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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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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夭夭两指并拢,指尖划过一道雪白的光刃,刀光折进席玉眼里,像暗夜里的火把。
他感到脖间一松,银丝“铮”一声断裂。
“桃花,为何要杀他?”夭夭冷声道。
“让开,”桃花的声音比她更冷,“夭夭,他是你的劫。”
夭夭挡在席玉跟前:“就算是劫,也有化劫之法。”
桃花道:“我不敢拿你的命来赌。”
夭夭回首看席玉,他脖间被银丝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触目惊心,眼睛湿漉漉的,像被吓到的小兽,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让人想揉他头。
夭夭转过头,对上桃花坚定的眼神。
她道:“我捡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握着那个人的佩剑。”
桃花诧异地挑眉:“九转金瞳不会看错,他绝不是那个人。”
夭夭道:“我知道,但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线索,桃花,我不能错过。”
桃花道:“夭夭,事关你的命线,不能有半点风险,你是命定的妖界之主,若你有事,又置天下众妖于何处,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她朝席玉逼近,眼前一花,夭夭又挡到了她眼前。
桃花咄咄看向夭夭。
夭夭垂下眼眸:“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我不是。”
桃花的眼里涌上了一层雾,她望了夭夭一眼,神情很是倦怠。
席玉看着两位女子对峙,不激烈,却暗流汹涌,她们讨论的是他的生死。
待桃花拂袖而去,席玉知道,自己这条命是保住了。
夭夭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席玉忽然道:“夭夭,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夭夭转过了头。
席玉看着她,缓缓道:“那个人,是谁?”
许久之后,夭夭轻轻说:“我不知道。”
席玉却不信:“那你为何会苦苦寻找他,那个人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才要去找啊,若是知道他是谁,那还找什么找,直接去敲他家门不就好了。”夭夭脸色阴沉,转身便走出了房门。
她动作太快,席玉站在屏风前,手还往前伸,维持着一个去拉她的姿势。
“别傻了,”桃花去而复返,风姿绝世的女子倚在门框前,语气凉凉地说,“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犟,自从那个人走后,她甚至不许我提起他的名字,又怎么会告诉你,那个人,就是她的主人呢?”
席玉看着她,谨慎地后退半步,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
“好了,我不会再杀你,夭夭的命数没有人可以干涉,是我关心则乱。”桃花淡淡地说。
席玉松了口气,放下了手:“夭夭为何会有主人?”
桃花道:“那是在她化形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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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清平巷,年轻俊秀的男子沉静如松,他端坐在梨花木案几前,垂眸低眉,身周萦绕着如烟似尘的白雾,灵力之纯净,竟可凝聚成风。
若是有一个修士在这里,必会感叹自己这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机缘,竟然遇上真人破镜,在这样浓郁的灵气中修炼,定会进步神速。
可夭夭不懂,她修为尚浅,还未化形,口不能言,只能抬头望着他沉静的脸,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是生病了吗,她想了想,去碗里叼起最后一条小鱼干,轻轻放到了男子跟前,湿漉漉的鼻尖轻轻拱了拱他的手。
快吃吧,吃了就好了。
男子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扫过雅致的书房,掠过立在角落的古琴,置于木质书架上的书籍,终于,落在了夭夭身上。
夭夭不觉打了个寒噤,这目光无悲无喜,冷静淡漠,仿佛她也只是这屋子里的一件家具,一个摆设。
他注视着夭夭明净水润的眼睛,平静地说:“夭夭,我此番以无情破情关,需得斩断尘缘,以后......”
光芒大盛,他的身影和未竟的话语一起,消失在微凉的空气中。
剩下夭夭呆呆地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席玉消失的方向,尖尖的耳朵竖起,瞳孔收缩成了一条竖线。
“你去哪里呀?”夭夭惊疑不定,话刚出口便震惊的闭上了嘴,这是小妖夭夭口吐的第一句人言。
寂静的夜,书房里空空荡荡,无人回应。
“吱呀”一声,门慢慢打开了一条缝。
夭夭吓得全身绷紧,是谁在门外!
门哗啦一声打开,门后空无一人。
夭夭刚松了口气,瞳孔便被柔润的金光照亮,她抬起头,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个全新的世界。
空气里淡淡的白雾还没有散去,虚空中有许多萤火虫似的光点,散发着光亮,转瞬即逝。
院中的桃树映着皎皎月华,枝桠上坐着一个轻灵的少女,微风拂过,裙角飞扬,光点在她四周凝聚,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身体。
她笑眯眯地低头,对惊呆了的夭夭说:“我是桃花,欢迎来到妖的世界,夭夭。”
“当时夭夭吓坏了,转身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桃花回忆往事,眼里浮起笑意,可这笑意转瞬即逝,“第二天,夭夭就浑身是血的爬回来,奄奄一息,我把灵根给了她,才保住她一条小命。”
“她怎么了?”席玉焦急地问。
桃花看了他一眼,说:“她不肯告诉我,不过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惦记着要找到那个人,解除宠物灵契,恢复自由身,日复一日,已经熬成执念了。”
席玉感到自己的心隐隐作痛,他吁了口气:“大概是在外面被欺负了吧。”
“对,所以......”桃花袖间银光一闪,“若是再有人欺负她,我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席玉正色道:“自然不会。”
“所以,你走吧,”桃花抬眼看他。
席玉顿住了,心底的钝痛又涌上来,一下攥住他的心。
他一字一句:“我绝不会妨害于她。”
桃花摇头:“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的妨害。”
“我把灵根给了夭夭以后,神魂不稳,无法卜算,但是现在已经恢复了不少,假以时日,我必定能帮她算出,那个人究竟在哪儿。”桃花淡淡的说,“所以,还请阁下趁夭夭现在正在气头上,由我护送你离开。”
席玉面无表情:“抱歉,我不愿意。”
桃花盯住他,眼里的杀意毫不遮掩。
席玉道:“这世上绝不可以有人,再抛弃夭夭了。”
桃花定定看他,心头千般滋味涌过,轻笑:“你和那个人,倒真是不一样。”
“不过,我是绝不会让她置于危险之中的。”桃花声音突然扬高,宽袖横扫,一下将席玉击晕在地。
她扛着席玉走出房门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夭夭躲在暗处,默默流泪。
夜幕垂落,星辰闪烁。
席玉睁开了眼,桃花提着他的承影,站在几步开外:“你走吧,趁夭夭还没发现。”
席玉抬头,他道:“我与夭夭互相钦慕,已有婚约,怎么能走。”
桃花冷笑了声,将手中长剑扔到他眼前:“互相钦慕?她看中的估计是承影。”
席玉不语,眉目冷寂。
桃花道:“你身上有琉璃净火,会压制你的灵力,现如今你与常人无异,莫惹争端。”
她最后看了眼清隽如远山的少年,悠悠叹了口气,足下一点,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月牙高高的挂在高空,照得前路朦胧。
席玉拾起承影,拉了拉襟口,选定一个方向慢慢走去。
青石铺就的小路,漆黑不见五指,他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走。
传说,孤身走夜路的人,不会知道黑暗里,有什么东西跟在自己身后。
“哒、哒、哒”这是他的脚步声。
“嗒、嗒、嗒”这又是谁的脚步声呢?
席玉停住,回头。
寒意瞬间爬上了背。
温软的气息喷洒在他颈间,黑暗中,有谁在悄悄靠近。
“谁?”他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