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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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奥黛丽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下，这次的眼球藤蔓很顺从地将她放回地面，“你的主人应该是撒旦或者路西法，而不是我。”
“您捕获了我。”失败微笑着，重新将礼帽戴回去，“而我也一直在等待您的到来。”
奥黛丽不置可否：“可我听说你之前一直在注意一位白教堂区的警官，并热衷给他找事情做，还想拉他下地狱。你有前科，法伊尔——又或者‘失败’，我该怎么信任你呢？你是个恶魔。”
“等待的路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有时需要一个契机才能达成目的。”
“你的意思是，那名警官就是契机？”
但失败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而询问道：“您还记得那些教会的宣传单吗，主人？它们飘洒在街道上，就像一片片破碎的灵魂，实在是太美了。”
奥黛丽当然记得阿布拉哈米安联盟的宣传单，以及发布在他们论坛的教义——
“天降流星，河水泛红，唯有无辜者的鲜血能涤清我们的罪恶。”恶魔的声音苍老又和缓，她把‘我们’这个词咬得特别重，还夹杂着一股令人胆寒的笑意，“尊敬的主人，即便如我，有时也不得不承认人类的前瞻性。”
“你这是什么意思？”奥黛丽质问道，但她心中却紧接着浮现出一个词。
——天启论，又称天演末世论。
阿布拉哈米安联盟最核心的教义就是相信世界末日的降临。
“请看看您的周围吧 ，主人。”失败将目光投向远方，“多么荒芜，多么贫瘠，多么……死寂。”
“你想说，这就是未来。”奥黛丽看着她，“但这只是我的梦境。”
老妇人模样的恶魔悄然弯起唇角：“不，您理解错了，主人。这当然不是未来了。”
“——这是过去，是一个信号。无论是您，或者我们，都是被这个信号吸引过来的。我知道您心中一定有很多疑惑，但请相信您的仆人，一切都会在不久之后真相大白。”
“us？”奥黛丽后退了一步。
“是的，主人，您不是早就见过我的家人们了吗？”失败却朝她走近，身后，原本已经平息的眼球藤蔓再次狂舞起来，飞快裹挟住奥黛丽，把她包裹进一个巨大、由藤蔓编织的茧子里。
“恐惧是个好孩子，但他偶尔会有些调皮。”失败咯咯地笑起来，“请务必记住它的名字，主人。”
“现在，请由我向您引荐我的另一个兄弟，它已经等您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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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
奥黛丽眼前都是飘飞的雪。
周围的黄沙和荒原不知何时被一片白茫覆盖，漫天的落雪间，奥黛丽在不断下坠。她的头顶上方是一辆疾驰的火车，车头喷出的煤气把天空染得灰蒙蒙的；她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深渊两侧是厚重雪层下隐约可见的赭色山壁。
失重感让她眩晕，过了好一阵才勉强适应。奥黛丽想改变一下头朝下的姿势，原本她以为这会很费力，但没想到只是腹部微一用力，她的上身便挺了起来，像是在做仰卧起坐。更别提为了护住头部，她还用手抱住了脑袋。
奥黛丽：“……”
她双手抱头触膝，短暂地维持了一下这个可笑的姿势，然后默默地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
……好吧，其实也没舒服到哪里去。正在坠落中的人哪有什么条件讲这个呢？
正当奥黛丽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的时候，她听见了一句活泼欢快的口哨声。
“你好啊，小姐。”
奥黛丽向声音发出的方向，也就是自己的下方看去——
那是个非常面熟的年轻男人，有一张俊俏的面容，和鹿一样清澈明亮的眼睛，穿着一身老式军装，歪戴着帽子，一腿伸直一腿曲起，右手撑着下巴，抬头惊喜地看着她，对她挥了挥左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你是怎么到这的？啊，忘了，我该做个自我介绍的，我是——”
“巴基·巴恩斯中士。”奥黛丽抢在他之前开口，“我知道您，久仰大名。”
“哇哦，这让我听起来像个名人——虽然我确实小有名气啦。”巴恩斯讶异地挑高了一边的眉毛，“但那时战时的事情了，如果我——或者他，没记错的话，距离我们上一次出现在报纸上，已经过去了七十年的时间。”
“准确来说是六十六年。”奥黛丽下意识纠正他。
在她发现布朗大桥坠崖案的杀手是咆哮突击队的狙击手巴恩斯中士后，她就仔仔细细地把和咆哮突击队以及美国队长的资料看了一遍。
从美国队长拼死打败施密特坠落大海失踪，到前不久他苏醒跑到时代广场上，整整过去了六十六年的时间。
是将近七十年没错。
但巴恩斯是怎么知道的？而且他现在的状态和她之间见到的……不太一样。
“因为，其实这不是真正的我。”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巴基率先开口道，“你应该知道的吧，我其实已经死了。”
奥黛丽：“？？？”
她刚想说，没有，其实你活得好好的，不仅多了一条金属臂留了一头很摇滚的长发，而且还很会杀人，就是脑子看上去不大清醒。
只听巴恩斯继续道：“只是他还不愿意放下……所以我依旧幸存在这，其实我觉得这应该也算一种活着吧，只不过比较无聊，除了坠落就是坠落，永远也看不见尽头。”
“抱歉，打断一下。”奥黛丽迟疑地说，“请问，这个‘他’是指——”
“嗨，史蒂夫。”巴恩斯忽然冲奥黛丽身后打了声招呼，“你怎么才下来啊，我等了你好久。你快看，这里来了个新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叫……”
巴恩斯卡壳了，他摸着下巴仰着头看奥黛丽：“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孩？”
“……奥黛丽。”
“对，这是奥黛丽。”巴恩斯很快地说，“快和姑娘打声招呼啊，史蒂夫！别愣着！”
史蒂夫，史蒂夫。
她实在想不到巴恩斯中士身边能有几个关系如此亲密的“史蒂夫”。
奥黛丽无力地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心情郁卒地回头，已经预料到会看见那名身强体健的美国队长，却没想到，出现在她身后和她们一起下落的人的体格非常瘦小，甚至还比不上她。
那是个看上去相当孱弱的年轻男子，金棕色的头发没什么光泽，营养不良地耷拉在额前，发尾甚至有些分叉。他的脸色苍白，下巴很尖，整个人都骨瘦嶙峋的，但所幸衣着还算得体，虽然款式也很过时了，但干净朴素。
可他的眼神却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的软弱无害。
他长着一双深蓝的眼眸，此时正用比鹰更锐利的眼神，探究地注视着奥黛丽。
“……你好，罗杰斯队长。”奥黛丽慢慢地说。
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广场上那短暂的一次对视。毕竟，他现在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
这应该是他接受超级战士血清改造前的模样，奥黛丽在博物馆见过照片，但怼脸拍的模糊黑白照带给人的冲击完全没有亲眼所见的大，她虽然知道罗杰斯成为美国队长前的身体数据——但她真没想过他居然会这么的……
这么瘦弱。
梅林啊，请保佑他别记得。
但她毕竟已经穿越了时空，而梅林在这个世界只不过是一名存在于传奇故事中的虚拟角色，是注定救不到她的。
果然，她苍白的祈祷还是没有成真。
听见罗杰斯道：“我记得你。”
一时间，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景色都在坍塌，并迅速构建成新的场景。风流倜傥的巴恩斯中士随着飞雪消散，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双脚触地，幢幢高楼在周围拔地而起，将他们双双困在了人潮涌动的十字街口。
原本瘦小的身材陡然拔高，肌肉向外膨胀出去，眨眼的功夫，站在奥黛丽面前的人又变成了大众熟知的“美国金童”罗杰斯队长，仿佛刚才那个苍白的男子只是她的错觉。
史蒂夫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姑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你究竟是谁？”
“我是奥黛丽。”她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为什么会出现在美国队长的梦里？
恶魔不是说要带她见它的兄弟的吗？
难道——
奥黛丽瞳仁紧缩。
“快闪开！”
奥黛丽听见罗杰斯突然大喊了一声，接着挤开人群冲她奔来。
‘噗嗤’
是利器刺入肉.体是发出的闷响声。
奥黛丽低头，发现自己胸口破了个大洞。一只血淋淋的大手从身后穿透了她的身体，把她还在跳动的心脏活生生攫了出来，捏在了手心里。
她身体无力地朝后倒去，刚好靠在行凶者的肩头。他比她稍微高一些，奥黛丽看到了他没有皮肤和筋肉包裹的侧脸，也是鲜红的，就像涂满了血一样。
太丑了。
奥黛丽想，她算是明白了，比黑面具更丑陋的是红骷髅。
她闭上了眼，不想在别人的梦境里被丑瞎了眼。
在视野重归于黑暗的最后一刻，奥黛丽看见，随着罗杰斯不断地接近，他身上普通的白色短袖和运动裤正在一点一点地变成独属于“美国队长”的作战服，原本空空如也的左手上也倏地出现了一面红白蓝配色的星条盾。
星条盾被他猛地用力扔过来，把奥黛丽倚靠着的红骷髅打飞。
在她就快以脸贴地的时候，罗杰斯接住了她。
但奥黛丽却依旧没力气道谢了。
她不知道，在梦境里被人掏心居然也会这么痛，痛得她眼前发黑，连气也喘不上。
美国队长做的梦原来都是这么血腥的吗？
她被送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献祭吗？
奥黛丽想不通，她现在痛得要死，但却偏偏还残存着一点极其微弱的气息。
奥黛丽猜测，也许是因为梦境的主人是美国队长，而他希望她还活着。
有一说一，这还不如死了。
奥黛丽想了想，还是开口，断断续续地说：“……队长，拜托你下、下次……别做这么血腥的梦了……”
“这真的有点疼。”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奥黛丽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胸口疼到快要爆炸。
密密麻麻的刺痛，像是有火在烧。
她睁眼，大抽口气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扯开了胸口的浴袍。
奥黛丽僵硬地站在全身镜前。镜子很清晰地照出了她惨白的脸色，被汗水濡湿的鬓发，以及突然出现在胸口的，比血还要鲜艳的，一条活灵活现的红鱼纹身。
红鱼纹身只有一个手指关节那般大小，但在奥黛丽苍白的肤色下却被衬托得极其醒目。鱼的眼睛是黑色的，此时正透过镜子注视着奥黛丽，向下撇的鱼嘴微微开了一个小口，像是在笑。
而镜子里的奥黛丽，则是举起了左手贴在镜子上，对着她展露出一个极其欣喜的笑容。
‘嗨，奥蒂。’
‘I am your worth.’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兄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