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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深潭 ...

  •   孑然一身的丹若,此时来到一处山上光秃秃的树林。她取出一个水壶,倒出装盛的间山湖水净手,将润湿的手触碰有些干燥的树皮。丹若念动了几句简短的咒语后,那只带着护甲的手只感觉到片刻冰冷后,便收到来自眼前这棵树的暖流。这股来自树的脉动。少时某个秋日的午憩时刻,紫阳姬将客人送来的珍品石榴扔阁内的一众姐妹,令她和山吹均等的劈开果皮后分享果实,也是初来乍到的她头一次和其他人分享粒粒分明的玛瑙中的甘甜气息。
      「很好。」
      ——前两年开过不少花,但一直没有结果。今年夏天,应该就能结出果实了吧。
      「石榴?没听说过。」
      「我也只是在书上看过。」
      「我出去游历时也没机会遇见。」
      「噢噢噢!石榴果我倒是也尝过,但是原来石榴花会很好看的吗?」
      「听说是这样,不过就连我也没亲眼见过呢。只是听见识过的姑妈提过一嘴,石榴花一般开红花,但也有个别开白花的。花朵繁茂之时树叶葱郁,远远看去,如同一株烈焰终日不灭的火树。」
      「既然这样……」千里突然挽起袖子,看上去鼓足了干劲,「那么寻找石榴树的责任就交给我吧……」
      这次对话发生在第一个春天,也是聚少离多的他们人最全的一次。这之后,在自己这个村里度过的第二个春天,自告奋勇的千里便真寻来了石榴树苗,交由丹若照料。此时,千里已经替自己的父亲抗下了经商的重担,但还是会时不时想起给朋友捎些礼物。这一小片石榴树林,又何尝不是她善意的手笔呢?
      「真是的,千里总是爱做这些多余的事呢……」
      「并不是多余的事哦!」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丹若,她松开了按在树干上的手,但又对靠近自己的身影很快放宽心。循着脚步声看去,果然是穿了一身厚实衣服的千里。
      「诶?千里,这么冷的天你不窝在家里,爬上山干什么?」丹若关切地上前,施法给千里取暖。
      「还不是为了找你呀!」千里抱怨道,「我去间山湖那里没找到你,想着你来了这里,谁知半路上碰到了小庭家的信玄少爷,说是看到你往山上去了,就过来了。」
      一听“信玄”二字,感知到一丝恶意的丹若内心下意识的一紧,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只是笑了笑。
      「我不是担心这些果树嘛,快下雪了,怕它们受冻。」
      「别太担心啦,说不定它们还正想等点雪水喝喝呢。」千里笑了笑,看向丹若手上戴着的护甲,「丹若,这次有什么东西要捎给你的吗?」
      「没有哦。」
      「不愧是你,跟往常一样。既然这样,我就随便挑咯。」千里摊了摊手,「但是,你这种情况才是最难搞定啊。」
      「倒是你,不会就为了这事特地上山找我吧?」丹若有些无奈。
      「当然不是。」千里的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丹若,医治我父亲急病的人都说和其他落下病根的村人一样,因精力衰竭死的,但是在场的你却对我摇了摇头,难道我父亲的死有其他原因?」
      「柳生家的这位也“精力衰竭”,都不是靠医术就能解决的。」丹若紧紧掐住自己的手腕,「我之前也告诉你,你父亲可能有被其他人陷害。另外,那片湖有问题。」
      「也是,确实是我坐不住了。我会等下去的。」千里叹了口气。
      「千里,再给我一点时间。」突然,丹若却唐突地抓住千里的手,郑重其事地说道,「哪怕拼上性命,从鬼门关走一遭,我也要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好吓人!别这样,丹若。」千里大吃一惊,她对眼前咬牙切齿的丹若感到陌生,感受到了她被村人责骂时未曾升起的怒意,
      「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千里,这里的树我还没有摸清呢。」
      「真的没有问题吗?」
      「你放心。」
      「那好吧。」千里离开了,她走至半路又突然对千里喊道,「丹若,不要勉强自己!」

      丹若没有回应,而是直视出现在眼前的人。
      「丹若夫人,您好。」小庭信玄气定神闲地拨弄着手上的串珠,「什么时候发现在下的?」
      谁知丹若并没回答,而是迅速上前。即便信玄有意躲闪,丹若也只一瞬便拔出了袖中的匕首,将那血红的串珠劈断,红珠滚落一地。
      「一直都在留意。你一路跟着千里过来的吧。」
      信玄惊慌了片刻,便又从容地拾取地上的珠串,但他发现无法轻松拾取。
      「放弃吧。」原本背对着他的丹若,此时趁势将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只是个劣质品,除了诅咒他人外根本比不上正途。」
      「没办法呀。毕竟自从慧弥高人只选择你们夫妻的那刻,在下便再无机会,也只能通过所谓的邪道手段体现微末价值了。」
      「哼,也不知有多少性命赔在这染血的骨珠串上面。」
      「只不过需要诸多少女和些许垂老者一同滋养罢了,难道不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能发挥的最大余热吗?」
      「真够傲慢呢……」
      「不过,丹若夫人。即便您毁了在下的传家宝,也没有用哦。」
      「我知道,瘟疫和这珠串确实没有关联。」
      「在下来找您,也是为了替家父和其他长老向您知会一声。柳生凛大人的病情恶化了,想见您一面。」
      「怎么可能?」千里自嘲的笑了笑,「把我赶出家门,挪到间山湖居住的不正是父亲大人吗?」
      「哎呀!这次可是千里夫人在诓骗在下了。据在下所知,柳生家的两把家传宝刀如今都不在病重的凛大人处。」信玄不为所动,「在下斗胆,其中一把由在外修行的悠斗携带,而另一把自然在夫人这里。要知道,宝刀可以说是开启神社某处的关键钥匙啊。」
      「你们!竟然直接搜了柳生府邸!」
      「这话只对了一半哦。不过,再这么耽误下去,凛大人的病情可就……」
      「好,我跟你走!」
      「请吧。」见事情这么顺利,信玄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颇有风度地让丹若先走。
      走了一小段路后,丹若忽又停下脚步。信玄以为她对这荒地还有留恋,正要出声催促时,却只看到丹若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已经,开始下雪呢……」

      「都批改完了?」
      「是。母亲,请您过目。」
      入夜,清正将那一沓文章交给翻阅着教材的枫后,也伏在桌案的对面,借着同一盏灯重新拾起白天看的那本书,正要翻至最后一章时,一只手上前夺过了那本书,并不意外的清正顺着书本看去,果然对上了自己母亲那双带着些许欣慰的眼睛。
      「啊呀!这本《博物志》都快被你翻烂了,怎么还不换本新的看看?」
      「家里的那几本书基本都看过了,这本书已经是最新的书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清正无奈地笑了笑,「母亲,那些文章都过完了?」
      「做的不错!可以出师了。」枫翻过那本《博物志》的封面。这本书是千里三年前送到的礼物,她摩挲着有些泛黄微卷的书页,似是喃喃自语,「我也快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清正,你应该早就想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吧。」
      「可是,母亲……您,不希望儿子留在村里帮您吗?」
      「嘛,“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如今也十五了,新年过后你就跟着千里出去见见世面,顺道磨一磨你这软脾气。」站立着的枫躬身上前,抚上清正的双肩,「况且,你不用非要走母亲这条老路的。」
      「怎么会,可以的话,我想一直陪在母亲身边。今天听了苍介叔的话后,儿子也实在担心您应付不过来。」
      「不要骗你的母亲哦。母亲倒是希望,你能像你父亲一样,替母亲看看外面广阔的天地。」
      「啊?我还以为,您一直怨着把父亲放出村,没留在身边呢。」
      「我怨恨阿涉?怎么可能?」
      枫诚恳地直视灯盏上跳跃的火苗,似乎是想透过那点微光看到什么。但她终究还是轻声细语地回答,「恰恰相反,我一直想对你父亲说声谢谢。」
      「我就说嘛。不过,这也是村人们闲唠时听他们这么说的。」
      「哦?他们还怎么说?」
      「男女有别,村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规矩……」清正摊了摊手,「说来说去都是那些,没啥新意。」
      「孩子,规矩可以用来框人,但归根结底还是人定的。既然是人定的,那就是可以修改的。比如这个学堂,你父亲来之前,村里普通人家对读书这事都瞧不上眼,但你看看。如今这学堂都新修过一轮了。」
      「那也是母亲您厉害啊。」
      「倒也不是,如果没有其他识大体的人,光靠母亲这学堂决不会留到现在。」
      清正的言语中仍然透露着些许疑惑,「母亲,儿子不理解,您为什么打算让村中女子也都在学堂学习呢?」
      「嗨呀,可能是不想村里的女教书先生在我这里就断掉吧,小小的私心罢了。」
      「原来如此,母亲竟然也有想要有后来人“继承衣钵”的意思。」听到这话,清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话倒是说到我心坎上了。」枫倒是没有恼,反而摸了摸他的头,「虽说如此,清正,你能出去见见世面,这也是母亲的愿望。等你累了,想帮帮母亲的话就回来吧。」
      「那,既然母亲这么说,儿子便去了。」
      「你瞧瞧!」枫晃了晃那本陈旧的《博物志》,摩挲上面微卷的书页,似是想要将它抚平,「记着淘点好书和字画回来。家里的一些书也有些缺页了,回头列账清单给你。」
      「是!」
      接过母亲递来的《博物志》后,清正起身走向书架。书架虽有些矮小陈旧,但母子二人时时不忘擦拭整理,故而所有的书错落有致地排布其间,看上去十分齐整。将这本小书重新归于旁边的书架上,稍显困倦的清正微微伸个懒腰后,他的余光注意到那套崭新的书被置于一角。清正以为按照往日的习惯,母亲今天暂时不会翻阅它们了,正要归于书架时,被一只手按住了。
      「清正……等下这些书还要看的,还是先不收吧……」枫紧锁着眉头,看上去有些犹疑。
      「母亲?」清正低头看着那叠厚厚的教材,但有些疑惑的他并没有立刻放手。他俯视着案上明亮的灯火,见浸润在灯盏中的灯芯已经烧了大半,「可是您瞧,现在时候不早了,应该安歇了,这些日后再看也不迟……」
      「也是,是母亲糊涂……」枫有些抱歉地对着清正笑了笑,动作迟缓地将按在封面的手松开。
      「明明是您最近为了学堂的事,思虑太重的缘故,那更要好好歇息了。走吧……」清正叹了口气,他将书送回架上后,坚持扶起了坐在原位的枫,掌着灯将母亲送回卧房,盯着母亲合上棉被后,这才放心地离去。
      ——母亲为什么会突然露出那样的神色?难道是教材有问题?
      清正摇了摇头,将灯盏重新放回案上后。吹灭火焰后,他安静地坐在床沿,并没有立刻卧倒。肆虐的西风刮过薄弱的纸窗,猛地将细碎的冰花拍打在在贫瘠的檐角。然而,虽然二人生活简朴,却从不感到寒冷,无论是幼时母子缩在一处取暖,还是现在屋内充斥的温暖气息。
      ——怎么可能……应该还是过于劳累的缘故……
      仰视着梁上挂着的一小片木头,清正摇了摇头,随后躺了下来,静静地听着一墙之隔的杂乱呼啸。母亲曾说,世间往往有比更为冰凉彻骨的东西,既不是冬日恣肆的冰雪,也不是夏日流深的潭水,但他尚未体悟到那是什么,自己爱不释手的《博物志》也没有给出答案。
      ——既然如此,去外面的世界找找看也好。

      「诶?真的假的?」
      接过《博物志》后,小姑娘新奇地打量着这份意外之喜。
      「当然是真的!」清正抚摸着一叶的头,打量了一眼还在竹筐内酣睡的二叶,「你们可要好好保管哦!」
      「嗯!」一叶点了点头,「谢谢你,清正哥哥!」
      「千里小姐!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村门口不远处的柳树林,枝条上已经发了新芽。同行商队的伙计早已整齐了行装,见快要日上三竿,他们大声地朝屋檐这边喊来,似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别急!再等等!」陪同清正的千里同样朝伙计喊去,随后转头吩咐清正。「清正,你先回队伍等着,顺便跟他们说一声,我过会就来。」
      清正还在犹豫时,见千里身后的枫点了头,便走向村口不远处的那片柳林。虽如此,千里也清楚自己不能再久留了。她万分焦急地四处张望,似是想再等一等。
      「丹若这家伙!」一想到那日见面之后,丹若回了柳生府,不再见他们当中的任何人,千里的心头更添了几分焦躁。
      「千里,别再等了……」担心千里会一直等下去,本来默不作声的苍介他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却被红叶挡在了后面。
      「我来吧……」悄声阻止了苍介后,红叶走向千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千里,你也知道,为了柳生大人的病,丹若也已经忙前忙后好一阵子。前几天我和苍介也去打探过内情,负责内务的井上大人说,如今柳生大人的病突然恶化了,这就更加走不开了。你也知道丹若的性子,她也不想我们为了她耽误正事的,对不对?」
      「没错,现在柳生家不让随意出入的……」枫点了点头,正要接着说下去时,一支箭飞速地从远处飞来,霎时间强有力地扎入门框内。就在众人被这飞矢吓得心惊胆战时,一道身影拍马赶来。拢住了马头后,那人将弓插回背后空空如也的箭筒,小声安抚着马匹。
      「小舞?你怎么过来了?」认出少女是这几年随侍在柳生凛身边的侍女后,枫放下了戒备。苍介也拔下了那支箭,将绑着的文书递给了千里。
      「我是听从丹若大人的吩咐,给千里小姐传信的。」舞飞身下马,赶忙对着众人见了礼。刚刚那一连串的举动似是费了不少力,这稍显稚嫩的少女气息不稳,汗珠也不停地沿着圆润饱满的脸庞滚落。
      「辛苦了。不过小舞,以后可别这样送信了……」枫叹了口气,转身给她倒上一杯茶。
      「事从权急……」舞接过热茶后,并不急于饮下,试探性地将目光投向千里。
      不出所料,千里的神色轻松了许多,脸上也露出了放松的笑容。
      「千里小姐!还没好吗?」见千里仍不急于动身,村外的商队又出声催促了。
      「来了来了!这回真的要出发了。」千里将文书收好。她先是问了舞,知道丹若确实只吩咐了这些后,笑眯眯地向一旁端详着那支箭的苍介伸出手。
      「好啦,苍介老哥,把那支箭也给我吧。」
      「没问题。」苍介没有多想,便将箭交给了千里。红叶倒是觉得奇怪。「千里,怎么连这箭也要带走?」
      「秘密!」千里笑了笑,并不肯透露更多。
      「行,那不问了。」了然于心的红叶也不多问,「一路顺风!」
      目送着车马远去后,红叶要先回家照料两个女儿,苍介要去给其他人家的田间帮忙,三人便各自离开。枫正打算回学堂时,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人轻轻扯住了,回头看时,发现眼前小巧玲珑的姑娘低垂着目光,一手拉着衣角,一手牵着马。
      这小侍女本应回到柳生家才对……
      「小舞,怎么了?」
      「那个……枫先生,我能和您一起走吗?」
      「当然可以。」枫点了点头,她已经注意到舞确实有话要对自己说,自然不会回绝这个请求。
      「太好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舞缓缓抬起头,她长舒一口气,二人结伴而行。在回去的路上,枫试图和舞搭话,但少女只是心不在焉地紧握着手中的缰绳,静默地跟在自己身后,时不时地小心应和着和她们打招呼的村人,除此之外并不回应一句话。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枫将这些看在眼里,因此也并不多言,不急于探究这背后的缘由。沉默着走了很长的一段路后,两人进了学堂。将马在后院栓好后,看到学堂因为放课空无一人,舞终于放下了不少戒备。
      「小舞,不用紧张,今天学堂放假。有什么事你在这里和我说就行。」见舞还是局促不安的模样,枫本想稍稍宽慰她几句。谁知就在自己刚刚坐下的工夫,只听“噗通”一声,眼前泪眼朦胧的少女突然跪在了她面前。
      「枫先生!求求您帮帮我!救救丹若大人吧!」
      「诶?这是干什么?」听到舞的声音逐渐染上了哭腔,枫赶忙扶起她,但伏在地上的少女仍旧不肯抬头起身,身形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不!枫先生,如今对于柳生家来说,这村里除了您之外,实在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
      「傻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拒绝!有什么话慢慢说!快起来!」
      得到枫的承诺后,止不住抽泣的舞终于起身。注视着少女当下的神情,于心不忍的枫将袖中的手帕递上,小心地为她擦拭着涕泗的泪水。稍稍得到安抚后,舞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她将一封亲笔信交给枫后,将内心的难言之隐向眼前的老师吐露。
      「这是丹若大人想要交给您的委托信。她让我在悠斗少爷回来前,不要回柳生府邸,也不要随意和除了您之外的人透露府内的风声。」
      「看来情况比想象中危急啊。」枫看了眼对面愁容满面的舞,没有立刻拆开那封信,「正好清正这段时间出了远门。小舞,这段时日,你就在我家安歇吧。」
      「嗯。枫先生,承蒙关照了。」
      「那么?柳生大人的病情如何了?」
      「凛大人他……前几日刚刚逝去……」虽然舞没料到对方会先问凛大人的情况,但一听到枫提及他,不由得又红了眼眶。
      「什么?」这下震惊的是枫了,她差点打翻了眼前的纸笔,「怎么没半点风声?」
      「是井上先生的儿子正孝先生说先不要透露出去。如今也是他帮着老先生管理内务。」
      「是想等悠斗少爷回来再做决断吗?那少说也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了!即便再怎么用书信催也来不及!」枫自然是不信这段说辞的,「丹若是没有办法主持的吗?」
      「柳生家从没有让女眷操持重大事务的传统。何况,眼下丹若大人的情形更为特殊……」
      「你们就没问过小庭和寺畸两家族长的意见?他们也可以先主持葬礼的。」
      「枫先生。这就是那两位族长的意思。实际上,他们已经认定,是丹若大人单方面认为凛大人欺骗了她,出于收回秘籍和独占家财的目的,残忍杀害了与自己关系不睦的凛大人!」舞摇了摇头,神情越发凝重,「以此为由,他们已经将丹若大人困在了神社。事实上,这封书信也是丹若大人在被关押之前设法秘密交给我的。」
      「难以置信!」枫久久不能平静,她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些消息,但她深知丹若一直随身携带着柳生家的家传宝刀,柳生凛的信任不言而喻,「丹若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事!」
      「这就是我想说的,枫先生!」垂着目光的舞握紧了双拳,指甲用力地近乎要嵌入肉里,她的眼前已化为雾茫茫的一片,甚至觉着对面教书先生面容的都模糊了几分,「逝去的凛大人也好,活着的丹若大人也好,柳生家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小舞,请看着我!」枫的心中已有几分猜想,她深知在得知柳生家现状的那一刻,自己也全盘染上了对面少女的悲愤。但眼下她作为尚未入局的人,当下更要保持镇定。她强打精神,将双手按在对面少女的肩膀上,希望对方能够与自己对视,「丹若如今已被困在神社?这是真的吗?」
      「授意的是信玄大人。在丹若大人被关押之后的当晚,我也曾悄悄潜入神社寻找丹若大人的踪迹,但一直没有找到她的线索。但第二天,两位族长就下令,任何人未经他们许可不得进入神社了。」
      「大事不妙啊!不过为什么偏偏是神社?」
      舞有些迷茫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小侍女,具体情形也不大清楚。不过,据几位大人说,他们想假以时日重启两年前的祭典,将丹若大人交由山神裁决。可是,那样的话,丹若大人更不得平安了……」
      ——某处不为人知的地方吗?这下麻烦了……枫越发忧心忡忡,她思虑再三,还是拆开了那封亲笔信。在扫视了上面娟秀的字迹良久后,一言不发的她突然起身向后院走去,正当舞还在迟疑时,听到马的一声嘶鸣后,赶忙跑出院门查看,却见枫已经自顾自的上了马。
      「小舞,我要赶紧去间山湖一趟,你帮我守在这里,我晚点再回来告诉你!」
      「诶?可是……」就在舞还在迟疑枫什么时候会骑马,那匹本属于丹若的烈马会将枫摔下来时,却在眨眼间,注视着那匹异常温顺的马载着文雅的教书先生飞驰出门,沿着一时无人的小道扬长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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