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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四十)沙场一知己,秋风五丈原(1) ...
夕阳下的渭水很平静,波光粼粼得像藏了无数金子一般,一点也没有杀伐之气。
倦怠的阳光拉长了近处的一人一马和一人一车的影子,不远处,还有两个年青人坚毅的身影,伟岸的,稳定的,却也是充满了爆发力的,仿佛一道指令,便会上演动如脱兔的一幕。
诸葛亮轻挥羽扇,唇间平淡地吐出一串貌似毫不相干的数字:“五十一,三一六,三一零,一百零三,四二零,三六三……”
司马懿的脸色变了。
司马懿在蜀军撤兵之后,收复了魏国的部分军事重镇,然后就班师回朝了。
她还不知道家里有个风暴等着她。
刚回到家,张春华为首,司马师司马昭率领家下人等迎候,已经活过来的柏氏也在其中,低眉顺眼地,已经看不见了昔日的天真烂漫。
打发走儿子姬妾和仆役们,司马懿在张春华的伺候下还没喝上几口水,有下仆满头大汗的跑来,说王氏的女公子来了。
“元姬来做什么?”
下仆好像很为难,只说拦不住,司马懿还没追问出理由呢,王元姬已经进了正厅。
“拜见大将军。”
司马懿愣住了,王元姬挺着大肚子还行礼真是不容易。
张春华放下了手里的水卮。
“元姬此来何事?莫非是令尊……”
“和我爹无关。大将军,我此来是要问司马子上下落的。”
司马懿转身向后宅看了看:“昭儿今早在府中,不知现在是否出去了,元姬,你找他何事?”
“问他为什么骗我!”
“骗你?”
“他骗我说他最近都不在洛阳!可我昨天明明在神武门看见他的!”
司马昭最近对他哥的踪迹很好奇,事实上他哥抽他耳光让他去找元姬的那天他就开始好奇了,司马师足不出户怎么什么都知道!于是他拣了个深夜的机会搞跟踪,在神武门附近看到司马师和一个黑衣人短暂的交谈,他正在努力竖起耳朵偷听的时候,突然旁边有人用力给了他一拳:“司马昭!”
司马昭当时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事后他才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从老爹到老娘到老哥再到炮友,呃,是妹子,貌似都以吓唬自己为乐。
司马昭扭头看见是王元姬,王元姬想跳起来揪住他的脖领子,但碍于身体现状失败了,她转而揪住司马昭的前襟:“你到底什么时候说!”
远处的司马师眼底寒光一闪,司马昭再去看大哥站过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人影了。
“元姬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真不能去说,我娘会宰了我的!你给我点时间啊!”
王元姬死死盯着司马昭半炷香的功夫:“明天你爹就回来了。”
“啊……啊?”司马昭还没明白妹子要干什么。
王元姬用力一推司马昭:“你不说?好,我去说,我去见大将军,当面说!”
司马懿听着王元姬的讲述,心想所以这孩子就真的来找我了么?可是说了半天还没说到底什么事啊。
“我想问大将军,我什么时候和子上结婚?”
司马懿拿水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要是这三个月不能结婚的话,那就得等孩子出生以后了。”
司马懿左太阳穴的青筋蹦了蹦。
王元姬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她顿时愤怒了:“莫非大将军以为我是拿孩子来威胁司马家的!那就算了!若大将军不同意我和子上的事,我自己回去把孩子生下来,王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外孙!”
“噗哈哈哈哈……”旁边的张春华突然笑起来,笑够了,她对身边的婢女说,“去,叫昭儿来。”
“你……”
张春华眼尾的余光扫了一眼司马懿:“怎么,内宅的事,我做不得主?”
正说话间,司马昭已经一头雾水的被婢女引来了,不过当他看到王元姬的时候雾就散了,说他此时惊慌失措也不为过,除了赶快跪下以外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爹!……”
司马懿气得浑身发抖,二话不说,第一件事就是走上前,一耳光抽上去:“家门不幸,出了你这个逆子!”
张春华在旁边仍是轻轻笑了笑:“好儿子,果真是你爹的儿子,跟你爹当年一模一样。”说着还别有深意地看了看司马懿。“你说的话跟你爹当年也一模一样。”
王元姬却不干了,她冲上来护着司马昭:“您打他做什么!我不过是来问问大将军的意思,若是同意我们的婚事自然好,不同意就算了!我和子上,是两厢情愿。连这孩子也是我乐意怀、乐意生,不怪子上!”
王元姬是王家的女儿,且又说话坦荡,司马懿不能教训,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家儿子,要打,又被王元姬拦着,两下为难,司马昭看出来了,连忙磕头:“爹、我、我知道错了!可我是真心喜欢元姬,是真心的!求爹答应了吧!派人去王氏府上下聘,把元姬娶过来,不是为了儿子,也是为了孙子!等不起了啊!”
张春华在一边不发表意见,只是仿佛感叹一般地说:“的确是父子啊……”
司马懿听见了张春华的话,她回头看张春华;厅里其他人早就齐刷刷跪倒,都眼巴巴地看她,等着她给出个最终结论来。
能有什么结论……司马懿想,要是家法在手就好了,她现在一定把司马昭往死里打!“你知不知道爹已经……”
“爹……”
如此尴尬的气氛中,却是司马师从后面转了出来。
“师儿……”
司马师一言不发地跪下了。
这下好,等着司马懿给出最终结论的人又多了一个。
司马懿扶着几案:“春华,你派人先把元姬送回去。”
“爹,那……”
司马昭太没眼力了,司马懿一脚把他踹到边儿上去:“你给我滚回去闭门思过!”
厅里的人陆陆续续都退出去了,只有司马师还在原地跪着不动,司马懿走过去,要把儿子搀扶起来。
司马师拜伏于地:“求爹成全。”
司马懿半晌不语,大儿子一向是最让自己省心的,但在司马昭的婚事上,也站到对立面去了。
“师儿,你知不知道爹已经给昭儿安排好了?”
司马师再次拜伏:“知道,是吴质的女儿。”
“你让爹怎么跟季重说?你知不知道爹如今在朝中也靠季重扶持?”
“儿子知道。”司马师说,“元姬也是王肃之女,祖父王朗,昔日位列三公,这也不失为一门好亲,而且……”
而且难得司马昭和王元姬两情相悦。
“师儿,司马家的人,没有一个是为自己活着的,”司马懿想说你和夏侯徽不也过得还好,“徽儿呢?”
“医官来看过,说这次还是女儿。我告诉她了,她若是生不出儿子,便没有什么用了。”
那若是生了儿子呢?
“儿子都生了,还要她干什么?”
“胡说!徽儿是你的正妻,你要对她很好才是。”
司马师看了看司马懿:“如果这是父亲的命令,我会的。”
……尼玛这孩子就是在用实际行动暗示我包办婚姻要不得吗!
“儿子已经是这样了,”司马师突然说,“有儿子一个就够了吧。”
司马懿突然悲从中来,说到儿女婚事,当然不是只有司马师一个牺牲品,司马清河也死在这上头。
由司马清河,司马懿又联想起一个人来,她顿时目光凌厉:“师儿,你还想着诸葛今?”
司马师顿了顿:“诸葛今是谁?”
司马懿拔出长剑,杀气腾腾地直向诸葛亮的四轮车走来。
诸葛亮看她的表情颇为悲悯,但无所惧。
姜维奉命在不远处守着,见势不好,他也拔剑赶来:“先生!”
对面司马师利剑出鞘:“姜维!要伤我爹,先过我这一关!”
司马懿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左臂一抬,示意司马师退后。
“伯约,往后退,这是我们一辈的恩怨,与你们无关。”诸葛亮羽扇轻舒,把姜维拦住了。
司马懿和诸葛亮就这么对看着,司马懿突然露出一个恶质的微笑:“四十二,二六三……”她还看了眼姜维,“二□□……”
诸葛亮无动于衷,直到听到最后一个数字,才稍微偏了偏头:“你能跟你孙子说说吗?暴虐之行历来是没有好结果的。”
司马懿倨傲地挑了挑眉:“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随你吧,那更不是我能管的了。”诸葛亮不再强求。
第四次北伐归来,李严就被下狱了。
诸葛亮全力打造的“依法治国”的廷尉制度非常高效,动如雷霆。李严并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但他以为事发以前,自己无论如何也能得到消息,提前想想怎么为自己辩解的时间还是有的。
李严这么想不是没道理,他是刘备的托孤重臣,虽然和诸葛亮屡有龉龃,但诸葛亮一直摆出高姿态来忍让他。尚书令陈震曾私下里对诸葛亮说“李正方腹中有鳞甲”,诸葛亮知道这是在说李严心术不正,可能会制造事端。但诸葛亮当时回答陈震“大事未定,汉室倾危,伐平之短,莫若褒之”,而且写信给李严,劝他收敛,并立即派陈震出使东吴,避免陈震和李严同在成都,爆发矛盾。换句话说,李严已经习惯了诸葛亮的这种让步。
“丞相居于高位,受到陛下信任,必然要做出一派清高的样子来澄清自己,我和丞相不同,没有那么多顾虑。”李严曾经这么跟身边人说。
所以他完全想不到诸葛亮一回来就给刘禅上表,说“平为大臣,受恩过量,不思忠报,横造无端,危耻不办,迷罔上下,论狱弃科,导人为奸,狭情志狂,若无天地。自度奸露,嫌心遂生。”这话说得太严重了,每个词都往最犀利的程度用,一点都不给面子。刘禅自然更不给面子,当即问罪于李严,交付有司。
李严是不服的。
“我罪不至死!不就是一批粮草!运不过去也不是第一次了,路那么难走,误几天又如何!诸葛亮偏偏这次抓住不放,说我‘奸’‘耻’,根本就是公报私仇!”
李严在狱中越想越生气,忍不住高声叫骂,阴暗中传来诸葛亮叹息的声音:“正方,先帝命你我亲制《蜀科》,你怎么连罪名都搞不清了?还有,谁说你是死罪?”
李严惊讶地看着姜维扶着诸葛亮慢慢走下台阶。
“伯约,你和狱卒先出去吧,我和正方单独谈谈。”门上的锁打开了,诸葛亮慢慢走进来,看着姜维行礼后带着人退出去,这才面对面和李严坐下。
李严有点惭愧,更多的是不服,他故意侧身坐着,不理诸葛亮。
“我知道你不服,但这次法办你,没有错。”
“粮草之事,也不至于问罪!”
“正方,你误的是大军的粮草,导致北伐不成,中原不克,你还觉得是小事?再说粮草误了也就罢了,你力有不逮,把实情向陛下陈说也就是了,你为什么要两处隐瞒?骗我说陛下要我撤兵,又对陛下说粮草不缺是我故意撤兵——矫诏欺君这罪名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李严不是不知道,他太知道了,他只是自认不会有事,对自己太有信心,现在听诸葛亮直白地道出罪名,他也有些后悔,联想到诸葛亮写的上表,绝望中生出怨恨来:“就算是我自找的!你那上表也太过狠毒。我也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你,有这个机会,你自然不会放过!”
“你什么地方得罪了我啊?”
“马谡!”
诸葛亮心中突然一痛:“原来你还知道……”
李严当然知道。他之前给诸葛亮写信劝诸葛亮加九锡称王,或者传言司马懿招降自己暗示刘禅加封自己为骠骑将军,这都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事情,马谡之死,才是最让他不安的。
司马清河对他说过:拖延粮草,然后提前向刘禅汇报大军败退。因为粮草不足大军必败,败军回来诸葛亮检讨自己还来不及,怎么会追究你拖延粮草的事?若她这么做,就是文过饰非。她爱惜清誉,一定会把责任一个人扛下来的,你就解脱了。借这个机会可以杀杀政敌的威风,没坏处。
李严唯一没料到的,就是大军会败得那么惨,而且还折了马谡,马谡之死传回成都,他惶恐不安了很久,谁都知道马谡跟了诸葛亮好多年,就算不是正式的弟子,感情也比一般人深厚,李严很怕诸葛亮一怒之下,抱着为马谡报仇的心追究他。
但诸葛亮竟然没有,而且,和司马清河说得一样,诸葛亮“自贬三等”,把责任都承担了。
“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责任,‘罪罚适当’是我们一起订制《蜀科》时候的原则。可是正方你凭什么认为我承担了责任,你的责任就完全消失了呢?这是两回事啊!”
“可你当时并没有追究啊!”
“那是因为在当时的条件下,不再追究任何人的责任,才是保证国家稳定的办法!”
李严对这个理由嗤之以鼻:“现在不怕国家不稳定了,你就来翻旧账了——你敢说你没有因为马谡的事恨过我!”
“恨过,我当然恨过。”诸葛亮坦率的态度让李严一愣,“但是公怨面前,我没有私仇。”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的那些让步之类,都是源于公而忘私?”
“至少在正方你的问题上,我没有过任何私心,不然,我不会在四次北伐之时,反复提醒你粮草之事。当年,我们都是在先帝面前发过誓的,可是,正方你这些年慢慢变了。”
变得要钱,要权,要名。变得耍手腕玩心计自以为是惟我独尊,当年永安宫里,答应刘备要辅佐诸葛亮,为了顾全大局冒着毁弃先帝遗诏的罪名干脆地烧掉关于刘备让诸葛亮“自行其是”内容的李严,如今在哪里?
“你还不是也变了?为了你的名声,做出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来……你这次写的关于我的奏表多畅快淋漓啊!终于把我这个政敌置于死地了,所以骂我都不再遮掩了!”
出乎李严的意料,听了这些话,诸葛亮做出一个痛苦的表情来:“如果可以,谁愿意变成这副模样呢?公而忘私,说出来好听,代价是自己这个人慢慢死掉啊,一个人为所有人活着,唯独不为自己,那种感觉,正方知道吗?我写那些话,不是因为什么畅快,而是因为那是真话,正方你敢说我误会你了?也正因为我跟自己说要写事实,所以我从来没想过置你于死地,你看我的奏表里可有一个字提到你‘矫诏欺君’?我只说你‘迷罔上下,导人为奸’,这都不是死罪。”
最后一句话触动了李严:“我不会死?”
“按照目前的罪行看,不会。”
“那我会怎么样?会牵连我家人吗?”李严迫切想知道结果。
“《蜀科》里写得明白,正方你自己想吧。至于你家人,不会被株连,你儿子李丰为人谨慎,陛下很看重,已经让公威指导他接手粮草军需之事了。”
“真的?丞相你没骗我?”李严听到自己儿子的前途大好,激动地不敢相信。
“骗你何益?就连你也一样,陛下说:‘过者,言过往之事也,于今无碍。’《蜀科》中没有免职后终身不得用的规定,所以你还有机会。”
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李严当即认真地向诸葛亮行礼:“谢丞相。”
“律令如此,何必谢我?”
“那我还有一事藏之于心久矣,今求教于丞相。向日回信,言‘今讨贼未效,知己未答,而方宠齐、晋,坐自贵大,非其义也。若灭魏斩叡,帝还故居,与诸子并升,虽十命可受,况于九邪!’是丞相亲笔?”
诸葛亮一愣,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是。”
“丞相真敢受十锡?若陛下知道……”
“陛下知道。”诸葛亮慢慢站起来向外走去,“若汉室兴复,陛下敢赐,我就敢受。那都是我的真心话,没有私心,又何必怕公议。”
终于跳了时间线……这一跳就是三四年,不跳真没可写的啊!
李严后期改名李平,所以诸葛亮在上表之类的里面称其为“平”,作者懒得再改了,就一直“李严”下去吧。
这一节其实是考数学?谁知道诸葛和司马说的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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