《白夜》Dr牵牛蔓儿

5、夜

　　与此同时的烂尾楼上，优彼正在与白夜交锋。

　　“九点钟，身后，低头！”
　　随着伍德在后方的指令，优彼轻松的躲开白夜的攻击。随着一把又一把的刀拔出刀鞘，白夜的尸体堆积成丘。
　　伍德第一次作为优彼的后方参加优彼的战斗，虽然他在五年前与优彼的初遇时也在某种意义上做过他的后方，但唯一目他睹的那场还是以晕倒告终的。这些年来伍德由于没有战斗力，在总部里只能作为后方来工作，在这期间里他无时不刻地想着当自己拥有资格以后和优彼一起战斗的事情，所以此刻他的眼睛似乎要钉在优彼那几乎不可能做出的动作上一样，他的思维飞速转动，恨不得记下优彼的每一个动作。
　　他一定要做好后方的指挥，只要这次在白夜中胜利，自己长久的愿望，借此推翻总部的那些腐朽模式也一定……
　　“上方左方有白夜夹击！”
　　伍德的声音十分嘹亮。

　　优彼闷着声在白夜的雾血中穿梭。白色的血液溅满他的身体，接着又化为雾气消失。在擦着边躲过白夜的又一次攻击后，他看向身前的刀鞘。
　　“未出鞘的还剩，三把。”
　　踩着白夜的尸体跃向空中，手中的双刀斩下白夜的双翼。
　　“不妙啊，这个数量。”
　　优彼皱眉，落地后的双臂开始麻痹，众多深浅不一的切口中，自己殷红的血正冲淡白夜的血液流淌出来。然而在茫茫大雾中，伍德只在意这优彼身周的白夜，对优彼的状况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伍德！给我张大你的老花眼仔细看！还剩几只！”
　　然而伍德没有空暇去顾及优彼的话语，口中吐出的只是指令。
　　“专心战斗！还剩不多了！当心你的身后！”
　　“啧……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听人……呃！”
　　优彼被从雾中突然出现的白夜那迎面的冲撞所击中，它覆盖了整个头颅的坚硬的喙撞断了优彼用来格挡的右手，而优彼也用尽所有的力气将刀刃透过它的眼睛插进了大脑。
　　倒地，两秒未起。
　　摸摸刀鞘，两把，手中满是黏腻的质感。

　　“优彼！快起来！还剩五只！”
　　啊，混账伍德。优彼抹了一把被血液糊住的脸，一刀出鞘，挺地而起。
　　“到底是我拿不动刀了还是你小子飘了啊！？！？！？”
　　优彼大吼，做出投掷的动作，左手绷紧，开始发力。随着划破气流的声音发出，刀尖戳进第一只白夜的胸膛。
　　还剩最后一把刀，四只白夜。
　　优彼喘着粗气，望向在天空中警惕着不敢下来的最后四只白夜，深深的吸入一口气。
　　“优彼！快点把他们击落！”
　　“你给我闭嘴！”
　　伍德被突如其来的意料之外惊得愣住，他看着优彼拔出最后的一把刀，拖着角度歪向一旁的右手向白夜奋力跑去。白雾散走，这时的伍德才发现优彼那被血浸透的衣衫。
　　然而最后那四只白夜摩挲着彼此的羽毛交流着信息，最后它们达成了统一意见，一齐咆哮着向着独自一人的优彼啄去。

　　意识到大事不好的伍德急忙掏出腰间的银子弹上膛。
　　“优彼！！！快跑！！！”
　　然而他正要开枪时，优彼的吼声却强行打断了他。
　　“不准开枪！你这个傻子是想和我一起进仇恨圈吗！去报告总部！代号16！一晚上光听你吆喝的起劲，这次该换我了！用前辈身份命令你！离开白夜的仇恨圈！报告总部！代号16！”

　　四只白夜与优彼此刻正式厮杀在一起，瞬间里，红与白相互混合，气浪与风压挤压着优彼的身躯……
　　复杂而悔恨交加，伍德咬紧了牙关，转身跑下楼去。
　　“在我回来之前你可别死了！”

　　“这个混账东西……”优彼一刀斩下咬住自己已经报废的右手的白夜头颅，然后将刀刃深深的钉进白夜体内。手头已经没有任何武器，不过在余光里发现伍德已经离开的事实以后，优彼干皲的唇边有了一丝弧度。

　　“不过还好。”
　　在又一次的飞跃中，优彼拉开了与三只白夜的距离，翻滚伴随着几根羽毛落地。优彼看向伤痕累累的身体，低声骂了一句，接着将沉重的刀鞘尽数褪下，露出隐在其后的一根细线。
　　拽出这跟长达两米的细线的后，白夜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慑一般，血红的眼睛一眯，身体由于本能的促使，它们的双翼都纷纷卷起强大的风压向优彼迫去。
　　“事后我会好好记住你们这群混蛋的。这么多年来，从我狩猎你们到现在——”
　　头也不抬的优彼伸出左手轻轻一扇，风压滞而转向，夹杂着更为锋利的羽毛向着三只白夜呼啸而去。巨大的身躯被迅猛的气流所切割，弥漫着整个楼顶的雾气彻底散尽，在优彼面前所剩余的只剩下白夜未寒的尸体。
　　“从第一次狩猎你们到现在，我还没拿出过这东西过呢。虽然麻烦的多了……不过这也好，以后我的工资增加了，我会回过头来给你们上柱高香的。”
　　优彼掰了掰方才歪向一旁的右手，咔嚓几声过后，余下的只有血污的痕迹。
　　“完美复位。”

　　垂下头。
　　优彼闭上双眼，丢掉刚刚的白线，叹息声随着猎猎的风声在他的背影里回响。
　　“等下，原来肋骨断了的么……”

　　伍德跑下楼去，内心满是不甘。
　　“可恶！”
　　“明明就差……最后的四只……”
　　但是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但是他知道，自己违抗总部的命令在禁闭之后再次行动这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报告了总部这件事情的话，先不说自己的下场如何，恐怕就连优彼这种资深员工也会被自己的贸然拖下水。
　　可是现在最严重的问题却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禁闭就能完事的。冷汗从伍德的毛孔眼里冒出，他的四肢开始发麻。
　　优彼，自己的贸然会害死优彼。
　　没有丝毫的准备，也没有抱有一丝丝紧张的心理，之前的伍德存在着莫名的侥幸，使得最后的警报淹没在心中优彼那高大的身影里。
　　可是他错了！
　　怎么办？前面是生的道路，也是死的道路。
　　后方亦然。
　　他不敢思考，思考进退维谷的事情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满是生存的道路几乎不切合实际。伍德已经不想错上再错了，早知道自己当初就应该听取意见……
　　可是！
　　伍德狠狠的摇了摇头，迈下最后一阶台阶，跑出楼内，他来到自己在不远的梧桐树下放置的应急措施处，双手颤抖地拉开背包的拉链，颤颤巍巍地拿出那部手机。
　　划开锁屏，那自己只在考核的书本上见过的界面此刻正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喉头滚动，心脏仿佛要蹦出嗓子眼一般。手机的屏幕其实并不亮，然而伍德却感觉被那光芒刺的自己无法睁开眼睛。
　　做吧，优彼的生命在自己……

　　不过正如插曲会穿梭在每个人的抉择里一样，这时却突然有什么重物落在坚硬水泥地上的声音。
　　伍德下意识回头，却溅了满身的热血。

　　“哟老花眼，晚上好。”
　　优彼的笑容即使在满脸的血污里也绽放的灿烂，然而在伍德战栗的瞳孔里，这副笑容却成了另一幅模样。
　　因为无数的羽管正竞相从优彼满身的伤口里涌出来，然而他本人却满不在乎，他自顾自地从衣服内部掏出伍德之前在酒吧给他的空烟盒，将其展开，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球形物体竟从小小的空间里舒展开来，到外面来的球形物体开始膨胀，直到变得有一个巴掌那么大以后才停止。
　　然而伍德看见这一幕却大惊失色。
　　“你到底……”
　　伍德向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不由跪倒在地。
　　“是啊，总部的小型‘日历’，是你们后方专用的东西。”优彼发现自己的血液蹭在了其透亮的表层，于是伸手去擦，没想到却越擦越不干净，只好作罢。“这种用白夜的眼球加工成的东西最大的特性只有一个，同性相吸，有同类在的时候会变回原来的大小，我说的没错吧。”
　　“可是伍德，最后一只白夜已经死透了，我一直盯着看的，你觉得这里还会有白夜吗？”
　　“啊还有，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你的衣服真是对不起啊，下楼梯太慢了，我就直接……”
　　优彼笑眯眯的说着道歉的话语，但是却满脸的故意而为。
　　没有回音。
　　“伍德？啊……”
　　优彼抬头，这才发现伍德居然又晕了过去。
　　“这不争气啊……胆小鬼后方。”
　　优彼的左手开始发力，日历出现裂纹，接着如同玻璃球一样碎在自己手中，一片片洒落在地。随着碎片的闪烁，他注意到在一旁的那部手机，捡起来查看时发现了伍德还没有向总部汇报的事实。优彼又一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对自己今晚所作所为的一种放松。
　　不过一直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什么好主意，荧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23，如果八点之前优彼不能赶回考场的话，那他的驾照恐怕不能安安稳稳交到他手中了。
　　然而在这个鬼地方，身无分文的两个人该怎么办呢。
　　“混蛋伍德，净坏我的好事！”
　　用脚尖泄愤似的踢了踢伍德的小腿肚，在凌晨的星空下，优彼懊恼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