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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救下重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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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很清,那个麻袋就在眼前。拔出靴中的匕首,将麻袋划烂,果然里面有个人。他双目紧闭,一丝反应也没有。我赶紧扯着他的衣领,往岸上游去。
“妈呀,累死了~”我倒在岸边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还要救他。强撑着身子,我双手在他腹部,用尽力气按压着。水从他的嘴角不断流出,可是他却没有苏醒的痕迹。
怎么办,怎么办?渡气!一冒出这个念头,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我怎么会这么想。可是奇怪的是,我很坚信这个方法有用,而且知道怎么用。
不管了,救人要紧。我狠了狠心,按照脑海中的方法,靠近了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就在我觉得快要累死的时候,眼前的男子终于动了动睫毛,醒了,而我的嘴唇只离他一指的距离。
“那个,刚刚你昏迷了,所以,那个,我就~”
“多谢女郎救命之恩。”他脸色苍白,声音低沉的很。
“没事没事,现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
“啊?”我错愕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我中毒了。女郎可否带我去找大夫?”
“这~”这人不会是见我漂亮,见色起意吧,虽然他不一定打的过我,可是也很麻烦啊。
“事后重金相谢!”
我眼睛一亮,“多少银子?”
男子一愣,嘴角勾起,“一百两如何?”
“成交!”
一说出这话,我便暗恨自己没出息。明明可以装的淑女点的,这下倒好,以后要是还有合作的机会,他肯定会提防我的。
我懊恼地扶着他,走到河边的路上。扶他倚在一棵柳树下,我便快步到附近的人家看看有没有马车可以租。
这里虽然偏僻,可是架不住运气好。当我看着一位老农驾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过来时,连忙招呼老农停下。
老农很乐意我租了他的车子,虽然只有十文钱,对他而言已经不错了。而我呢,更是开心。很快就能赚到一百两了,没想到发个善心能捡到这么大便宜,看来以后要常常来这河边走动走动。
我跳下牛车,将干草铺好,走动柳树下的男子身旁,笑道:“上车吧。我请你坐车。”
哎,我可比孟聿之大方多了。
男子好似中毒有点厉害,嘴角抽了抽,便被我扶着上了车。
牛车吱吱呀呀地上路了,老农乐呵呵地在前面唱着调子。
一阵风吹来,有点凉。老农很大方,车上的干草任我们用。怕我的金主被冻坏,我将干草都撒到他身上,直到他□□草堆的只剩下脑袋才停手。哎,他的脸色更白了,真的是中毒不轻啊。
终于,牛车晃悠了一个时辰,到了仁心医馆门口。
虽然孟聿之很烦人,好歹也是我的亲朋,他的医术也不错,自然这病人不能便宜他人。
“来,下车吧,这家医馆的大夫妙手回春,很厉害的。”我扶着金主,恰逢无常出来了。
“无常,快来帮忙。”
无常轻松地将金主扶进医馆,看来粗活还是应该无常来干。
付给老农车钱,进了医馆,却没见到无常和我的金主。
进了内室,撩开门帘,便看到孟聿之神色严肃。金主上半身赤裸着,上面插满了银针,活像一只刺猬。不过金主的身材还不错啊,长相嘛,也还周正。
孟聿之的手段我是知道的,能让他慎重的,定是奇毒。看来金主定是得罪了沈家的什么人。只是沈家当家作主的,不是那柔柔弱弱的沈柔吗?难不成,沈柔的背后还有什么人?
我回房换好衣服,喝了碗无常送来的姜汤,浑身暖洋洋的。
“聿之给那人看完病了吗?”
“没,还在针灸排毒,说是待会会火疗。”
“火疗?无常,家里还有小点心吗?”
“有啊,在这盒子里。中午你没回来,聿之便让我去外面买了几样。”
“算他有良心,不枉我送了个财神给他。这个病人很有钱,待会你结账的时候,把每味药的价钱翻上两翻。”
“啊,不好吧。咱们得注意名声。”
“什么不好。这人身重奇毒,去别的地方可能就死了。我们这的医术了得,是他赚了。再说了,能中奇毒的人,定然有不少仇家,要是让人发现他在我们这被治好,万一有人寻仇,那我们岂不损失惨重。咱们收点风险费,理所当然。”
“柳枝,我怎么觉得你比聿之还黑啊。”
“我这是有把握全局的眼光。”我拿出点心,塞了一颗在口中,真酥啊。
“走,咱们看火疗去,我还没见过呢。”
进了门,金主还趴在那,身上已经被孟聿之布满了药绳。我坐在椅子上,吃着点心,静静等待金主被火烤的样子。
金主扭过头,撇了我一眼。
“饿了吗?想不想吃点心,我请客。”我将点心往前一递,结果他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了。
真是的,这么冷淡地对待救命恩人。
很快,孟聿之便在金主身上点起了火。火苗在金主身上跳着舞,好看的很。没多久,火疗便结束了,而我也吃饱了。
“出去吧。”孟聿之对着我说道。
“为啥?”
“他要换衣服。”
“那就换呗。”我都看了这么半天了,换个衣服也没啥啊。
“他要换裤子。”孟聿之不耐烦地说道。
老脸一红,我乖乖地溜了出去。
金主果然是金主,不但将我的银钱付清了,无常报的诊费也分文未少,甚至多给了。
他要养几日才能离开,孟聿之便让我收拾间屋子给他。
我收拾妥当,便打算去做晚饭。一回头,看见无常和金主站在门口。
无常说道:“柳枝,他交给你了,前面忙着呢,我先过去啊。”
无常呲溜就跑了,回想起自己亲过眼前的人,多少有点不自在。
“进来坐吧,你就睡这,看看还要什么,我给你找去。”我讪讪地笑道。
金主摇摇头,“不用了。多谢。在下重楼,承蒙女郎搭救,恩情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缘再见,定为女郎效命。”
“不用不用,那一百两就够了。”
重楼淡淡一笑,坐了下来,“可否陪我聊聊天?说说这晋县的日常。不瞒姑娘,在下离乡多年,回来本是省亲,奈何亲人逝去,而我不愿相信,不想却中了别人的奸计,倒叫姑娘笑话了。”
我想起他是被沈府的人抬出来的,不免奇怪,“你的亲人是沈府的人?”
“姑娘怎知害我的是沈府的人?”
我将当日所见一说,重楼便明了了。
他拧着眉毛说道:“以后女郎离那沈柔远点,此女表面柔弱,实则心狠手辣。”
这么大的八卦?!
“为何?难不成那害你的人是她?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
“我的亲人本是沈府嫡女沈络的乳母阮姨,我是被她老人家收养长大的。多年前,家人寻到我的踪迹,便将我接了回去。我一直忙于琐事,未能抽身回来。却不想一回来,便找不到她的人了,半点讯息也无。而沈家嫡女沈络却和她的父亲一起命丧火海。当年,我和那沈络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常听她提起沈府的妹妹如何好,便信了。等我到了沈府,一开始那些下人个个殷勤热情,我没防备,便着了道。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沈柔一出手便是北疆的千毒草。若不是聿之兄手段了得,我根本活不了。”
想起沈柔那柔弱的笑,明义安对她的维护,明澈对她的爱慕,我的心凉飕飕的,这女人太可怕了。
“她为何要直接杀你?难不成是她害了你的乳母?”
“大齐的将军明澈要娶沈柔为妻。我在明府的第三日,他便到了。料想沈柔是怕我说出什么或查出什么阻了她的前程。”
“一个孤女能嫁给明澈,也真是好本事。”我开始有点佩服沈柔了。
“柳娘,你的亲人都在这晋县?”
重楼问道。
“不,我是孤女,逃难来的。至于家在哪,确是不记得了。”
“亲人寻不得最是痛苦,希望柳娘以后能记起来,寻到亲人,莫像我这般。”重楼说道。
我笑笑,“恩,等我哪日想起来定会去寻。沈络虽然是沈家嫡女,但是听说是个粗鄙不堪的人,人们甚至给她取了个外号“空空”,嘲讽她草包一个。”
重楼叹了口气,辩解道:“沈络是个好姑娘,善良无私,待人真诚,从未想过害过谁。当年他的父亲将她养在阮姨那,她也不曾抱怨,只说高僧算过自己那几年会有劫难,必须离家。可是,依我看,他那父亲根本不喜欢她,奈何她却觉得自己的父亲对她好极了。”
重楼摇摇头,沉浸在往事中不说话。
看来这个沈络是个傻姑娘,不知我的父母是何许人也。
想到这,心中矛盾的很,有期盼也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