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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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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苏睁开眼,看着熟悉的天花板,又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喃喃一声:“为什么?”
她还在。
“这不可能,开玩笑的吧,喂!”白苏猛地坐起身,腹部的疼痛猛地顺着神经传遍全身。
她痛得嘶了一声,用手捂住伤口,伤口还是昨晚睡前那样。“难道你是我臆想出来的?难道以前我的体质特殊到睡一觉就能痊愈?为什么不肯出来?”
白苏歇斯底里地大叫着,到后面只觉得全身无力,“好累。”
她一旦闭上嘴巴,不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就寂静一片。
白苏顿时觉得无趣,自嘲地大笑不止。笑完了也累了,下床打了会拳疗伤,好一点了就抓了一个昨天的冷包子来吃。吃着吃着越看前面的灶台越不爽,干脆把灶台掀翻,又胡乱踩了几脚,踩得她腹部钻心疼。
“你可是主动放弃了机会,接下来我可不管了,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时候就算你抢走了身体,别人也会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你,远离你!”
“哼,可不是所有人都会像师傅一样惯着你。”
白苏自言自语地大吼大叫,伤口痛得不行了才躺回床上虚度光阴。
不知过了多久,白苏察觉到有气息靠近,睁开眼睛,就看见有一直虫子爬到她手上。那恶心的模样,和冷月儿用来通讯的那虫子一模一样。
她给了蛊虫少许魔力,“我记得我们早就闹掰了,想复合?除非你过来磕三个响头。”
“哼,你给我磕三个响头还不错。我和rider拦截了saber,现在saber快不行了,你还不过来收尸?”
白苏一愣,迅速催动魔力联系saber,“saber,你在哪?”
没有任何回应,难道是距离太远?
白苏又试了几次,最后只得到匆匆的一句,“外面,不……”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她面色一凛,质问冷月儿,“在哪?”
“我的小宝贝自然会带路,你可要快点。”
之后白苏再怎么问,对面也没有任何回应,显然是切断了魔力。
白苏迅速换好衣服,到书房拿武器的时候,发现无返剑不在,但也管不了那么多,带上东西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她有不好的预感,连右眼皮也一直跳个不停。她知道冷月儿说得不一定是真话,她现在过去或许正入她的下怀。
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跟着蛊虫竭力奔跑着,而腹部的伤口就像个千斤坠一样吊在那里,每跑一步就吊着她的伤口往下扯,痛得她差点晕在路上。
眼前黑蒙一片的时候,她偏偏又想到了渣地不能再渣的saber的脸。这种痛对她来说肯定不值一提吧,毕竟这个傻瓜连痛觉也感受不到。说不定遇到眼睛缺血看不见的情况,还会以为是天黑了。
她该不会是连带saber的份,承受了两份的疼痛吧?不然怎么会还没到现场就如此狼狈。
“这次可要好好谢我。”而不是对她摆张臭脸。
白苏自言自语的时候找回点意识,立即运气护住腹腔,协调血液的分布,才勉强没摔倒,跟着蛊虫继续跑。
不止要感谢她。
白苏越发觉得以前的自己天真地不可思议,留给saber的自由空间太多。就算她对圣杯战争的胜负不在意,也应该像saber索取情报,跟她一起行动,把人牢牢地栓在身边,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她居然还需要靠着敌人的威胁,才知道她的servant的下落,简直就是耻辱。
“居然让我无用地如此难堪……”她和外人都可以认为她没用,但只有saber不能,她可是master。
极大的怨念支撑着白苏跑到了泰崇山。蛊虫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她就感受到了强大的魔力余波。再靠近的时候,就置身于一片残骸之中,倒下的树木之中,残留着不少断剑、水银以及……血液。
这不是能伪造出来的东西。
更何况白苏能从中感觉到saber的魔力,能感觉到它远去的方向。
“真是不巧,你在半路的时候,saber已经逃了。”冷月儿从树后走了出来,笑吟吟地欣赏着她的表情,“不过不用担心,rider已经去追了,你们很快就能团聚。”
冷月儿在说谎。
她分明看到有蛊虫在这一地的残籍中探索,而且有一些甚至聚集到一起,朝着魔力残留的方向延伸。
如果冷月儿知道saber的行踪,如果她真的和她口中的rider有合作,他们为什么不联手击杀saber,再在此埋伏,而是兵分两路?前者明显更有胜机。
而且,她知道archer根本没有参与战斗。她跟archer有过几次交手,对他的魔力有所了解,而这里没有archer魔力的残留。
她发现地太晚了,偏偏到了冷月儿面前才察觉到被骗。
白苏愣愣地看着手上的令咒。如果她在白宅时就强制召回saber,甚至在路上也可以。只是被讨厌而已,为什么她没有想到这个方法?或者说,为什么她抗拒着这个方法。
“见到我就这么失望吗?嗯?白苏,谁允许你走神了?!”冷月儿厉声喊道。
白苏收敛情绪,拿下武器袋,摆出迎战的架势。
现在她只能应战。冷月儿旁边的archer状态极佳,马后炮强行召唤saber说不定会让她面临更糟糕的局面。现场的遗留物都比较分散,没处地方损伤的程度各不相同,说明战况并不是一边倒,双方都有损伤,saber不一定是劣势的那一方。她也不是恋战之人,如果战胜不了,也会找机会逃掉的吧。
如果冷月儿不插手的话。
白苏面色冷峻地盯着战场尽头的女人。冷月儿要坐享渔翁之利,事情只会变得更糟糕。
“你想同时干掉saber和rider?”
“没错,不过第一个该死的人是你,那两个挡着本姑娘拿圣杯了,但是你,非杀不可!”冷月儿面色阴冷,挥手下令,“archer,杀了她!”
archer大吼一声,手上立即握了大刀冲上来。
“哼,就只会这一招吗?”白苏嘴上挑衅,但她知道现在对她极其不利。她现在旧伤未好,赶路都能要了她半条命,更别说近战。
况且情况与上次不同,现在冷月儿不用担心被蛊虫反噬,archer也无需控制魔力。恐怕不需要被archer直接击中,只是被攻击的余波波及,她也要被伤得半身不遂。
但她逃不了,也只能上了。
白苏毫不迟疑地从武器袋中抽出一把唐刀扔到地上,半截刀刃插、入地里后,抬脚一蹬让刀刃全都没入土中。
同时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歇,抽出两把匕首,灌入魔力,使上面的禁制亮到极致。
然后手腕一翻,两把匕首调转方向朝archer飞去,“爆。”
水雾和暴雷应声在archer身边炸开,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雷区。虽说范围不小,但依旧波及不到冷月儿。
如果是普通的魔术师,不被灼伤也会因为电流的麻痹而不能动弹,更何况archer身上套着能导电的金属盔甲。
但archer的行动却丝毫没有被拖延。
白苏不满地“啧”了一声。她瞬间就明白是自己的魔力不够,这种电流对于archer来说可能连脱毛衣时静电都算不上。
这不足以让她放弃,她继续抽出武器袋上的鞭子。这种武器虽然能远距离攻击,但起始的攻速不快。白苏估计她才挥一轮的时间,archer就已经到她面前了。
白苏快速地注入魔力,大吼一声,“爆!”
长鞭瞬间在她手上爆炸开来,毒雾以此为中心迅速扩散。
她屏住呼吸。高浓度的毒雾使周围的可见度变得极低,她看不到archer的身影,但archer给她的压迫感却没有消失,甚至越逼越近。
其实这个毒雾不只是只能通过呼吸侵入人体,还能从皮肤渗入。这对于处在毒雾中心的白苏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她的身体已经有些麻痹,这是中毒的先兆。不过她也因此感觉不到被炸的那只手的疼痛。倒不如说,疼痛减轻后,她感觉她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她又抽出一柄长剑,注入魔力,控制着刻有风系禁制的长剑,掀起狂风。
毒雾稍微散去后,archer的面具也出现在不远处。
瞬间的恐惧让白苏的动作顿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立即操纵着自己的手臂快速朝archer的方向劈砍。一道道风刃破开空气,势如破竹地随着她的动作劈向archer。
但archer甚至不用武器,只是抬起另一只空无一物的手臂,就挡住了所有的风刃。
只差一步距离的时候,archer高举武器。他本身就比白苏高上许多,举起大刀时,就像一座肉山,白苏在他的攻击前就像蚂蚁一样渺小。
白苏只能抬头,愣愣地看着落下的大刀,忘记了抵挡。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面前,即使不用思考,也知道抵挡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就是对她最后的审判,不可抗拒的,死亡的审判。
在这最后的时刻,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今天、昨天、前天……她所经历的所有事,回溯到她记事、出生之时。所有的事情在她脑中滚动着。不知道为什么,不管当时她笑得多欢,哭地多大声,现在也没有丝毫的共情,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些,无悲无喜。
她正在离她而去。
她要死了么。
她其实可以逃。
她还有最后的绝招。她刚才一直没有使用气攻击,而是把这些气都聚集到脚下的刀刃上。这把刀就是最霸道的刃,能崩碎所有,也是最锋利的刃,能切开所有,也是最灵活的刃,能游走在所有缝隙中……混沌的气被细分,又被凝聚在一起,汇聚在一击中。
“绝崩。”这一招在一开始就布下,计划在最后一步,archer离她最近的时候,最无防备的时候发动的绝招。
于是她发动了,按照原定的计划,身体无意识地发动这个招数。
刀刃在她脚下劈开了一条大裂缝,山体在她面前粉碎,archer的铠甲上裂开无数的裂缝,他也随着脚下的山体跌落。
她本可以趁这个时候逃的。即使archer重振旗鼓,再次追上来,也需要时间。而且他的master独自一人站在他人经历过的战场,他不会一人追出太远。
但她忘记了逃跑,双手垂落,两眼无神,意识已经死亡。等archer从底下跳出,砍下大刀的时候,身体才跟上意识,再次合为一体。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冷月儿的笑声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