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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好,小心小心……右边再举高一点儿……唉,不对!”

      图尔刚急躁地指挥着手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再来再来……右边……好嘞!今天收工!”

      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放松,喊着腰酸背痛三三两两地离开了。夕阳为尚未完工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鲜艳的金红,映照出一种天然的金碧辉煌。

      图尔刚揉揉酸痛的脖子,回头看看方才的杰作——那不是别的,正是隐秘之城冈多林城中心主殿的第一根大梁!

      来到中洲贝勒里安德很久以后,他们才得知曾经把他们骗到海尔卡拉克赛海峡后又弃他们而去的老狐狸费诺在星光之战里翘辫子了,他那红头发大儿子迈斯罗斯又在和莫高斯谈时被俘虏,唉,说起来挺惨的,被莫高斯当熏鱼一样的吊在安戈班德要塞暴虐之山的悬崖上风干。而Findekano——图尔刚对他哥哥简直无语了,居然傻吧呵呵屁颠屁颠地独自一人潜入莫高斯的老巢去救他那曾经背叛他的好友,还美其名曰,不计前嫌。你那费诺家的好友把你当白痴耍吧!可最后居然还真让他给救回来了,虽然他那“挚友”断了一只手。

      不过在图尔刚看来这没什么,迈斯罗斯那小子醒来后照例活蹦乱跳。Findekano,你怎么没再多砍掉他一只脚呢?这帮狼心狗肺的害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啊。

      不用说,迈斯罗斯见到我们老爸后吓得脸色惨白,腿脚发软,当场跪地谢罪(作者插言:才不是呢!白菜的脸本来就很白,这其实都是图尔刚的主观想象,不可信!!!),还决定放弃王位。这样,父亲芬戈尔芬就成为了中洲诺多精灵至高王,算那小子还有点儿良心。

      之后,诺多各王子少爷们便开始选址划定疆土建设自己的王国。想到辛格尔这个糟老头就气不打一处出!他宣布他不但是多瑞亚斯的王,还对整个贝勒里安德地区拥有统治权,把诺多精灵赶到荒凉地带居住。好歹他和祖父芬威是朋友,现在他好友的子孙回来复仇建功立业,他……他就这态度!?

      随后,芬戈尔芬家族驻守西边的海斯鲁姆,银蓝相间的王旗迎着海风飘飞,迈斯罗斯则带领费诺家的人成为东贝勒里安德的王,芬罗德带着弟弟们正在纳罗戈河附近的山洞里建造了纳戈斯隆德要塞,而至于图尔刚自己,他正在西瑞恩峡谷“环抱之山”的图木拉登谷中秘密筹建一座可与埃曼的蒂伦城相媲美的城池——隐秘之城冈多林。

      “啊——呜……”

      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修建城池不是件轻松的活。首先设计,统筹全由他一人搞定,然后手下的人不是没责任心就是有责任心但很笨,以至于他必须亲自到场进行监督,最后他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妹妹白公主时不时会带着伊德丽尔捣捣乱,毁掉他们辛苦的劳动成果——他是欲哭无泪。再加上最近睡眠质量严重下降,因为海神乌尔莫会隔三差五地托梦给他,以便监督工程进度……他差一点儿就放弃建造冈多林的意愿了。

      “啊,埃克希里昂,太好了,终于找到个靠得住的人了。”

      “城主,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涌泉领主微笑着欠了欠身,银质的长笛随意地别在腰身上却无意中突显了他优雅的气质。刚才他一直纷乱得翻者几张图纸为明天的工程做最后的安排——这年头谁都不清闲。

      “把规划图纸尽快交给施工人员,不然他们又要拖拖拉拉,呃……运料由谁负责?怒锤领主Rog?跟他说石料不够用,赶快再给我弄一批过来,还有,城东护城河挖怎样了?”

      “一切都好,您放心吧,呃,我是说如果白公主不出现的话。”

      “我会看好她的,格洛芬德尔呢,怎么没见到他人?我叫他负责城南的工程监督,他怎么没向我汇报?”

      “我猜他还在那边,新做好的图我明天一早送到您的书房。”

      图尔刚顺着堆满木材和石灰的小路向城南方向走去,心中暗暗骂道那个不负责任的金发监工,一天到晚就看到他飘着一头金毛到处晃荡,却从没见他办过一件正事,这会儿也不知跑哪凉快去了,待会见着他一定狠批一顿,降他官职不可!

      想象着“复仇”的快感,图尔刚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狠意。但转了个弯后,在那前方未竣工的亭台上的景象却让他突然忘记了刚才的“计划”。

      黄昏散发出一种特有的静默。

      格洛芬德尔沉沉得睡在亭台栏杆旁,落日仅有的余辉偏心地散在他恬静的面容上,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那精致而硬朗的面部轮廓,垂散的金发折射出柔美的华光,为傍晚平添一分亮色,若有若无的风撩起几根的发丝,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坦然自得样儿。

      很少看到不笑时的格洛芬德尔,所以也很少看到这种震撼的美。

      你说好歹你也是个金花领主,不指望你肩负重任忧国忧民,但也别这么“没形象”的窝个地儿就睡呀。

      图尔刚静静地站在那里欣赏了很久,最终没有打扰好友的小憩。

      时间在恍惚中滑过,天色渐暗,寒意袭来,图尔刚脱下身上的斗篷,因为精灵都不会生病,所以他把它折成枕头状,在不弄醒对方的情况下小心地压在那团金色的头发下面。这样能舒服点儿吧。然后,转身离去。

      那晚,图尔刚一个人在卧室里像个白痴一样偷笑着入睡。

      100年那年,冈多林正式建成。城墙雪白如玉,台阶平滑如镜,喷泉银光曼妙,殿堂气派辉煌。宽阔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金色的伊莱纳开遍原野,冈多林壮美如仙境。

      庆典的前一天晚上,海神乌尔莫又托梦给图尔刚,说什么叫他不要过分珍惜这座城池,叛逆会在高墙之内出现,曼多斯的诅咒使灾难迟早会降临,到时会有一个人类来给予警告之类的云云。

      第二天上午庆典时,图尔刚接二连三地打着哈欠(伊德丽尔在一旁不满地看着他),十分郁闷的想着为什么这段时间乌尔莫老托梦给他。

      难道乌尔莫暗恋他?

      想到那位梵拉大山似的体积,瀑布一样的胡须,外加一对金鱼眼和一身渔民打扮,图尔刚不由得汗毛倒竖。

      我呸,我呸,我呸呸呸。知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做倒贴都不要!

      可这段时间他老梦到乌尔莫,难不成是自己暗恋乌尔莫?

      心里琢磨着乌尔莫的事,嘴上却已经在万众瞩目中念读法律及城规了。忘了说了,冈多林最重要的一条法律就是——

      此山乃我开,

      此树乃我栽,

      要想留活路,

      只进不出来!

      简而言之,冈多林作为秘密要塞,终年大门紧闭,严禁走出城门,更不能泄露具体方位。否则,杀无赦!

      为什么?不封城怎么叫隐秘之城?不隐秘我建它干吗?不建它我来中洲干吗?不来中洲……

      不来中洲,埃伦薇就会在每天下午茶时分,亲手为他沏上一壶奶茶,温润的茶香,丝丝沁人心脾……

      庆典那天,图尔刚很开心,除了中途有点儿不合时宜的鼻子发酸以外。

      图尔刚就知道,冈多林对外戒备封城闭山后,他那个多动的妹妹阿蕾塞尔会举四肢反对。

      “Turukano,让我出去玩玩。”白公主软磨。

      “不行。”把头转向一边。

      “我们来中洲还没好好走走呢,得熟悉熟悉地形,你说是不是?”白公主硬泡。

      “不是。”把头转向另一边。

      “求你了,我快憋死了,你是大好人。”

      “不行。”把头转向另一边。

      “你要再不答应,我就飞鸽传书给老爸说你限制我行动,把我软禁起来了!”来硬的了。

      “随你,你看老爸是支持你还是支持我,你出去玩玩儿是小,要是让莫高斯知道通往冈多林的路,这要塞就保不住了!”说完把头转向另一边。

      “Turukano!你信不信我把你小时候捅马蜂窝被蛰个半死最后躲在Findekano的被窝里三天三夜不敢出来的糗事告诉你女儿?”

      “你爱说不说,伊德丽尔能不知道他ada小时候大战狂蜂的英勇事迹吗?”把头转向另一边。

      ……

      n个小时后。

      “图尔刚!没人想要你这破城池!你把门打开行不行!”

      图尔刚觉得头快转晕了,“回你房间去!别来烦我!!”

      一个小时后。

      “报告城主!”一名侍从慌慌张张地跑来,“您庭院里摆放的金银二树不知被谁放倒,我们会尽快修复的。”

      两个小时以后。

      “报告城主!”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跑来,“西边的护城河不知被谁抽干了,这样下去若是遇到偷袭则城墙不保啊!”

      三个小时以后。

      “报告城主!”格洛芬德尔蹦蹦跳跳地跑来,“您前天交给我的一堆文件全都不翼而飞,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用做了?”

      ……

      n个小时以后。

      “报告城主……”

      “报告城主……”

      “报告城主……”

      ……

      “够了!”图尔刚突然绝望地发现,如果他苦心经营维持的美丽城池就这么被他那个败家妹妹用一个晚上的时间给拆完了,他最好趁早放弃生命拜见曼多斯他老人家去。

      “好吧,我投降,如果你一定要走,就走吧。我预感此行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会惹出麻烦。但我必须告诉你,你出去后只能去找我们的兄弟芬巩。”说完,他把一枚翠绿的宝石挂坠带在她脖子上,那枚名叫Elessar的祖母绿,是由冈多林的工匠打磨的。

      但是在临走前,阿蕾塞尔转过头对他说的一句话让他恨不得把她绑在床柱上再也不放她出去,她说——

      “我爱去哪去哪你管得着么你!”说完,做了个鬼脸骑马扬长而去。

      很多天后,护送她的三个侍从很狼狈地回来了,阿蕾塞尔果然没有去海斯鲁姆找芬巩,而是向南去找凯莱戈姆和库茹芬,费诺的儿子们。途中她有和侍从们走散了,他们都猜测她大概落入奥克斯手里了。

      那晚,图尔刚在房间里听到了透骨凉髓的哭声。但其实他错了,那不是哭声,那是冷风在山涧里呼啸。

      #################################

      事隔白公主失踪已是多年,冈多林自给自足,百业兴旺,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

      这天格洛芬德尔起得很早,待会轮到金花家族的士兵执勤。他带人来到城池外围,布署好以后找了个地方坐下。

      山谷静谧的像是失了音,只有对面顶峰的几根枝条轻轻地吮吸着风的节奏。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城墙拐角出的一片喧闹的花海,红粉绿嫩、随风微颤,如燃烧的火焰在夏季的原野上开得肆无忌惮,仿佛要占满天地间最后一丝精彩。

      很长一段时间, 在格洛芬德尔纠结不清的梦魇中,总是交织着一个类似的场景——高空失重的眩晕中,伴随着灼热的燃烧感。一开始感觉挺恐怖的,时间长总梦到类似的情景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这时,眼前一个士兵的装备突然引起了他的极度鄙视,他走过去修理那个兵。

      “吉赛尔,你只配了这一把剑吗?你知不知道它短得出奇,这样在战场上没等你把它刺进奥克斯的胸膛你自己就先被结果了!去换把长的,再对着下面那颗树说一百遍‘我是高挑灵敏的精灵,不是笨重的矮人’。”

      “可是领主大人,这把剑可是冈多林最优秀的铁匠打造的,我好不容易才托人弄到手,不用太可惜了。”吉赛尔不服气的回嘴道。

      格洛芬德尔抽出那把剑来仔细端详,质地坚硬打磨锋利,是把好剑,可长度确实不太使用于精灵。这把剑叫……叫“刺叮”(Sting sword),什么古怪名字?还自称“蜘蛛克星”。

      “你白痴啊你!”格洛芬德尔用剑柄狠敲了他一下,“我们这儿又没蜘蛛,它前端倒是很阔,你想用它来打苍蝇吗?”说完,满不在乎地随手一扬扔到城墙外面去了。

      “哎呦!”只听下面一声痛苦的呻吟。

      二人惊骇相顾,不好!砸到人了……

      只见一女子长发飘飘,白裙闪耀,气质不凡,百媚千娇,身旁还带着一个小男孩儿,纤纤玉指直指他俩破口大骂——

      “是哪个愚蠢的白痴扔的苍蝇拍!”

      “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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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尔刚在在病房外焦急地徘徊,白天发生的一切在他脑中片段式的不停闪现,闪得他脑子都快像礼花一样能爆出火焰了。经过了大喜大悲的一天后,他感觉有点虚脱,但此时他根本无法安心休息,面前的黑发小精灵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和他的女儿伊德丽尔,这个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阿蕾塞尔的儿子麦格林。

      今天早上,当手下突然闯进大堂通报说失踪多年的白公主回来了时,他差点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他也十分喜欢他那位外甥,毕竟那也算一位诺多王子了。

      正当他们举杯相庆重聚之欢时,一个哨兵带了一个叫埃奥尔的特莱瑞精灵过来,那精灵自称是阿蕾塞尔的丈夫,是来找他儿子回去的。图尔刚好言相劝,要他遵从这里的法律,进了这冈多林的城门便不准离开,好好在这儿生活,可显然他这是热脸贴冷屁股,埃奥尔那个不识抬举的黑精灵宁可死也不肯留在城堡里,于是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我和我的儿子都选择死!”埃奥尔突然掏出飞镖朝麦格林扔去,阿蕾塞尔一个箭步挡在儿子面前,肩部中镖,格洛芬德尔他们一拥而上才制服了埃奥尔,把他关在地牢里。

      麦格林是个不多话的孩子,自始至终都沉着脸,只是很喜欢伊德丽尔表姐。

      门吱呀一声开了,昏暗的烛光中一个治疗师慢慢走了出来,图尔刚急忙走上前去。只见那医术高明的长者遥遥头,沉重说道:“没用的,镖头上醮了剧毒……”

      只觉五雷轰顶,天旋地转。

      待他终于接受了这无法挽回的事实,才想起来要挪动脚步,走进病房。

      在昏暗烛光的映照下,阿蕾塞尔的面庞如荒野幽灵般苍白虚幻,图尔刚握紧她的手,他能感觉到生命正从她越来越微弱的气息中逐渐流逝,她艰难地睁开双眼,勉强对他笑了一下,微弱地说了一句让他辛酸不已的话。

      “对不起。”

      他不明白她指什么,在他看来她不曾做过任何错事,但他还是轻轻安慰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的妹妹。”

      “还记得小时候你逞强去捅马蜂窝的事吗?”她用几近耳语的音量问道。

      好容易才强忍住情绪,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哽咽着轻道:“记得,我还躲进Findekano的被窝……我真是傻透顶了……”

      “但在我看来这无比英勇,你总是这么英俊,不像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喜欢管我叫什么吗?”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任泪水横流,“记得,我叫你小矮子,因为你小时候又瘦又小,不像现在,真漂亮……”

      图尔刚停住了颤抖的的言语,因为他感觉阿蕾塞尔手里塞了个硬邦邦的东西给他,他想不起什么东西会这么坚硬冰冷,于是摊开手掌心。

      是那枚Elessar。

      那枚他曾经为她带在脖子上的,晶莹剔透闪着泪光的Elessar……

      “麦格林……我唯一的……儿子……”她的手垂下去了。她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她眼中的光芒已然熄灭。

      她死了,他呆呆地想。

      清冷的夜风破窗而入,吹灭了一切存在的事物,包括桌上微弱的烛光。

      但借着冷淡的月光,他依旧可以看清他妹妹那死去的面庞,以及……那支放在桌子上的害死她的毒镖。

      顿感怒火冲天,悲愤满腔,猛然站起身来,撞倒桌椅,冲出房门,嘶声嚎天。

      “人呢?人都哪去了?格洛芬德尔!埃克希里昂!埃奥尔在哪?让他死!让他死!让——他——死——”空荡荡的走廊回荡着他的悲怆,骤然划破冈多林上空的寂静。

      埃奥尔当晚就被冈多林的士兵从高高的城墙上扔下去,死前在山下的石头上连摔三次。

      整个过程麦格林一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后来,图尔刚把那枚Elessar给了伊德丽尔,她让工匠改成了一枚胸针带在胸前,翠绿的宝石衬托着闪耀的金发和雪白肌肤,美得如诗意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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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真是一种极富情绪的事物,无论它白天多么喧闹繁华,仿佛是世界之宠儿一样不晓得遗弃为何物,一到深夜,必定门庭冷清,人群消散,只留下孤独的街道独自享受夜的凉。

      今天是弦月,光线微暗,但星群很灿烂。在冈多林空无别物的大街上,一个名叫格洛芬德尔的金发精灵披星戴月的小跑着。其实也没什么急事,只是,他想出城转转。

      出城当然是被禁止的,不过他知道在城墙角落里有一条细小的秘道可以直通城外,从而轻易避开了重重关卡守卫。

      出城之后,他漫步走在藤木茂密的森林里,大口呼吸着与城内截然不同的凉爽空气。再往前走一点儿,就有一条蜿蜒的浅溪淳淳流过,溪边立着一棵巨大的橡树,深绿色的巨大树叶浸透出一种奇异的灵性,棕色的粗糙树干散发出一种与世俱来的陈旧古朴,巨大的根须盘根错枝地纠结在地上又延伸至溪里,轻如鸿毛的枝叶飘入水中后就被溪流温柔无声地带到远方。

      平时,格洛芬德尔会爬上那纵横交错的巨大树干,在这寂静的夜里享受它踏实平稳的拥抱,但今天,他在十米开外就停住了脚步。

      卓约的花草气息飘进了他的鼻腔,他昂首看着他的城主。

      画面刹那映入他的眼帘便定格在他的记忆中,格洛芬德尔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忘掉此刻。

      图尔刚慵懒而悠闲地坐在树枝上,后背散漫地靠着树干,悬着的一条腿随意又不失风度地前后摇摆,牵连着树枝轻微摇动,不经意散落下些许枯叶。细腻而贴身的丝质外袍带着无风自动的飘逸与柔美亲吻着撩人的夜色。一片落叶轻掠过那双半闭的深邃眼睛,于是便掀起了目光中的圈圈涟漪,无比幽深。

      多少年以后,当格洛芬德尔小心翼翼地拂开记忆的尘土再次细细品位这一幕时,终于把持不住内心的平静,绝美的画面嚼噬自己伤痛的神经。

      此时,他认为图尔刚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出现,但是下一秒钟——

      “喂,有些东西看久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讪讪地笑了笑,格洛芬德尔随手一攀,跃上那树干靠在图尔刚边上坐下。

      “城主你出来散心吗?”

      “嗯。”图尔刚摆出一副懒得理他的神情。

      “犯法的吧?好像。”格洛芬德尔露出一抹狡猾的笑容。

      “你也知道,你个死白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递过一个瓶子,“要酒吗?冈多林建成那年的。”

      格洛芬德尔接过酒瓶,淡淡泯了一口,顿感胸腔中如清风扫雾一般洗去了沉积多日的铅华陈杂,胃却有些轻微的灼烧,“你就在这种地方挥霍你窖里的好酒吗?”

      “这里怎么了?这里最他妈适合自饮自醉,不然你小子也不会看上这里,对吧?”

      那到是,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也被那潺潺的溪水,魔法般的树蓬深深迷住,从此,这里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宁静港湾。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形来看,说它是属于两个人的似乎也不错。

      “敬诺多的女性,为她们的美丽及勇敢。”图尔刚突然举起酒瓶自顾自得说道。

      “还有任性,胡作非为。”格洛芬德尔补充道

      “也敬梵雅的女人。”图尔刚又说。

      夜,凝固在他们周围,细腻而静谧。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头顶茂盛的树叶为他们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暂时隔绝了外界的干扰,两人不由得同时暗自感谢雅万娜女神的奇思妙想。

      “你有没有想过,”图尔刚小心地问,“我们来中洲这趟不断地死人,不断地失去至亲,到底为的是什么?”

      别这么问,这仅仅只是开始。

      “啊?”

      “爱尔贝蕾斯!别告诉我你那脑袋瓜除了想笑话就不想别的了。”

      “别傻了,你跑这来清闲,公务全推给我们这些当领主的,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想七想八,辛苦大半天,别忘了给我加薪啊。”

      “知道了。”图尔刚不耐烦地说。

      “还有金花家族的劳苦大众们!”

      “你小子欠扁么?”扬起一条威胁的眉毛。

      “行了,玩笑话,我尊贵的城主。不过我老爸当年在埃曼曾说过,当你开始问自己为什么时,你的立场与决心就已经开始动摇了,你不如问问自己,后悔建冈多林吗?”

      “不后悔。”

      “那不就行了,我说城主,你这是庸人自扰……”

      “叫我Turukano,格洛芬德尔。”图尔刚淡淡地笑了一下。

      打断了自己的话,图尔刚略带歉意地转过头看着他。在这漆黑的夜里,他沉静而坚定的灰色眸子如钻石般明亮。

      浓浓的睡意渐渐向格洛芬德尔袭来,他真的累了,以至于当图尔刚用深沉的目光注视他让他莫名地涌起一种无以名状的激动与颤栗时,他坚定不移地以为是最近的积劳让他体力不支。

      天还没亮他们就回到了城中——可不能让冈多林的臣民看到他们的城主带着自己的手下满身枯叶蓬头垢面地从城墙里钻出来。

      上午一切都正常,大家聚在一起处理公务,时不时没话找点儿话。

      “听说这次莫高斯大军成功冲破安戈班德合围,诺多王族受重创,我们这里消息闭塞,也不知现在外面情况怎么样了。”说这话的是埃克希里昂。

      “肯定没问题!”竖琴家族的Salgant马上接过话茬拍起城主马屁来,“诺多向来所向劈霓~~~,你看上次荣耀之战打得多漂亮~~~,吾王芬戈尔芬英明神武~~~,与东边的迈斯罗斯殿下联手击败奥克斯大军~~~,这次也一定不成问题啊啊啊~~~”他激动地吐沫星四溅,但不得不承认,放一个像Salgant这样的人在身边是挺有意思的。

      “格洛芬德尔。”图尔刚头也不抬地喊道。

      “什么事,我的城主。”格洛芬德尔转过头来。

      “记得提醒我在城东集市那边多分派些守卫。”

      “记得提醒我提醒你。”

      周围一片压低的嗤笑,图尔刚见怪不怪地遥遥头。

      右边,巨树领主Galdor用他那轰鸣的嗓门训斥着属下的不是;左边,天堂之箭家族的Egalmoth与手下争论宝石镶嵌工艺争论的不可开交。

      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轻松的场面,所有人同时向大堂门口处张望过去,只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闯进来,再仔细一看,是吉赛尔,那个在城墙上与格洛芬德尔争论佩剑长度的士兵。

      “出什么事了?”

      士兵脸上满是汗珠,好容易才说出话来:

      “不好……出大事了……”

      上气不接下气:

      “骤火之战诺多王族吃了败仗……松林之地失守,费纳芬的儿子们被打败,费诺的儿子们被赶出领地……芬戈尔芬王一怒之下冲到安戈班德找莫高斯单独决斗!”

      此话一出,四座哗然。

      “什么!”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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