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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芙蓉糕 ...
“小妹妹……”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面黄肌瘦的年轻女子,牵着一个萝卜头似的男孩,怯生生地问,“一颗……要几文钱。”
听口音,似是河间的。或许是饥民。
玉檀趁堂婶不备,敏捷地捡了两三颗果子,用油纸一包,塞给女子。
女子先是福身道谢,却依然惴惴不安留在那里。玉檀心内生疑。这时,眼尖的堂婶速速过来打发那母子俩,她可受够了流民。
玉檀揉了揉肩,与堂婶耳语说要去茅厕。堂婶惯性要骂一句懒驴上磨,又想着八贝勒府的单子还得指望玉檀,便换了笑脸。
玉檀顺着胡同往里走,不出意外,那对母子仍在。
女子拧着衣角。玉檀不动声色地打量,见她眉间愁苦,脸上不剩几两肉。那男孩似乎三四岁的模样,脸上透着胎里不足。
玉檀走上前:“有什么就请说吧。”
那女子拿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单看信封,上面有着团团污渍。信封端正写着:马尔泰将军亲启。
“小妹妹……可以帮忙把这封信,交给那日买糖的伯伯吗?”
玉檀仍做不知情状。那女子着急地比划:“就、就是前几日,带着一位小姐来买糖葫芦,付、付了钱的那位国字脸的伯伯。”
玉檀装作想起来。
“我、我听说你会、会送去贝勒府。”女子飞快地看了一眼那连片的筒瓦,脸色涨得通红。
自从八贝勒府来了人,堂婶就像自动上弦的喇叭,没一日不炫耀,可算痛痛快快出了气。
玉檀却知,这女子是专门盯上。或许更早。更不敢轻易接过信。
女子凄苦道:“小妹妹,这没有害人的意思,求、求你帮个忙。只要把信捎给将军,他就明白了。”一边摸出几个铜板。
玉檀这才点点头,只接了信。她在推开铜板时,才见到女子袖口缝有精细的兰草,与那洗不掉的风霜和苍白脆弱的手腕,有一种反差。
“小妹妹……我就在这棵枣树下等着,如、如果有什么回音……”
那信封似乎沾过水,糨糊已经不牢靠。玉檀想了想,躲在僻静处执刀片小心揭开,此举虽是不道德,但万一信中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她脱不得干系。
可不能在与客户联络之前枉死,否则合同失效。
玉檀飞快地扫了一遍。她看过不少港剧台剧,对繁体字不陌生,信上,先是恭敬问候将军和二小姐安康,祈盼大小姐早得贵子。再说家中今年收成,老人如何。字里行间,尽是女子盼望征战沙场的丈夫早日还乡。
落款是妾身携不肖子常禄泣拜。
显然,女子与马尔泰将军是熟悉的,这门亲事是将军保的媒。
玉檀原样封好,把信藏在身上。
估摸酉时,八贝勒府来了人,其中身份最重者是约有三、四十岁,颇显威仪的妇人,旁人唤她卫妈妈。卫妈妈虽不当上差,但从姓氏不难猜出,与胤禩生母良嫔卫氏有着亲戚关联。
卫妈妈也牢记这一点,说什么做什么最讲规矩。她抿紧唇线,眼睛一扫,见玉檀陪着小心,拉长声音说:“今日进了府,不得东张西望,不得跑,不得逛,不得问。走路时只管看紧了脚下方砖。见主子先跪,主子问了话再答,答时自称奴才,举凡市井粗俗之语一概莫谈。主子不问,就牢牢封禁了那张嘴。”
玉檀听着,心内虽然膈应,但毕竟与客户签约时就已想到需得入乡随俗。将这些践踏人格的规矩议个遍,面子上喏喏答是。
“答时应说嗻。”卫妈妈挑错说。
堂叔忙上前躬身作揖,从自己的私房钱里取了十文,央着卫妈妈多照应。那卫妈妈不喜与外界男子接触,叫其他人代拿,便领着玉檀和一箱箱糕饼走了。
自后门入府,不远处有丝竹声,戏乐班的锣也当当敲响。沿着仆役所用的路走,远处是一盏盏灯勾勒出飞扬的檐角,按照贝勒府规制,该是狮子与海马压脊。
玉檀纵然好奇,在卫妈妈森森注视之下,她便垂着头,眼睛丝毫不离前面掌灯者的下摆。
这么一来,便彻彻底底不知所在。约是走了上千步,其余人捧着箱子转去别处,卫妈妈领着玉檀径直走,便是用来隔开前院与内院的垂花门。卫妈妈轻轻嗽了嗽,院内已有一位小丫鬟步出,接过玉檀再往里去。
这一路皆无半句,人人行事有序。
小丫鬟带着玉檀走到屋前,喊了句“巧慧姐姐”,一位圆脸杏眼的侍女打帘走出。
“这么冷,把这些拿去给卫妈妈,请她过个一刻再来。”巧慧拿出一贯钱说。
在《步步惊心》里,巧慧的衷心一直让人钦佩。马尔泰·若兰已然跳出世外,可是想在贝勒府内过活,免不了要有巧慧等人打点。
“巧慧姐姐。”玉檀行礼道。巧慧向来随和,笑眯眯道:“果然乖巧。”
打帘入屋内,佛前檀香味正浓。端坐首位、旗装打扮者眉眼如画,而陪坐下首的年轻姑娘正在说笑。正是驻守西北总兵马尔泰将军的两位千金。玉檀进门,若曦笑声如银铃:“姐姐姐姐,就是她。”
卫妈妈已交代了。玉檀依样蹲安,口中称:“奴才谢京氏,恭请侧福晋金安,二小姐安。”
“起吧。”若兰淡淡道,“难为你费心,每一道都很好。”
音似空谷幽兰。
巧慧已拿来一贯钱。玉檀大大方方收下,再蹲安谢过赏赐。
若曦笑说:“我从不知喀什红竟有这么多的吃法。快说说,你还擅长做什么?”
“回二小姐的话,奴才在学做糕饼。”
“可会做芙蓉糕?”若曦喜问。
芙蓉糕啊。玉檀心里的石头放下,轻声说:“这次送来的芙蓉糕是奴才做的。”
“快去取……不必了。”若曦兴致忽减,摇着头说。
若兰徐徐抿了半口茶,道:“不过是阿玛逗你罢了,你却当真三个月内不吃芙蓉糕?”
若曦道:“阿玛分明是不信,我偏让你们看看!”
原来那日若曦吵着要吃糖葫芦,又说糖葫芦是她最爱之物,脾气上来,更是将奴仆呈上的芙蓉糕扔在地。马尔泰将军有心要治治若曦的性子,允诺若是她能在三个月内绝口不碰芙蓉糕,便由着若曦去学骑马。
“巧慧,去拿些来,我尝尝。”若兰微微一笑。
芙蓉糕本为萨其马转化而来,形似金色芙蓉。因是为八贝勒府制作,玉檀毫不吝啬地使用鸡蛋饴糖,又加了稍许牛乳,果然更为蓬松绵软。
却道是,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
闻着满室芳香,若曦不依道:“姐姐,你这是故意的!你故意让我学不成骑马!”
才与妹妹打趣的若兰脸色突变。形容那种衰败,便是芙蓉糕被油煎过了头,或像祭奠时焚烧的纸灰,风一吹,便什么都没了。
骑马,常青山。青山已不在。
绿水却长流?玉檀警醒。
尽管屋内描花绘草,温暖宜人,然而气氛却是越来越僵。若兰怔怔不语,不知详情的若曦仍有孩子脾气。巧慧左右为难,只得先送玉檀离开。玉檀神色如常,挽住巧慧将她拉远一些说:“巧慧姐姐,我受人所托,要将这封家书呈给将军。”
见玉檀言辞恳切,态度坚决,巧慧也软了心肠,接过书信。
玉檀说:“托我之人或许巧慧姐姐认得。”
巧慧忙问是谁,玉檀说:“我不知道,可我见她的袖口也是这样的。”
巧慧的袖口,绣的正是一丛丛清雅的兰。线索对上了。
马尔泰将军再无法瞒过巧慧。
那女子名巧福,与巧慧同年入马尔泰将军府,同被分派服侍大小姐。在若兰出嫁京城时,将军以侧福晋的位份应低调行事为由,将巧福留在西北。暗地里,指给常青山,断了他的念想。
一夜夫妻,珠胎已结。青山远走沙场,巧福被送回河间老家。常青山阵亡,将军千方百计瞒住巧福。方法也不难,以往巧福每封家书都会寄到将军府,青山回信也是府内代笔。
直到今年春河间水灾,巧福再无倚靠,又听闻马尔泰将军回京送女,这才追到谢家饽饽铺。
巧慧听着已是泪流不止,猛然想着是在将军面前,生生憋住,身体瑟瑟发抖。
马尔泰将军长叹:“原是我对不住……你便在这里好好地哭他一场,只是,你跟在主子身边伺候,切莫让她看出什么。”
他又发觉玉檀仍在屋内。
觉察到深意眼光,玉檀说:“将军,那位姐姐只说,等在方家胡同的枣树下。”
马尔泰将军轻轻思量。
玉檀也在紧张思索。巧福,常禄,这是原著里不曾有过的故事。意味着什么?
若兰,青山。
还有胤禩。“我虽不恨他,可我也不能原谅他!若不是他派人去打听,那……怎么会……死呢?”若兰曾这样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若兰这样恨。
当玉檀是谢簋时,心疼若兰,却也想着,这般气若兰兮始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以一封休书含笑而终,是否值得。那阴司再遇的说法,始终是水中花、镜中月。
综观若兰一生,既是哀莫大于心死,也是为常青山之死而赎罪。
如果,青山不“死”。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多希望若兰不必再成全一世悲哀。
“你叫什么?”马尔泰将军忽然问。
“回将军,奴才玉檀。宁为玉碎的玉,佛前檀香的檀。”玉檀答。
“宁为玉碎?佛前檀香?”
玉檀知道这答法实在古怪,她年纪小,倒容易蒙混,一本正经地解释:“卫妈妈说奴才回老爷的话要文雅,奴才的堂婶就请隔壁秀才教的。”
马尔泰将军未在深究,只是闭着眼,反复念了念,然后睁开眼:“巧慧,你随我去一趟。”
“老爷的意思是……难道要带她去见?可、可主子万一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着!”马尔泰将军声调高了些,“连一个小丫头都说得出宁为玉碎,我马尔泰家出去的怎会受不住!”
不破自然不立。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断了她的执念,或许是条出路。
而这出路,却也是某些感情的死路吧。
在《步步惊心》里,实在为马尔泰·若兰心疼。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实在不想让她再埋葬一生。
这种执念,产生了一个变量,有了这一章的改变。
当然,也不是任谁都要救的。
否则,那位客人真是等得不耐烦了。(怎么也没人猜猜他是谁)
在这个感恩节,一声声呼唤各位食客评之!藏之!
(烧菜人实在寂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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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芙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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