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苏九没有酒

18、清明（2）

　　今天来祭扫的，还有隔壁的岭南附中的。因为岭南附中先来的，所以昱远的学生要在纪念碑广场外侧排好队等附中的人宣誓完毕再进去。

　　赵曦言对贺骁新交的女朋友好奇的不行，趁着人群混乱，拉着方辞溜到旁边的树林偷看附中的宣誓。

　　赵曦言看着方辞指的那个女孩，觉得有点眼熟，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

　　“我等会去打听一下。”

　　方辞张大了嘴巴，“你不会附中也有认识人吧？”

　　赵曦言挑眉，“朋友多了好走路，本姑娘的目标可是朋友遍天下的好么。知道我从小的偶像是谁么？”

　　方辞摇头。

　　“萧剑，走哪都有朋友罩，多酷。”

　　厉害厉害。

　　“站在庄严肃穆的烈士陵园纪念碑前，我们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多少的革命先烈们为了祖国的解放和人民的幸福奋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他们在黑暗中匍匐前进，只为迎来新时代的黎明，而在和平年代的今天，历史不会忘记他们，我们也不会忘记这些革命先烈们！”

　　方辞和赵曦言都被高台上的宣誓声吸引住了目光，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少年，胸前别着一朵白纸花，微风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显得清爽又干净。

　　“岭南附中的男神果然不同凡响。”赵曦言感慨非常。

　　“那是谁啊？”

　　“高彦承，附中新任学生会长，全区联考第一，高中数学竞赛全国二等奖，家世清白，长得帅能力强，重点是——不！乱！搞！”她指了指台上正在宣誓的少年，“这种人才值得喜欢！”

　　方辞心头一跳，扭头看着赵曦言，两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她们之间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可是却又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开口。

　　中午的时候方辞和江野阔去领他们班的水和面包，有个女生拎着装面包的袋子，试图抱起地上的一箱水，方辞看不过眼，过去搭了把手，对着江野阔说，“你先去领，等我会，我帮她抬过去。”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的说：“太麻烦你了，我一个人可以的。”

　　“没关系的，这都抬起来了，就直接搬过去吧。”方辞轻松的笑了笑，不想让女生有负担。

　　“谢谢你啊，我们班在那边。”女生用下巴指了指方向。

　　方辞看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贺骁，她有些疑惑，“我记得之前3班的生活委员是个男生啊。”

　　女生撇撇嘴，十分委屈，“哦，他上个学期考到重点班去了，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很快她又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对了！我叫陶昕，很高兴认识你！”

　　“我叫方辞。”

　　每个班基本上都是生活委员和体育委员一起来搬的，可陶昕却是一个人，“你怎么一个人过来搬？”

　　陶昕耸了耸肩，“大概我们班体育委员对我有什么偏见吧，处处找我麻烦。”

　　她们俩一路聊着，把东西搬到了3班的集合地，陶昕指了指人群中的一个皮肤黝黑，浓眉大眼的男生，“那个就是我们班体育委员。”

　　那个男生看上去有点凶，板着一张脸，目光扫过陶昕和方辞，让俩人都浑身一哆嗦。

　　方辞缩了缩脖子，冲陶昕说：“我先回去了。”

　　陶昕生无可恋的摆摆手，“辛苦你了。”

　　方辞扭头走了两步，听见后面有人“喂！”了一声，她在3班没有认识的人，所以也不觉得那是在叫她，要是她回头了，叫的人又不是她，多尴尬啊。

　　她低头走路走的认真，想着等会分面包和水的事情。肩膀上突然被一只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吓的她抖了三抖，还很给面子的后退了好几步。

　　贺骁的手还停留在空中，方辞的反应让他一脸懵，看着一副戒备状态的方辞，啧啧了两声。

　　“瞧瞧你那胆子。”

　　方辞有心辩解，可一对上贺骁的眼睛她就怂了，低着脑袋，盯着贺骁脚上的球鞋看。

　　视线里多出了一张CD，封面上写着醒目的Green Day，绿日？这是专辑名还是歌手名啊？

　　“给江野阔。”

　　“哦。”方辞伸手接过，头如捣蒜，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宣誓结束后，今天的祭扫活动就完全变成了春游，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午餐。

　　赵曦言盯着方辞看了又看，审问道：“你刚给江野阔什么？”

　　“一盘CD。”

　　“有奸情！”

　　“……贺骁让我转交给他的。”

　　“没劲。”赵曦言撇撇嘴，恍然想到什么，“说起贺骁，你知不知道他那个新女朋友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章璐璐，她哥可是郁馥一中的校霸章天平！而且据说她之前追过高彦承，但是没追上，她哥还去岭南堵过高彦承，没想到转头就钓上了贺骁，也是个传奇人物了。”

　　方辞低头啃了两口面包，“你说贺骁喜欢章璐璐么？”

　　赵曦言笑了笑，“不喜欢。”

　　“不喜欢为什么能为了她和孟子璇分手啊。”

　　“你错了，他和孟子璇分手，只是因为两人都玩腻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1班，孟子璇正在和一个男生嬉笑打闹，丝毫没有分手后的忧伤，“而他和章璐璐在一起，是因为他无聊了。”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一个人才想要和她在一起么？”

　　“那可是贺骁诶，贺骁不会真的喜欢上任何人的。”

　　“真的？”

　　“有些人天真的认为，贺骁现在万花丛中过，可总有一天会遇上一个可以放进心里的人，每个喜欢上贺骁的人都以为那个人会是自己，结果呢？”

　　赵曦言把自己手里的面包举起来，看着方辞认真的说：“啃不下来的面包，最好一口都不要碰。”她随手把面包丢进垃圾桶，“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伤了胃。”

　　方辞看了眼已经英勇就义的面包，默默的控诉道：“可是你这样好浪费粮食啊……”

　　“……”

　　祭扫活动结束后，大家依旧乘着来时的公交车返校。方辞站在车尾，从窗户看见贺骁双手插兜往他们这辆车上走，因为人已经不少了，他站在了车头。可是因为身高优势，所以即使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她也能看得见他。

　　中间隔着好多人好多人，贺骁不会走过来，她也不可能走过去。方辞有的时候会想，许多年以后，贺骁是不是都不会记得曾经出现过一个叫“方辞”的人呢？

　　不，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吧。

　　车子载着欢声笑语和方辞的那些少女的心事呼啸而过，驶向未知的方向，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车把大家拉到学校放下，班主任集合起各班的学生清点完人数，学生们就各自回家了。

　　吴旭不出意外的又追上来了，自以为不着痕迹清新自然的邀请方辞和赵曦言一起去看电影。

　　赵曦言想起方辞的话，笑了笑说：“改天吧，我明天要去上补习班，布置的题还没做呢。”

　　方辞眨巴了两下眼睛，叹服赵曦言谎话张口就来的顶级操作，赵曦言什么时候回家写过题啊！

　　虽然电影没约成，但是吴旭还是和她们一起走的。今天车上有点挤，吴旭跟前有个位子，他看了赵曦言一眼，转而问方辞，“你坐会儿。”

　　方辞：？

　　“我不累，赵曦言你坐吧，你刚刚不是喊累么。”

　　赵曦言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了。吴旭站在她跟前啃哧了半天也没找到话头聊，往左边挪了挪小声的问方辞，“你们在哪站下车？”

　　方辞：？

　　“终点站。”

　　“那我也终点下好了。”

　　“你终点下干嘛？”

　　“刚好去那边有点事。”

　　“哦。”

　　一路上，吴旭都在疯狂偷瞄赵曦言，顺便和方辞扯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赵曦言见吴旭和她们一直坐到终点站，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她家和方辞家是两个方向，但是赵曦言一下车就拉住方辞，“我送你回去吧。”

　　方辞：？

　　结果就是吴旭陪着赵曦言送方辞回家，方辞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有男生送自己回家的场景会是这样的，还是被顺道送的。

　　气氛有些微妙，也有些尴尬，好不容易到了方辞家院子门口，她有点担忧的看着赵曦言，赵曦言冲她示意，表示自己能应付的来。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方辞觉得吴旭有可能要表白吧，可是……今天是清明诶。

　　……

　　“你就说，正常人会选清明节表白么？”赵曦言气的把水杯哐当一声放在桌上，还从里面蹦出了几滴水。

　　方辞抽了张纸擦掉桌上的水渍，问：“那你拒绝他了？”

　　“不拒绝留着过年么？”

　　“那你是因为不喜欢他才拒绝的，还是因为清明节表白才拒绝的？”

　　赵曦言顿了一下，一时半会也转不过来弯，“嗯……这个问题问得好。”她歪头想了一会，“虽说也没有讨厌他，但是好像也不怎么喜欢的样子，总感觉差点什么吧。”

　　方辞悄悄凑到赵曦言的跟前，天真无邪的眨巴着眼睛的问：“赵曦言，你是不是……从没谈过？”

　　两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的望了一会，赵曦言先败下阵来，小声嘟囔道：“别和别人说，我的人设不能崩！”

　　方辞笑的前仰后合的，“好，我不会告诉大家看上去情场经验丰富的赵曦言其实是个纯情少女。”
　　“瞧你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方辞一把抱住赵曦言，“希望你喜欢的人快点出现。”

　　赵曦言心里一暖，“为什么？”

　　“我可以提前给他上上香什么的，免得哪天死于非命，被你抛尸在荒郊野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