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他超凶》两只蛋挞

62、离家

　　方子轻捂着脑门，委屈，怎么打他。

　　“你果真要出？”方昕问，没提醒舍近求远，也知道他真正想去找的是谁。

　　方子轻犹豫点点头：“嗯。”要出。
　　要偷偷找到阿兄，给个惊喜，然后去给元叔惊喜，在外边他也就只认识这俩。
　　“所以可以吗？”他仰着头又问，得到阿父同意就不是离家出走了。

　　方昕沉默，才十二岁，半大小子一个，不是很放心，但跟着萧医可以保证基本的安全，没有特意针对的话。

　　方昕想了想，颔首：“可以，但出到去不能调皮，不能跟陌生人跑，懂吗？”他叮嘱。

　　方子轻高兴地“嗯”一声。

　　方昕：“走散了往人多的地方跑，不要慌张，会找到你的。”
　　方子轻：“嗯。”

　　方昕：“小黑有灵性，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听它的。”
　　“嗯。”

　　叮嘱一通，依然放心不下，恨不得把所有危险都预防，江儿是从十岁就掌握各类生存技能，可以活得很好，所以方昕放心他在外，相信他有办法渡过危机。
　　子轻从带回来就养得精细，是有学过烧火洗衣缝缝补补，有告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实际没摸爬滚打，不晓世间之险恶，偏偏性子善良，方昕叹气，有点懂当年父亲拦着不让西行的感受了。

　　方子轻眨眨眼，“我能保护好自己。”语气信心满满。

　　方昕敲敲他额头，口气真大。
　　“去把小黑牵上，我们出城跑一圈。”

　　“嗯。”方子轻乐颠颠去，阿父这一关通过。

　　“萧大哥——”

　　“萧大哥。”方子轻跑来找萧施，阿父都答应了，你什么时候松口。

　　萧施：“肩膀酸，你捏捏。”

　　“哦。”方子轻绕到背后。

　　萧施舒服地享受：“你刚说，你家大人同意了？”

　　方子轻：“是的。”

　　萧施：“同意跟我混？”

　　方子轻：“对。”

　　萧施：“真同意还是假同意？”

　　“当然真同意。”方子轻掐他项颈，居然不信他，居然怀疑他说谎，哼，可恶。

　　萧施吐出舌头配合，玩得差不多了才说：“你有没想过，是可以跟着家里大人走的。”长辈与他，居然选择他，萧施也是很意外，正常小孩不是应该跟家人么，还是说特别信任他？

　　方子轻动作顿住，对哦，是可以跟阿父的，怎么就没想到呢，他懊恼地拍拍脑门，难怪阿父敲板栗，太蠢了。

　　萧施：“……”原来真没想到，还以为有多信任，白高兴了。
　　“再给你次机会，真的要跟我混？”

　　方子轻沉吟，阿父那边是报备了的，突然反悔好像不太好，而且阿父没第一时间提，应该是生气，不想带他，方子轻手下使劲，搞砸了，搞砸了。

　　萧施嘶的一声，力气还挺大。
　　“想好了吗，要跟我混不要？我数三个数，不要算了，三二一。”他数得极快，完全不给后悔的时间。
　　方子轻脱口：“要。”

　　说完才反应过来。
　　好吧，只能这样了，起码没有故意反悔，依然说话算话好孩子。

　　方子轻给他捶捶：“萧大哥你是答应了？”是问松口带他出去的事。

　　萧施一脸惊讶：“我有答应吗？往下，这里，对，捏这里，很棒。”装傻充愣。

　　方子轻也不急，铜板说下个月才能求到。

　　事实也是下个月松的口，方子轻被使唤来使唤去，捏肩捶背捏得手都疼了，总算答应。
　　深刻认识到阿父说的世间险恶。

　　“美人！美人！”元姚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跑来嚷嚷，“我也要去。”

　　没带小太子，方子轻松一口气。
　　“不行。”他拒绝，板着脸。

　　元姚抱大腿：“为什么嘛，好玩的应该一起玩。”

　　方子轻面无表情：“这不是玩。”

　　元姚有一瞬间被严肃到，但仍抱着：“那我出去见世面，长长见识。”

　　方子轻看他，比划了下他的身高：“等你长我这么大再说。”

　　七岁的元姚：“……”
　　堵死了。
　　他眼珠子飞快转，改变策略。
　　“那个，媳、美人，你不是要找二叔吗，我也想二叔了，咱们顺路，一起如何？路上有个照应嘛。”

　　方子轻板着脸：“你家大人同意吗？”

　　于是元姚转头找方昕：“小舅舅，你同意一下。”

　　方昕：“……你去干嘛？不许去。”

　　元姚：“我去当大头兵。”

　　“当你头的兵。”方昕拍他，提溜回侯府，交到侯爷手里。
　　“走，祖父教你耍枪弄棍。”

　　然后方子轻就没见着老幺了，大概被看得严实，出不来。
　　方子轻收拾细软，在芹婶的帮助下。

　　半月后，启程。

　　以往都是送人离开，现在轮到被送，方子轻有一瞬间的陌生茫然，他揪着方昕的衣袖：“阿父。”
　　如果开始有问，阿父肯定会带他出来，可惜没有如果，都怪铜板，真是太相信了以至于牵着鼻子走。

　　“想家了就回吧。”萧施在背后悠悠然怂恿道，“以后出来机会长着呢，何必急在这一时，对不对？”
　　方子轻回头瞅他。

　　萧施露出暖心微笑：“咱们丑话先说在前头，你是自己放弃的，承诺我已经兑现了，下次可不作数……”
　　“我没放弃。”方子轻打断他。

　　他只是不舍得，就像第一次离家去集市，踏出小小的院子，后来百日宴、喝醉酒、跟尘学医，方子轻已经习惯出门进门，只是这次出了门，要半年才能进去。
　　他揪着衣袖：“阿父。”

　　方昕帮他整理衣襟，为了行动方便，衣服换回了普通装，耐穿耐磨不容易洗破，芹婶还新做了靴子。
　　“路上不要乱跑，去哪都跟萧医说一声，能做到么？”
　　方子轻：“能。”

　　“去吧。”

　　方子轻目不转睛，手指紧了紧，扑上去，抱住，默默地，不吭声。

　　方昕被扑愣住，好笑地拍拍他，都到胸口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方子轻埋头蹭蹭脸，“阿父。”
　　“嗯。”

　　“我长大了。”方子轻像是在说服自己，努力抬起头，凝重一张脸，“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方昕莞尔：“嗯，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去吧。”

　　方子轻决然转身，牵过小黑，小黑也长大了，从原来的马驹变成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比方子轻长得快。
　　熟练地翻身而上，坐好，摸摸鬃毛。

　　萧施也翻上来，接过缰绳，第一次走远路，怕方子轻掌控不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的：你要求的出去，你得管我坐骑，别的不要，就这匹黑的。

　　马蹄踏踏，小黑撒了欢往前，像是知道今儿可以跑个够。
　　方子轻频频回头想再看一眼，都被萧施的身体挡住，什么都没看成。

　　中午的时候，两人一马抵达城门。
　　一座陌生的城。

　　方子轻此次是以翼族的身份云游，只需出示羽饰便可进城门，当然，他身上还带了一块竹节，大长公主给的，证明小公子身份。
　　有凭仗，但面对陌生的城池，全是陌生的面孔，方子轻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的孤立无援，唯有身旁的萧施和小黑。
　　他抓住萧施的胳膊，走一步跟一步。

　　萧施低头看他，小脸板着，很严肃，如临大敌的样子，刚路上还头头是道分析太阳怎么走，所以这是什么方向，现在紧张起来了？

　　方子轻仰头看他，走啊，怎么停下不走了。

　　好，走走走。
　　萧施带着他七拐八绕，绕进某间铺面，方子轻左右张望，这是之前说过的可以寄存银钱的药铺吗？看样子应该是。

　　萧施与掌柜的交涉完回来，勾着他肩膀小小声道：“接下来两天在这住，你适应一下离家的感觉，想回去早做决定哦。”
　　方子轻：“……”怎么老让他回去。

　　他张口想说不回去，萧施竖起食指比嘘：“不急，明天再说，等你睡一觉醒来再说，想家不丢人，反悔也不丢人。”

　　方子轻梗着一口气，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比想家感觉更浓烈，都当他小孩子，明明他长大了。
　　不想服输，方子轻晚上睡觉时间一到立即躺下闭眼，然后真的睡着了。

　　萧施把他裤腿卷起，大腿内侧红了一片，磨的，愈合能力太强，平时磨破皮很快白白嫩嫩，留不下痂，所以每次骑马都会磨破，也算是一个弊端。

　　累成这样睡得快很正常，这小子还以为自己厉害，萧施好笑地摸摸额头。

　　方子轻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邀功，他睡得很好，完全没有不适应，很棒是不是，虽然醒来发现床不是熟悉的，有一瞬间的茫然。

　　萧施：“嗯，很棒。”

　　饭也吃得很香，芹婶有准备干粮，方子轻拿出一部分给后厨，暂住可以，但伙食自己负责，起码食材要自己准备，可以帮你烹饪。
　　在家没有忧心过吃喝的方子轻问以后怎么办，干粮只有这么多，只能保证三天的量。

　　萧施：“所以想回家吗？吃两天，剩下的可以撑到回家，吃上热乎乎的饭菜，还有香香软的床榻，和……”
　　方子轻捂他嘴：“我是问怎么得到更多粮食！”怎么又扯回家，看不起他是不是。

　　萧施：“哦，你问这个啊，你家大人给了我一袋银锭，半年吃饱没问题，三个月吃得好勉强可以，一个月大吃大喝也能撑住。”
　　方子轻呆愣：“阿父？”

　　萧施：“怎样，是不是很感动，很想回去？”

　　方子轻挠他，你再说你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