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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亡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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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兮风再次醒来已然是十多天后的事。
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弥漫着湿气。
在他的视野里,有个人不停的在屋里来来回走去。他揉揉眼睛,嗓子微哑:“段将军?”
段起洢顿了顿,转身向外走去。指腹刚碰门闩,兮风便不留余地地说:“多谢将军救命之恩,日后……”只是说话未道完,就干咳了数次。
段起洢担心他吐出血,立即折回来,不知所措道:“怎么了?病还没有好吗?明明是……该死,这帮北城吃里爬外的东西!”
兮风差点被段起洢逗笑,没来得及,左手就在空中晃了晃,满腔的药味里渗杂了一股血腥,便是力不从心,语气里掺着丝挣扎:“无碍,口干罢了。”
侍段起洢匆忙倒好茶水递给兮风,盯了许久,直至他脸上润气好些才轻声问道:“好点了吗?”
兮风点了点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段起洢的手上,骨节分明,仔细一瞧,煞是好看,他都快怀疑段起洢不是那个在军营待了数年的人,蹙起眉头,道:“今夕何日?”
“清明过后的第五天。”段起洢道。
“带我出去看看。”兮风又道。
“不行,你才醒,身子还没恢复好。”段起洢否决道。
兮风又蹙起眉,许久才道:“那……我没醒这几天,北城如何了?”
“北城一切安好,”段起洢从实回答,“只是来了个人,听说是什么就市上的易水公子。”
兮风当然不知中原的风云变化,这易水之姓的人当中,他只知自个的徒儿就有个叫易水奚的——历练时在一条河上捡来的孩子,收养后才通过附近的村民口中得知那河名为“易水”。因此,他立即以此为姓,离开后就唤他为“奚”。
“也是,中原来的人,满腹坏水,一个比一个强。“段起洢补充道。
所幸,易水奚可没那般。兮风轻咳了下:“那他如今怎样了?”
“他,呵。”段起洢并未回话,但这后头的一声“呵呵”所谓是意味深长。
这样一来就更不可能是他了。兮风敞开了眉头,心头却悸动了一下。
“有吃的吗?”兮风揉了楼腹部。
半响,段起伊道:“啊?”
“北城,就市…”双桃细瞧着壁上的画嘀咕着,扭头看向竹青,“姐姐,这两个地方相差好远啊。”
竹青手攥着雕花刻刀对着树枝小心刻着,挑了挑眉。
“北城的花可一点都不好看,还不能结果,那边的人家都样这样吗?”
“这那能啊。”
“阁主姐姐?!”双桃微张瞳孔,喜道,“您怎么来了?”
“怎么,就市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京城怜笑道,轻抚了双桃脑袋,“双桃真是越发精巧了。”
“谢……谢谢。”双桃闭起了一眸,两颊微红。
“竹青,安排得怎样了?”京城伶看向竹青。
“吩附下去了,七天之内……”竹青停下了手中的事。
“不用七天,再就三天后罢。”京城怜道。
“大可。”竹青回答。京城怜笑道:“竹青,你可记得儿时那件事?”
“记得。”竹青说。
“说来也是奇怪,当初我也只不过误打误撞的来到这儿。然后又误打误撞的遇到了一些人。可是,他们只是来,走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的……哪怕是相识相知一场——无人与我把酒喝,走后相识亦可非。”她端起茶杯,轻抿,浓溢的茶香瞬间在唇齿间弥漫开来,不急不慢道,“我乏了,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阁主,这违背了阁中的规矩。”竹青立马驳回。
窗棂外的雨淅淅沥沥,雨丝顺着瓦砾凝成线不停滑落下来。
竹青轻抬双眼,只见视线里京城怜薄唇微张:
“竹青真是变了不少啊。”
双桃在一旁玩弄着木器,全然不知当下压抑的氛围,忽然眼前一亮:“啊。”
竹青看向了这边,随即京城怜也看着双桃。
“花临她……碰到坏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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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坏事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你叫什么?”花临掏出腰间备用的匕首置于红衣男子脖前,皱眉质问道,“谁指使你的?问你话!!”
那红衣男子也算得上一个翩翩公子,哪怕被花临斥问也无所畏惧,喉结滚动,勾起嘴角上扬,笑罢:“小姑娘家家的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你也不怕被他人笑话吗?嗯?”
我可不是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琴棋书画我样样不通,要找那样的姑娘你一边找去!”花临不耐烦了,真想踹他一脚,滚到屋檐底下她才乐意。
“不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
“哈哈,那在下肖甘拜下风!姑娘,你师父是哪位高人?不如你带我去见识见识?”红衣男子继续说道。
“我师父?找我师父的?”花临低眸思索。
红衣男子见势折了花临的刀尖,花临还未反应,那红衣男子早已足抵桃柳,远在天边,他喝完酒,擦干,凌乱的发丝随风而起,故作镇定:“我自然是找你师父,不过我已经找着了。小姑娘,你我还会再见。”
“接着!”
花临接下了他手中的酒坛。
“好酒,藏起来今后若有机会一定邀你去痛快淋漓地喝一场!”
“这事没完,少忽悠我!”花临冲了上去直揪着不放。
这一路便来到了风昔阁楼下。
*
竹青清早就开了阁门,各地官商老爷接踵而至,只为千里迢迢,目睹乐伶惊鸿一瞥。
京城怜乔装,轻衣霓裳着身并不裸露。
宁繁盘腿打坐,睁开眼,四处人满为患,帷幕缓慢下垂,紧着是珠帘下坠,磕碰里京城怜的身影也打在了帷幕中。那隔着客官数步,被竹青作法遮掩实,除身有法术者外,凡人只觉得那是一扇密不透风的墙。
风昔阁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应有尽有。皙日乐伶不作殷勤,数人就在阁中请谈,煮茶。
就市之夜,贯穿了一条街道。
目及之处,尽是花灯挂于屋檐及栏中麻绳。
朱墙新覆百雪,漫天飞雪簌簌而落下。
***
缠绵
疏雨纷纷而落,京城怜坐于秋千,仍看千秋。
“姑娘,我帮您要回来了。”易水奚忘了自己曾经的师妹,更忘了那段京城怜珍惜的师门中的欢愉日子。
京城怜看向他,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他在人间是什么呢?一开始京城怜是不晓得的。
“姑娘,你好像神仙啊。”易水奚见她不语,又盯着自己许久,怕是出了神,他一时移不过来,侍发觉时,脸颊早晕了红。
“书生都这般夸人的?”京城怜忍着笑意,抬手摸向易水奚白皙的手,他下意识躲了躲,当即背过身来。
“对,对不起。”他道,“神仙,真的太美了。我一时忘了如何说辞。”
“东西掉了。”
易水奚模索腰间和袖子,书卷笔墨尽齐,唯独装铜币的布囊不见踪处,便愈渐乱了手脚,忙解释:“抱歉啊,定是落在姑娘方去的胭脂铺了,我这便速去速回。”
他这一去就用了两个时辰,忘了打伞,忘了天色渐晚,忘了姑娘等不了太久。
易水奚的凡间,打上了灯,路上行人匆匆,谁都来不及多看谁一眼。京城怜愿等,神仙下凡,他人见不到她。所以未曾察觉异样。
虽是在等,她也毫不枯燥。她从人间来,人间便是她生生世世化为骨灰也要撒在这的故里。况且,她爱这般烟火江南,山水世间。
说话,如今当政的皇帝是谁?她忘了,天上一天,人间十年。
她身为锦衣仙,虽是半残也不可不顾天上法规。她逃出来的,只为见看他几眼。此之前,也不少打听过易水奚的凡尘一生,他的劫,她一一尽知。此来一趟,只为除劫,还他安宁。
别人不懂易水奚,只知纨绔子弟常年首位必然归他。世人唾弃,臭骂,又不能奈他何。京城怜从小与他长大,十二岁,到及笄,到飞升,易水奚一路陪她,偶尔缺席,也值得她爱他敬他。怎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易水奚在神界过于招摇,终被打下人间。
*
京城怜许久未见过雪了,她望着竹台上的画,目光又移向棋桌旁的屏画。一股脑郁闷:
这些画上的梅花怎那样红?
许是喝着了点小酒,不胜酒力,眼前景物昏花。
“他去哪了,怎时辰到了还未回来?”
竹青砚着书台上的墨,抬手指了指西北方向,道:“易水奚往西边北城去了。”
京城怜挥挥袖子,“为何?”
“阿青并不知晓,易水奚出门前什么都没带。”竹青转念又道,“啊对,他说去见一位将军。听说姓段,名起洢。”
“阳光明媚,一会照到整点了。他再不回去,拿刀去砍他。”
“这,恐怕不好吧。”
“不会。”
京城的雪落不到江南。
前些日子,风昔阁无客,易水奚偷偷从院里的树下,挖了坛酒,不知又往何处跑去,兮风不在,师哥野性性愈来愈强烈。京城怜奈不住他,便随之去了。曾想阁中五颗树下的酒他都一一讨去,一坛未剩。京城怜的火气真不知向那发。无奈只想好了一下策,坐享渔翁之利。
另一边,易水奚打了一个喷嚏。北街一如既往热闹。线人就在芙蓉客栈。
*
姬易叶在亭中浅眠,试图将方才的阴气驱散,下边的空地里出现了块石子,他抬眸探去,绿藤帘包围中着个人影。
“怎么落得这般清闲,公子?”那人说,一脸匪气。
姬易叶停下气运不笑也不怒,说:“侯爷得空来此,喝盏闲茶?”
萧还霁笑罢,揽开绿藤,钻入亭里,与姬易叶对坐。他从腰间掏出扁壶,拔了木塞,喝了个痛快。
春风轻拂,发丝缠绕,打下几枝落木残花。姬易叶低身俯探拾了枝芍药插入瓶中,指尖微颤。萧还霁看不见鬼气,瞧着他直勾魂,他到底不是正人君子。
姬易叶红眸迷离离,殊不知落魄样美得令人叫嚣。“萧……”姬易叶方要开口,萧还霁这一刻一点也等不了了……
他们气息缠绕,唇齿交缠,为彼此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姬易叶搭在萧还霁的肩窝,浑身抖得直颤,眼泪不听使唤的涌出,哑了嗓子:”我输了,那魔头从住鬼桥败亡,连带着数万宽魂哭嚎不见,我救不了他们……我宁愿成为一个瞎子……”
萧还霁借着肩膀,轻嗅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他说:“不会了,这次换我来。”
他拉开姬易叶,额头相抵看着对方。
姬易叶轻声抽泣,泪水含糊了双眼,紧攥着萧还霁的黑衣,又惊吓似的松开,微卷十指生怕萧还霁染上丁点痕迹。他听见他低沉有力的说:
“我看得见,我会的。让我来当你的眼睛吧,易叶。”
“我将背后交付予你,让它成为你坚不可摧的盾。你安心去铸你的利箭……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
多年后。紫曦郡校场。
若翎琉驻足,左腿向后一滑,千钧一发之际从腰间抽出薄刃,迅猛地直击对方。
岂料竹青显然武功显然在她之上。在碎步溅起沙尘的一刻,她脸肤嘴角微弯:“郡主,我让你三招如何?”
若翎琉充耳不闻,咬紧牙关直击了一刀,险些滑破对方脖颈间围罩的红中,紧接连出数刃,剑影渺渺。
竹青步步后退,在离树桩尺之间,她脚向后一踮,逼至若翎琉瞳孔一缩。手中溥刃甩出,竹青一把顺势接住,驾在了若翎琉的颈间,后者瞬即动弹不得。
“郡主,你输了。”竹青道。
***
初春,就市长年积雪渐融,到处皆是寒人的融雪,夜里则愈发的冷。
京城怜伏案浅眠,手臂旁胡乱放置着字墨书画。画屏外的门被推开,兮风穿着轻甲,便踏着雪水,长鞭上沾染了不少,尚未来得极擦拭便跨门而入。掀开珠帘立在画屏外。
疏影之下,烛火微熹,撩拔着画屏里的影子。谁也没有吭声,外头又极为衬景,刮起风使窗户吱呀地响。
此刻京城怜梦呓,额间渗着汗珠,猛然睁眼,穿屏而过的银针不见影地打在了兮风身后的檀木门上,只稍稍偏开就可一击致命。
兮风也不慌,眉目一弯,道:“是我。”
京城怜当即认出了人,掸袖起身,讶道:师父深夜造访,何等急事?”
他卸下轻甲,置于案台上,就走到旁端起茶壶注满一杯,似得闲假,茶过食道后,神也提上不少。这才道:“伶人入关,半途染了戾气,粮马截了数月。”
京城怜不语,垂眸打量桌上的枝影,正洗耳恭听。
“北城,怕是不成了。”兮风又饮了一杯,这场变故犹如他言语中那般轻描淡写。
凛风骤卷珠帘,京城怜头也不抬,手里的书看得饶有趣味,用柔婉的语气道:“伶人入关,染了疫病,姬易叶也在其中,粮马必然不可顺利进城。苍城百姓不能吃有沾有疫病的米。”
兮风目光透过窗棂,外头又下起了雪,寒冷刺骨。他顺手扣下窗,道:“是了,”
空气突然安静。
兮风没一秒就演不下去了,低头憋笑起来,试图掩盖自己忘词的事实。
导演喊cut,京城怜也撑台笑起来,评价说:“师父忘词也不忘记装杯。”
来来来,下一个花絮。
信。
昨日晚风微凉,师兄你易寒,可有及时添被褥?信鸽忽来,青鸟殷停。无德无才,只剩个操心。
杏花糕好吃好吃,汝不能及,回头记得常顾风昔,一直都有。望常安好,勿念 。
書京城怜
易水奚拿起笔和纸写好就举到镜头前面说:“翻译一下哈。我这宝贝师妹是什么意思。”
上头写着:
“多穿点衣服,不然冷生病了还得我照顾。”
“杏花糕我爱吃,但我只吃一口,赶紧回来替我吃完剩下的。”
“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易水奚对着镜头苦笑了笑,末了又补上一句,“没办法,师兄太宠她了。”
北城百姓可好?吾不大怜。储粮不足,记利百姓,水修、备粮、耕作。
嗟呼!一笺寄相思,同有寄黎民,谅解。
起洢不将,虽有仁心,吾乃知汝。若问雅颂闲情在,岂曰西风亦兮风。沂水东流,北城灯火阑珊在。喜乐顺遂。
書兮风
大致意思是:百姓重要,想起你了再提一嘴。
双桃快步向前,将自己淹没在人潮汹涌中,只是她远远不知身后的人是否还在原地等待。去时她还懵懂幼小,再一回眸已然是个大姑娘了。
***
多年前,她曾这样问过京城怜:“姐姐会死在那场大战里吗?”她俨然不记得当时是何等场景,只记得那时风冷得刺骨,心如刀绞。
良久,京城怜半神的身躯也冻伤了脸应,发紫的经白皙的皮肤迹着发紫的红。她微微张口,眼眸里映着身旁的烛火:“会。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双桃眼里顿时盛满泪水,她不记得忘却了后来说了什么,她明明早就知晓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但她总在希望着什么,那怕到最后只能是枉想。
“停!这这这!”双桃按停了播放键,左手指着屏幕里的这一幕。拍了拍京城怜。
竹青正被化妆师按着补妆,余光瞥见双桃道,对着镜头悄声说:“她肯定会说这是被冻哭的。”
果不其然,双桃立马说:“你都不知道,当时的风有多大!”她用手比划出来,接着说:“还夹带着雪,可把我眼泪都冻出来了,根本没有演,如假包换是真哭……”
京城怜在一旁静静的,时不时还给她捧场。可见有多么无奈。心说:“妹妹我可是给你挡了大部分的风啊。”
人间纵然繁华,只剩无关她的风月。
没了青青竹叶,便只剩不败的夹竹桃。
天上的烟花都在为你盛放,众人皆在看烟花,无人想起你。
“会看见的,有你的世间繁华。”
被支配的恐惧,被深埋的憎恨。
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声,当哭相和也。
*
京城怜笑罢,挥抽离去。潜进幽深的竹村里,她往前走,不染地间风尘;
她未回头,不愿再成阁主。
竹音凝望着她孤注一掷的背影,眼里消着浓原两眼泪,双挑不懂,发间的铃铛声响清响脆:“姐姐,阁主她…”
竹青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她的目光仍停留在京城怜的锦衣上,不响。
“你说帮她,如何帮?”竹青反问着肆。黑烟混动了一下,说:“我自有办法,只需常点灵力……”
竹青扣在手里的灯笼抛在了肆前,火灭了。“你不畏火已经很强了。”竹着如星说。“可笑,你何不将我杀了,没人帮你。”肆心里骂着娘,
沉云。就市名角,为两人。
沈竹青,云双桃
*
“宗主。杀了她吧!此子留不得。”
“无名无氏,流放她吧,个好人家将她养了。”天煞孤星
云双桃.
浪子云游客天涯客
沈竹青.
“你活着,我救你。”
岂料爱上她。
渡我非常道
惴触翡心
*
每逢上元节,就市便是一派热闹非凡。
京城怜赶着从冷月楼里下来,邀了竹青等人下来共赴风昔阁。
竹青在屋里来回又突然伫足,朝屋外道:“姐,阁主可不让我们空手赴宴吧?”双桃道:“不成,京城怜虽不是小气之人,但…”双桃在院里正寻思着如何才好,双手一拍,又道,“带点常吃的吧。”
*
枝头间隙里渗进光斑,青衣衫上,像极了远似近山的雾气。京城怜一剑并立,剑锋直直陷进了泥土中,抿着唇未曾发言。
光斑暗处,竹叶刹时划开,狂风般嗖地舞过。易水奚的脑脸近在咫尺,他攸然一笑,空中剑由锋至腹瞬凝成霜,为周围的空气平添了一股冷意。
京城怜右手发力欲将其顺势拔出,却片刻动弹不得,那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当即响在耳旁:“京城,多练练吧。”
剑入鞘,她直了身子,禅袖恭敬道:“师哥,呈让了。”金丝步摇在发鬓间轻颤,京城怜冷戾的目光暗淡,方才紧皱的剑眉在额花钿中舒展开来,展露出柔和的眸子。
易水奚收紧扇子,别在脸腰间的玉髓晃着光,被袖尾遮挡,说:“师父教得好。不过你那徒弟去了何处,整日见不着她。”
“花临擅长银针,练暗器,我啊得让她配得上更好的先生,教她。”
彼时清风穿林,扑面而袭,京城怜将剑到纳入戒中,掏出扁壶,拔了木塞,喝了个畅快。她面带微醺,像只收了翼的凤凰。
风铃飞檐响,赤绸带走两行雁。
京城珏×枭仲连
十里琅挡。
沿着惊鸿河畔,张灯结彩,人潮汹诵,热闹非凡。
京城珏坐在花轿里掀开帷幕挥出脑袋。她被外头的聒噪而心中烦闷驱尽,各地不知何处飘凡来腥香甜味使她忍俊不禁。这是就鸿城,人间繁华之最。
山楂外裹着蜜饯,黄糖桨做出的小人,夹着果浆的酥饼、金簪镶嵌绒花,、苦涩得不行的茶、香飘十里的烈酒、以及人们的聒噪。她满心欢喜,心道跟村里头的耆老先生说的天差地别。他们的记记是是三四十年前的神武大街。
然而她只能望梅止渴,轿外嬷嬷抄起鞭子就抽;“姑娘吃里扒外,不长记性哟。”她骂得有趣,带着浓重的奕城口音。京城钰吃痛讪仙地放下帘子,一句苦也不敢说。
旁人哈哈一笑,担着架子,摇摇晃晃地撞进人群。
京城珏在桥里着颠簸,玉珠在鬓发里晃荡,周围暗下来,人流也萧然不见。“这就是人间啊。”京城珏心中想到,未来得及适应这具身体。
她掀下盖头,环顾着周遭的环境。她摘了耳坠捏着耳垂:
“小绿,我们任务在哪?”京城珏耳边回响起一个声音。
“东南方,我们要嫁的是袅家的庶子。珏,小心。枭家有蹊跷,近日以来鲜有人失踪。嫁过去不妥。”女声说道,“还有我是东龙青鸟上古神兽,不是小绿。”
“庶。”京城珏坏笑道,花桥突然颠颇得厉害。
***
抚琴.小剧场
京城怜盘脚坐着吐西瓜籽。
易水奚抚着前日从焕花楼得来的琴,抚摸了许久,侧过头来道:“京城,这琴你可略懂一二?”
京城怜啃着瓜,香甜在唇齿里弥留,支唔着说:“师哥你没有问过易叶哥哥吗,我见这琴,非寻常人能弹。”
易水奚摊开手掌,只见指间渗出一丝的鲜经:“还真是,内力不济,等时机成熟再弹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