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得浮生半日闲》辰木离火

8、第八章

　　沈岸方才走到榆枫院正门下，恰好遇到侍剑送大夫和药童出来。老大夫姓王名远志，与沈老爷差不多的年纪，王大夫为沈家老小看病多年，医术精湛，沈岸从小到大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照料的。

　　“王叔。”沈岸见礼。

　　“岸儿啊，你何时回来的，我前日与你父亲看他那风湿痛，你母亲说你去城外大营训兵去了，原先那伤可大好了？”王大夫与沈家相熟，看着他长大的，平日见了他也以晚辈待之。
　　“有王叔的灵药，已是无碍了。”沈岸恭敬答道。

　　“唉，不曾想将军府竟然会进了贼，还好没有伤着人。”老大夫理了理药匣子，递给药童，“不过你且宽心，你家娘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无恙，不过是被贼人惊动了，胎动有些厉害，加之她下床时扭伤了脚，那扭伤也没有什么大碍，轻伤而已。”

　　王老大夫其实并不太清楚沈岸与宋凝之间的恩怨，上次沈岸受伤虽是他治的，然而沈家家仆嘴巴很严，王大夫也不会料到这一刀会是沈家少夫人捅的。

　　“不过我听丁勇说那贼人非等闲之辈，这榆枫院虽然安静适宜用来修养身体，不过还是太僻静了些。你娘子过几月就要生了，军中虽忙，但也比不得你爹当年领兵做战不得归家，若是得空还是多陪陪你家娘子。唉！当年你还是个奶娃娃，如今马上就要做奶娃娃爹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王大夫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啰嗦，这次虽是一番好意，但是啰嗦得有些不合时宜。

　　送大夫出来的侍剑不知沈将军在听到这一席话时心中作何感想。她只觉得荒唐可笑，且不说他那夜是如何待公主的，自公主有孕后沈岸可曾来过看过她一次，这位将军多是与那哑巴妾室风花雪月罢了。

　　“你不必送我了，快去看看你娘子吧！”老大夫摆摆手示意不必再送，关心小辈的他忙催促沈岸进去看看，带了药童跟着领路的老妈子走了。

　　“将军且慢。”侍剑一晃身拦住了他，微微屈膝行礼，“公主今日受惊，刚刚已是服药睡下了，不能见人，将军今日奔波辛苦，不敢再劳动于您，还请将军回罢。”

　　这么明显的一碗闭门羹，吃得沈岸心情很不爽，不过看这侍女的如此，想来她的主子宋凝现在好得很，亏得自己还自作多情……，沈岸对自己最近没有章法的行事也有些无语。也不与宋凝的侍女客气，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侍剑看着这将军决然而去的背影，觉得这人当真凉薄，当真是不见为好，省得见面之后反使公主郁结，难怪公主如此吩咐。

　　侍剑亦不愿与这样的人多费心思，回身欲进院里去，却见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侍剑姐姐，大夫，快把大夫追回来，夫人——啊！”

　　小丫头跑得太急，一脚踩空了整个扑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侍剑进前几步。

　　“嬷嬷让……让我赶紧去叫大夫。”小丫头摔得挺疼，一时缓不过来，再加上跑了一程，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王大夫并未走远，依稀可见领路老嬷嬷打着的灯笼，侍剑匆匆忙忙追上去，方才公主并未说实话，她中衣上褶皱多而深，这件中衣是歇息时才换上的新衣，正是侍剑熨平的，据此侍剑推断公主可能与那人交过手，很可能动了胎气？

　　看那丫头急吼吼的样子，千万别出什么事。

　　“大夫请留步！”侍剑紧走几步拦住了去路，虽然心中很是急切，但是平日训练有素的她并未失了规矩，“嬷嬷请大夫再回去一趟。”

　　“可是少夫人又有不适？”王大夫问。

　　“不晓得，我也是在门口听到有人传话，来人很急！”侍剑与大夫一同急急忙忙往回赶。

　　刚刚岔上另一条小道欲打道回府的沈岸，自侍剑匆匆追出来就察觉到异常，如今再见到大夫往榆枫院去，心下凉了几分，那个刚刚还中气失足想用匕首暗算他的女人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想到宋凝曾痛苦的哼了一声捂着肚子缩起身子的举动。那是沈岸就把她抱在怀里，清楚感受到了她的微微的痉挛。想到此，沈岸也忘了刚刚才喝了碗闭门羹，亦跟了上去，自正门堂堂正正进了榆枫院。

　　沈家少夫人宋凝肚子里的孩子无恙，只是怀着孩子的她糟了罪，原本身子渐重，血脉不畅，加上方才确实被沈岸惊到了，且又微微扭到了脚，原本刚刚躺下准备歇息的她腿突然抽起筋来。

　　这疼痛来得太突然，冷不防哼出了声，服侍的嬷嬷知道有孕的人大抵会如此，已是安排人去端热水，自己忙给宋凝推拿，但见到夫人疼得面色发白，丝毫不敢怠慢，想着大夫尚未走远，忙遣了丫头出去喊大夫，而那丫头又是个不经事的，可把侍剑吓得结实。

　　“公主可觉得松快些了？”侍茶先绞了块帕子热敷在宋凝小腿上，又拿起另一块给她擦额头的冷汗，怨不得嬷嬷要急着找大夫，公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你娘子虽没大碍，正如我方才交待的那般，有些血虚，我已是开了方子的，照着方子做些药膳温补温补。”王大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唠叨，所幸有嬷嬷上了杯茶，打断了他的话。

　　“老奴觉得也是如此，少夫人终归是单薄了些，我这段时间看顾于她，已是有进补，可是却没什么成效，虽说腹中孩儿太大了不好生产，可若是母亲太弱，难免孩子生下来太小，亦是不好养活，还指着神医的灵药咯！”上茶的嬷嬷亦是唠叨一番，给沈岸上了碗牛乳。

　　“奶娘，你竟在这里？母亲派你过来的。”沈岸端起碗来抿了一口，在这里见到乳娘着实意外，这应当是他母亲的安排。

　　“是呢，少爷，你成日在外，我呆在你那院里也亦是无趣，夫人便遣了我来照顾少夫人，你放心，终究是你的孩儿，老奴定给你照顾妥当了。”乳娘把沈岸奶大，自是把他当半个儿子，慈爱的看着他道，“你从那地方回来骑这么久的马累不累？快去歇着吧，这边有我。”

　　这主仆和睦的一幕恰好落在上来禀报的侍剑眼中，侍剑心中更为不平了，侍剑与侍茶不同，她是宋凝家养的奴婢。曾几何时宋凝未出阁时宋家亦是有如此忠心的老仆嘘寒问暖，然宋凝此次出嫁奶娘因为身子不好不能跟来，侍剑想起自家小姐临出嫁前一夜还想尽法子宽慰奶娘。若是奶娘知道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小姐在这边嫁到的竟是这样的人家，不晓得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若不是小姐怀了沈家的孩子，这榆枫院又有几人问津？

　　然而侍剑把自己的怨气敛得很好，敛衽一礼恭敬温和向这几人道：“将军，李嬷嬷，公主已是安然睡了，侍剑姐姐让奴婢来禀报一声。”

　　“这便好，今夜我还是宿在客院吧！走吧！”王老大夫打了个哈欠，唤了药童离去，侍剑遣了个丫头送走他们。

　　沈岸方才走到榆枫院正门下，恰好遇到侍剑送大夫和药童出来。老大夫姓王名远志，与沈老爷差不多的年纪，王大夫为沈家老小看病多年，医术精湛，沈岸从小到大有个头疼脑热都是他照料的。

　　“王叔。”沈岸见礼。

　　“岸儿啊，你何时回来的，我前日与你父亲看他那风湿痛，你母亲说你去城外大营训兵去了，原先那伤可大好了？”王大夫与沈家相熟，看着他长大的，平日见了他也以晚辈待之。
　　“有王叔的灵药，已是无碍了。”沈岸恭敬答道。

　　“唉，不曾想将军府竟然会进了贼，还好没有伤着人。”老大夫理了理药匣子，递给药童，“不过你且宽心，你家娘子和她腹中的孩子无恙，不过是被贼人惊动了，胎动有些厉害，加之她下床时扭伤了脚，那扭伤也没有什么大碍，轻伤而已。”

　　王老大夫其实并不太清楚沈岸与宋凝之间的恩怨，上次沈岸受伤虽是他治的，然而沈家家仆嘴巴很严，王大夫也不会料到这一刀会是沈家少夫人捅的。

　　“不过我听丁勇说那贼人非等闲之辈，这榆枫院虽然安静适宜用来修养身体，不过还是太僻静了些。你娘子过几月就要生了，军中虽忙，但也比不得你爹当年领兵做战不得归家，若是得空还是多陪陪你家娘子。唉！当年你还是个奶娃娃，如今马上就要做奶娃娃爹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王大夫哪里都好，就是有些啰嗦，这次虽是一番好意，但是啰嗦得有些不合时宜。

　　送大夫出来的侍剑不知沈将军在听到这一席话时心中作何感想。她只觉得荒唐可笑，且不说他那夜是如何待公主的，自公主有孕后沈岸可曾来过看过她一次，这位将军多是与那哑巴妾室风花雪月罢了。

　　“你不必送我了，快去看看你娘子吧！”老大夫摆摆手示意不必再送，关心小辈的他忙催促沈岸进去看看，带了药童跟着领路的老妈子走了。

　　“将军且慢。”侍剑一晃身拦住了他，微微屈膝行礼，“公主今日受惊，刚刚已是服药睡下了，不能见人，将军今日奔波辛苦，不敢再劳动于您，还请将军回罢。”

　　这么明显的一碗闭门羹，吃得沈岸心情很不爽，不过看这侍女的如此，想来她的主子宋凝现在好得很，亏得自己还自作多情……，沈岸对自己最近没有章法的行事也有些无语。也不与宋凝的侍女客气，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侍剑看着这将军决然而去的背影，觉得这人当真凉薄，当真是不见为好，省得见面之后反使公主郁结，难怪公主如此吩咐。

　　侍剑亦不愿与这样的人多费心思，回身欲进院里去，却见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侍剑姐姐，大夫，快把大夫追回来，夫人——啊！”

　　小丫头跑得太急，一脚踩空了整个扑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侍剑进前几步。

　　“嬷嬷让……让我赶紧去叫大夫。”小丫头摔得挺疼，一时缓不过来，再加上跑了一程，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好在王大夫并未走远，依稀可见领路老嬷嬷打着的灯笼，侍剑匆匆忙忙追上去，方才公主并未说实话，她中衣上褶皱多而深，这件中衣是歇息时才换上的新衣，正是侍剑熨平的，据此侍剑推断公主可能与那人交过手，很可能动了胎气？

　　看那丫头急吼吼的样子，千万别出什么事。

　　“大夫请留步！”侍剑紧走几步拦住了去路，虽然心中很是急切，但是平日训练有素的她并未失了规矩，“嬷嬷请大夫再回去一趟。”

　　“可是少夫人又有不适？”王大夫问。

　　“不晓得，我也是在门口听到有人传话，来人很急！”侍剑与大夫一同急急忙忙往回赶。

　　刚刚岔上另一条小道欲打道回府的沈岸，自侍剑匆匆追出来就察觉到异常，如今再见到大夫往榆枫院去，心下凉了几分，那个刚刚还中气失足想用匕首暗算他的女人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想到宋凝曾痛苦的哼了一声捂着肚子缩起身子的举动。那是沈岸就把她抱在怀里，清楚感受到了她的微微的痉挛。想到此，沈岸也忘了刚刚才喝了碗闭门羹，亦跟了上去，自正门堂堂正正进了榆枫院。

　　沈家少夫人宋凝肚子里的孩子无恙，只是怀着孩子的她糟了罪，原本身子渐重，血脉不畅，加上方才确实被沈岸惊到了，且又微微扭到了脚，原本刚刚躺下准备歇息的她腿突然抽起筋来。

　　这疼痛来得太突然，冷不防哼出了声，服侍的嬷嬷知道有孕的人大抵会如此，已是安排人去端热水，自己忙给宋凝推拿，但见到夫人疼得面色发白，丝毫不敢怠慢，想着大夫尚未走远，忙遣了丫头出去喊大夫，而那丫头又是个不经事的，可把侍剑吓得结实。

　　“公主可觉得松快些了？”侍茶先绞了块帕子热敷在宋凝小腿上，又拿起另一块给她擦额头的冷汗，怨不得嬷嬷要急着找大夫，公主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你娘子虽没大碍，正如我方才交待的那般，有些血虚，我已是开了方子的，照着方子做些药膳温补温补。”王大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唠叨，所幸有嬷嬷上了杯茶，打断了他的话。

　　“老奴觉得也是如此，少夫人终归是单薄了些，我这段时间看顾于她，已是有进补，可是却没什么成效，虽说腹中孩儿太大了不好生产，可若是母亲太弱，难免孩子生下来太小，亦是不好养活，还指着神医的灵药咯！”上茶的嬷嬷亦是唠叨一番，给沈岸上了碗牛乳。

　　“奶娘，你竟在这里？母亲派你过来的。”沈岸端起碗来抿了一口，在这里见到乳娘着实意外，这应当是他母亲的安排。

　　“是呢，少爷，你成日在外，我呆在你那院里也亦是无趣，夫人便遣了我来照顾少夫人，你放心，终究是你的孩儿，老奴定给你照顾妥当了。”乳娘把沈岸奶大，自是把他当半个儿子，慈爱的看着他道，“你从那地方回来骑这么久的马累不累？快去歇着吧，这边有我。”

　　这主仆和睦的一幕恰好落在上来禀报的侍剑眼中，侍剑心中更为不平了，侍剑与侍茶不同，她是宋凝家养的奴婢。曾几何时宋凝未出阁时宋家亦是有如此忠心的老仆嘘寒问暖，然宋凝此次出嫁奶娘因为身子不好不能跟来，侍剑想起自家小姐临出嫁前一夜还想尽法子宽慰奶娘。若是奶娘知道自己一手拉扯长大的小姐在这边嫁到的竟是这样的人家，不晓得会伤心成什么样子。若不是小姐怀了沈家的孩子，这榆枫院又有几人问津？

　　然而侍剑把自己的怨气敛得很好，敛衽一礼恭敬温和向这几人道：“将军，李嬷嬷，公主已是安然睡了，侍剑姐姐让奴婢来禀报一声。”

　　“这便好，今夜我还是宿在客院吧！走吧！”王老大夫打了个哈欠，唤了药童离去，侍剑遣了个丫头送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