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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峰回路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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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魔人审了。
至少，得弄清楚魔瘟是怎么传播的。
魔人到现在还没放弃挣开绳子。但陈安教的绳结确实管用，绳扣纹丝不动，安如磐石。
他之前被捆在树上，见李霸地带着武敛君和南溟广虚走近，便安静下来，垂着头靠着树干一言不发。
李霸地站定，远远削一根树枝下来。再捡起树枝，用树枝末梢去敲那魔人。
“低头没用，抬起来，看着我。”他拿着树枝挑魔人的下巴，“你叫什么？”
魔人笑了一声。
“副盟主别费力气了。”他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霸地说：“别说这没用的，知道故意散播疫病是什么罪吗？你现在跟我交代清楚，待会去县里还能落得从轻发落。”
魔人看了一眼抵着他脸颊的树枝。
“副盟主不就是想知道魔瘟是怎么传播的吗？那就别用这东西怼着我。你过来，我仔细和你说清楚。”
“你刚才还讲你什么都不会说！”武敛君赶在李霸地前面迈出一步，“副盟主，别过去！他只是想把魔瘟传染给你！”
李霸地按住武敛君的手，拍了拍，叫他和南溟广虚一道后退。
“如果传染给我，就能知道怎样隔绝魔瘟传播，那这个风险还是冒得。”
他甩掉树枝，一步步走近魔人，直视着他。
“你最好说的都是真实信息。”
魔人冷笑道：“哈，我都成了这样，有什么必要说假话？反正你和盟主，都已经把我们这些人给抛弃了！”
他给李霸地展示，人族皮肤上那触目惊心的黑色纹路。
“我是石马庄的人，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从魔世回来后，石马庄的人们就再不允许我们进庄……我们这些魔人，只有在庄外开垦荒地过活。
“后来尚同会开展对魔人的排查，我们都以为有下一步的安排，没想到却迟迟没有动作。本来，我们只会失望地度过余生，可是盟主找到了我们。
“他向我们展示了一种疾病……就是我脸上的这个。他说不同的集体想要融入，面对同一种困难，是最迅捷有效的方式。
“而想要进一步得到尊敬，一解曾经遭受排斥的闷气，最好是主动制造困难，再当着他们的面将其消解。”
魔人看了一眼皱着眉的李霸地。
“让人不舒服的说法，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讲，很正确。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
“大部分人离开了，留下我和其他愿意承接疫病的人，差不多二三十个人吧。盟主将疫病传给我们，叫我们从石马庄开始，一个都别放过。
“我的感觉？刚开始还有些内疚，后面就麻木了。这些病人，在挨过最初的发展后，便通通被盟主迁往鸟巢山。
“还有一些人被盟主带走，不知去了哪里。我完成了盟主的任务，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住进石马庄了。可是石马庄那样空，那样静，这是我想要的融入吗？你猜盟主怎么对我说？
“‘异样的人受到歧视才是常态，自生自灭不好吗？最起码，石马庄现在属于你了！’”
魔人开始笑。冷笑，自嘲的笑，悲戚的笑。他的笑声渐渐疯狂起来。
“属于我！是啊，这样广阔的土地，都属于我了！那我叫所有的人都染上病，是不是有朝一日，整个中原都会属于我！”
他癫狂地注视着李霸地。
“就从尚同会开始！如果连你也染上魔瘟，你会乖乖去隔离吧？你留下的位置，财产，宅院，土地，我会好好对待它们！
“是不是感觉头晕？脸上有刺痛吗？听了这样久的话，觉得口渴？哈哈哈哈哈哈，这样长的时间，你死定了！你会染上魔瘟，像所有的人那样被魔瘟吞噬，脸部溃烂而死！死吧！！尚同会的人都死吧！！！”
李霸地看着猛烈挣动的魔人，叉起腰。
“没啊？”他说，“就是你有点吵。”
他怕自己是专注于听故事而忘记注意自身情况，还招呼武敛君过来检查。武敛君急步走近，端过他的脸仔仔细细摸了个遍。
“没有。”武敛君在魔人震惊的注视下松了口气，“你完全没事。”
“不可能！他离我半尺都不到，平日里一尺外的人我都能传上！”魔人不断挣扎着，“放开我！我要再试！我从没失手过！”
李霸地说：“别试了！你安生会！看你这架势，真放开你，我都怕我贞操给你试没了。”
“他妈的！”魔人大叫，“我有底线！”
南溟广虚笑出了声，在魔人的瞪视下又绷住了。
“就算我已被你传染，道域的位置也是没你的份。”他试图给自己找补，“安心接受副盟主的制裁比较好。”
李霸地暂时没空管这一摊子，他在吩咐武敛君记下有用的信息：
“听见他刚才说的了吧？魔瘟初期症状，脸疼，头晕，口渴……还有，他说一尺外都能传上，那咱们保个险，隔离时每人相距三尺……”
南溟广虚凑过来看，武敛君一个手刀差点打上去。
“哼，多余的戒备！”南溟广虚愤愤道，“我只是也来讲一下我的感觉！”
李霸地让他站远点说。
南溟广虚气呼呼地向远处走了几步，远离李霸地二人的同时，也远离了被捆在树上的魔人。
“我与同修绯绛丹心一同来到此地，在石马庄暂住。谁曾想一夜过后，他却染上魔瘟。
“我出外寻找解决魔瘟之法，再返回，石马庄便只剩下死人，和这帮人了。
“最初就是树上这厮主动找我搭话。我与他聊不投机，但无奈被缠住，整整一盏茶时间后才被他放开。结果，一觉醒来，我便也染上这种东西！
“我去寻他，他躲也不躲。我要打他，他却跑了！就这样，我们一路来到庄外，接着便是遇到副盟主你们。”
南溟广虚用力蹭着脸上的魔瘟痕迹。
“副盟主勇气可嘉，运气也算好，但南溟广虚要提醒你，魔瘟不是这般容易处理。
“我的内力即将突破二境界，大部分疫病近不得身。但与此人谈话之时，我曾感到感觉丹田刺痛，似有陌生气息侵入。即便现在，挨得近了，也会感到魔瘟更加疼痛……真正可恶！”
他又要去打人。李霸地忙把他拦下，进行安抚。南溟广虚的话里，有一个信息点是他之前没注意过的。
陌生气息侵入？
对啊，魔瘟是魔世的疾病，说不准就是由魔气浸染进行传播。如果这样，只要针对魔气加以防范，就能有效控制疾病的传染范围。
正好，魔气的本质也是内力。李霸地凝神望去，果然，魔人身周伸出长长的内力触角，距离约为一尺。南溟广虚身上也有类似的触角，只是细短些。它们努力伸长，舞动着，向魔人的方向延伸。
这画面有些恶心。李霸地撤开视野，缓了缓神。看样子，魔瘟的发展程度决定感染范围；而且，境界高的内力能放缓、乃至隔绝魔瘟传播。
连病都在害怕强者啊……
既然这样，若要近距离接触，只要将内力运转起来，保证护身气罩完好便是。武敛君有二境界，李霸地是四境界，魔人似乎没练过武。
这就够了。两人运起功法，护身气罩防身，当即捆起魔人，带上南溟广虚，向驿站里去。
李霸地向南溟广虚解释这么做的理由。
“你刚才也听见了，魔人说绯绛丹心是被玄之玄带着往鸟巢山去。有盟主看着，至少去鸟巢山的路上他不会出什么问题，咱们还有点时间。
“所以，现在以处理这魔人为要。刚才他说出了很重要的一点：是盟主叫他们去传播魔瘟的。但只有人证无法令人信服，如果之后能找到直接证据，你讨厌的玄之玄就坐不稳啦。
“而驿站，是胜邪封盾留下来的资产。你不知道胜邪封盾？原来是在尚同会成立后才来的中原，难怪呢。不妨事，你只需要知道，胜邪封盾打赢了中原对魔世的关键战役，是抗魔战争的中流砥柱就好。”
李霸地打开驿站入口，自己和武敛君先进，魔人与南溟广虚随后跟上。
“地下竟然还有这般广阔的设施……而且没有术法痕迹。这也是胜邪封盾的手笔吗？”南溟广虚看着宽阔平整的石砖路和高高的天顶，感叹道。
“他们做过的事还有很多呢。”李霸地笑道，“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解释……把魔人押在这，主要是我放心一些。”
南溟广虚若有所思：“你放心？这样讲，你同胜邪封盾关系匪浅吗？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在尚同会？”
李霸地说：“说来话长啦！你就理解成，尚同会里有胜邪封盾吧。”
他找到驿站节点的门，敲了敲。
过了一会，队长开了门。
他的神情依旧坚毅，目光仍然闪亮。
可他的脸上，爬着血纹魔瘟。
李霸地根本掩饰不住他的惊讶：“你怎么回事！怎么在地底下也……”
队长低低笑了一声：“送盟主前往长乐村后，我们就发现队里兴起了这种疫病。想来，是他不许我们再上地面吧。没关系，我们已经做好觉悟了。”
李霸地咬牙切齿：“不需要你们这种觉悟！”
他闯进房间，把梁皇无忌给他的方子拍在桌子上：“按这个方子煎药，每个人都要喝！你们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我不许你们现在窝在地下等死！”
“我就讲副盟主和我想一样啦！你把药饮下去！”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的床边响起，李霸地转过身，对上一双蓝色的眼眸。
修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