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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被盯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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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了两天,萧施带着他往下一座城,然后再一座。
方子轻不满,怎么都绕着京畿,不要绕了,我们直接去找阿兄。
萧施牵着一头毛驴,新买的。
“别急嘛,你知道你阿兄现在在哪吗?”
方子轻张口想说落云郡,或者元叔那里,但想起阿兄有腿会跑,现在确实不知道在哪,他老实摇摇头。
“你知道?”
萧施:“我当然知道。”这点信息很好打听。
方子轻一个抱住大腿,也不管这家伙几天没洗澡,昨晚熏得他一脚踹下床,并宣布今天不能骑小黑,然后这家伙买了头驴。
方子轻忘记昨夜的不愉快,仰着头,眼睛眨巴眨巴都在说我们快点走吧。
萧施推开他:“我熏呢,走开点走开点。”转头专心喂起毛驴。
方子轻又贴上去:“萧大哥,萧大哥,我来我来。”
萧施:“……行吧,你来,我去洗个澡。”二话不说把喂驴任务交给他,拍拍手走了。
留下方子轻跟驴大眼瞪小眼,旁边小黑鼻子哼气,提醒快点把草料上供。
说起来,小黑的草料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不过还好,在郊外可以放开随便吃,遍地是草。
这头驴应该能吃新鲜草吧,方子轻想。
匆匆喂完,方子轻跑回房间,住的客栈,有店小二烧水准备浴桶,所以可以放松洗个澡,借住药铺医铺时不好麻烦人家,自己烧水提桶又麻烦,干脆没洗。
方子轻都觉得剪短发是个不错的主意,剃成安若那么短就挺好,泼泼水算洗头,还不怕着凉,但民众对短发似乎挺……觉得标新立异,与流浪乞儿同款,反正不友好。
出门在外,方子轻拘谨了许多,就没敢剪,等回了家,阿父在旁边,阿兄在身边,他再剪。
昨儿住进来,得知能洗澡方子轻立刻就让准备热水,洗个清清爽爽的澡,还催萧施也洗。
当时萧施说天色不早了,人灶台忙着做饭,用来烧水这不占地嘛,不洗。
然后方子轻嫌他身上味道大,一脚踹下床打地铺。
房间里腾云驾雾般,还装模作样设了一屏风,方子轻悄悄探脑袋,被发现了。
他光明正大往里,“萧大哥,驴喂好了,阿兄现在到哪啦?”他惦记这个。
萧施指指后背,让搓。
方子轻上手搓,阿兄生病那几年他也帮着洗过澡,搓背驾轻就熟。
“你猜猜你和江小子隔了有多远。”萧施一边惬意一边问。
方子轻想了想,摇摇头,地图他看过,但有记忆以来一直活动在京城,最远也就梦游淋雨到别苑,方子轻对外面的距离没概念,八百里四百里感觉差不多。
也无所谓,就算一千里,他也能找过去。
萧施:“是不是很想说多远都没关系,是不是很想说路上再艰难,你都能扛住能坚持,爬也要爬过去?”
方子轻被看穿心思,哼哼不说话,手上用力搓。
萧施肉厚,不怕疼,继续侃他:“你有这份想很好,很棒,但不能光想,光喊口号,你要考虑点实际的,比如你不准备去信让等等,江小子他会跑,你要是扑空了怎么办,一整个的急性子。”
萧施点点他眉心。
方子轻皱眉,对哦,他还真没想过扑空,全是见到后怎么给惊喜,告诉阿兄自己长大了。
萧施:“还有啊,路上是要走山路的,在山里要吃什么喝什么睡在哪你想好了吗,可没有客栈舒舒服服,那虫子,到处爬,爬啊爬。”
他往方子轻身上戳来戳去,搞得衣服湿一片。
方子轻拍开,干嘛干嘛,衣服都洗了,就剩这件,再弄湿穿啥。
萧施躲得及时,没被拍到,欠揍地笑笑,忽的叹气,严肃起来。
“更重要的是你的安全,外边不比京城,山匪时而有,幸运的遇上只劫财的,不幸的遇上狠厉角色,小命要丢,我们子轻姿色上佳,越长大越花容,极易遭贼惦记。”
方子轻不客气拍开他爪子,这回拍中了。
萧施不退反进,还要摸他小脸,一边道:“真不是我吓唬你,若是被恶贼绑了去,藏起来,江合他就算有心找你,也要在大海捞针,你忍心看他焦急吗?”
方子轻动作一顿,不忍心,不想让阿兄担心。
萧施:“所以啊,我带着你到处转,走走逛逛,让你接触多些,不好吗,接触得多了,知道哪有吃的哪有喝的、哪里可以歇脚,知道怎么避开山匪,下回阿父放心你独自出来,随时能找江合,你就说,比起现在直达目的地投进兄长怀里,你选哪个?”
方子轻脸皮薄,被直接说出来有些害羞,端着萧施的脸让转回去,洗你的澡。
然后他真的认真想了想,似乎、好像、好吧。
他妥协:“便都听你的。”
萧施:“这就对了,孺子可教。”
喊来小二换水,把方子轻又搓了一遍,擦干头发,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萧施拆开新收的信,快速阅览,脚步忽地顿住,看向方子轻。
正在喂驴喂小黑的方子轻察觉视线,转头:“?”
萧施若有所思,片刻道:“西南有地动,京城往那边发放了救济粮,说明情况不大好,可能有伤亡,我有意带你过去搭救,你愿意去吗?”
方子轻想了想,点头,听萧说起过他年少时在疮痍满目的战场上大展身手,然后有了神医的名声,方子轻也想快速成长。
另一边。
江合突然收到旨意,让想办法与押送救灾的赈济粮队汇合,随行去往西南,把灾后状况记录下来。
“这是个棘手的活。”谭管家在旁道,地动之后伴有不定期余震,让江合少爷去相当于把他置危险之中,莫名其妙的旨意,谭绪觉察其中的不对劲,皱眉。
江合的能力怕是被盯上了。
京城那边应该出了事,有人针对方家,而这份旨意是交锋之后的最佳结果。
谭绪把猜测说出。
江合没什么表情变化,颔首,伫立望向西南方向。
许久,“谭叔,这里拜托你了。”
这是要去的意思,而且是自己去的意思。
谭绪不赞同:“此去危险……”多少他要跟着,万一出点事,怎么跟四少爷交代。
话才起个头,江合收回视线,莞尔:“我能应付得过来,没事。”
十分笃定的样子。
一如十岁在沙漠救人,十六岁剩一口气活到如今,命运多舛,却又有点硬气在身上,屡屡奇迹。
谭绪想了想,招手叫来小童:“跟着江合少爷,机灵点。”
“是。”
……
“叮——”
方子轻接住铜板,打开。
自从被坑过后,方子轻把铜板闲置,没再每天抛一抛,眼下是余震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就来一场,于是重操旧业,测一测保命。
“如何,走哪边?”萧施问。
“这边,应该。”方子轻不是很确定。
…
“呼,呼……”小童靠着树干大口喘气,努力咽了咽唾沫。
树不大不小,完全遮住他,旁边江合探头往外瞧,不远处火把在黑色的夜与幽深的山林里格外明显,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杂。
小童屏住呼吸,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大口吸气。
“这里怎么会有……”他刚想问这里怎么会有土匪,看见微微火光又赶紧捂住嘴。
过了这山头就是官道,官道用于行军押运粮草,一般匪盗都自觉敬而远之,没事不会在官道上公然挑衅,否则官府还没去剿他们,他们先惹上,简直找死。
是以小童怎么也想不通,原本过了这座山头,就能跟赈济粮队伍汇合,结果半路杀出一支蒙面人,追着他们到天黑。
也是夜色掩护,才得以喘这口气。
“你没事吧?”旁边传来关切的声音。
小童摇头,想起看不见,答道:“没,少爷你不怕吗?”你声音好淡定,没有一丝慌乱,看他都腿软了。
江合没作声,大概是在观察,确认没有火光暂时安全,下令:“走。”
小童连忙爬起,跟上,摸着黑不知道路,但跟着总没错,江合少爷方向感极好,刚才就是少爷带着逃的。
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踩着枯叶,躲过几次蒙面人,在天微微亮的时候顺利下到官道。
没有停歇,往驿站方向赶。
小童勉强坠在后面,双腿惯性在跑,不像自己的,有血味,应该是脚板磨破,刚才那条路石子多,拌了好几次。
天大亮的时候看到驿站的屋角。
“你先过去打听。”
“是。”小童习惯听令,加速往前,虽然有些奇怪,总觉得哪里忽略了。
打听到押运队确实在这里,表明来意,要了个房间,小童又出门,左右望寻,在那儿,慢慢走那个,他迎上去。
心里唏嘘少爷总算知道累,跑一晚上不带喘的。
但近了发现……
“?!”
江合右手手臂赫然中了一箭,掰断只剩一截,衣服鸦青色,但手背有血迹。
唇色发紫……箭上有毒!
大夫小心把箭头拔出。
“毒已深入骨,我能力有限,勉强只得把毒截住不让其扩散,想痊愈,要么痛舍一臂,要么寻觅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