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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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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片刻,司落开口道:“还是没找到九殷的踪迹。”
亦暄宁淡淡道:“这事与你无关,何必费力。”
“怎么就和我无关,”司落道,“九殷可是想杀我,我就是这么嫉恶如仇。”
亦暄宁:“……”
这是突如其来的嫉恶如仇?这是刚刚想起要报仇?
司落见亦暄宁没说话,笑了笑道:“我找起来也更容易些。”
亦暄宁顿了顿,没说什么。
司落像是知道亦暄宁在想什么,他解释道:“这些年确实没九殷什么消息,如今他既然现身了,自然是我更好找些。”
司落的语气又像往日一样,他漫不经心道:“再说了,这些小事,自然有我帮哥哥做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但夜空还是有着一层淡淡的红色,又是一个血月之夜。
亦暄宁和重火石的连接越来越清晰,他能感受到重火石的躁动,虽然只是轻微的躁动,但亦暄宁依旧能全部感知。
这些感知意味着重火石终有一天将要被开启,等到那时他就要做出选择,是为重火石陪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九殷借着重火石的力量为非作歹。
他并没有选择,他生来就是重火石的陪葬,一个祭品怎么会有选择。
他本就无情,对这世间也并无太多牵挂,除魔卫道人人都说他至纯道心,心怀天下,可又有谁知道他的孤独。
那时人人都说他不像活人,他确实是从死人堆中爬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该去哪里,但他就是遇见了那一个小灵魄,那小灵魄傻的可爱,说他是活人。
那是第一次有人觉得他是活着的,也是从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和这世间有了浅浅的羁绊。
这羁绊虽浅,却牵绊了他的一生。
有了牵绊便有了放不下,也就有了不舍,可是他身为神石的守护者,怎么可以对这世间生出牵绊。
亦暄宁看了看血月,又看了看月下的人,他伸手关上了窗户,将一切都关在了窗外。
亦暄宁生平从没不知如何面对一个人,今夜将这滋味尝了个透。
他端坐在寝殿,司落和他仅仅一墙之隔,亦暄宁却觉得他们之间隔得是忘川水。
亦暄宁又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他起身走向床边,他透过床纱看着寝殿的门,整个寝殿都躺倒了,看的他有些晕,亦暄宁便闭上了眼睛。
上次的血月之夜在既望集上见到九殷,九殷手中拿的石头只是重火石的碎屑炼化而成的一块石头,那石头也只能查看两个人之间的羁绊有几分。
只要满足条件重火石就自然会开启,所以亦暄宁只能先找到九殷,他要阻止九殷。
只是最近九殷安分的很,他和司落日日探查九殷的下落,可九殷却一点儿踪迹也没留下。
找到九殷,之后呢?
亦暄宁听着侧殿的动静,是司落进了侧殿,这几日司落一直住在侧殿。
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他没有说,司落也没走,像是当年一样,司落住在玉尘殿中。
两人都心照不宣,谁都没有说破,亦暄宁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也不如何去理清那些羁绊。
他们之间就像是这床前的薄纱一样,什么都遮不住。
也许是他太过冰冷,难以承受司落像火一样的炙热,在天寒地冻中呆的时间久了,突入起来的热火只会让他们受伤。
况且他不知道自己能否阻止九殷,如果失败,那么他需要做的就是完成自己的使命——毁了重火石。
既然只是短暂的相遇,那么也就不必再牵扯前尘往事,相认又有什么必要,只是徒增悲伤。
床前的纱帐隐隐浮动,扰得亦暄宁心乱,司落的灵力一波又一波地涌了过来。
又是一个血月之夜,司落的灵力又开始躁动,横冲直撞地在玉尘殿中横行。
亦暄宁等了片刻,丝毫不见司落的灵力有平静的迹象,他就起身来到偏殿门外,抬手敲了敲门。
门内无人应声,但司落的灵力依旧躁动不安,亦暄宁没再敲门,而是隔着门直接将灵力送了进去。
嘭——
挡在亦暄宁眼前的门开了
司落懒懒地坐在榻上,他看着立在门口的人,那人眉目冷清,手中的灵力直直地冲他而来。
司落笑了笑,道:“哪有让师尊站在门外帮我的道理。”
亦暄宁坐在司落床前,只淡淡道:“伸手。”
司落顺从地伸出自己的手腕,亦暄宁抬手搭了上去,温和的灵力缓缓流出。
司落感受着亦暄宁的灵力在他体内流动,他看着亦暄宁,突然道:“哥哥,我在九殷的阵中想起了许多事。”
亦暄宁垂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但他依旧专心地帮司落压制躁动的灵流。
亦暄宁的灵力缓缓地从他身体流出,又进了另一个身体,没有丝毫的排斥和防备。
司落的灵流变得平缓,安静,亦暄宁撤了灵力,正准备离开,司落探身拉住亦暄宁的衣袖,道:“可以陪我走走吗?”
亦暄宁回头看向自己被拽住的衣袖,然后抬眼看向司落:“放手。”
司落抬着眼睛看向高处的亦暄宁,然后晃了晃手,手中白色的袍袖也跟这晃了晃。
亦暄宁:“……”
***
雪地被月光照得发出莹莹的光,两人并肩走着,在这一尘不染的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司落没说话,亦暄宁也没开口,两人沉默地走着,司落的结界落在两人身上,夜晚的寒冷被挡在了结界外。
亦暄宁想说不必,他可以用自己的结界,但最终也没说出口。
也不知道是亦暄宁跟着司落,还是司落跟着亦暄宁,两人不知不觉就到到红梅林中。
司落说的没错,红梅落了许多在地上,但枝头的红梅依旧多地像是天上的云。
两人踩着一地的落花走着,司落看着枝头的红梅道:“我说的不错吧,红梅落了好多。”
亦暄宁轻轻捏了捏手中的衣袖,没有答话,司落继续道:“今夜的雪也大。”
亦暄宁眼前并没有半分雪落下,他看向司落,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道:“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