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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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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也就是元旦前一天,程玘拖着季翡去买东西。
他不直说,一早扒着窗户指着外面告诉季翡天冷:“空调要换冷凝剂,冰箱里的储备也不多了,衣服也要添一些,过年要出新。”
季翡窝在被窝里笑的肚子痛,说:“空调是去年才安装的,要换就换地暖好了,门口就是菜场,吃新鲜的肯定比吃冷藏的好,反正我不用坐班,至于衣服……”
他缓慢从被子里探出头,“我又不用拜年见人,旧衣服穿的还舒服。”
“学坏了啊,学坏了啊!”
程玘扒上床,带着一身凉气钻进季翡被窝,生生冰的季翡打激灵才罢手。
今天天确实冷,有些阴,惹得难得给自己放假的程玘都抱怨没好天气出去玩。
季翡换好衣服和他一同出门,见他嘴上抱怨实际上依旧平日的西装大衣装束,怎么瞧都眼熟。
到商场季翡才回想起来那年在哈尔滨,程玘也是这幅装束,说着要给他买东西,结果两人一起二次逛了繁华风情的果戈里大街,在酒馆尝了酒,好不容易到商场还走马观花,只有程玘买了一块女士手表,也不知道那块表送给了谁。
季翡微皱着眉,探究看程玘:“所以……那次是真的想给我买东西?”
程玘答得很快:“没有的事,明明是你觉得我冷。”
那些圈子里的事就不用再拿出来说了,年少轻狂时总以为要符合一种规则,跳出来看,日子还得过自己的。
那年觉得左右为难的决定到今天依旧为难,感情从来无法用钱来衡量,否则哪有古人传承至今的礼轻人意重。
他答得太快,以至于原本没有多想的季翡已然确定了答案,左手的小指勾住他,闲聊一般好奇:“为什么要送礼物?”
程玘见糊弄不过去,坦然地将锅甩给陈忍:“他每次都送,追着问我送了什么,我一时想攀比……”
“所以什么都没送。”
季翡挪喻笑道。
“……”
这次选礼物没太多选择面,因为送的对象是程家老爷子和程玘妈妈,两人便直接去了奢侈品店。
选的时候,柜台小姐多嘴问了一句,得知后眼神很有些惊奇意味,扭头冲着年长一些的经理叫道:“这两位客人是为长辈选礼物。”
打扮更为职业的经理过来,随口问:“长辈过生日?”
季翡说:“不是,是……”
下面的话说出来难为情,总不能说是媳妇见婆母,所以带礼物。
他见程玘在一旁没有帮他解释的意思,经理又笑盈盈的,于是改口道:“就送礼物。”
破罐破摔也就这样了,程玘忍住笑意,指着一条花样繁杂复古的项链,说道:“拿出来我看一下。”
那条项链是巴洛克风格的,拇指指甲大小的祖母绿周围点缀着一粒一粒的小颗宝石,看上去精致高贵。
程玘以前描述过一点程家妈妈的风格,季翡觉得这么一条项链可能不太符合程妈妈的审美,不过是人家儿子看中的,他不太好多嘴。
等到程玘准备付款,他才回过味来,拉一把程玘:“真的要这条?”
程玘头一反应是季翡觉得贵,低头问:“不好看?”
“不是,很好看,不过……”
程玘答得快:“好看就行。”
季翡决定等等自己去买,不要这个人跟着,可惜直到大包小包占据满手他也没找到机会单溜。
将商场奢侈品店扫了一遍的程玘终于心满意足,拉着季翡回家:“等到家你就一样一样拆,挑你喜欢的。”
“?”
季翡很想说,不是给长辈挑礼物么,他拆算什么。仔细想想,可能是程玘怕他舍不得花钱,所以特意买了一堆,季翡给程玘找好理由,倒也没有拒绝。
商家里人挺多,看到两个大男人大包小包,以及袋子上的logo图标,倒是有不少人投来目光,大抵都是觉得惊奇——怎么会买这么多。
魔都的好永远好在包容性特别强,这一点其他城市几乎无人能及。
回到家,季翡在程玘闪闪发亮的目光下拆包。
买的东西当中,男用和女用的都有,符合年纪的轻瓷茶具,白玉棋盘、翡翠观音,女式的项链手镯手链,都是价值不菲的,符合程玘审美的物品。
季翡看半天,觉得给程妈妈送礼物的话还是那条祖母绿好,给程老爷子倒是茶具适宜。
他把两样挑出来,结果却被程玘收走那条祖母绿:“这条不行。”
季翡:……
原来他知道不合适,估计是收集癖又犯。
“你买了不就是给阿姨的,怎么又不行了?”
季翡重新挑了一款,和那套茶具放到一起,转头发现程玘握着那条祖母绿不放,好奇地随口问了句。
没指望程玘告诉他,但也没提防,程玘会把这条项链绑到他的脚踝上。
季翡的脚踝纤细却不瘦弱,皮肤白的晃眼,祖母绿的金色链条一道一道缠着,那颗宝石正正好挂在脚踝骨上,悬空,随着季翡的动作晃荡。
季翡则是要害被人抓住手里,挣不开,起不来,只能无助的蹬腿:“放开……”
声音太小,忙着捉弄人的那个人假装听不到。
乱扑腾了好一会儿,季翡累的喘粗气也没能把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夺回来,索性不挣扎了,仰躺着随便那人怎么弄。
呼吸将皮肤刺的热一阵冷一阵,终于被人咬了口在脚踝上这才被放过
——噗啾
季翡身体一抖,仿佛从高楼跃下,陡然失重。
程玘偎到他身边,将人抱进怀里,把照片拿给他看:“真漂亮。”
照片上被子堆叠起来,看不见人的脸,只有那条祖母绿和宛如瓷器一般的脚踝半隐班露在灯光下,梦幻一般。
季翡把头埋进被子里,绵软无力的手不稳地扯着被子,死活不愿意抬头。
眼见把人逗成鸵鸟,程玘才喜滋滋地收起手机,回头继续闹季翡。
声音压着嗓子里,气音太足,像情人间呢喃一般:“我早就告诉爷爷和妈妈了,他们说就算我不愿意把人带回去,该给的礼一样也不能少。”
所以这条祖母绿一开始就是买给季翡的。
季翡掌住自己失序的心跳,好一会儿才闷声道:“那明天还去么?”
“去。”
程玘在他脖后咬了一口,“当然去,能拿双份。”
“……”
摇身成为总裁的某人不仅没变财大气粗,反而还小气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赞一句勤俭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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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假期首日,路堵得不成样子。季翡昨夜被折腾的厉害,央央地缩在副驾上打瞌睡。
程玘开车,走三步停两步,想找人说话都没人搭理,只能拿杯子喝水。
季翡偶然睁开眼,正巧看到他将瓶盖旋紧放下,想起这辆车里还有程玘留下的一包烟。
他伸手,拉开储物箱,发现那包烟还在,放的时间太久,烟丝干的厉害,一打开就能闻见那股幽幽的薄荷香。
扇骨般的手伸过来取了支烟拿去闻嗅:
“现在闻有点呛人。”
季翡偏头:“有吗?”
“嗯。”
“我觉得好闻。”
程玘也偏头,被他拿走的那支烟抵在鼻腔前,一双眼似笑非笑:“咱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这么害羞?”
季翡的脸腾的热起来,不自然地转开视线,看外面同样拥堵的车,好一会才说:“是真的好闻。”
黑色的高领毛衣很好地遮住了脖颈上的痕迹,却显得脸更加小,细碎的发半遮眼睛,视线游离到漫不经心,明明过了而立,却还像一个少年。
程玘忽然解开安全带探身,带过季翡的腰,在两侧夹击的拥挤路段里,居然就这么亲吻起来。
季翡慌得要死:“看车!”
“堵得很,两个小时都不一定过得去。”
程玘的解释被他吞进嗓子里,身体的接触令季翡整个人都烧了起来:“那也……那也……”
那也什么呢,他没能继续说下去。
推拒的动作在被那人咬住唇珠后,骤然停下,像是不知所措地怔住,再等那对烦人的唇要离开时偏偏又舍不得,挽留似的张口轻咬。
一来一回,呼吸很快就乱了起来,拥堵的路什么时候疏通的都不知道。
后面的车拼命按喇叭,程玘恋恋不舍地放开他,抹着嘴唇重新拉上安全带,开玩笑的说:“季翡你怎么这么招人?”
季翡不想搭理他,垂着头,假装按手机的手指抖着,根本按不准,仿佛两旁的车都围观到了他们。
手机里依旧是程玘之前玩的游戏,季翡不爱氪,到现在虽然没有一身极品装备,却也凭着时间能够单刷不少副本,经此,那些烂熟于心的操作不知怎么都不听使唤起来,一个小小的副本死去活来。
程玘在一众喇叭声里启动车,追上前面的绿灯,心情飞扬的才真实像个少年,笑声和胸腔的心跳共振,惹得季翡更加不敢抬头。
路上,程玘调笑:“等下进门,看到一个躺在躺椅上没骨头的,就叫爷爷,看到一个穿着家居服像个园丁就知道修剪花草的,叫妈妈。”
“叫完就伸手要见面红包,千万别害羞,不然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
季翡没忍住:“为什么?”
这时候程玘倒是严肃一起,一本正经地说:“因为我会把你藏起来,谁也不给见。”
我把自己的所有送给了你,作为等价交换,你的所有是不是也都应该是我的。
很久之后,季翡才想起来,程玘说到便做到,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叔伯婶子,果真一个都没能见到季翡,而那些流言蜚语,也被程玘遮挡的好好的,从来也不曾有只言片语沾染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