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番外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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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玘一大家子人，真正被他列为亲人的只有两个，一个是程老爷子，在商界叱咤纵横几十载，走到哪里都是泰斗级存在。
一个是他妈妈，优雅的世家女子将江南水乡的柔情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举手一投足都如暖意融融的春风。
“确实都是好东西，不过总有人不喜欢。”
见过老爷子和程妈妈之后，季翡冒出不少策划灵感，尤以国风元素和色彩为重。程玘翻看他的策划方案时，悠悠地冒了这么一句话来。
季翡很难不联想到程玘的父亲，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句俗语在程家似乎不太适用，可能是程老爷子年轻时过于风光，以至于这位长子入不了世人的眼睛，平庸、纨绔、浪-荡……太多不好的词汇加诸身上，如今又多了一个程玘，这位父亲的头顶光环更加黯然失色。
除夕前一天，屋外天气大好，阳光灿烂，南北通透的两居半晒进一半金阳。
阳台上摆着藤椅小几，季翡偏偏坐在一张编织小凳上嗑瓜子，那凳子矮的长腿都无处安放。
瓜子一粒一粒嗑开，放进小碟里，他被太阳晒的眯起眼，说：“世上哪有人人都爱的东西。”
程玘则迎阳躺在藤椅上，早就闭着眼睛，看似睡觉，听闻季翡说话，才伸手揉他脑袋，抬杠：“人民币？”
也就是这些年过来，季翡摸着他的秉性，开玩笑般地陪他：“按现在汇率，还得是美金。”
“英镑也行。”
“怎么不说博瓦拉。”
……
货币种类那么多，随便念一念都能念个一两分钟，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也不怕辜负这大好晴光。
等季翡剥完手里的这把瓜子，他终结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聊天：“总有人不为钱。”
“嗯，像你。”
程玘抬眼，摄人心魄的眸光攫住季翡，他突兀探身，抢走那碟瓜子仁，悠悠闲闲地拈了一粒放进嘴里。
季翡笑起来：“想吃自己剥啊，抢别人的算什么……”
程玘却再度探身，那粒瓜子被他以口渡给季翡，坚果的芳香在口腔弥漫开，却又被囫囵团下，只留余香。
他笑：“看你剥的好玩。”
季翡吃坚果的方式与众不同，喜欢像仓鼠一样，先剥壳屯着，累积到一定数量后，才一口满足吃下，痛快是痛快，前期的等待却是漫长，需要无与伦比的耐心，还要防备时时刻刻坚果肉引诱，着实不容易。
这人性子软的不行，偏偏在这么一点小事上展现出无比强大的毅力和恒心。
季翡白他一眼，却也没有将小碟子抢回，享受自己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
明天是除夕，程玘要回家一趟。程家老爷子健在，每年除夕，势必一大家子都要到场，不图热闹，只图团圆。
季翡去不了，程玘不想去，大好时光就只能拿来斯磨。
季翡被他磨烦了，推他：“不然你就去睡一会儿觉。”
程玘说：“这么好的太阳，你让我睡觉？”
“太阳好才睡觉，不好的话还睡不安稳。”
“……”
也不知这人天天睡怎么没养出半斤肉来。
于是话题又拐到程玘父亲身上，还是程玘开的头：“便宜他了，不然手底下的那点股份也得掏出来。”
程氏之前变动，被程玘丢去东南亚的程家老大又被邀请回来坐镇，等程玘翻身，这位父亲倒也没有回东南亚去，同在魔都，却因为和自己父亲、妻子、儿子关系都不好，因而被程玘排除在外。
“好歹是父亲，不用这么记恨。”
季翡劝了一句，主要是看在程玘气性大起来的份上，在外面呼风唤雨的一个人，到家里一不小心就变成谁好谁不好的碎嘴子，越想越气的时候还要翻个白眼以示不满，可爱的很。
越发临近中午，外面的阳光愈烈，季翡恍惚间，已经被人搂紧怀里，柔软的唇擦过脖颈，连眼睫都在颤。
“明晚一个人过节，怕不怕？”
程玘蒙上他的眼睛，陷入黑暗里，感受不到过于强烈的光照，抵上阳台的后背冰凉。
季翡呵的一声笑起来：“往常我都是这么过。”
一句话却引得那人不满：“今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不然我跟你一起去”那句话在喉间转了几圈，到底没说出口。
“我在家看春晚，包饺子等你，塞硬币进去，吃到了新年发财……”
季翡没什么诚意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被人吃吞下去。
外面的光照下，依旧有节日音乐在响，往来车辆间或鸣笛，只是都越来越远，逐至听不见。
抵在后背的墙壁被体温捂热，整个人的体温都升腾起来，头脑昏昏，忘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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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今年的团圆宴通常放在老宅，程老爷子搬去崇明那边后，老宅的基本功能也就是摆一回团圆宴，一大早，家政们就已经过来打扫装饰，至中午，老爷子才带着大儿媳妇登门。
这座老宅承继当年公馆式样，到晚上灯火通明下，颇有几分当年的浮华颓靡。
堂屋里有一架留声机，放着咿咿呀呀的老式歌曲，女声凉薄，唱着随时间流逝的风花雪月。
老爷子一进门就道：“大过年的放这歌？”
几个围在留声机那边的小辈都是一怔，有个小一点的大概四五岁的男孩顿时赌气嚷嚷：
——我就说这个不好听
现在小孩子喜欢什么呢，熊出没、猪猪侠、奥特曼？
老爷子多少年没亲手带过孩子，倒是记得程玘小时候看的一些动画片，但这个小男孩眼生，他不太记得是老几家的了，于是向他招手：“来，爷爷带你看快乐星球。”
小男孩睁大眼睛，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了这位爷爷的喜爱，毕竟在家里总是耳提面命，不能在爷爷面前高声说话，也不能耍脾气，会被讨厌。
程玘妈妈扶着老人坐下，来带这帮孩子，先是让阿姨拿零食，再关掉留声机，打开电视，让这几个小萝卜头坐到老人身边。
小男孩没看过快乐星球，坐下后，磨磨蹭蹭，拘谨了好一会儿才凑到老爷子耳朵边问：“什么是快乐星球啊？”
老爷子回想后，说：“一部小孩子看的动画片。”
“啊，爷爷还爱看这个？”
小男孩惊呼，随即捂嘴，转头望向另外的几个小孩，大眼睛里带着滑溜的讨好，十分有神采。
程老爷子笑着看向程玘妈妈：“这小孩有几分像阿玘小时候。”
程玘妈妈笑道：“老三家的小孙子，都长这么大了。”
老爷子一愣，突然想到可他的阿玘以后不会有孩子了，便叹气：“那我得是太爷爷了，今儿季翡来不来？”
“没听阿玘说，人太多，大概不会来。”
程玘妈妈安抚好几个小孩，一人给了一根香蕉，才回答老人的话。
老爷子重重顿一下拐杖，继而又自我开解似的，说道：“那孩子性子软，不来，也好。”
“嗯……”
程玘妈妈轻声应道。
程家的这一大家子，事情太多，不适合有的人参与，她了解自己儿子，也对自己儿子有这份维护心意骄傲，只是……
骄傲之余，又有些淡淡遗憾，年轻时候的情思被时光冲刷的早已不见踪影，到老年，反而会想要是当年怎样，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结局。
正忙碌着，又有人陆续经历，老二、四、五、两个外嫁的姑娘、最后才是自己名义婚姻上的那人。
常年不见，相对无言。
旁边人多，程玘妈妈很快去招呼接待，程玘父亲则走到自己父亲身边，道一声：“爸。”
老爷子哼了声，忙着逗旁边的孩子，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爱答不理，他也不介意，反而道：“这是老三家老二的孩子，那个是老四家的，老五家的明年大概要结婚，后年就该带小崽子来了……”
冷不丁的，程玘打断他：“今年不带小崽子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老爷子和程玘妈妈都没注意，上来却是呛他的父亲。
程大有些尴尬：“不带来比较好。”
程玘嗤了声笑，不再理他。
这桌团圆饭并不好吃，这个大家庭也并不友好和睦，程玘来之后，更是如飓风过境，几位叔伯婶婶齐齐让道。
但到底有不太自觉的人，那人是他的大姑父，开口便问：“阿玘什么时候带人来？该给我们见见新面孔了。”言下颇有说亲意图。
程玘翘起嘴角：“姑父没听过我的传言？新面孔倒是有，不过……”他拉长语调，未尽的语意掩藏在环视的目光里，挪喻带笑
——你们配见么。
被他扫视过的长辈们也曾信誓旦旦地企图教训这个魔王，奈何反而被教训一通，皆是回避。
按照顺序坐在老爷子左手边的程大抬眸，程玘与他略有肖似，主要是那双眼睛，眼尾翘起，眼头内勾，开阖间，顾盼神飞。
“怎么和长辈说话呢，在外面的那股匪气收收，这是家宴。”
程玘目光冷峻下来：“你也知道是家宴？”
用硬实力打出来的气势超越时空，逼得人喘不过气，程玘直直地看着他这位父亲，缓缓起身，手里的酒杯稳稳当当，“没错，家宴。”
“我先敬您一杯，感谢您在外的这么些年，对我的支持？”
他玩味一笑，红酒杯满满当当，要把人喝死的架势摆出，像年轻的狼王驱赶落败的老狼，没有什么人伦亲情，反而一方争锋不让，一方垂尾无奈。
“支持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我……”
程大端起酒杯，他也站了起来，往日的恩恩怨怨随着程玘的掌控全局落幕，败了就是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至于一点担当也没有。
大人小孩分开的两桌，三四十口人的眼睛看着这对父子，有不解、也有漠不关心，甚而有掩藏的讽意，这杯酒下肚，程大在这个家，这张桌子，再无立足之地。
幸而程玘手机响，特别设置的铃声唱的欢快，打破一室死寂。
程玘的手微不可见地一颤，酒液晃荡，如海泛波。
“我接电话。”
他连酒杯都没放下，走到远离人群的一边，接通。
季翡声音传过来，背景里有春晚主持人的拜年，还有欢快的音乐，那才是过年：
“吃完饭了没？春晚开始了，今年的主持人又都是熟面孔，舞台效果好看……”
絮叨了会儿，见程玘只应不答，他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人在？我等下打给你。”
程玘抿了口酒，说：“不用，你看的哪个台？”
季翡笑起来：“一台啊，还能哪个台。”
“包饺子了么？”
“正在包。”季翡顿一下，似乎被什么吸引走注意力，转回来才促狭道，“要是没吃饱，晚上回来正好吃。”
家宴，怎么会让程玘吃不饱。
那一腔涌起的愤恨就此冰消雪释，转过头，他向自己父亲遥遥举杯，神色之间再无嗔怒：“等我回去。”
“好啊。”
季翡挂断电话，瞧了眼春晚，今年的春晚开场依旧是传统的大场面群舞，红通通一片，热闹喜庆，万家团圆。
至于午夜，被人连被子拥住后的厮磨缠-绵，则是往后几年里的保留曲目。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番外结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