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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龙潭虎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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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无法再忍受和沉沉一分一秒的独处的胥演,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索性以自己的轻功速度赶上前方焦急等待他们的五位长辈。
可谁又能想到,禁地四周刚刚还慢悠悠,慢悠悠,弥漫散开的薄纱淡雾,竟突然浓起,席卷而来,似要将整个禁地与禁地中的七人就此吞噬!
五位本等着胥演跟上来,减缓速度前行的长老,此刻已是停止前行,连停留也不停留,竟是反向朝胥演两人飞速而来。
胥演也已顾不上遮掩自己的轻功速度,搂紧沉沉压向自己,防止她不慎摔下,便是冲向朝他二人急急而来的五位长老。
然而,轻功即使上乘如五位内力深厚的长老和资质极佳的胥演,竟也赶不上这阵排山倒海之势的浓雾!
“瑶瑶!”
五人中有人朝他们放声大喊,声音中的急切竟隐隐带着与五位长老的玩世不恭所不符的慌张。
沉沉之前猛然被胥演把头按向他怀里,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才微微调整姿势,可以把头转向长老们处。
眼前所见令她惊讶万分,那股浓雾已经奔至长老处,将他们吞噬进了雾中。
她甚至来不及出声惊讶,就只有刚刚犹未转头时那一声急切慌张的“瑶瑶”在她耳边不断徘徊,她的脑海蓦然一片空白,只有那一声“瑶瑶”仿佛占据了她的意识...
不知是谁的一声“瑶瑶”,让沉沉陷入庄周梦蝶的迷惑与不清醒。
他在喊自己,他在担心自己,担心在禁地中遇到雾气的自己。
这一刻,她竟突然有了自己是夙瑶的错觉。
有了这种“自己是夙瑶”感觉的瞬间,她本能的反感于这一场雾气。
就好像...
就好像这场雾气的后面,是一个不带恶意,满怀慈悲,却又寂寞孤苦,惹人怜惜的绝世佳人......
不,她虽然会有寂寞孤苦,却不食人间烟火,清婉眉眼人间难得,挺傲身姿人间难描。
她也许本就不是世间的女子,用绝世佳人难以形容她的遗世独立。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带恶意的女子,好像夺走了她的什么东西...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想不起来。
头很疼要炸开来一样,可就是想不起来那件曾经对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也许是她心爱的珍贵的物什,也许是她独有的珍惜的回忆,也许...也许,是她生命里唯他不可,不可或缺的人。
沉沉不知道自己的心里,为何会突然升起一股烦闷与对所有人的指责。
这会是夙瑶的情绪吗?
既然现在她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等胥演和长老们解决眼前的问题,趁着他们想办法的时候,她实在想解开此刻自己心头陡然而生的疑云。
或者说,她现在虽然还能思考,有自己的意识,其实早就已经昏迷了?
既然昏迷了就更帮不上大家什么忙了。
她还是允许自己沉溺心魔一会儿吧。
她微微停止挣扎,暂时允许那股烦闷的情绪同指责的冲动占据自己的心头,让自己昏睡的更沉一些。
一时间,强烈的内心独白再次涌上她的心头,让她的心跳差点难以接受。
她听到那个稚童一般却明显是夙瑶的嗓音的声音愤怒的控诉着: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他们都只是自私的一厢情愿的对她好,为她做选择!
他们都是在擅作主张!
他们都是自私的。
那个救她的禁地神明是自私的,擅自抹杀她记忆的五位待她亲如己出的长老爷爷也是自私的,最后连夙司竟然也是这样的!
她的夙司哥哥啊,就这样抛下了她。和所有其他人一样,抛下了她,只留下她一个人在世间,孤苦伶仃。
眼看情绪发展的差不多了,沉沉用自己的心神压制下了刚刚奇怪的内心独白。
这是夙瑶内心的声音吗?
禁地神明?这场雾也会和她有关吗?
长老爷爷竟然曾经封过夙瑶的记忆?会是什么样的记忆竟然连对夙瑶疼爱有加的长老们都要以这种粗暴的行为处理?会不会也和这场迷雾有关?刚刚失声喊出的“瑶瑶”会不会也和这个有关?
还有...那个听起来让夙瑶很在意很依赖的夙司...
他会是谁?
夙瑶的哥哥?还是夙瑶的恋人?还是,既是夙瑶的哥哥又是夙瑶的...好像有点不伦啊...咳咳咳...是她想多了...咳咳咳...
隔着缭绕的浓烟白雾,五位长老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模糊,胥演和怀里的沉沉已经被白烟包围,能见度不过三十米。
没有长老带路,又在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
只怕多走一步便又要触发机关遁甲。
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胥演小心落地之后,就要将怀里的沉沉放下,让她站到一边。
这样,腾出双手的自己也好以灵脉加持向此处清气求问。
之前并未能感受到禁地之外,实在是自己没能想到此地竟有九宫十阵之故。如今既然知道,他对奇门遁甲也略知一二,带沉沉走出这里应该不成难事。
却不想,刚刚还神情振奋,清醒兴奋的沉沉,竟在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陷入了昏迷。
在这个时候,她是睡着了?还是受了迷雾的影响?
他从轻声唤她到大声喊她,直到用力摇晃她,她的反应唯有愈来愈紧凑的眉头和面上笼罩的一层淡淡的阴郁之色。
阴郁之色?
心生疑惑的他停止了试图叫醒她的动作。
这不是会出现在她脸上的表情。
是梦魇让她昏睡吗?
他蹙眉再次看向周围的迷雾。
却发现可见度之内的天地,竟慢慢明朗,可见度之外,迷雾竟然犹如一堵墙,硬生生的隔绝了他们和五位长老。
是要把他们分开,然后逐个击破吗?
被隔绝开的小世界,霎时风沙大作。
竟是沙漠的景象。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四五只猎豹已微微俯下身子,蓄势待发,就要冲圆圈最中间的胥演而来。
胥演心知这是幻境,他将双手打横抱起的沉沉往肩上扔去,腾出手来往自己腰间佩剑摸去。
长剑已为他执在手中,他正欲用剑在自己的左手上划开一道口子,一只猎豹已自他右前方上扑而来。
他凛下心神,单手护住沉沉,便往侧开去,虽然身负一人却仍是灵巧避开了猎豹厉爪的攻击。
与此同时,执剑之手早已伸出,轻巧一推,剑身便已刺入袭击他们的猎豹的心脏。
胥演作势一收,寒芒剑身就已拔出猎豹。
而被刺中的猎豹一丝血都未有溅出,便化作无数辰砂落下。
刚才侧身避开猎豹,微离开了原地,空气之中,胥演的衣裳竟平白无故撕裂开来。
可他浑然不在意,好似了然一般。
趁着得到微微喘息的空隙便将剑滑向了自己的左手掌心,轻轻一划,一道血色的口子,令他微微吃疼。
几滴自剑身割开的口子流出的鲜血顺着他的掌心脉络下滑,落入地表沙尘,倏忽不见。
掌心的疼痛让他逐渐清醒,一方小天地之间的沙漠,猎豹都渐渐消失,重新回归成白雾缭绕的禁地。
胥演看向地面。
是满地不知何时出现的密布荆棘。先时衣裳上的勾破想来便是它所致。
果然如此。
胥演森冷的看着可见度之内的禁地迷烟,同遍地半人高的荆棘。
倘若他刚才同猎豹争斗不止,那么此刻,只怕已是被荆棘伤的遍体鳞伤。
他之前看长老解阵,隐隐感觉熟悉,却不好确定,毕竟阵源法一,不过是千般变幻,万变不离其宗,偶然相似,无可厚非。
可这攻心幻境同荆棘阵法,却必是帝师手笔。
帮助南疆禁地创设这许多阵法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只怕就算不是帝师楼玦,也必是楼玦他倾其所授之人。
而这带有帝师气息的九宫迷阵,再配上南疆禁地这诡异的雾气...接下来,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