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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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和这男人离得近了，柴冉就紧张，尽管她认为这是一种很怂的表现，但仍是控制不住慌乱的心绪。
身体被他压住，动弹不得，此刻能感受到的，除了将她困住的男性气息，还有那人冷清的眉眼。
越过挡在眼前的泡泡，柴冉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垂下来的眼睫毛。她刚试着扭动一下，王募珂就更贴近一分，面无表情。
柴冉倒吸一口凉气，泡泡破了，直接盖在她脸上，遮住脸颊和鼻子，瞬间一片黏腻。她轻哼一声，想抬起手去蹭，却被他握住手腕。
王募珂表情玩味，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捏起泡泡糖的一角，帮她慢慢揭下来。
没了阻隔，柴冉更不安，她赶紧扭过脖子向左侧偏头，绷着劲儿，皱着眉，紧闭着眼，十分痛苦，半天憋出三个字：
“别亲我！”
停顿几秒，她听到此刻正压在自己身上的那人低声道：
“你哪儿来的这种错觉？”言语间满是调笑。
她正要转头，忽然身上一轻，王募珂起身坐回副驾驶。
他抽出纸巾擦掉手指上粘住的泡泡糖，见她气息难平，涨红了脸，就越发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瞟她一眼，稍稍挑眉说：
“喝了酒就抱着人亲的习惯我是没有，不过好这口儿的可大有人在，你说呢？”
柴冉觉得丢人，正巧看到周围有空出租车，二话不说立刻开门跳下车，走为上策。
回到家，她又仔细收拾了厨房的盆盆碗碗，这才洗了澡准备睡觉，刚躺下，老太太披着大衣推门进来，坐在她床边，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说：
“不管他是干什么的，有钱没钱，长相好不好，那都是给别人瞧的。这日子啊，是自个儿过出来的，舒心不舒心只有自个儿最清楚，是不是这个理儿？”
柴冉没说话，侧过身，搂着奶奶的腰，掩住脸，轻轻的回应道：
“嗯。”
老太太又说：
“奶奶知道，你打小儿就是个仁义的姑娘，从不怨天怨地，对那么不着调的妈都那么仁义，更别说看见大街上受冻挨饿的都想弄到家里头。上中学时候有一回你夜里发高烧，糊里糊涂的喊她名字，那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奶奶瞅着心酸，第二天让你去她那儿住几天，你一声不吭，晚上放学还是回来了……”
老太太顿一顿，叹口气继续道：
“那时候我就想啊，人家的闺女从小都在爹妈手心儿里捧着，有健全的家庭，正常的父母。我孙女呢，没有这个命，就是不算娘不亲爹不爱的，也差不多了，但我孙女这后半辈子，一定能有个对她知冷知热的人托付终身，奶奶一直相信，老天爷开眼，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你说是不是？”
柴冉心里淡淡的，她喜欢这样杵在奶奶怀里，听着她念叨，哪怕是她那笼罩着些雾霭的童年，此时此刻，仿佛都能被驱散，缀上一层清澈明快……
老太太伸手抚着她的背脊，又说：
“你爸前几天来电话，说过了年要回来看看，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当初走，也有他的苦衷，撇下你他心里也不落忍，也疼，都这么多年了，你别怪他，见了面好好的说话。”
柴冉知道，纵使奶奶不说，她也不会冷言相对，像个久未谋面的远亲，和煦客气。
春节不少亲戚要上门看望老太太，所以免不了忙里忙外做足准备。每年春节期间她的饭馆都会关门，消停的过个年。
除夕前一天，柴冉把家里收拾妥当，见天气不错，骑车去店里，到店门口碰见快递师傅，她正纳闷这过年的日子口快递不是都歇了么？一个普通的快递信封，接过来一看发件人写着王募珂，她顿觉蹊跷，抬头又见眼前居然停着他的车。
这时候也没有客人，柴冉进屋扫了一圈没见着人，只有顾静静坐在吧台里戴着耳机打游戏，她拽下他的耳机，问道：
“他人呢？”
顾静静贱贱的笑着反问：
“谁？老王？王医生？我姐夫？还是你老公？”
柴冉不待见他这幅二货劲儿，咬着牙根回道：
“请问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顾静静着实是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主儿，依旧慢悠悠道：
“那要看你给不给人家这个名分了，反正我这关……”
他一拍桌子道：
“算是过了吧，说实话老王这人不错，面对我的严格审核都能顺利过关，你嫁他我放心。”
柴冉狐疑的看着他，又看看外面那辆王募珂的座驾，觉得很不对劲儿。她揪着顾静静的耳朵，威胁道：
“别耍花腔，到底怎么回事儿，快点儿说来听听？”
顾静静耳朵疼的发麻，赶紧服软：
“哎呦……哎呦喂……姐姐姐……我说我说……你撒手啊……”
柴冉松手，他揉揉耳朵根子，瞪她一眼抱怨道：
“这还是个女人么？懂什么叫温柔么……也不知道老王看上你哪条哪点了……”
见柴冉冷眼瞅着自己，他只好招了：
“我跟老王换车了。”
柴冉终于明白顾静静对王募珂态度大变的根本原因了，这小子一直就想让他爸给出钱换辆好车，多次求而未果，自己又没那经济能力。
她杵着顾静静脑门问：
“你可真长出息了啊，你怎么跟他要的？你还真能张的开这嘴？啊？凭什么你拿不到二十万的速腾换人家那么好的车？你好意思吗！给我换回来！”
顾静静毫不在意的撇撇嘴说：
“啧啧，还没结婚就这么向着你老公？”
柴冉瞪他：
“少废话，跟他换回来！”
顾静静可不管，有理有据道：
“哎，你别急啊，这可是他主动要跟我换的，我可是一个字没提，不信你问他去！再说了，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儿，你别管，你们还没结婚呢，就算结了婚这也是老王的财产，婚前财产不是夫妻共有啊姐姐。”
柴冉把他按住，又说：
“你们俩怎么就换车了，把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当时说的原话一字不落的跟我说清楚。”
顾静静抖抖肩，没甩掉她的手，只好作罢，抬头老实交代：
“咳，那天我们俩不是一起来这儿搬酒嘛，开他的车啊。
我就说：哥们儿你车不错啊，多少钱买的啊？
我也没想到他直接来了一句：你喜欢可以和我换。
我当时也愣了，就问：换着开还是真换？
他说：随你。
我说：要补差价吗？
他说：不用。
我说：哎呦，那你可亏了，我那车买的时候不到二十个。
他说：无所谓，我正打算换台小的。
然后就换了。”
顾静静摊开手道:
“就这些，我可全交代了。”
柴冉冷声道：
“哼，一辆车你就把你姐给卖了？”
顾静静顿了顿，认真的想了一下，才点头说：
“是的。”
见他姐又要对他使用暴力，他赶紧捏住她的胳膊，柴冉没他力气大，他趁空赶紧认怂：
“不是不是！什么卖不卖啊！别上纲上线啊，你是我姐，他是外人……我的意思是说，他这人其实不错啊，简单直白，一点儿都不墨迹，挺爷们儿的。”
柴冉一使劲儿，甩脱他的手，回道：
“跟你换车就是爷们儿了，要是给你买辆新的还不成爷爷了？！”
俩人正说着，二姨带着小姑子家的孩子过来玩儿，顾静静赶紧一把拢过柴冉，在她耳边悄声道：
“这事儿我妈不知道，我跟她说就是换着开开，你别跟她说，要让她知道了肯定打我，你也不想让你弟没结婚就残废吧。”
柴冉打掉他的爪子，倒是也不戳破。
二姨领着孩子进门道：
“你们俩都在啊，史迪文过来叫哥哥姐姐。”
二姨的小姑子婆家姓史，孩子直接起了个洋名。
小家伙调皮的很，也不叫人，一股脑钻进二姨的大羊毛裙里，使劲儿的嚷嚷：
“大舅妈你屁股真大！大舅妈你屁股真大！”
柴冉和顾静静绷不住哈哈大笑，二姨拽起裙子吼他：
“你给我出来！这孩子真是人嫌狗不待见！出来！”
正如二姨所言，这孩子确实处于人嫌狗不待见的时期，把她和顾静静折腾的够呛。
等人都走了，她才开始想要不要给王募珂打个电话，又看见手边的快递信封，拆开，掏出来两页A4纸，仔细一看居然是他近期的日程安排，出诊，手术，教课，出差，休息日，做成excel表格标注的清楚明了。
电话响起，正是那人，周围的环境似乎有些嘈杂，他直接说：
“收到快递了？”
柴冉回道：
“嗯。”
王募珂说：
“空出时间，初三下午我去接你。”
她这才想起来，是去接她见家长，一时间心里乱作一团，不知所想。又想起来忘了问换车的事儿，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这个年过的普通又热闹，柴冉每天闷在在家里招待亲戚，不是被问有没有男朋友就是被问一月饭馆能赚多少钱，这种一年见一面的亲戚不知是不是真关心你，但都喜欢攀比是可以肯定的。
大年初三中午刚过，柴冉就被二姨拽到美容院化妆，又给准备了一套女人味十足的衣服，一通折腾下来果然比平时的素面朝天精致不少，柴冉觉得太夸张了，而且不用这么隆重吧？又不是出席宴会。二姨还给准备了不便宜的见面礼，柴冉知道二姨很重视，也只能顺着她。
接近傍晚王募珂直接开到她家门口，打了电话叫她出来。
柴冉打开车门坐上来的时候王募珂正在接医院的电话，侧头瞧见她，虽然没做表示，但也是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
妆容浓淡适度，很好看，头发也打理过，还有那双微微忧郁的眼睛，竟别有一番味道。
此时柴冉心里十分别扭，没有头绪。看见王募珂果然开的是顾静静那辆车，她上了车也不说话，直到二姨追出来才知道自己忘了带包，二姨直接把包放到后座上，又嘱咐他们路上注意安全后才回去。
广播里的主持人讲着老北京胡同里的故事，背景音乐柔和而温暖。柴冉不说话，他同样一直默声不语。
正值春节，高速公路畅通无阻，眼看着车马上就出了市区，柴冉开口问道：
“你爸妈住哪儿？”
王募珂说：
“郊区。”
原来到了郊区镇中心还不算，车一直开到一座山脚下，柴冉才看见路边巨型指示牌上写着“半山别墅区”。
车盘山而上，满山的松柏在寒冷的冬天仍是郁郁葱葱。今年只下过一场雪，在市区里，雪花落到地面上马上消失不见，在这里的山上却还能看到一些积雪。路上几乎没有过往车辆，车窗外橙黄的路灯把松树的倒影拉抻的细长稀松，映在路上，光影交错。
柴冉捏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忽然听见他说：
“一会儿他们问什么，说什么，都不用在意，应付过去就好，吃过饭就回市区。”
柴冉没接话，低头摆弄手机，过了会儿忽然说：
“麻烦你，停一下车。”
王募珂问：
“怎么了？”说着便靠着外侧的护栏慢慢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下来。
他皱眉看着她，她眼神闪烁，指着不远处石台上一家还在营业的小便利店说：
“我有点儿难受，吃巧克力就管用，我去买。”说着便转身去开门。
王募珂拽住她说：
“行了，你老实待着。”
说罢他打开车门，山上气温比市区低了好几度，冷风吹过，寒意瑟瑟，他裹紧围巾，穿过马路朝便利店走去。
片刻功夫，王募珂从店里出来，远远的看一眼，顿时了然于心。
他把巧克力揣兜里，大步回到车旁。
没人，后座上的包还在。
他上车，点火，调头，原路返回，偏头看看窗外，心想上下山除了这一条大路，四处黑灯瞎火，这祖宗即使逃跑，应该也不至于傻到走满是碎石的陡峭小道吧。
开回去一段路程，果然看见她被风吹到微微发抖的背影，固执的往前走。他一向冷静自制，此时却有些恼火，他把车停在距离她身后几米的地方，车灯闪烁，她竟然也不回头。
王募珂下车，追上来，一把扯住柴冉，她只好转身，抬头，竟是满脸泪痕。
他垂眼看着她，也不问理由，心里那点儿火倒也褪的快。过了会儿，又觉得好笑，他抬手刮掉她的眼泪，说：
“又不是上刑场，再说……人家姑娘一哭都是梨花带雨，你怎么哭的这么难看呐？”
柴冉泪眼朦胧的就看见那人一直在笑，自知是自己矫情\\事儿多，弄的跟拍电影似的，但又执拗的不想忍着，只想顺着自己。
二姨为了让她穿的女人些，这身衣服比平时薄很多，脸上未干的眼泪被风一吹更是嘶拉嘶拉的疼，她带着哭腔，喘着气道：
“我这么难过，你还在那儿乐！太坏了你！别理我，我现在特心烦！”说完抬起袖子使劲蹭一把眼泪，扭头就走。
王募珂反应快，一把拽住她，收起些笑意，问她：
“冷么？”
柴冉不吭声，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刚才的短信，恍如隔世，回忆过去，又想到现在，无法自已，终究是……不想面对……只想回家……
她低头拗着劲儿想挣脱，忽然被人按住肩膀转了个身，然后跌进他怀里，他从身后拥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头顶细软的发丝。
他的怀抱温暖干燥，还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道。柴冉刚才哭的用力，这会儿还是忍不住轻微抽噎。
过了片刻，他用大衣把她裹住，垂头附在她耳边低声问：
“你到底要什么，嗯？”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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