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十二) ...
-
龙卷风过后的断壁残垣,似乎并没有影响王怜花的好心情,他骑在马上,慢悠悠的溜达,似乎是在欣赏这片大漠“风光”。
并且时不时回头瞧上沈浪一瞧,问几个让人莫名其妙的问题。
沈浪也悠闲的跟在他的马后,他问什么,他便答什么。
纵然王怜花再恶毒,再阴险,也终究不过是个少年,还存有几分还未曾褪去少年贪玩的心性。
从前他惧怕他的母亲,是因为他从未从他母亲那里得到应该有的爱,别人都有家庭、有父兄,而他没有,别人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纵然他拼尽全力也终究握不住一分一毫。
所以他要报复,报复以前所有伤害过他以及可能伤害到他的人,对他来说,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得到,如若不然,不妨毁掉。
他从小就是这么样长大的,但是从他七岁那年开始,他就不再去想这些事了,他开始努力的学习一切,他以为只有这样让自己更加强大了,才能摆脱掉这些。
他也从来不相信别人,无论他们怎么做,做的再好,他始终都是不会相信,像这种人他相信的永远只有他自已,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是不值得相信。
但人永远无法脱离他旧时的回忆,即使他能够完全斩断过去,“过去”仍会像影子似的依附在他后面,一有机会,就侵向他的心。
王怜花也不例外,他也是人,即便他再有能耐,也逃脱不掉。
沈浪跟在他身后,瞧着他单薄的身影,突然很想伸手撕掉他的伪装,让他稚嫩的躯体就这样暴露在太阳下,让炽热的阳光灼烧掉他的外表,狠狠的焦烤他的内心。
他突然发现自己很无耻,无奈一笑,心下自嘲道:“沈浪何时变成如此样子了。”
王怜花回头的时候刚好瞧见了沈浪的表情,不明所以,当下问道:“沈兄觉得这大漠风光如何?”
沈浪昂头瞧了瞧快要暗下来天空,缓缓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来的时候虽不情愿,去的时候却又不舍。”
王怜花道:“有何不舍?若是不舍,沈兄方才笑什么?”
沈浪又笑了笑,这次是发自内心的笑,虽然他嘴角纵然挂着谦逊、懒散、迷人的微笑。
笑有时候可以是一种掩饰,使人猜不透其心底的想法。
沈浪经常笑,可他心里却不快活。
此刻却真的是被王怜花逗笑了,他那孩子般的语气以及穷追不舍非要问出结果的执拗让沈浪有些无奈,甚至觉得他有些可爱。
沈浪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他居然会觉得王怜花有些可爱,连他自己都不觉为之一怔,也不待他说话,撇了他一眼,快马疾驰而去。
羌笛何须怨杨柳, 春风不度玉门关。
玉门关,始置于汉武帝开通西域道路,因西域输入玉石时取道于此而得名,是丝绸之路上敦煌段的主要军事重地和途经驿站。
沈浪和王怜花到达玉门关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起初沈浪只道白日沙漠酷暑,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承受不住,因故要夜间赶路。
王怜花也深知这一层,是以竟出奇的听从沈浪的主意,并没有反驳。
他二人下马后便瞧见有一店伙紧赶慢赶的从屋内跑了出来,满脸赔笑着去牵了他们手中的马缰,顺手拴在一旁的柱子上,道:“二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沈浪道:“自然是的。”
王怜花也打趣道:“你怎知我二人要住店,而不是来你这里储备干粮,往前去呢?”
那店伙笑道:“这位爷可说笑了,沙漠白日酷暑,晚间却又酷寒,单看二位装扮,也能瞧出是刚从沙漠过来。”
王怜花却也笑了,道:“你虽说对了,可却半点奖励都没有。”
那店伙道:“哪能向二位爷讨赏钱,只不过还要请二位爷饶恕则个。”
沈浪不解道:“却又是为何?”
不待店伙答话,王怜花便截口道:“你这店里不会只剩一间上房了吧?”
那店伙先是一愣,随后赔笑解释道:“最近几日正逢西域各国向我朝进贡,恰好歇脚在此,还望二位爷见谅。”
王怜花叹了口气道:“见不见谅都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
那店伙忙不迭失的取下搭在肩上的白抹布,将离他二人最近的桌子和凳子擦的发亮,又添了一壶新茶,才道:“二位爷吃点什么?”
王怜花道:“先莫要问我们吃什么,你先将那仅剩的一间房子安排好,再来说这些罢。”
那店伙恭腰笑道:“是极,是极。”
待那店伙走后,沈浪对王怜花道:“这店里还有许多伙计,你为何非要让他一人来做这些事?你瞧,现在除了一壶茶什么都没有。”
王怜花哈哈大笑:“我就是瞧着他不顺眼,好像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沈浪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若不如此,只怕你又要说他服务太差了。”
王怜花明知沈浪在激他,竟也不恼不怒,道:“沈大侠吃好喝好,在下先回房了。”
沈浪瞧了瞧王怜花正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心下叹了口气:“时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小魔王,时而又是率性而为的锦衣少年。当真是拿他没有办法。”
王怜花可不知道沈浪心底的想法,他一心只想洗个热水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当沈浪端着一碟牛肉,两壶酒,还有六个饼出现在房间里的时候,正巧看到王怜花坦露在浴盆外的胸膛。
沈浪有些窘迫,尽管他在努力控制,但脸上仍是止不住泛红。他低声轻咳了一声,将食盒放在门后的桌子上,正准备退出去时,王怜花突然道:“沈兄这是怎么了?”又恍然大悟道:“沈兄看的是在下的身子,在下又未曾瞧过沈兄的,沈兄你……怎会害羞?更何况,在下与沈兄都是男人,又不是大姑娘小媳妇,有什么不好意思?”
沈浪被他说的一愣,一时间竟没想到什么话来反驳,倒是转身关上了开着的门。
回过头来正巧碰上王怜花赤身裸体站在他前面,绕是沈浪经历过许多,如今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这样站在他面前的都是女人,不管是少女还是少妇,沈浪都从未慌乱过,现在身体却有些不受控制,推了推面前的王怜花,道:“王公子还是快些穿好衣服,莫要着凉了才是。”
王怜花就站在他面前,瞧着沈浪喉咙微动,似是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别过脸去,心下不觉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