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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骗局(上) ...
应天城遍地繁华,唯有朱雀街终日冷清。
无常司在朱雀街最深处,朱门白墙,未挂匾额,若不是常有一身煞气的江湖人来去其间,任谁也不会将此处与那赫赫有名的审判是非之地关联。从外头看时,院墙上有几株海棠颤颤巍巍探出头,枝上挂着数朵粉白,与寻常百姓人家无异。
朱雀街头,一匹黑色骏马疾驰而来,但见那马上骑士身材修长健美,一头墨发高高束起,此刻因太过迅烈的骑行已有些凌乱,松散披在背上。待到了大门前,那骑士猛地一勒缰绳,翻身下马,随后竟是看也不看这良驹一眼,直直冲进了无常司。
“听闻无常司已捉住杀害璇星的凶手,不日便要审讯,可有此事?”不及进得破厄厅,那骑士便扬声问询道,厅里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抹高挑英气的身影,心中不禁了然:她终究是要来的。
来人正是秉烛山庄大小姐、盛璇星的长姐盛天星。她素来对妹妹的宠爱比母亲更甚,只因庄子仍需有人打理,前些日子才未曾赶来。而今早收到凶手落网的消息后,盛天星再按捺不住,一路快马加鞭,这才在一天之内到了无常司。
“天星,不可失礼,坐下。”盛秋园微微皱眉,语气虽不强硬却不容置疑。
盛天星长眉一挑,她也是个伶俐人物,观众人面色便知此事绝不简单。于是依言落座,神情虽有松动,眼底却仍是一片阴冷。
盛秋园道:“诸位莫怪,这是小女天星,因心系璇星之事难免唐突。”她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神色淡淡,目光转向大厅正中一人身上,“既然那纪珩已被捕,还请黑无常将此案首尾与我等细说明白。”
盛天星也看向那人,但见他一袭黑衣,长身玉立,面貌说得上英俊也极,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邪气。
盛天星与他对视一眼,眉心突地一跳。
黑无常收回目光,淡然道:“诸位可还记得先前的猜测?那毒物确然出自西幽明殿,是十余年前纪家家主纪方禹亲自向西幽明求得。其名为‘鸠血’,纪方禹不知从何处听闻了鸠血的传说,偏信那毒物能使人脱胎换骨,于是便强令亲生女儿服下。当时纪瑶尚且年幼,虽未有性命之忧,却也落下一身病根,从此缠绵病榻。”
震威帮秦业虎闻言,竖起一双浓眉:“这鸠血之毒我倒是听过,传言中碰过此毒的人一千个里或许才能活下来一个。即便活下来,从此也与残废无异,这脱胎换骨的说法从何而来?简直一派胡言。”
清微道长叹息一声:“鸠血之毒究竟有何功效,其实并不重要。吊诡的是那纪瑶服下毒后未死,失踪十年,又在血案发生前突然现身。这件事本来已经十分可疑。”
她身边一位身着华服、眉目昳丽的公子展开折扇,遮住下半边脸孔,语气颇轻佻道:“纪家家主为心魔痴缠半生,长女又是个不能习武的病弱身子,后来有了纪珩,我以为他终于能够放下,未曾想到他竟一直被心魔所困。看来当年纪家突生变故,绝非意外。”
在场之人中惟有盛秋园与纪方禹同辈,对纪家家事也有所耳闻,听至此处,她慢慢开口道:“何二姐并非绝情之人,当年她不告而别匆匆带走纪瑶,的确可疑,且她并未回到九龙山,而是就此失去踪迹,如今一想,处处皆是疑点。”
盛天星微微皱眉,眼中杀意毕现:“真相如何,审一审那纪珩不就知道了?无常司若是审不了,便交到秉烛山庄,任他什么样的硬茬也会开口。”
“啪”地一声,金剪枝将手中折扇一合,笑盈盈道:“盛姑娘言下之意,是要严刑逼供?”
盛天星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他若是肯坦白些,自然不必受罪。怎么,难道金公子还念着与挚友昔日情谊,心生不忍?”
金剪枝悠然道:“盛姑娘哪里的话,他既然伏法,那么理当任由武林盟处置,是死是活全在盟主,在下即便再顾及往日情分,也不敢插手分毫。”
这话听起来软和,实则却将人狠狠敲打了一通。盛天星心中暗恨,她这几日已是心痛欲死,纪珩此番落网正中下怀,本来她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正欲寻个由头名正言顺将人要过来,却被金剪枝一番话噎住,一口气堵在胸口,万分难平。
“天星,休得无礼。”盛秋园看出她动了怒意,手中佛珠转动,面上古井无波,“纪珩跑不了,他人已在此,无常司自有方法叫他开口。不若黑无常先说说,那纪瑶现在何处?纪方禹说不得与幕后暗雨疏风楼有何关联,这几桩命案,究竟是何人主使?”
黑无常眯着眼欣赏了一番盛天星与金剪枝二人的针锋相对,不料盛秋园忽将话头转向自己,正欲开口,却听外头传来一道微哑的女声,幽幽道:“纪方禹便是暗雨疏风楼楼主,秋梧桐。”
话音未落,一人已踏进了破厄厅。她一袭青衣,发丝散乱,面上微带倦意,正是奔波了一天一夜的陆凌绝。
黑无常趁势道:“这位便是协助白无常查案,今早将纪珩捉拿归来的傲雪剑陆姑娘。”
陆凌绝侧头看了他一眼,道:“想必各位也不愿听些废话,那么且容在下开门见山。昨日我中了圈套,被那纪珩掳走,后来他却向我坦言身不由己。他并非纪方禹亲生,只因有些武学天赋,才被领回家门。依他所言,他或有为虎作伥之嫌,但遇害的五名死者并非他所杀,主使乃是暗雨疏风楼楼主、化名秋梧桐的纪方禹。五名死者皆死于纪方禹十年来所研制的秘药,他为试药罔顾人伦,纪珩因心系纪瑶安危,只得假意听从。”
黑无常适时道:“纪珩虽未杀害无辜之人,可他却在昨夜,亲手杀死了他的养父。”
陆凌绝顿了顿,又道:“昨日我被挟去时,凶手并不止纪珩一人,他身边亦有人监守。”
“这番说辞倒是滴水不漏。可那纪方禹已经死了,”盛秋园沉声道,“他一死,又有谁能证明纪珩所言?”
只听一声冷笑,盛天星在旁抢白:“既然已死无对证,当然是由着他信口开河。他说他是遭人胁迫逼不得已,怎知不是早有预谋心怀鬼胎?若不然为何要连夜杀纪方禹?此举于他百害而无一利,除非这位清清白白的纪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用心,是绝不能示于人前的。”
陆凌绝笑了笑,那一双眼却仍旧乌沉沉见不着光:“盛姑娘所言极是。这一些疑点,其实也是我的疑惑,且在纪方禹之前,那位替暗雨疏风楼行事多年、来自西幽明殿的密探,管家舒理,也在两日前被人所杀。”
清微道长轻叹一声,道:“此二人接二连三被杀,若不是为了封口,又作何解?”
“许是为了复仇。”陆凌绝淡淡道。
盛天星冷冷道:“如今只有纪珩一面之词,岂能轻信!倘若真是如他所言被胁迫,总有千种万种办法脱身,何必非杀纪方禹不可,我宁信他另有图谋,否则岂不太蠢?”
金剪枝煞有其事地颔首,手中折扇轻轻点着下巴:“嗯,盛姑娘说得是了。纪珩是个聪明人,若说他只有这一条路能救纪瑶脱身,我是万万不信的。”
他唇边甚至还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态度之轻浮,看得盛天星直皱眉头。
“哼。”她回之冷笑,“明日那场审讯事关重大,秉烛山庄愿协助无常司,将那纪珩好好审上一审,必定要将真相大白。”
她霍然起身,草草一拱手:“在下有些乏了,告辞。”说罢便拂袖离去。
盛秋园平静道:“小女行事素来放旷,冒犯之处,还请诸位多见谅。”话里话外却并未否认盛天星方才所说,听得黑无常眉心一跳,头大如斗。早知秉烛山庄不会善罢甘休,看眼下这架势,显是要纪家再赔上几条命。
秦业虎嚷嚷道:“说了这劳什子多,听来听去,无非是说纪方禹那厮主谋,还有个西幽明来的狗头军师出谋划策,他一双儿女皆是身不由己,是也不是这意思?”
陆凌绝略显惊讶,不禁望了他一眼:“确是此意。”
盛秋园淡淡道:“尚有个前提,须得纪珩所言为真。”
“然而此事却难。”金剪枝插口道,“人证皆已死,物证难寻,只看明日那场审讯了。”
黑无常负手而立,颇有兴趣地看着他:“金公子,你同他交情深厚,依你之见?”
金剪枝朝他摆手:“黑无常哪里话,我能有什么见解,唯望真相大白罢了。”
陆凌绝忽然道:“或许有一个人,能够替纪珩证明——若他还活着。”
盛秋园沉声发问:“何人?”
陆凌绝道:“当初纪珩在白马客栈带走我与白无常后,有一名同伴与他同行,言语间似乎是暗雨疏风楼中人。”
黑无常道:“此人有什么特征?”
“我并不曾见过那人容貌,且他说话时,全然听不出年纪与性别。不过,他的轻功极好,在江湖上鲜有人能匹敌。”
秦业虎嚷嚷道:“不可能,江湖上还有谁的轻功能和那几位相比?”
清微道长亦颔首称是:“至于声音,亦可伪装。”
陆凌绝道:“几位的意思是,声音是那人的面具,而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不暴露身份?”
金剪枝道:“不无可能。你确定他的轻功很好?”
陆凌绝想了想:“我先前见过应盟主,若单论足下功夫,此人并不比盟主差许多。”
思索片刻,她又道:“当时那人言行中似乎与纪珩颇有罅隙,交谈几句后却又将纪珩扔下,独自离去。”
盛秋园阖上双眼:“此人恐怕也在纪珩局中。至于纪珩为何要这般安排,为何剖白一番后又放你走,为何对弑父一事毫不遮掩……陆姑娘,你是个聪明人,个中缘由,毋须我再多言。”她起身告辞,眉宇间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疲惫,“天晚了。人一旦上了年纪,总容易精神不济,诸位慢聊。”
盛秋园走了。
黑无常喃喃道:“盛庄主明明正是壮年,却要说自己上了年纪,奇怪也哉。”
金剪枝一开折扇,举止间尽显风流:“她说得虽然有理,可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人物会有那等轻功,也想不到为何这样的人会甘愿做纪珩的棋子,更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方法能找到此人,令他替纪珩作证。”
陆凌绝不禁苦笑:“这一条路又封死了。端看明日吧,诸位,我也倦了,告辞。”
黑无常道:“陆姑娘辛苦。”
众人相继辞别离去。到最后,破厄厅中只余黑无常一人。
就在这时,有一人自破厄厅后走出。
“盛秋园的态度十分奇怪。”清明公子沉思道,“如此冷静,如此克制……”
“我想不明白,你为何总不愿出面。”黑无常并不接话,只望着天边如火的云霞,“越是百般遮掩,就越是引世人注目,这点道理,你应当明白吧?”
“那是自然。”清明果然忘却盛秋园,挑挑眉道,“但世人如何,与我何干?我要是不想见人,那么谁都不能强求。人生在世,若是做什么都要顾及旁人,那岂不是毫无乐趣?”
黑无常不理会他这一番慷慨陈词:“或者说,你是在躲着谁?”
清明哼笑一声:“荒谬。”尔后他收敛起笑意,神情中透出几分冰冷,“我问你,将她推上台面,是你们盟主的意思?”
黑无常不置可否,道:“盟主说,傲雪剑有几分那人当年剑意。”
“那位曾经的执剑堂堂主?”清明随即明了,“她早已不知所踪,是死是活都未可知,上一次有人看到她的剑,应当是十多年前了。”
“盟主当然见过。”
静默片刻,清明缓缓道:“原来如此。武林盟需要新的支柱,应无伤需要一个继承人,她虽然还不算老,但总要未雨绸缪。”
黑无常苦笑起来:“说是继承人未免言之过早。盟主的确相当欣赏她,但有些事却也不是她一人能够决定的,更何况武林盟需要的并不只是一位全新的执剑人。”
清明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把江湖变得很复杂,我不喜欢。”
“没有人喜欢这样。”黑无常淡淡道,“可这江湖本来复杂。”
黑无常说完这句话,厅中片刻寂静。
“应无伤的眼光虽然很好,但我还是要说她选错了人。”清明悠悠道,“陆凌绝确实是同代中的佼佼者,若单以剑术而论,或许放眼整个武林也鲜有敌手,可她不适合做执剑人。应无伤能做的事,她做不来。”
黑无常一脸的煞有介事:“其实盟主并未亲口说过,或许我们都猜错了,说不定她真的只是出于爱才之心,想要历练她一番而已。”
清明公子嗤之以鼻:“我倒觉得,应无伤并不是会做这种无用之事的人。”
“谁知道呢?”黑无常意味深长,“盟主心中所想,谁也猜不透,有时往往最不可能,反而才是答案。”
“无论她是何用心,此举无疑令人觉得傲雪剑有承袭武林盟之可能,必定将她推上风口浪尖。”清明公子叹了口气,“可陆凌绝只是个剑痴。”
说完这一句,他似乎也再没有什么话可说了,未尽之意,黑无常自然明白。
清明看了看天边,夕阳已落下了山,夜色沉静。
“不早了。”他喃喃道,“是该歇息了。”
存稿快用完了,以后大概率两三天一更,但是再慢也不会弃。第一卷也快结束了,下一个故事我会采纳评论区的建议,改变写法,尽量讲故事讲得更动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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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骗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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