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和胖子的故事》天色青纯

32、新婚燕尔（9）

　　当张岩红和孙宏跑进医院的时候，张岩娟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丁淑琴正向医生建议着说：“大夫，我看她太弱了，能不能给她输一下血啊。”
　　医生环顾一下四周，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情况，哦，还有，今天是大年初一，你们又来的这么早，医院人手很紧张，恐怕要等等。”
　　孙宏上前说道：“大夫，我的血型和岩姐的一样。”
　　医生有点疑惑地看着他，丁淑琴赶忙跟医生说道：“哦，我们是一起的。”不过她也不解地问道：“孙宏，你怎么知道你和岩娟是一个血型啊？”
　　孙宏说：“上次‘十一’，我哥脑袋不是被花了吗，当时岩姐要给我哥输血来着，结果没用上，我哥回来还得意地说他和岩姐一个血型呢，我和我哥一个血型。”
　　医生想了想，对身边一个护士说：“哦，那你带他进去化验一下吧，万一用得上呢，也比去血库取快。”孙宏跟着护士进了急救室。
　　张岩红急切地问着丁淑琴：“丁姐，我姐到底怎么啦？有危险吗？”
　　丁淑琴说：“我估计是她这几天太累了，又加上睡地上，肯定是受了寒，引起流产了。”
　　张岩红惊讶地问道：“啊？我姐怀孕了？啊？她睡地上？”
　　丁淑琴埋怨地瞟了一眼李孝先，说：“嗯，我也昨天才知道的，估计岩娟自己都不知道。”
　　张岩红气愤地上前质问着李孝先，说：“你怎么让我姐睡地上？我们家那可是一层啊！”
　　李孝先愧疚地说：“我是让她和我妈还有我妹妹她们挤一挤的，可是她非要睡地上。”
　　张岩红仍是责怪地说：“那还不是想让你们睡个舒服觉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数九寒天啊！你可真行。我妈要是知道了非伤心透了不可。”
　　李孝先已是很焦虑不安了，这边是急救室里的妻子，那边还有他才来此地的父母，他担心着张岩娟，也挂念着父母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忧虑。
　　赵宝钢和丁淑琴则自责地在急救室门外不安地来回走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医生和孙宏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孙宏披着外衣，一只胳膊弯曲着，肘弯里夹着一团棉花球，大家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向他们询问着。
　　医生扶着孙宏问道：“有人照顾他吗？”
　　赵宝钢立刻走上前说道：“哦，我来，我们一起的。”
　　丁淑琴问道：“他怎么了？”
　　医生说：“他有点晕血，但还是坚持献血，我们就抽取了300CC。”
　　赵宝刚拉过孙宏坐下，说：“来，孙宏，先坐下休息，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张岩红焦急地问着：“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医生说：“哦，没有大碍了，一会儿转送病房，只是身体比较虚弱，血色素也较低，所以我们给她输了血，今后病人要注意休息和加强营养。”
　　李孝先略感放心地说道：“医生，谢谢您了。”
　　医生客气地摆摆手，说：“哦，不用谢。”然后又走回急救室。

　　在病房里，张岩红看着张岩娟昏睡如泥般地躺在那里，心中一阵酸痛，她难过地对丁淑琴说道：“丁姐，你看她睡得这么沉，我从没见过我姐这么累过，”然后，她非常不满地质问着李孝先说：“你把我姐当使唤丫环了吧？你把她当不花钱的佣人了吧？你干嘛这么玩命儿地用她啊，她是你老婆呀！你看你把她累得，我就从没见过我姐累成这样。”
　　李孝先在自责中辩解道：“我是一直拦着，让她少做一些的，可是她总说这点活一点都不累。”
　　张岩红还在不依不饶地说：“你听过我姐什么时候说过累呀？她什么时候跟家人说过‘不’字儿？你纯粹就是欺负她好说话儿！”
　　丁淑琴焦虑地斥责着他俩，说：“哎呀，你俩别吵了，这是病房。”
　　这时，张岩娟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病房，不知所措地说道：“这是哪儿啊？”她看见丁淑琴和张岩红，疑惑地问道：“啊，师母？岩红？你们怎么在这儿啊？这是哪儿呀？”
　　李孝先不安地说道：“娟，你醒啦，这是病房。”
　　张岩娟更加显得疑虑了：“啊？病房？我怎么在病房里？我生病了吗？我怎么会生病啊？我不会生病的。我生什么病了？”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张岩红看见姐姐醒了，稍微舒了一口气，但是，看着她一副焦虑不安的神情，真心地气不过，她大吼一声：“大夫！”
　　一屋子人都吓一跳，站在门口病床的护士连忙答应着走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问道：“哦，什么事儿？”
　　张岩红没好气地说道：“五号病床什么病？”
　　护士连忙翻看着张岩娟床头别着的病例，说：“意外流产。”然后，她看着张岩娟，对她说道：“哦，就是你怀孕了，但流产了。”
　　张岩娟怔怔地听着，不再挣扎了，然后，慢慢地侧过头，缓缓地将被子拉过头顶……
　　赵宝钢在病房门口看到张岩娟已经醒了，冲丁淑琴使了个眼色，丁淑琴走了出来与他耳语了几句，又走进来对李孝先说道：“那，岩娟醒了，我们先回去了，也得把孙宏送回去休息了，你一定要好好陪着她，好好安慰她。”
　　张岩红有点心疼地地说道：“我要不是怕我妈担心，我今儿晚就陪着我姐。”然后，她愤懑地对李孝先说道：“你，今儿晚不许睡觉，好好照顾着我姐，我今儿先回去，跟我妈撒个谎说跟同学出去玩儿两天，我明儿一早就来换你休息。”李孝先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点着头。
　　在回家的路上，张岩红对送她回家的赵宝钢说道：“宝钢哥，谢谢你送我回家。”
　　赵宝钢的脸色一直是阴郁的，他叹了口气，说：“唉，岩红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儿一早还得去看你姐，哦，别让你妈妈知道岩娟的事儿。”
　　张岩红点着头，她看了一眼孙宏说道：“孙宏，你这两天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我替我姐谢谢你。”
　　孙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哦，谢什么呀，我早把岩姐当成自己的姐姐了。”
　　丁淑琴长吁短叹道：“哎，岩娟啊，有时也太不爱惜自己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能睡地上呢？特别是还怀孕呢，这不是作病呢吗”
　　张岩红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车门，懊恼地说道：“唉，我姐整个就是一个傻不愣登的。”
　　王玉兰看见赵宝钢和丁淑琴把孙宏送回来了，也不过多地询问，只是催着他俩赶紧回家：“宝钢、淑琴啊，你俩赶紧回家看孩子吧，你父母肯定累坏了，瞧这大年初一过的。”
　　赵宝钢连忙点着头答应着，丁淑琴则嘱咐了一句：“阿姨，孙宏需要加点营养。”
　　王玉兰不屑地说道：“哦，他年轻，一两天就缓过来了。”等赵宝钢和丁淑琴走出房门，王玉兰拉下了一条被子，对儿子说道：“宏儿啊，赶紧躺床上歇会儿，妈给你煮饺子去。”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唉，这还是岩娟包的饺子呢。”
　　当王玉兰煮好饺子，正晾凉的时候，门被猛地推开了，只见孙平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这让王玉兰大感意外，她惊讶地叫了声：“哦，平儿，你回来啦！你不是说要去南方过春节吗？”
　　孙平仔细地打量母亲，说：“哦，妈，您挺好的，我还以为您病了呢。”
　　王玉兰有点不高兴地说：“啊，我挺好的，你怎么把我往坏了想啊。”
　　孙平不安地说：“我在那儿感觉不舒服，以为您—— ”他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孙宏，舒了口气，对孙宏说道：“哦，我还以为是妈不舒服了呢，敢情是你病了呀！”
　　孙宏躺在床上，看着他哥哥，叹了一声：“唉，不是我病了，是岩姐病了。”
　　孙平立刻显得紧张和不安起来，他焦急地问道：“啊？是娟儿病了？严重吗？”
　　王玉兰连忙抢在孙宏之前说道：“孙宏，你，少说话，多休息。”然后，语气尽量缓和地对大儿子说道：“平儿，岩娟她没事儿的，女人病，歇两天就好了。你呢，赶紧去水房洗洗脸，掸掸土，然后，过来吃饭。”孙平听母亲这么说着，心里有些放心了，他答应着，拿着脸盆去水房了。
　　当他洗完脸回屋的时候，看见母亲和弟弟坐在饭桌前等着与他一起吃饭呢。
　　王玉兰很是欣慰地说道：“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啊，正好，我们也算吃上团圆饭了。”
　　孙平直直地盯着桌子上的饺子，孙宏笑着说：“呦，哥，你是不是闻着味儿回来的呀？这是岩姐包的饺子。”
　　孙平早已看出那是张岩娟包的饺子，他内心激动不已，但表面上还显得很平静，王玉兰看了看时间，说道：“虽然过了饭点儿了，但是只要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正点儿，来，我们快吃吧，这还有妈做的八宝饭呢。”
　　孙宏夹过一个饺子说道：“嗨，瞧，岩姐这手艺总没提高啊，这饺子包的跟包子似得，包的那么不规范。”
　　孙平看着那圆滚滚的饺子，抢了下来，说道：“这个我吃，你吃那个包的规范的饺子吧。”
　　王玉兰看着孙平的举动，知道儿子心里还是惦记着张岩娟，心中不免一阵心酸，她嗔怒着小儿子：“孙宏，赶紧吃，吃好了就回床上歇着。”
　　孙平看了看虚弱的弟弟，说道：“孙宏，今儿哥睡上面。”孙宏看了看家里的上下床，又看看哥哥胖胖的身体，疑惑地问道：“哥，你睡上面？你可从没爬上去过，行吗？”
　　王玉兰拉住孙平，说：“平儿，今儿跟妈睡，你难得回来，妈想你着呢。”
　　可是，当晚上，王玉兰看着身边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的儿子，心中也不免悱恻缠绵，她安慰道：“平儿啊，我估计岩娟没什么大事，明天我好好问问宝钢和淑琴，你踏实地睡吧”孙平这才安静下来，呼呼睡去。
　　第二天早上，门外响起了“呯呯”的敲门声，王玉兰开门一看，只见张岩红和陈丽君一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站在门口，张岩红说道：“阿姨，我给孙宏买了点猪肝、排骨，您给他做了，让他补补。”
　　玉兰客气地说：“哎呦，岩红啊，你就不用跟我这样了，孙宏他没事的。”这时，孙平站到了母亲身后，张岩红一看孙平，先是一愣，她忽然想起孙平临走对她说的话“照顾好你姐。”张岩红把手里东西一扔，带着哭腔叫了声：“孙平哥。”然后就趴在他肩上呜呜哭起来。
　　王玉兰赶紧把她们让进屋，陈丽君一边和她打着招呼，一边把东西递给她说：“阿姨，这是我们一早在菜市场买的，让孙宏好好补补。”然后，她也惊讶地问着孙平：“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孙平一边后退着，一边说：“哦，我昨天晚上回来的。”陈丽君拉开张岩红，说：“岩红，你让孙平歇会，他这大老远回来的。”张岩红抽噎着说：“孙平哥，你就不该去。”
　　这时，赵宝钢和丁淑琴也买了补品过来了，当他们看见孙平也是惊讶万分。赵宝刚更是激动地搂过他，说道：“平儿，你怎么回来了呀？你不是说这个春节不回来了吗？”
　　孙平也不多解释，只是低沉地“哦”着。
　　丁淑琴来到孙宏跟前，问道：“孙宏，你感觉怎么样？还晕吗？”孙宏笑着说：“哦，丁姐，我早没事儿了，你们拿那么多东西给我，简直比我在学校献血值多了。”
　　张岩红擦了一下眼泪，说道：“哦，我先走了，我还得赶紧去医院呢。”说着就往门口走去，这时，只见虚掩着的门被慢慢推开了，李孝先的妹妹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似乎她已经在门口呆了一会儿了，只听她说道：“那个，让我去陪我嫂子吧，我爸妈好像不太舒服，我想替我哥看护我嫂子去。”
　　张岩红听到她说这些，知道了她的身份，怒火冲天，咬牙切齿地在心里说道：“哼，我姐就因为你睡在地上。”她冷冷地回道：“哦，不用了，我马上就去医院，把你哥换回来，你赶紧回去照顾好你父母吧。”李孝先妹妹看着张岩红冷漠的态度，悻悻地回身走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