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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原来是二房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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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真的了……”年富点头,眉心紧锁。
供应侄儿念书出人头地是好事,可是,弟妹一个女人……
“爹、娘,这几日下来,俺总觉得,俺三婶儿不是个一般人……”
儿子的话让坐在炕上的年富抬头看去,“哦?怎么个不一般法呢?”
年珂挠头,“俺也说不上来,反正俺就觉得,俺三婶儿同一般农家妇女不一样,俺总觉得……反正你们走着瞧吧,俺三婶儿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这孩子……
年富与刘氏对儿子的话不以为然。
他们夫妻俩是经历过世事艰难的,可不会像儿子这般盲目乐观……
钱氏在听到闺女的话后,被惊的当即拿眼睛瞪视向了丈夫,“当家的,弟妹她这是……”
年贵低声冷笑,“弟妹她这才好了几日呐,就这么折腾起来了。俺看啊,这纯属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先不说如今仍是老少辈接班的制度占大头,就是能够有朝一日提高了科举中举数量,那竞争也会随着应考数量的增加而增强。她以为,这么简单就能将玦儿和玹儿送出农门?妇人之见呐。更何况了,你瞧瞧这如今,每年能够考中的那些个凤毛麟角,哪一个不是经过一些个饱学之士多年教导出来的。她一个妇人家家的,又是出身武家,怎可能有那能耐。”
要说论起来家长里短,钱氏那是不输阵的,必然会滔滔不绝,可是这一提起读书的事来,可真就触碰到她的短板了……
钱氏这边无言以对,正低头在脸盆前洗脸上墨迹的年月儿不乐意了,“爹,俺觉得你说的不对,俺觉得,俺三婶儿一定能成!”
“能成啥?”年贵拿眼睛斜楞女儿。
年月儿瞪着眼珠想了好一会儿后也没想起成啥来,便冲着自己的亲爹道:“不管是啥,反正都能成就是的!爹,俺告诉你啊,以后俺不许你说俺三婶儿的不是!俺三婶儿她对俺可好了!”
年贵倒是被女儿的模样给唬笑了,“成成成,爹以后不说了好不好。这跟你三婶儿亲的,都比的过你亲爹亲娘了。话说回来,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虽是个女娃,但多识上几个字也是好的,最起码将来说婆家的时候,男方家也会高看一眼。”
年贵没发现,自己的婆娘偷偷剜了他一眼。
钱氏觉得,最后这句话,丈夫显然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知道,丈夫是个识文断字的,向来都为娶了她这么个一字不识的农家女子为妻而感到不满……
洗完脸的年月儿也懒得再跟自己的顽固爹理论了,她趁着天黑的好时机,还得去找她二妞姑姑呢……
年二妞与殊央同辈,是年老大年应平的孙女。
之前说过,年应平生了两个儿子,年善义与年善仁。
年大郎、年二郎、年三郎、年七郎都是年善义生的。
而年善仁,就只有两个女儿,年大妞与年二妞。
年大妞二十多岁的年纪,早已出嫁多年。
年二妞如今才十三岁,与侄女年月儿同岁。
当听到那一长两短的敲窗声后,年二妞立即从炕上爬了起来,扒着窗子小声问:“月儿,是你吗?”
“姑,是俺,快给俺开门。”
年善仁夫妇早已离家好几个月了,这两间屋子里就只住着年二妞一个。
每到夜里她都会早早从里面把门栓落了,特别是在几天前年铜钏差点被袁锁糟蹋后……
而她,也就是那夜殊央看到悄悄跟着年月儿几个陪年铜钏去殊央房中的女孩了……
恐被发现,年月儿没让年二妞点灯,姑侄两个就那么摸黑坐在炕沿上说话。
“姑,这是俺三婶儿给你的,你快吃。”
年二妞虽看不清手里拿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她平日里吃不上的好吃的,“你代俺谢谢六嫂,让她以后别惦记着俺了,她也不容易……”
“你别想那么多,六婶儿给你你就拿着。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记在心里,等以后还她就是了。”
“这话说起来容易,就俺屋里是个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俺怕俺还不起啊。”
“你别这么说,就算是还不起,俺三婶儿也不会怪你的。俺三婶儿压根就不是那种小气的人,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她还教俺识字了呢。”
“真的?”
“是啊,咱们都知道那笔墨纸啥的可金贵可金贵了,俺三婶儿不仅不心疼,还一再让俺可劲儿可劲儿的写。”
“六嫂人可真好……月儿,俺可真羡慕你……”
“嗳?要不俺明晚跟三婶儿说说,以后你晚上也过去跟着学吧。”
“月儿,这话你可千万不能说,记住没?”
“为啥不能啊?三婶儿听了一定会同意的。”
“俺知道六嫂她心好,听了多半会同意。可是,俺和你的状况不一样。你是六嫂的亲侄女,俺……唉。”
“姑,你想多了,三婶儿才不会在乎这个呢,她要是在乎这个,就不会让俺来给你送吃的了。”
“不止是这个。这里头的事儿多着呢。要是知道了俺去六嫂那里学写字,别说是会惹得你奶不乐意,就是俺爷俺奶也会生气的。”年二妞的爷奶是年老大年应平和年应平的妻子周氏。
“姑,你爷你奶是不是又不待见你了?”
“唉,啥待见不待见的,俺都习惯了。”
“……”年月儿一时有些语塞,“姑,俺听说……是真的吗?”
黑暗中,年二妞低下了头,“是真的,估计在冬月底腊月初吧。”
“那现在……”
“据说是躲到俺姨家去了。俺估摸着,到时候他们总也得回这来生,不会生在俺姨家的……”
“姑……”
“没事,这一出出的,俺早都习惯了……”
。
次日清早,年家上房屋,年家老小一如往常吃着早饭。
年善义喝口稀粥,向同桌的爹年应平请示道:“爹,咱家哪天开始出红薯啊?”
“麦子都种下了,那就明天开始出吧。七郎,吃完饭,你去趟恶狗岭,将你姑丈的驴车赶回来,咱们拉红薯用。”
“知道了,爷。”七郎闷声应了便继续吃自己的饭。
“善义啊。”东里间内,突然传出年袁氏的声音。
年袁氏就是这个家的天呐,天一召唤,做长孙的年善义忙放下手中碗筷,几步到了东里间门口,隔着珠帘等候示下,“奶,啥事?”
“去趟城里,就说是我说的,让你二叔一家回来秋收。”
“……哎,吃了饭俺就让三郎去送信儿。”
。
殊央可算腾出工夫可以将那些药材归置归置了。
早饭后,她便将所有酒坛子的封皮揭了,霎时间,辛辣之气灌满两个屋子。
殊央怕把三个小的薰醉了,就赶他们去院子里玩,只留下年铜钏自己。
年铜钏瞧出来了,嫂子这是打算泡药酒啊。
她心里纳闷,泡这么些药酒得喝到猴年马月去啊,但又想着这几日,连哥哥嫂子们都没从殊央口中问出这酒是做啥用的,便识趣的没再问一遍。
殊央负责分配药材,然后让年铜钏按自己指派将那药材往各个酒坛子里放。
姑嫂俩配合的倒极为默契,活干的又快又利索。
殊央不禁对这个丑陋小姑子更加欣赏……
泡完酒,年铜钏便又忙着刷洗一个半大的瓮,因为她听她嫂子说,今儿个余根哥就会将买的芥菜疙瘩送过来。
殊央瞧着她忙里忙外,更是好感度激增……
不多时又到了该做午饭的时间,殊央现在已经找到了个适合她的活计……烧火。
特别是在年铜钏夸赞她火烧的匀溜后,她更是觉得自己是天生的一把烧火的好手,便每次都会抢着烧。
吃罢午饭,殊央突然提出要去山上转转。
本想着因为昨夜写字没空给嫂子缝制衣服,今儿下午说啥也得给缝制好的年铜钏闻言,一下子想起什么般,拿手敲打了下自己脑门儿,“还是嫂子想的周全,俺都忘了,咱们没攒下柴和啊。虽然高粱杆子能烧,但咱种的少,肯定是不够冬里用的。而且,这几年年景不好,冬里冷的实在邪乎,若是缺了柴,冻死人也是有的……”
这已经不知是殊央第多少次听到“年景不好”这四个字了。
可年景再不好,冬天里再冷,也不至于冻死人吧……
“所以趁着如今暖和,咱还是得出去捡柴。那嫂子,咱家绳子够不够啊……”
“……”殊央很尴尬也很头秃,不过,她很快就想出了主意,“咱等下先去对门借些用用,等过几天地里收成完了,再去镇上买几根。”
原本就想去山里玩玩逛逛的,这可倒好,竟成了干活了……
殊央不仅找年祥忠借了绳子,还借了砍柴刀。
临送她出门,年祥忠叮嘱,“六郎家的,那山里时常有野物出没,你就带着孩子们在山根子下捡点就行,千万别往深里去啊。”
野物?乖乖,好东西啊!
殊央心中虽雀跃,脸上却分毫不显,谢过后就带着小姑子与仨孩子往泣愁山脚下去了。
山景真美啊。
野草野花真茂盛啊。
就是柴有点重啊……
若不是带着孩子,殊央是真想往深处里走走,惦记着野物只是其一,她觉得,那里头一定有她想要的东西……
长的小真是有长的小的好处,回家时,就连年景儿背上都有一捆柴,唯独年玹蹦蹦跶跶来时啥样回时啥样。
遥遥的,望到年家门口停着辆马车。
是余根来给送昨儿个买的东西了?
殊央不觉加快了步伐,可走了几步她就觉得不对。
那马车上面罩着棚子,不像拉东西的,像是拉人的。
年铜钏也发现了,便了然的道:“该是二舅爷一家子从城里回来帮忙秋收了。”
跟在年袁氏身边这么多年,对年袁氏的脾气她最是了解的了……
原来是二房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