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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通神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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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霂连忙跑上了阁楼,他上前走了一步,唤了声世子殿下。
沈傅拿着剑,抬手就指到了司霂的眼睛前。
他闭着眼睛,一步步朝司霂走过来。
司霂慢慢向后退,“沈……沉舟?”
沈傅脚步停了停,随后将剑接至另一只手,飞快地刺过去。
司霂偏过头,一缕头发还是被剑刃带下。
沈傅快速转身,剑又从司霂胸前划过,司霂退后拔出了剑。
沈傅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一步步像是在等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突然出剑,刺破了司霂的衣袖,剑刃在司霂的胳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两剑碰撞后,沈傅突然放弃逼近司霂,将剑放到了地上。
像是听到了什么指引,走到了阁楼的边缘。
“沈傅!”
司霂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沈傅的腿。
受伤的胳膊被扯得生疼,他拽着沈傅一边喊道:“沈沉舟?沈沉舟!”
沈傅被这个倒挂的状态逼地喘不上气,睁开了眼睛。
“嗯……”
“醒了?”司霂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拉不上来。
当沈傅发觉自己的处境时,“司靖濯!你拉我上去啊!”
沈傅一用力,两条腿都上去了。
司霂紧紧拉住,向后退了几步,受伤的胳膊使不上劲,他咬了咬牙。
夜里结了露,他都险些滑下去。
“司靖濯……拉不上去你就放开我,反正下面是水。”
司霂偏不,从他重生那天开始,他就决定了这辈子要护好沈傅。
总这么僵持着没办法,沈傅一用力挣开了司霂的手,跳了下去。
“司靖濯!你不准跳!”沈傅掉下去喊了一声。
“沈沉舟!”司霂心头一紧,不听沈傅的话也跳了下去。
司霂被水呛到,四肢不听使唤,水的寒气进入司霂的身体里,他咳一声涌入口中的水就越多。
沈傅心道这个疯子。
他犹豫了一下,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来杀司霂的。
但他看到司霂在水里扑腾,上辈子心软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沈傅一只手环抱住司霂的腰,带着他游到了岸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司霂上了岸,一口一口地咳出来的全是水。
沈傅叹了口气。
他把司霂打横抱了起来,“都说不让你下来了。”
司霂靠着他的肩膀,嘶哑的咳嗽声传到沈傅的耳朵里。
沈傅笑道:“傻子。”
司霂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一声。
他闭上眼睛,“本王是又如何。”
柏尘被外头巨大的两阵落水声惊醒了。
看见自家王爷被世子殿下抱着走过来,将王爷的衣物放在房里又退出去了。
沈傅将他抱进房里,看到了柏尘提前放的衣服,“换吧。”
司霂将衣服丢给了沈傅。
沈傅又把衣服放到司霂的怀里,“你要是冻着了本王是不是又有什么理由留到你府上了?”
司霂看了他一眼,开始解衣服。
胳膊上的伤实在碍事,沾了水好像有点发炎。
“世子殿下。”
沈傅绕过屏风,探出个脑袋,“怎么了?”
司霂穿好衣服,算算现在快五更了,拉着沈傅坐到了桌前。
“你能想起来在通灵寺仪式结束后发生了什么吗?”
沈傅摇头,不记得了。
“那方才你在阁楼上……”
“醒来就发现你拽着本王。”
司霂皱了皱眉,沈傅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影响。
他起身推开了窗。
天还黑着。
“世子殿下,衣服还是换了吧,夜里凉。”司霂给沈傅拿了件衣服。
沈傅真觉得自己不能再在岐王府上待着了,毕竟司霂是封都的王爷,自己从勒北过来就住到了他府上。
他手里还是有些自己的精兵的,要是让有心人抓了把柄,硬说他们有谋反之意也是没办法。
司霂看着窗外,那棵银杏树的叶子窸窸窣窣落得也不剩几片,王府里的确是有些萧条了。
用早膳时,司霂派给柏尘一件差事。
司霂随后也带着沈傅出门。
“王爷,你真不打算放本王回去了?”
司霂递给他一个眼神,“不放。”
沈傅好歹是个将军,司霂不放,他可以自己跑。
司霂将沈傅一把拽过,他还察觉不到他那点小心思?
“世子殿下要实在想走,走便是了。”
沈傅实在捉摸不透司霂的性子,原本心平气和的,自己还什么动作都没有,倒是他先生上气了。
算了,跟着吧。
沈傅老老实实跟着司霂上了船。
他一袭浅蓝色长袍,站在甲板上。
今日天气还算好,没见海上有风。
“司靖濯,你打算带我去哪啊?”
“阳江,去接孩子。”
这是沈傅重生后除司霂娶妻之外听见的第二个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消息。
他拉过司霂面对自己,他问不出口,司靖濯到底还瞒着他多少?
沈傅不想一个一个说,说司靖濯娶妻生子,瞒着他装自己好男色。
他一瞬间语气就冷下来,“那带本王做什么?”
“本王上辈子什么都瞒着你了。”司霂对上沈傅想逃避的眼睛,“世子殿下想知道的那么多,何不跟着本王去?”
沈傅其实想听司霂跟自己一件事一件事的坦白,而不是看着这些事情想得更多。
他们抵达阳江正是午时。
阳江的繁华堪比封都,街市上人来人往不断,艳阳高照,景色宜人。
司霂一只手遮着刺眼的阳光,“世子殿下,想吃点什么?”
“不想吃。”沈傅有段时间没沾到酒了,听说阳江盛产一种酒,他倒是想尝尝。
这附近酒馆很多,他早就馋了。
但跟着司霂,他什么都干不了。
“想喝?”司霂看他眼睛都快直了,笑了笑,“回封都的时候买给你。”
沈傅回到封都就是一分钱没有,他要是去宸王府住,住几天可能连顿饭都吃不着。
这么说,住到司霂府上也算方便了。
“谢谢王爷!”沈傅向司霂旁边一靠,笑了起来。
司霂也快步跟上去,“一瓶酒就把你收买了?”
“以前在勒北的时候,上战场前总要喝两口,勒北的酒单一,也糙得很,”沈傅转过身来,向后退着走,“话说,阳江除了雁来红还有什么好酒啊?”
“有的,听我岳父说青酿就不错”司霂道。
沈傅凑了过来,用力抓住了司霂受伤的右胳膊,“好喝吗?”
“你明知我喝不了酒,”司霂眉头皱了一下,拍了拍沈傅的脑袋,“言家就是酿这酒的。”
沈傅听见酒眼睛都快发光了,“言伯父会给我尝吗?”
“肯定会的。”
言府。
他们到时,言老爷和言夫人正带着两个小孩一起用午膳。
两个孩子看见司霂来了,一个看着刚三岁的男孩子跑过来有些含糊地叫道:“爹爹!”
还有一个小一点的妹妹坐在言夫人腿上,看见司霂也是又笑又叫的。
司霂向二位长辈行了礼,“岳父,岳母。”
随后他抱起了小男孩,“晏晏。”
言夫人抱起小女孩连忙迎了过来。
“靖濯来了,”言夫人笑了笑,又看了眼他旁边的沈傅,“靖濯,这位是……”
“岳母,这位是宸王之子,沈傅。”
沈傅乖乖行了礼,“言伯父,言伯母好。”
“宸王啊……”言老爷发话了,“宸王年轻时,到我这来喝过酒,他说我这青酿差了点意思。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也要给世子殿下尝尝。”
“谢谢言伯父!”
真是酒比什么都重要。
言夫人叫人添了椅子,她将小女孩放到司霂腿上,“清清也有段时间没见爹爹了吧。”
“晏晏,”司霂将司晏放到地上,“去玩吧。”
司清攀着父亲受伤的胳膊,站在他腿上。
“呀呀呀……”
沈傅偏头看着司霂,伸手道:“我能抱吗?”
他察觉到司霂的胳膊好像有些不正常,不知道是不是受伤了。
司霂点了点头。
沈傅将司清抱到了怀里,司清也不怕生,咿咿呀呀地就伸手。
言语间,言老爷便将青酿拿来,“尝尝。”
“麻烦言伯父了。”沈傅一口酒还没喝着,和司清闹得起劲了,司晏也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司霂。
司霂笑了一下,全是应允了,“叫沈哥哥。”
“沈……哥哥。”
沈傅是喜欢小孩的,这种新生命的活力,跟他在勒北战场上见到的拼了命的杀戮是不一样的。
“哎。”沈傅应了一句。
他将司清放在自己怀里坐下,然后和言老爷碰了杯。
青酿这酒入口不算烈,但是清香在口中四溢,后劲才烈起来,当真是好酒。
他才刚喝一杯,门外就传来巨大的声响,一群衙门的士兵追了过去。
司霂起身走到了门口,“岳母,这外面是衙门的兵吧。”
“是啊,”言夫人也走到过来,“就上个月,这一片来了个通灵教,说是通灵仪式能使人长命百岁还能实现愿望,有人参加完那仪式自尽了,衙门最近就在忙这些。”
司霂一听这话,“阳江也有通灵教?”
言夫人关上门,道:“有些信徒的。”
她又坐回桌前,差侍女去取东西。
“岳母,您能详细讲讲吗?”司霂才知道原来通灵教不仅仅在封都有势力,说不定大渊的各个地方都崛起这谋财害命的组织了。
沈傅喝了两杯,停下来静静地听他们的对话。
“那天我被苏夫人拉着去了,临走时听见那寺里有人在叫我,我刚开始不信这些东西,苏夫人去的次数多了,她说能听见声音,就是所谓的通神声。”
沈傅支了个脑袋过来,道:“言伯母,最近封都就让那通灵教闹得不太平。”
他都不敢说是岐王府,怕二老听了怀疑。
侍女将一个荷包拿了过来,递到了司霂手中。
“寺里还给了我这个,说是一定要拿给女婿看才灵验。”
司霂打开那荷包,里面装这一张血水染红的字条。
上面用清秀的小楷工工整整写着几个字:司霂是重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