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落墨》秋露冬寒

13、第 13 章

　　打那天起，两人对彼此的熟悉度渐渐加深，赵瑞和另一个小男孩程晓的状况比较棘手，石继安和莫星基本上整天都在忙他们两个人的手续。

　　据说两人是所谓的“命定之人”，在哨向界偶尔会出现几对如这样的情侣，他们精神图景的最深处，会有一条狭窄的通道去往对方的精神图景，故而他们共感力天生就比一般结合后的情侣要来的强。

　　程晓是从向导买卖的交易里死里逃生，才会有活下来的可能，就是因为在逃脱的时候受伤了，赵瑞也跟着变得不舒服。

　　目前两人已经对彼此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接下去如何发展，还是看两人的决定，作为老师的石继安和莫星并没有打算干涉太多。

　　言墨和邵澈这段期间常常与对方相处在一起，虽然没有说到非常交好，不过开玩笑、分享事情还是不需要有压力的。

　　两人今年都一样十四岁，就这几天的认识而言，言墨知道邵澈的学业并不好，他的成绩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完全就在班排和校排的倒数徘徊，因为晚上失眠睡不着，早上吃了药又想睡，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精神和状态差的无法过日子。

　　还有一年两人就要晋升高中，再继续这样下去中考会死的很惨，为了避免这种情形发生，言墨在邵澈住院的一个月内，开始慢慢的帮他调整作息。

　　邵澈住院时，言墨的一天就是从陪病床上醒来，稍做洗漱之后拿出邵澈需要食用的药物，写上一张纸条告知他今天要做的检查，下午放学回家和训练，途中偶尔会跟邵澈通电话，傍晚洗过澡之后才会再回去病房内。

　　一个月里，邵澈也曾经问过言墨：“为什么要帮我那么多？”
　　言墨的回答很简单：“因为我是向导。”

　　向导的能力本就是辅佐各哨向成长，是一种如义工的存在，他们不求回报的四处帮助他人、四处东奔西走，只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认知够深，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向导，很多事情，只有他们能做到，所以他们有义务且很自愿去做。

　　有了言墨这句话，邵澈更加安心接收言墨的帮助，就这一个月以来，他将邵澈的总成绩提高了不少，身体及心理状况也都提升不少。

　　偶尔石继安和莫星也会来病房里探望，顺便跟言墨说说他那位竹马，以及邵澈救下来的男孩之间发生的事。

　　赵瑞随着程晓的康复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而程晓本身就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外在表皮的愈合速度是常人的十倍至百倍，只是内脏部分，就会比常人还要慢上十倍以上。

　　程晓住院的时间比较久，赵瑞确定他的健康状况之后，才打算开始回学校上学，途中也发生一些小插曲。

　　以前当着赵瑞的面赶他出门的家人，在这期间来探望过几次，他们最后跟赵瑞道了歉，诚心可见一斑。

　　若是单纯意气用事，赵瑞能预见未来会身不由己的狂躁、脱离自我掌控，所以权衡李必后，他选择原谅父母回归到原生家庭。

　　至于赵瑞是否打从心底原谅，这就是时间和对方态度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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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院后的两个礼拜就是第二次期中，安安稳稳的考完试之后，两人就相约出门放松，白天去吹海风、玩水，晚上就坐在一张床上玩游戏。

　　邵澈到石继安、莫星家中作客的频率，在言墨和邵澈两人每天的相处中日渐提高，快要期末考的时候，莫星说：“还是邵澈干脆住进来吧？”

　　邵澈摆摆手拒绝：“就不要了吧，感觉好麻烦。”

　　石继安在一旁出声怂恿道：“都有言墨了，怎么还会麻烦？”
　　莫星也接着说：“是啊，而且就算我们忙不过来，你们还有彼此啊，别担心。”

　　劝说许久，邵澈才在半推半就中答应住下，陆凝起初很不放心，但是在查清这一家人的底细之后，她就安心将儿子安置在这个家庭中，至少比在学校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好上太多。

　　期末考，邵澈的成绩就明显提很多，至少还有在一百名以内，他喜出望外的告诉石继安和莫星，两人都很惊讶于这个结果，纷纷称赞他，还说暑假挑几天一起出去玩，邵澈这次没有推辞，就一直等待着暑假的到来。

　　期末考结束的隔天，就是暑假的开始，他们直接离开夏终城这个炎热的城市，到了枫晔国。

　　枫晔国，顾名思义就是枫叶开的很盛大的国家，路旁枫树开的艳红亮丽，就算掉落于地面，也算是为水泥地铺上一层红地毯。

　　枫晔国晚上的温度落在16度，从夏终城过来旅游的四人有些不习惯，却还是为了亲眼目睹枫晔国晚上繁华的景色而出门。

　　怕皮肤干燥或干裂，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需要戴手套和穿高领衣物，最起码就是不要让风灌进自己的身体。

　　月亮高挂于空中，银光洒落大地，红枫落在大道每一处，普遍的落在水泥地上、恰巧的落在肩膀上、罕见的落在发顶上。
　　落在言墨的发顶上。

　　少年回眸一笑，深棕的发色染上一抹红，极度夺人眼目，手就这么按下快门。

　　照片中的言墨站在路灯下，昏黄的路灯打在他的身上，入镜的枫树、远处的游客作为背景版，因为聚焦在主体而模糊的他们，衬托出了言墨莞尔一笑的温柔模样，以及发顶上突然闯入镜头的枫叶。

　　拥有私心的邵澈，突然的不愿提醒言墨那片枫叶的存在，只需它静静的坐卧在言墨发顶，再顺着言墨的行径而自然掉落。

　　言墨对邵澈的想法一无所知，他的注意力被远处烟火吸引，那是一场绚丽且经久的烟花，五彩纷呈的在夜空中绽放，再如流星快速划过般消逝。

　　快门按下，栏杆、烟花与少年。
　　转身回头，热情、枫叶与笑容。

　　一处比一处美丽的光景，落入言墨的双眸，映在邵澈的双目之中，令人动情的不知是繁华夜景，还是言墨眼底的那份温柔。

　　邵澈上前，终是替他拾去了发顶上的枫叶，极欲夸奖似的在言墨眼前摆了摆，眼前人愣了一下，拿走那片枫叶，放回头上。

　　他笑着问邵澈：“好看吗？”
　　邵澈如实回答：“好看。”

　　大抵是没想过邵澈会回答，抑或是说会回答的如此直接，言墨有些羞赧的转移话题：“都拍了些什么？我看看。”

　　发顶上的枫叶忘记摘下来，言墨一低头，就落在屏幕上。

　　他笑着将枫叶拍落，凑上前去看邵澈拍出来的照片，忍不住感叹：“你拍照技术真好。”
　　“那是模特好看。”

　　人都喜欢听夸奖话，越被夸奖，笑容就越纯真，可爱的模样让邵澈有种想与他相拥的冲动。

　　言墨一听，笑嘻嘻的回道：“谢谢摄影师的夸奖。”

　　四人一同欣赏完烟花，漫步在大道上。

　　在马不停蹄、世代快速更迭的时日中，总要缓下脚步，欣赏世界一切的美好光景。

　　枫晔国气温越晚越低，最终四人敌不过低温，决定回到温暖的客房中。

　　自客房向外看去，都市繁华夜景历历在目，身为哨向的他们，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放下工作、放下学业，好好欣赏除文字以外的风景。

　　忙碌的时间总是悄悄溜走，快乐的时光亦是，到了要回去夏终城的那一天，四人也很不舍这段假期的悠闲时光。

　　夏终城在暑假的时后温度特别高，虽然哨向可以用屏障抵御，但为了避免他们精神力方面的压力，国家这个时后就普遍不发室外委托，主要工作内容都是文书与地下迷宫等，尽量让哨向们不要因为高温而灼伤。

　　而他们四人问题最大的是邵澈，他需要一些实战经验来让自己强大，但是严热的天气使得他无法出门。

　　很多技巧要通过实践才能更加明白其中的道理，这就跟写题目一样，需要亲自下笔去计算，才能了解如何计算才可以把握到重点，所以一个好好的暑假，最好精进武艺的假期他还是没能做些什么。

　　言墨看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提出要与他切磋，邵澈其实不太愿意，因为在他的眼里，言墨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跟他切磋有种跳过新手交学、跳过见习模式，直接打B0SS的感觉。

　　他这么告诉言墨之后，那人还是忍不住笑了出声，他跟邵澈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邵澈很坚持：“有，如果角色互换你就知道了。”
　　“好好好，毕竟我也不知道你的武力值在哪，我就先拿出全力了。”

　　邵澈点了点头，在石继安和莫星的允许下，一同前往家中的室内体育场练武。

　　“那就直接开始吧，为了公平，我先不用精神触手，等你攻破了再往上加。”言墨这样跟邵澈说。

　　说明完规则后，两人就直接开始切磋，一切先以言墨为进攻者，邵澈为防御者练习。

　　言墨双脚用力，蹬着地板快速接近邵澈，手上的军刀往脖颈处刺去，邵澈向右撤一步，轻松躲开言墨的进攻，不知怎么的，言墨突然低低笑了一声，相当短促，且意味不明，不过无论如何，欧绝对不是嗤笑。

　　练习时间邵澈没办法想那么多，继续依他所学进攻，言墨的右脚向前踩一步，左脚往邵澈方向踩出，利用身体旋转的力量，再次踏出步伐接近邵澈，由于言墨的动作过分一气呵成，他没能反应过来，没有抵挡到言墨的攻击。

　　言墨突然就明白自己先前为什么会笑出声，主要原因是对他自己的自信，他很确定自己的下一击必中，而方才的结果也确实摆在他的眼前，刀在邵澈的脖颈旁停下，此刻邵澈的心跳如雷，两人僵持不下，谁也没有动作。

　　最终，言墨将军刀收回，问邵澈：“再来？”
　　邵澈很肯定：“嗯，再来。”

　　第二次练习的时后，邵澈抓准言墨的出击速度，甚至有几次能够抵挡掉言墨的攻击，他的进步速度很快，言墨都有些震惊。

　　练习几次纯粹的防御与进攻，邵澈原想提出精神力方向的，但是言墨抢先他开口：“今天先这样吧，再强大的人，也是需要的休息。”

　　邵澈将军刀收起，就又听见言墨说：“我指的是你，邵澈。”
　　“我？”

　　言墨点了点头：“当然是在说你，我觉醒的时间是六岁，换言之，我练习这些已经八年了，但是你很快就追上了我，所以强者当然是在说你。”

　　邵澈语气带着笑意：“我以为你刚刚是在自夸哈哈哈哈。”
　　“我很谦虚的。”
　　邵澈还是那副想笑的模样：“好好好，我知道。”

　　两人一起走回家中，本身距离没有很远，但是傍晚吹来的风、远方昏黄的夕阳，使得两人放慢脚步。

　　明明是很短的距离，此刻却像没有尽头般遥远，邵澈偏头看向言墨，依稀想起那天病床房、那个人说的话以及自己当时的那份悸动。

　　不知不觉中，他们也一起生活了三四个月，邵澈才知道原来有人一起成长，是多么幸运的事情。

　　道路长远，幸得你在。

作者有话说

　　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