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阿飘狗血实录》三两夭

39、跟我娘她没关系

　　殊央在脑海里默默搜寻与二房头相关的事情，免得一会儿碰了面尴尬。

　　而不等她们走近，马车已经离开了，猜测这车应该是雇的……

　　与此同时，年老二年应达带着妻子年卢氏，以及他的大儿子年善文、二儿子年善武已经到了上房屋的东里间内。

　　“娘，俺们回来了。”年应达与年家全家的希望年盈不同，无论在外头多威风，回到老家，他仍旧是一口的乡音。

　　年应达的妻子卢氏紧随丈夫身后，有礼的福了福身子，“娘，儿媳给您请安了。”

　　年应达属于是先立的业再成的家，所以，他的两个儿子比年家同辈的都小着好些。

　　年善文现年方十九岁，但已是中了秀才的，文质彬彬里又不失男子气概。

　　这得归功于他爹年应达，年应达是武职人员，一身的英气，等传到儿子身上与儿子多年读书读出来的书卷气一中和，也就造就了儿子如今的好气度。

　　至于年应达的小儿子年善武，就……年方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年应驰的妻子卢氏忙冲两个儿子递了个脸色，年善文便领着小弟向前跟他们的奶奶年袁氏问好。

　　今儿个也不知是怎了，年袁氏居然脸色始终冰冰的，完全没了平日的从容温和。

　　她的视线先是慢慢从头到脚的审量了自己的儿媳一番，而后，才落向自己的孙子，“善文，你媳妇儿呢？”

　　年善文快速瞟了自己的娘卢氏一眼，他隐约觉得，担忧的事要发生了，“回奶的话，妞妞她还小，素心她得时刻照顾着，孙儿就自作主张让她们娘俩去我岳丈家住几日……”

　　“呵，小怎么了？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嫌弃家里比不得你岳丈家，孩子小就住不得了？”

　　“奶，您误会了，不是这意思……”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意思？孩子小不方便回这个家来，怎么，你媳妇儿也跟那孩子一样小？也一样不合适回来住？”

　　卢氏见此，忙向前些帮着儿子解释：“娘，素心是想回来的，这不是妞妞现在还吃着奶呢么，儿媳觉得，反正她们娘俩回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会添些麻烦，儿媳就……”

　　“你就怎么着？你就越过我这个当婆婆的，自作主张了是吧？”

　　眼见婆婆真是动了气了，卢氏只得低头噤声。

　　年善文不忍亲娘受委屈，便又道：“奶，这事儿是孙儿的主意，跟我娘她没关系。”

　　“我知道，我知道你娘和你媳妇都是城里人家的姑娘，吃不得这乡下的苦，也嫌弃这个家土气，可是你们爷们儿莫要忘了，你们的根在这里！”

　　好家伙，居然仅是为了孙媳妇没回家，年袁氏就动了大怒。

　　上房屋门外，刘氏与孙氏吐舌对视了一眼。

　　这时，恰好殊央带着小姑子与三个儿女回来，望着这阵仗，也着实意外的很。

　　年铜钏却是不用想就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瞧都不往上房屋那边瞧一眼，就默默卸柴去了。

　　东里间内，自打冲亲娘打了个招呼就没再吭声的年老二年应达见妻子儿子都遭了训斥，寒沉着一张脸开了口，“娘不必说这等重话。您让回来秋收，儿子放下差事，便带着妻儿往回赶，儿子觉得已经做的不差了。娘若非得要挑不是，可见就是您成心的了。”

　　“你！你这个逆子！一年到头回不来几次，回来就这么忤逆你亲娘，这也是你一个在官场上混的人能做出来的事？”

　　“罢了，您乐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事已至此，孙子媳妇已然去了亲家家里，儿子与儿媳是不可能再去将她接来的。娘，您歇着，儿子与儿媳先带着孩子们去归置东西了。”

　　说罢，头也不回，年应达便扬长而去。

　　一瞧丈夫这气势，卢氏尴尬的瞅了瞅婆婆那张被气的铁青的脸，忙跟了出去。

　　年善文与年善武也紧随其后。

　　年应达本存了一肚子气，一出上房屋倒是在怔了怔后，面露了意外喜色，“六郎家的，你这是……”

　　闻声，跟在他身后的卢氏忙着眼望去，下一刻也绽了笑容，“六郎家的，你身子这是大好了啊。”

　　“二舅爷、二舅奶回来了。”殊央觉得，范如玉在这年家的辈分也着实小了些，让她处处得矮人家一头，甚至是好几头。

　　卢氏紧走几步，去牵了殊央的手，上下打量殊央，“这可真的去庙里烧香好好谢谢菩萨了，上次我们来家，还见你病成那样呢。说了不怕你不乐意听，回家去我还私下里跟善文媳妇念叨了好几次，就怕再……如今可好了，真是大喜事，大喜事啊。”

　　殊央往年应达身后瞧了瞧，问：“怎么不见小舅妈跟妞妞呢？”

　　殊央对二房头的印象不错，特别是年善文的媳妇小卢氏。

　　小卢氏是年应达妻子大卢氏娘家的侄女，性子很是善良亲和，虽然比范如玉还小着几岁，但每次来家都很照顾范如玉这个外甥媳妇儿。

　　恐被里屋听了去更惹不快，大卢氏便压了声音道：“她还得奶孩子，就没让她跟着一起回来。不过她倒是给你准备了些补身子的东西，让我给带过来。”

　　“劳她惦记了。”大卢氏这一低声躲背的样子，就让殊央恍然大悟了。

　　她记起来，以往小卢氏来时话里话外同她吐露过，年袁氏本就不待见儿媳大卢氏，因着大卢氏自作主张让侄女嫁给了自己的儿子，而是拒绝了年袁氏的做媒，更是不待见大卢氏，便捎带着极其厌恶孙媳小卢氏。

　　想来，年袁氏就是想借着秋收，好好打压打压这一对婆媳，哪曾想，人家直接就没让做孙媳的那个回来……

　　殊央惊叹了啊，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她还以为，在这家里，就没人能制得住年袁氏了呢。

　　想不到，年袁氏竟被亲生儿子给制的……服气不服气不知道，反正气够呛是一定的。

　　“大外甥孙子！”

　　突如其来的一声喊，吓殊央一跳。

　　不等她回神，从她身边便爆发出一声惊喜回应，“小舅爷！”

　　是八岁的年善武与七岁的年玦……

　　殊央觉得自己的好大儿很吃亏……

　　可是，她又瞧着她的好大儿是心甘情愿甚至是甘之如饴的……

　　就这还不够，一跃与年玦这个大外甥孙子抱成堆后，随即年善武就又惦记起了他的小外甥孙子：“玹儿，我来找你们玩了！”

　　腾腾腾，年玹迈着小短腿就飞奔了过去，“小斗（舅）爷爷！”

　　“走，咱们去田里逮蚂蚱去啊！”

　　年善武一呼二应，带着俩小子就往院外跑。

　　“别跑远了！别带着俩小的去河边！”大卢氏觉得自己喊了也是白喊，忙冲大儿子招手，“善文，你快跟着去，别让他们疯的没边儿了！”

　　大卢氏还得去归置东西，便同殊央说等晚些再来找她说话。

　　殊央别过了她，就回了自己屋。

　　没过多一会儿，年余根便到了。

　　卸下一堆东西，谢过年余根，目送他回对过的家后，殊央便同着年铜钏开始腌咸菜。

　　当然，是年铜钏下手，她旁观。

　　忙忙叨叨就到了晚饭时节，年铜钏忙着刷锅洗灶，年景儿择菜洗菜，至于殊央……尽职烧火。

　　门外传来蹦蹦跶跶声响，殊央抬头看去，好大儿年玦挂着忐忑与期许的小脸扒着门框出现，“娘，可不可以让小舅爷在咱这边吃……”

　　殊央拍拍手起身，一面过去摸了好大儿脑袋瓜，一面朝与年玹正从院门口走进来的年善武道：“小……小舅啊，今晚你就在我们这边吃吧。”

　　这辈分，真是让人难以启齿……

　　年善武自然求之不得，当即欢呼雀跃，“太好喽！那玦儿娘，我今晚能睡在你们这里吗？”

　　这就得寸进尺。

　　但难得儿子有好玩伴，又喜欢年善武这个当“小舅”的不会因着住在城里就瞧不起农村娃，殊央忙乐呵应承，“那当然可以了，在家这几日，你都在我们这边吃这边住才好呢。”

　　“玦儿娘，咱可说准了，可不许反悔哦。”

　　殊央觉得被一个小毛娃子一口一个“玦儿娘”的叫着，委实是别扭……

　　这工夫，跟着出去看孩子的年善文走进院来。

　　自己弟弟与殊央的对话他都在门外听到了，虽说比殊央高着一辈，但因年纪比殊央小，他十分的谦虚不拿大。

　　他笑笑，斯文像更加凸显，“玦儿娘，别拿我弟话当真。他小，不懂事。今儿我们在上房屋吃。”

　　殊央听了这话倒稍微有些自责起来。

　　是她想的不周全了，明知年袁氏本就肚子里窝着火气，要是回来头一顿就留年善武在自己屋头吃，且还住下，年袁氏恐会更迁怒儿媳大卢氏。

　　可答应了年善武的话已经出口了，若再收回来，不仅会伤了好大儿的心，更会让年善武觉得“玦儿娘”真是个出尔反尔之辈……

　　这边殊央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那边，正往上房屋走去的年老二年应达发了声，“善武，你弟乐意在你侄儿媳妇房里吃，就让他在那里。”

　　年善文听他爹如此说还能怎样，便笑着应了，但心下却免不了担忧东里间又会借机拿怪……

　　年应达说罢又扬起笑看向殊央，“六郎家的，你要是方便，那这几日可就让善武吃住在你那边了，善武打小就性子顽劣，虽说比你辈分大，但你也别处处迁就着他，就拿他当玦儿、玹儿对待，该说说，该训训。”

　　殊央当真佩服年应达的魄力，在这个家里敢公然跟年袁氏叫板的，除了她，就是年应达了。

　　英雄惜英雄，若不是实在辈分差的太大，她都想跟人家拜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