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移步换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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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霸地连忙将修儒拉过来，检查他脸上有没有魔瘟。
“我没事啦，副盟主。”修儒乖乖任他检查完，理了理头发，“在胜邪封盾的时候，我也治疗过不少魔族士兵。对付魔气，我还是有一套的啦。”
李霸地松了口气。叫队长把魔人控制住后，他这才有心思观察房间环境：
房间很大，占地约有半亩，之前应该是个集体活动室。现在它被改成了临时病房，床铺由桌椅拼成，上面躺着魔瘟重症患者。由于人手不足，魔瘟程度较轻的人充作护士，和医护人员一起照顾病患。
队长已经谨慎地和李霸地几人拉开距离。他的魔瘟尚不严重，可是颊侧那一小片黑色纹路，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有人在床上挪动。李霸地转头，看到那个刚才还在被修儒监督喝药的人撑起身子坐着，从枕旁拿起一本账册计算着什么；他喝过的空药碗，已经摆在床边。
对了，修儒怎么有药呢？李霸地问修儒，他治魔瘟的药方哪来的。
修儒抓了抓头发。
“其实，这药方不算是治疗，只能说是控制。盾主曾言魔气的本质是内力，这的确是一个方向；而压抑或增强内力的药物虽多，专门针对魔族特性的却是难寻。
“因此，我参照其他的药方，调配了一些减弱内力的药物。虽然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痛苦，并且需要坚持服用……但是，我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李霸地拿过桌子上的药方，递给修儒。
“这个怎么样？”
“我正要看呢。”修儒接过药方，向旁边走了两步，“副盟主虽然一副很有自信的样子，但是……”
修儒没再说下去。他的目光被药方牢牢吸引，不断念诵着药方中的内容，又念念有词地回忆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重新将目光投向李霸地。
“阿星哥……副盟主，真正带来了好东西！”修儒捏着药方的手有些颤抖，“魔瘟的治疗，或许有进展！海青叔！麻烦你把这里所有的医生都叫过来，好吗？”
海青叔就是队长。他看修儒激动的模样，应了一声，将魔人交给其他士兵押解，自己前去召集队伍。很快，一队十二三个套着白色外袍的人便赶了过来，和修儒一道进了另一间房。
海青叔继续在房间里驻守。
李霸地问护士要了纸笔，写了几封调令。看海青叔回来，他便上前一步，将调令交给海青叔，要求从邻近的县城或市调兵过来，封锁石马庄，逮捕散播疫病的魔人。
“在路上不说，是怕那人找机会送信号嘛。”李霸地朝武敛君解释，“现在他进了驿站，但是庄里那拨人也不能放任。石马庄离县城不远，三天时间的话……”
南溟广虚端着被护士分的一碗药，坐在椅子上已经好一会了。他捂着脸，捏着鼻子将药一饮而尽，随即眉头舒展开来——疼痛当真减轻许多。
他环顾着四周。这些守在底下的人，副盟主的到来并没有打扰他们太多。隔一段时间，便会有人从房间外面回来，向队长汇报驿站其他节点和隧道的情况。然后，同下一队人交班。
穿梭病人中的医护们更是不曾停下过。南溟广虚坐在这的时间，护士们来来回回路过他不下百次；但因为他病情不严重，只被护士简单问了渴不渴。
或许是魔瘟的影响，他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指责她们忽视自己的冲动，却又忍下。
他看到了护士面巾之下的魔瘟。
都不容易。
南溟广虚从水壶里倒出一碗水，喝下。
而副盟主在干什么？
从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他也没闲下来过。送药方，写信，现在更是跟他的副手安排着什么听不懂的细节。南溟广虚坐在这一群忙人中间，无聊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盯着水碗里的药渣。
方才副盟主说，这里是胜邪封盾麾下所在。胜邪封盾处于尚同会中，怎么行事风格完全不同？
和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地位的玄之玄相比，站在角落里跟副手商讨着事情的副盟主，与驿站上下浑然一体，并无不同。
而且，仔细一看，副盟主真年轻啊。
好似和刚才叫修儒的差不了几岁……中原的人才，倒是都往胜邪封盾里去了。
南溟广虚的思绪不由飘向道域。星宗在十多年前，也曾出过一个好苗子。可惜辅师琅函天悍然谋变，杀死师生近二百人。随着那一届天元抡魁应届生的死亡，星宗的希望也不知所踪。
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天元抡魁能够正常举行，以她的天分，星宗一定能夺冠的。
她好像叫，盈曦？
李霸地拍了拍南溟广虚的肩膀，把他吓了一跳。
“想什么呢？”李霸地笑他出神，“我们打算走了，你要待在这吗？”
南溟广虚蹭的站起来：“将我一人留在地下，是尚同会的待客之道吗？天师云杖最后的踪迹是在中原没错，盟主不招待我，副盟主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要随你们去！”
李霸地有些为难：“我们处理中原事务，你跟着不方便啊。再说……”
“没什么再说，但是！”南溟广虚不干，“还有绯绛丹心道友，我一定要亲眼见到他！”
也对，他不止要找东西，还得找人呢。但是绯绛丹心已经染上魔瘟，李霸地建议南溟广虚在驿站多待两天，等修儒他们讨论出结果再说。
“实在不好意思，这次真的不方便。”李霸地提醒武敛君加强内力，“反正天师云杖和鸟巢山都不会跑，我替你留着心，日后……”
“我等不及。”南溟广虚大步迈出房间，“反正我已用过药物，你们也知晓如何防止传染，我一定要见到你亲手将天师云杖交我！”
什么毛病啊！李霸地心中叫苦不迭。道域的人是都这么犟吗？
没办法，两人只好带上南溟广虚，一路潜回石马庄。
“怎么又回来了？”南溟广虚抱怨，“你是不是也在骗我！”
“所以我才说不方便。”李霸地叹道，“这石马庄，我必须得盯着呀。”
军队行动，速度有限。
而石马庄内驻守魔人，若长时间未收到同伴消息，很有可能察觉到异常。如果让他们赶在军队到来之前跑掉，之后魔瘟处理便更难了。
所以，要提前给士兵们踩踩点，试探魔人们是否有动向。
“看嘛，你一个道域人，掺和进来干嘛？”李霸地蹲在草丛里，拽着狗尾巴草的草杆，“我又不能放着你不管……”
南溟广虚站起了身，
“南溟广虚岂是无用之人！”他按住要把他拉回草丛的武敛君和李霸地，“隐形诀！”
李霸地眼前一亮。对呀，忘了南溟广虚来自道域，会术法的。不过，这诀单人用起来最好，要在多人身上成功运使，就必须使“血气相应”……
就是得手拉着手，不能松开。
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走进石马庄。庄内的确如魔人所说，空空荡荡的。因为被迁走的病人相当于出远门，家家户户都落锁上闩，一副萧条之景。
在这样的城里活动的，当然是散播疫病的魔人了。魔人们虽然更擅长容忍魔瘟的折磨，但毕竟是疫病，又过去这么久，活动起来也像寻常病人一样缓慢。
三人很轻易地追着其中一个魔人来到他们的聚集点。那是庄里最大的房子，好几个魔人聚在院里，正在打牌。还有些魔人在房间里活动。
南溟广虚好奇，如果贪图房屋，怎么这么多人住在同一座房子里。
李霸地给他指，房间里床上躺着的那些魔人。
“都生病了。”他悄声道，“吃不下去，也跑不快……”
“只是怕病死了没人收尸而已……”
一圈转毕，三人都觉得以石马庄的情况来看，就算他们察觉到有魔人未归，也无力反抗官兵的逮捕。接下来只需要等待军队就位，确认驿站内魔人所说是否属实。
如果坐实玄之玄蓄意投毒，那可是尚同会的大地震。
可是李霸地的心里也很悬。
去营地找魔瘟源头，就有源头。
来石马庄找线索，就有线索。
按照小说的惯例，这一切当得上一句顺利得太过头了。
这顺利的尽头，会有什么等着他呢……
总之，现在魔瘟的事有了眉目。接下来，该去鸟巢山看看……
“去正气山庄！”南溟广虚拉着李霸地和武敛君调头，“玄之玄不知在去往鸟巢山的哪里，不如先去正气山庄找俏如来！我一定要他交代天师云杖的下落！”
李霸地被他拉扯着，哭笑不得：“一路上你都念叨好几遍天师云杖了！难道这个东西重要到连你同修都能放一边了吗？”
南溟广虚的脚步忽然顿住，接着，重重一声叹。
“没错，它很重要。道域的和平系在它的身上，道域的稳定仰赖它的存在。因为叛徒琅函天和乱臣黓龙君，它已失踪多年，近来才有线索。若当年我有能为，一定手刃他们！”
李霸地抓抓头发。
黓龙君……没记错的话……
好像是默苍离的假名吧？他还去过道域呢？
从石马庄到正气山庄的距离有些尴尬，没有远到需要骑马或踏光，但也没近到轻轻松松就能徒步过去。
三人跋山涉水，走路走得身心俱疲；尤其南溟广虚还得着魔瘟，实在容易疲乏。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正气山庄的牌匾出现在眼前——
歪的。
大门斜斜地敞开，院内杂草有小腿深，明显很久没人打理过。
南溟广虚找了块石头跌坐在上面，把最后一点水也喝干净。
“天师云杖是我的任务……”他咕哝着，“我……必须完成……”
李霸地也靠着树。
俏如来没在这里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他现在跟赤羽去找青衫君了。而他没将此事告诉南溟广虚，是因为他以为会在这里看到锦烟霞。到时跟南溟广虚引荐一下，先处理好他脸上的魔瘟。
毕竟，锦烟霞不乐意跟一步禅空一起待在会同馆，不就只有正气山庄一个地方能去了吗？
还能在哪呢……
一道红色人影，出现在李霸地的余光中。
他以为自己看差了，直起身子向人影走了两步。
没错，有人来了！来者身披火红僧袍，头戴红帽，庄严之相随佛号传来：
“渐修，雨润梵中宝树。”
风扬起他的衣领。
“顿悟，雷行海上扁舟。”
阳光照过他背上的刀。
李霸地迅速迎上前去。
真没想到啊，会在这里遇见他！
梵海惊鸿！
作者有话说第158章 移步换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