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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不好的预感 ...

  •   方子轻心脏忽的一痛,手一抖,把人骨头接歪了。
      一声撕心裂肺在草棚里响起。
      “抱歉抱歉,再忍忍。”他又一用力,终于接回正常。

      伤患神奇地晃晃自己的手,想要斥责出声又憋了回去,只剩感谢。
      方子轻敷衍应声,转身走向萧施。

      萧施:“你怎么回事,不舒服?”用手背没有染血污的地方碰碰他额头。
      方子轻摇摇,“有点不好的预感,一种直觉。”他拿出铜板抛,显示没有余震。

      萧施:“来自哪里?直觉来自哪里?”
      方子轻:“不知道。”他原地转圈,停向某个方向,“好像是这边。”

      萧施:“先坐下歇会,把精神养好了算一算。”
      “嗯。”
      这个月的高强度精准卜算机会还没用过,虽然以他的本事达不到百分百精准,但可以摸出个轮廓大概。
      方子轻找了个地方坐下,揉揉手腕,盯着长命缕,想阿兄了。

      草棚门口又抬进来一人,有一九岁十岁的小童慌乱地感谢搬抬的大哥,又慌乱地拉着个人询问:“你们这是不是有大夫?”

      方子轻迷怔地站起,走过去。

      “这是大夫。”被拉着询问的人说。
      小童激动起来,抓住方子轻,也不管方子轻半大孩子比他高不了多少:“大夫你救救他,救救他。”

      “他怎么了?”

      小童给了自己一巴掌,总算把舌头捋顺:“前几天中了箭,箭上抹有毒,看的大夫说按时服药能把毒压制不扩散,今儿却一歪昏倒,明明有按时吃药敷药,但就是突然倒……”

      方子轻像在听天书,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合起来什么意思。
      脏兮兮的手不受控制在发抖。

      “别发呆,回来。”萧施在他头上拍了一下,“端盆水来。”

      方子轻回过神,木然而听话地舀了小盆水。

      萧施把手洗干净,卷起袖口查看伤势,诊脉。
      “旧疾复发,体内的气呈现泄露之态。”

      小童满头问号,旧疾?你们之前认识的吗?
      他看看躺着的少爷,又看看高个大夫,再看看木然表情跟他差不多高让人合理怀疑不是大夫的小大夫。

      小大夫熟练地找来油灯,找来火折子。
      “嚓。”点燃,还扯了块帘布遮挡,小童帮着搭把手。

      萧施在右肩和心口下了几针,护住心脉,把方子轻喊到跟前:“后边的你来。”

      方子轻:“?”
      方子轻往后缩了缩,不来。
      他相信萧大哥可以把阿兄救回来,他也把希望全部寄托,这让颤抖的手稍微不那么抖。
      方子轻摇头,不来,干嘛让他来,你快些把人救回来不好吗,阿兄他很痛苦,你快些,方子轻扯着萧施的衣袖无声催促。

      小童在旁边也着急,这是在教徒弟吗,人命关天的时候能不能先救人。

      很明显不能。
      萧施:“你不来就这么耗着。”说罢站起要去看别的病患,只是泄气之态而已,又不是只剩一口气,昏迷是这些天不知道干了嘛去,给累的。

      但小童不知道,小童很震惊:“!!!”
      这什么操作。

      方子轻:“!”
      “等等。”
      他拉住萧施。

      萧施看他。

      方子轻握紧拳头又伸直,又握紧伸直,很紧张,他就没敢在阿兄身上扎过,伴读时候斗智斗勇不让伴。
      怎么就要扎了呢。
      方子轻回头看萧施。

      萧施只淡定点头鼓励。

      取出银针,冰冷的触感宛如倒春寒时的料峭,渗入脊椎骨的凉。
      连手指快碰到火苗也不觉得烫。

      “三阴交。”萧施报穴位。

      方子轻摸到小腿,扎。

      接下来的位置很耳熟,是给萧施扎过的,安全的,方子轻有了信心,越来越上手,一口气扎完。
      “在这里划开。”萧施给他递刀,指使在伤口上划。

      方子轻听话横一刀,划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啥,顾不得慌乱,将黑血推出,推到红了,接过递来的布条包扎,这几天他包扎很多人,所以包得很快。

      然后呢?
      方子轻回头看萧施,然后呢。

      萧施捏捏他紧绷的胳膊:“好了,把手洗一下。”
      方子轻伸进水里,洗干净。
      然后呢?

      “然后慢慢等。”萧施不想理他,转身忙其他伤患去,这孩子,迟钝。

      迟钝的方子轻站在原地皱眉好一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啪一下坐地上,脚软。
      小童被吓到,赶紧扶他起来,这小大夫,有点木。

      方子轻胡乱抹一把额间汗,小心屏住呼吸凑近看阿兄的脸,是这张脸没错,能摸到,真实的,还有气。
      方子轻心头雀跃起来,他做到了。
      当初学医就是为了保护阿兄,他做到了。

      江合醒来是在一个时辰后,睁眼看到一张大脸。
      “……子轻?”语气带着意外。

      方子轻撑着胳膊肘在等,见眼睛睁开,赶紧凑上去:“阿兄。”格外地激动,如果有尾巴现在一定在疯狂摇。

      方子轻把人扶坐起,小心避开伤口,听心跳。
      银针已经拔掉,衣服重新穿好,江合低头看他一贯的喜好,无奈笑笑。
      “怎的在这?”他问,捏捏耳垂。
      是有收到信子轻出来云游,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说到这个,方子轻一股脑把铜板误他、绕着京畿转、以及来西南的这些天滔滔不绝讲述。
      见到阿兄躺着的时候他都快吓死了,魂都要飞了,他是想见面,想给惊喜,但不想这种惊吓。

      “阿兄。”方子轻心有余悸,贴着胸膛听跳动,仰头,“阿兄你呢,怎的在这,谁伤的你?”
      他问过随行的小童,在没醒的时候,小童一问三不知,连他是小少爷也是才知道,还半信半疑,拒绝透露这些天的见闻,一问摇头三不知。

      江合温声斟酌词句给他简单讲这些天的事。
      听起来很淡定怡然,仿佛只是深夜冒险山林。
      但手上的伤说明不是那么回事。
      方子轻心疼,“谁伤的你啊?”拳头攥紧愤愤然,要给仇人好看。

      江合顺顺他背脊:“不清楚,须得去信问一问京中发生了何事,才好确定。”
      在这方面敏感度一向很低的方子轻不是很懂地点点头,听阿兄的就行。
      “那还会有刺杀吗?”他问,抱住腰,“不管有没有,我都保护你。”语气坚定。

      “好,你来保护我。”

      在灾区待了几天,撑过最初大夫紧缺的时刻,朝廷派的御医抵达,萧施悄没声息带着方子轻和江合还有小童离开,问就是做好事不留名。
      其实是方子轻担心江合身体,没心思继续练手,旧疾复发,要扼杀在苗头时,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调理,萧施想想,该长的见识也长了,行吧,走。
      而江合,哄着子轻去忙,趁机到处转悠把受灾情况收集完毕,方子轻发现的时候叉着腰训斥,真是的,不把身体当回事,你不心疼我心疼。
      江合摸摸他,行吧,找个地方调理去。

      一行人往北,进入落云郡。
      落云郡不大,但很长,南北走向,毗邻多个郡,圈起来像一张网。

      置办了庄子,方子轻头一回来,好奇到处打量,跟皇庄差不多,有一大片地,种满了庄稼,然后是好多不认识的人。

      远离人群有座宅第静静立着,大小规格比之京城的家比不上,但足够宽敞。
      方子轻没忍住把每个角落跑一遍,探险,灰头土脸回来,“阿兄——”
      地方很陌生,但阿兄在,就不陌生了,这里也是家。

      江合接住扑过来的他,脏得花猫一样,“去洗一下。”
      “嗯,一起洗。”

      已经先洗为敬的萧施换了一身干爽衣服出来,就看到方子轻在热烈邀请一起洗,而江合让他自己去,方子轻一反常态不听话,不去,让一起,江合不配合,两人来来回回在院子里掰扯。
      萧施抱臂看戏,子轻这小子,好像开始叛逆了,在争主动权,但江合冷血,怎么会让做主成功呢。
      萧施静看惨败。

      方子轻果然没能成功,垂头丧气,他就是担心阿兄身体,想脱衣服检查检查,正好洗澡嘛,顺便的事,阿兄毒是逼出来,精气神也恢复不错,但方子轻还是不放心,他切的刀口包的扎,不是很放心。
      让萧帮忙看看,萧说有什么好看的,要是不舒服江合早吱声了,你看他吱声没。

      方子轻作最后努力扯扯衣袍,“去嘛。”
      不答应。
      哼哼着转身,洗澡去。

      越洗越不得劲,就看看怎么了,方子轻迅速洗完,又跑去找江合,一定要看看,别是藏了伤。
      讳疾忌医是不行的。

      找到书房门口,应该是书房,里面传出对话。
      “……京中我已经去过信,调查说是莲花教的刺杀。”
      是谭叔的声音。
      谭绪是听闻消息来的。

      方子轻敲门进屋,莲花教刺杀?他想起那个手捧莲花我们就是好兄弟的风定,感觉,“不可能吧。”他说。

      谭绪:“四少爷回信也说不可能,查出的证据不充分,有栽赃陷害之疑。”

      “那会是谁?”方子轻皱眉,敢做不敢认,居然还栽赃,多大人了不知羞。

      江合:“谁是第一个提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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