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一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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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手重了些，管狐有些难受地晃了晃脑袋，发出“啾”的叫声。
狐狸是这样叫的吗？
被这个问题分走了注意力，再次回神时，他已重新平静下来。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没发生的时候总想着避免，可真的面对那样的情况时，却又发现，其实也没有什么。
起码他还套着黑晴明的壳子呢。
晴明淡定地想着，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设定已经略微偏离了善良温柔舍己为人等等。
琴音与笛声汇合，天音也不过如此了吧。
紫色狩衣的阴阳师席地而坐，姿态洒脱，他看着樱树上的大天狗，面容柔和，甚至带着欣赏。
这个时代的审美要求男子蓄发，短发一向不为贵族所喜，认为这是不庄重的体现，可只要瞧见了大天狗，便知道这认知是多么狭隘。忽略那漆黑的翅膀，执笛的青年容颜映着月光，清冷而肃穆，自唇瓣流淌而出的乐声与夜色下淡淡的花香相合，昔年辉夜姬披着羽衣下凡时，只怕也不过如此。
想到黑晴明能够时常在庭院中欣赏这般美妙的音乐，而自家院子里总是回荡着山兔活力满满的叫声，晴明突然觉得被比下去了。
唔，不过有了妖琴师，应该可以换风格了。
月上中天。
该来的总会来。
大天狗停在眼前的时候，晴明有些晃神。人的精神如同丝弦，绷紧了是会断的，但过于放松的后果，就是他困了。怀里的管狐已经抱着竹管陷入了梦乡，看起来香甜得很，晴明及时打开扇子掩住嘴唇，小小打了个呵欠，这才重新恢复了仪态，朝着面前的式神露出微笑。
唇角的弧度和黑晴明大人不同。
大天狗几乎是立刻确认了这点。
如果坐在这里的还是黑晴明本人，即使听见了妖琴师的琴音，大天狗也会克制住合奏的欲望，首先向主人问候。但那时，他已发现了不妥——身体没错，可内里的灵魂有微妙的差异。为了防止自己情绪失控伤到黑晴明大人的身体，这精通笛曲的大妖怪暂时忽略了阴阳师。
短发的式神压低了声音：“你是谁？”
宅邸内一如往常，三尾狐和帚神也就罢了，雪女也没发现不对吗？这样的话，此时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
“初次见面，我是晴明。”
……果然。
大天狗脸色不怎么好看，率先转身：“去房里谈。”
晴明乖乖跟着走了。
琴音止歇，妖琴师很没有同伴爱地自行离开不知踪影，帚神凑到树下去扫羽毛——刚才大天狗在不敢扫。院子里，空闲着的雪女和三尾狐，此时正面面相觑。雪女首先开口：“好像有哪里不对……”
到底是哪里呢？
往日一直独居在无人的雪山，对于人情世故，雪女陌生得很。
与她相比，三尾狐则对人类世界熟悉多了，她瞧着那紧闭的门扉，心中浮现出数个疑团，一个荒诞的猜想突然闯入脑海，三尾狐拉住雪女的手，即使四下无人，仍是凑近了小声道：“大天狗大人经常这样出入黑晴明大人的房间吗？”
雪女疑惑：“是啊。为什么这么问？”
“唔……”红衣的妖娆女子以指点唇，看向虽然比她厉害得多、却十分单纯的女妖，“可能是我想多了吧。”
时间稍稍倒回。
同样的夜空之下，黑晴明也遇到了麻烦。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首次使用这个法阵，出问题也不奇怪，黑晴明稍做思考，便得出了晴明的灵魂在自己身体里这个结论，那么现在要做的，似乎是赶紧去找人。但这样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是即使汇合了，下次使用咒术还得是月圆之日，即是至少一个月后；二是他没办法解释如何知道地点的，而且……
晴明的式神里，没有胧车。
也就是说，为了不露馅，即使他有胧车也不能用，那么两人都有的、不会多嘴的、具备飞行能力的式神是——
轮入道。
难道要他也趴在轮子上飞过去吗？
黑晴明的内心是拒绝的。
但这时候不过去找人，后面就难说了，为了避开大天狗，晴明很可能不会留在原地。
清理了法阵的痕迹，黑晴明一边朝着神社外走去，一边整理着思绪……他察觉到了某种气息，停住了脚步。
石阶旁，缓缓浮现出一个影子。
月亮隐入云间，这淡淡的身影显现出轮廓来，瞧起来不似人类。小白炸毛龇牙，挡在了主人身前——忠勇可嘉，威慑不足。
黑晴明扶额：“谢谢，小白，不过，对方应该没有恶意。”蓝色狩衣的阴阳师神情友好：“阁下是被供奉在此的妖怪吧？抱歉，擅自闯入。”
神社并不仅仅是为神明而建造的，山精野怪等能够帮助人类的存在，也常常被供奉，比如大天狗，就在爱宕山有着神社。
皎皎银光再现，如他所料，出现的正是此地的主人。
人身，后有龙，龙的形象和神社本殿里的神体相同。
一目连打量着眼前的阴阳师和狐狸式神。
风在指尖环绕，如若有灵，一缕一缕缠绕。半晌，他开口：“你是守护京都的阴阳师，安倍晴明？”
很难形容这种声音。
冰凉、疏离和温柔混杂，带给听众奇异的感受，因着对方不再隐藏气息的缘故，黑晴明察觉到面前的妖怪是SSR级的同时，也感觉到神社内逐渐充满的、清冽柔和的妖气……很奇怪，大妖怪的气息多半带着攻击性，往往还有除不去的血腥和暴戾，清澈凛冽之气往往是神明才有的，而黑晴明很肯定，站在面前的是一个妖怪。
坚持苦修的妖怪？
神明堕落的产物？
思绪流转，阴阳师不动声色：“正是。”
“我名一目连，”风更大了，吹动着衣襟，带着龙的大妖怪侧耳，仿佛在倾听着什么，道，“一个月前，你是否在阴界？”
***
黑晴明日记：
这种问法……莫非不是第一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一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