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十八公》纤蔷

8、第八章 小二短打粗布衫

　　姜十八打量着眼前的店小二。

　　店小二头裹一块深灰色麻布头巾，身着浅灰短打，头发凌乱枯黄，身材瘦小，身长四尺八寸左右。上衣之下小腿裸露，应是夏季着了短裤。他的腰间还系着褐色围裙，脚上穿着麻绳编织的草鞋。

　　“说说吧，戏曲演唱期间，你都干了些什么，看到了些什么？”

　　听到县官大人问话，店小二回忆道：“小的一直在忙着帮客人添酒水。”

　　姜十八问：“你是在一楼，还是在二楼？”

　　店小二道：“一楼二楼都有，哪里的客人叫我了，我就往哪里跑。”

　　姜十八道：“哦，案发的那间包厢，你可进去过？”

　　小二回答：“演出开始前领着白羽公子进去过，烛灭之后到发现尸体之前就没再去过了。”

　　姜十八一拍桌子喝道：“大胆小二，竟敢欺瞒本官。”

　　小二脸色急变，吓得从长椅上跌落下来，一下子伏在了地上，口中喊着，“冤枉啊大人，小的不敢啊！”

　　姜十八道：“观戏不语，更不可高声呼喊，这是你们掌柜的定下的规矩，明明白白写在了进门处醒目的位置。而演出进行途中，除了舞台明亮通透，台下四周烛光皆是昏暗。从一楼大堂很难看清二楼包厢内的情况。而你却说，哪里的客人叫你，你就往哪里跑。你说，他是用什么办法叫的你？”

　　小二低眉不敢看姜十八，口中辩道：“大人，小的不敢欺瞒大人。的确不是用喊的，是用蜡烛。”

　　姜十八道：“怎么个用法？”

　　小二回答：“若是哪个包厢的客人想叫我，便将烛台从桌上移动到栏杆扶手之上。栏杆扶手比桌子高不少，且更靠近外侧，这样小的在黑暗中就能很快根据烛火的高度，判断是不是有客人叫我。”

　　姜十八笑道：“原来是这样，吓到小二哥了，小韩，快将小二哥扶起来。”

　　韩捕快搀扶着小二坐下，小二长呼一口气，口中小声念着：“吓死我了，大人，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姜十八道：“用蜡烛，很巧妙。这也是掌柜的巧思吧？”

　　小二点头道：“是的，掌柜的定了很多规矩，如果违反了，他会很凶的。”

　　姜十八道：“昨夜戏曲演唱途中，你去过二楼哪些包厢？可还记得吗？”

　　小二道：“有挺多的。小的只记得来来回回跑了好多次。忙得我甚至分不清叫我的是哪个包厢了，还弄错了几回。还有一个客人，讲他有个物什寻不到了，我就在那里帮着一起寻，搞得包厢里面乱哄哄的。”

　　姜十八道：“你能确定，出事的包厢一直没叫过你吗？”

　　小二道：“肯定没有，大人。因为那个包厢一直拉着纱帘，完全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更看不到烛台的位置，这个我应该是不会记错的。我当时还奇怪嘞，怎么看戏他还喜欢隔着帘子看，这不是就只能听个响儿了吗。”

　　姜十八道：“那间包厢的纱帘是从一开始就拉上了吗？”

　　小二回答：“是的，大人。我看见的时候，它是拉上的。”

　　姜十八加重了语气，又问一遍：“你能肯定，从烛火熄灭开始，就拉上了吗？还是你在听演出当中，发现它是被拉上的。”

　　小二回答：“纱帘一开始就是拉上的，从烛光熄灭后不久就一直拉着了。”

　　小二的回答让姜十八很头疼。他原本以为，是凶手行凶之前，才把纱帘拉上，防止别人看见案件发生。

　　这样一来，凶手极有可能是对于死者来说，无需戒备之人，那几个纨绔子弟犯案几率不大。

　　因为如果是那几个纨绔子弟进来，先绕过死者将纱帘拉上，那就必然会引起死者警觉。死者会惊慌叫喊，甚至逃跑。

　　但是现在纱帘却是一开始就拉上的。那韩捕快说的，包厢里的白羽，邀请死者同坐听戏，为了避人耳目拉上纱帘，而后被三名纨绔子弟报复就不无可能了。

　　难道，真的被这小子猜中了吗？

　　不管怎样，这个白羽听戏时候去了哪里，案发时候在哪里，现在又身处何处，都与本案紧密相关。他一定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想到这里，姜十八问小二：“那个白羽，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吗？”

　　小二回道：“那个公子长得嗲，出手也阔气，一看就是个有钱人。”

　　姜十八道：“观戏途中，你有再见到他吗？”

　　小二回答：“没有，我只在他刚到的时候见过。”

　　姜十八道：“那散场之后呢，你有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吗？”

　　小二回忆着，半晌，开口：“没有。那个时候我忙着收拾一楼大堂内的桌子，并没有留意二楼的情况。”

　　姜十八问：“发现尸体的时候，你是在什么位置？”

　　小二回道：“那时候我大概在一楼的中间位置。听到叫声，掌柜的从屏风前面跑出来，我就和他一起上了二楼。”

　　姜十八问道：“你们掌柜的一直坐在柜台那里，是不喜欢看戏吗？”

　　小二回答：“掌柜的很喜欢戏。但是他喉咙有了毛病，自己已经无法再演出了。所以也就不忍再看戏，每次都只是坐在屏风后面，安静听戏。”

　　姜十八点头，小二讲述的倒是和掌柜的可以吻合。这时小二又补充了句：“而且他也不是一直都坐在柜台那里，昨晚有段时间他就不在那里。”

　　姜十八警惕起来，提高了音量：“那他去了哪里？你又是怎么知道他出事之前不在柜台的，你不是一直忙着端茶倒水，没有注意到别人吗？”

　　那小二似是被吓到了，一缩脖子，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我也不知道他跑哪里去了。放酒的柜子里没有精酿酒了，我去前台问掌柜的还有没有多余的精酿酒。就看见了掌柜的不在那里。我没办法，只能倒了次一等的米酒给客人。幸好大多客人都在专心听戏，也没有在意酒的好赖。”

　　姜十八头疼起来。如果这个小二说的是真的，那戏楼掌柜又为何要说谎，声称他一直在柜台没有离开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