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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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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吩咐完莫凡之后，便沉沉睡了过去，醒来时也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觉整个人虚软无力，阵阵发冷。后来才晓得竟是受了风寒，而且还病得相当严重，时睡时醒的，在床上一躺便是半个月。
待我身体稍好一些的时候，那位王公子的底细也已查得一清二楚了。他以前干得那些勾当我自然都知道，只是料不着，他如今竟做起了杀人越货、买卖人口的生意。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我半倚在床边，想到赵茜就这么跟着他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那小子这么会闯祸，也不晓得有没有吃苦头？
“庄主，要不要派人去把姓赵的小子救回来？”
我不答话，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轻轻说一句：“你倒是很关心他嘛。”
“小的不敢。”
“不用派人出去了。”摆摆手，慢慢闭上眼睛，“吩咐备车，我要出一趟门。”
至于去的地方……自然就是那王公子的住处。
我在地下密室里陪了程为几天，又大病一场，终于弄明白了许多事情。人生短短数十年，何苦怨来怨去的，自己折腾自己？某人若是还活着，想必也不愿见到我这般痛苦。所以，该放下的，还是就此放下吧。
这一回，是真真正正的心如止水了。
我因为身体尚未恢复，纵然担心赵茜的安危，一路上也不敢行得太快，结果花了好几天才抵达杭州。
然而，好不容易在郊外寻到了王公子的府邸，却只瞧见……一片废墟。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断壁颓垣、残泥焦土，甚至还伴有一股腐臭味。
我绕着那宅子慢慢转一圈，最后在某处停了下来，眼直直盯住地上隐约残留的血迹，有些失神。
隔了许久，才随手扯过一个路人，开口就问：“这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哎？这么大一件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公子你没听说过吗？”
“我、我是外地来的。”
“喔，这府上的王老爷是我们这边出了名的大恶人，尽干些欺男霸女的坏事，总之就是教人又怕又恨。前几天夜里，他和府中的一班打手却突然被灭了口，就连屋子也给放火烧了，实在是大快人心。”
我心头一跳，顿时大惊失色，断断续续的问：“那么，府里的人呢？”
“死的死，逃的逃，早不见踪影了。”
“逃？不，他不会走的！他能走去哪里呢？”喃喃低语一句，又问，“老伯，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脸圆圆的，笑起来很可爱，身上应该穿着藏青色的布衫……”
“男的？那公子你最好去前头的乱葬岗找找，兴许还能找回一条胳膊或大腿什么的。”
话才说完，我便觉脚下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我这些年来杀过的人也不算少，可为何一听到那几个字，全身就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几乎是天旋地转，连立都立不稳。
赵茜若当真死了……绝对是我害的。
可是，我才刚想明白自己原来是喜欢着他的，我才刚打算对他稍微好一点，怎么就又要生离死别了？
“这位公子，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病了？”
“没事。”摇了摇头，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我家就住在前头，要不干脆进去坐一坐吧？”
我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如在梦中，根本不记得自己开口说了些什么，只跌跌撞撞的跟着那老伯往前走，最后进了一间破旧的砖瓦房里。
“公子，喝茶。”
“多谢。”
我轻应一声，伸手去拿杯子，手指却抖个不停，连试了几次都无法成功。
心慌意乱。
有那么一瞬，我几乎把赵茜和程为重叠在了一起。
握了握拳，深吸几口气，终于还是站起身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公子，你去哪里？”
“乱葬岗。”
我万分艰难的吐出那三个字，心里模模糊糊的想，若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捡些什么回来。
然而，才刚推开房门，就与某个人撞在了一起。
“呀，好痛。”清清脆脆的女声。
低头，果然瞧见一张秀美的面孔，连忙后退一步，拱了拱手，道：“抱歉。”
那女子却并不理我，只转了转眼睛，皱着眉问：“爷爷，你怎么又带不认识的人回家了？”
“臭丫头，你自己不也是一样？非但让那个瞎子住在隔壁，还天天送饭过去给他吃。”
“可是，小赵无亲无故的，又瞎了眼睛，很可怜。”
闻言，我身体震了震，一把扯过那女子的胳膊，急急问道：“赵？你说他姓赵？”
“呃，哎，你谁啊？”
我不答，只追着问：“你说的那个人如今在哪里？”
“就……隔壁啊。”
话落，我已飞快地冲了出去，直奔向旁边那扇房门。奈何实在行得太快，收不住力道，就这么重重撞在了门板上。
“谁？”屋里传来一道熟悉无比的嗓音，的确是赵茜没错。
我大大松了口气，张了张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刘姑娘吗？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说话间，房内又是一阵响动，接着便有人走过来开了门。
清清秀秀的长相，笑起来颊边会有浅浅酒窝，一双眼眸依然盈盈似水的，然而……却偏偏是神采全无。
“刘姑娘，是你吗？怎么不说话？”赵茜轻笑着问一句，视线落在了我身后的某处，眼神空洞。
我猛然想起那女人刚才说过的话，心底莫名抽痛了一下。
赵茜的眼睛……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