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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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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常青搓搓手臂,抬头望天,“这天气也太邪门了。”
広天嘴唇冻得发青,情况也没比常青好多少,原地蹦了蹦,也道:“这中秋刚过,怎么就下起雪来了?”
眼角看见坐在一旁悠闲饮酒的人,広天道:“正玄啊,你不冷吗?”
正玄放下酒杯,透过客栈大门望向外面,“渡雲山常年下雪,早就习惯了。”
常青哆嗦道:“広天你别管他,他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
正玄笑了笑,继续饮酒。
広天坐到正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温酒,问道:“正玄,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正玄慢条斯理饮酒,闻言抬眼看向広天,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想问什么?”
広天纠结半天,刚要说话,就听见对面的人不紧不慢,似笑非笑道:“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
一肚子话被噎了回去,広天瞪着他,愤愤喝酒。
常青还在客栈外面来回溜达,嗦着鼻涕抬头看天,走三步停一停,低着头掐指计算,神神叨叨半天,突然一拍大腿,急匆匆跑进来。
对坐的二人各自饮酒,看到脸色铁青的常青进来,広天放下酒杯,“何事慌张?”
常青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压低了声音,“大事不好!”
正玄颇有兴趣,饮了口酒问道:“哦?何事大事不好?”
常青趴到桌子上,“你们知道这天气怎么回事吗?”
两人对视一眼,看不清对方脸上神色如何。
常青的脸皱成一朵干巴巴的菊花,“这天气实在是太邪门,我刚刚忍不住算了一卦,卦象竟然显示—妖神出世了!”
正玄握紧手上酒杯,不动声色放下酒杯。
“妖神……当真出世了?”広天满脸不可置信,望着常青低声喃喃。
常青也不敢相信,但卦象确实是这么显示的,虽然他卦术不如玄阳能预知未来,但对于已发生之事,他的卦象从未出错。
同一时间,各大道门纷纷就此诡异的天象开始设坛作法,卦象无一不显示着一个事实——妖神现世了!
妖神现世的消息像八月的大雪,落在世间的每一个角落,六十年前那场战乱的残酷还深深刻在人的心里。
经历过那场神魔之战的幸存者向年轻一辈说着大战的始末,满是沟壑的脸上掩藏不住深深的恐惧。
各路道家先天纷纷来到渡雲山外,请玄阳道长出山救世。
成群浩荡的术士在山下请求,声音响彻天际。
潇洒飘逸的白衣道长手持拂尘,踏风而来。
山下的人见到来人纷纷闭上嘴,一时安静的针落可闻。
道长踩着竹叶,身形飘洒出尘,手中拂尘甩过搭在臂弯,清冷的眸缓缓扫过下方的人,声音比冰雪还冷,响在每个人的耳边,“除妖灭魔,我辈当义不容辞,幸得诸位抬爱,玄阳定不负诸位所托。”
山下一阵又一阵欢呼,相信胜利的曙光即将亮起。
不知为何,小白近日右眼一直跳,心中隐隐不安。
红缨取笑他像个小姑娘一样心思细腻,小白手指一滑,让她闭嘴,自己巴巴的去找严尘。
红缨努了努嘴,嘴巴被封的紧紧的纹丝不动,气得伸手摔了一个茶杯。
土匪帮里的土匪经过老大的教育,纷纷丢了长矛勤勤恳恳上山开荒,对于不能做劫富济贫的大侠很是遗憾,于是对上行走江湖的道长十分热情,围着人请严尘教他们一些防身的功夫。
面对这样的热情,严尘躲不开,只好承诺每日教他们一个时辰的功夫。
小白去找严尘的时候,一日的功课正巧完成,为了方便教学,严尘特意穿了一身暗红色长袍武服,袖口束以黑色绑带,腰封与袖口绑带同样颜色,勾勒出严尘劲瘦的腰身。
小白偷偷咽了咽口水,想睡!
严尘方演示过习武要诀,有些热,将袖口往上撸了点,小白伸手快速摸了一下他的手腕,还是很想睡。
结伴而归的原土匪们看见这一幕,纷纷放慢脚步看热闹,甚至有不嫌事大的路过还吹了声口哨。
严尘略微尴尬收回手,轻咳一声率先离开。
围观的人集体发出一声“吁”。
严尘脚步加快,几乎是落荒而逃。
小白狠狠地瞪着他们,“看够了吗!”
围观的原土匪们一哄而散,惹不起惹不起,这可是连老大都害怕的人。
还是他们的小师父好,不禁武功高,人长得精神,脾气也是一顶一的好,偶尔调戏一下居然还会脸红,真是不得了。
小白哭哈哈追上严尘,声音委屈,“哥哥。”
严尘没回头却放慢了脚步,等身后的人追上并肩。
小白试探着去抓严尘的手,小心觑着他的神色,见他并没有恼羞成怒,放心的抓紧了。
严尘回到偏殿,先去沐浴换下身上的衣服。
小白百无聊赖坐在矮墩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不老实的透过屏风看着后面的人。
由于外面坐着一个小流氓,严尘不得不快速洗浴完,穿戴整齐了才出去。
小流氓意犹未尽,失望的砸吧砸吧嘴,还没看够。
严尘走过去拎着他的后衣领,将人从矮墩上捞起来,“红缨呢?”
小白眼睛在他身上来回巡梭,控诉道:“你居然向我问一个女人的下落!”
严尘失笑,“别闹。”
“哦,”小白道:“她回妖族了。”
“何时回来?”
小白道:“不清楚,至少三天吧。”
“嗯?”
小白诚实道:“我对她施了术法,至少也要三天才能解开,术法未解之前估计她都不会回来了。”
无奈敲敲他的额头,严尘笑着教训他,“胡闹!”
小白吐吐舌头并不准备悔改,“都怪她话太多了。”
严尘摇摇头,牵着人出去,“师叔来信不日到达,我要前往迎接,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去?”
小白很为难,他不想见严尘的师叔,可是也不想和严尘分开。
“若是不想去,便叫红缨回来,让她陪你?”严尘建议道。
小白犹豫半天,见正玄和与严尘分开两件事,显然还是与严尘分开更让他不能忍受,“我还是和你一起去。”
严尘哄他,“师叔一定会喜欢你。”
小白眼神复杂,幽幽叹气,“你倒是大方。”
“什么?”严尘没听懂。
“……没什么。”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收到正玄的来信,严尘找二当家借了匹马,风尘仆仆离开。
温府朝南三里的一个小村落,正玄正盘腿坐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先天的风采,沉着脸不肯说话。
広天与常青早就一溜烟跑的没影了,果然是一群酒肉朋友!
没一个靠的上的!
玄阳冷冷瞧他,轻飘飘道:“起来。”
正玄冷哼一声。
“我再说一遍,”玄阳双手负在身后,语气淡漠,“起来。”
不情不愿起来,正玄还拉着一张脸,“尘儿会生气的!”
玄阳道:“那又如何?”
“师兄!”
玄阳打断他,“你若是再包庇他,就没我这个师兄。”
正玄生生打住,愤愤闭上嘴。
“我看了你的信,”玄阳突然开口,“妖神一日不除,人心一日不能定。”
正玄不敢置信,“你居然私拆我的信!”
玄阳声音清冷,反问:“不行吗?”
“当然不行!”正玄愈发不能理解师兄,“师兄,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只有这一条路,我们还能找到别的方法。”正玄苦口婆心,“你可知道,一旦你杀了小白,那严尘怎么办?”
玄阳不为所动,“他不死,死的将是天下人。严尘分得清对错。”
“分得清就一定能接受吗?”
正玄站到玄阳面前,眼里带着不解,“师兄,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非要师徒反目不可吗?”
玄阳向来清冷的眸子略微颤动,阖上双眼轻声叹气,“正玄,你若是经历过六十年前那场神魔之战,就会理解为何世人非要他死不可。”
“妖神降世的后果,不是你我、严尘能够承担的。”
正玄后退半步,“当真别无它法?”
玄阳睁开眼,怜悯的望着正玄,“他必须死。”
“那严尘……”
“……他若拦,将是亡与我剑下的第一人。”
正玄声音悲痛,“师兄!”
一路疾驰,严尘将小白环在身前,朝着与师叔约定的地方而行。
小白无端一阵心悸,紧紧抓住严尘握住缰绳的手。
“怎么了?”严尘放慢了脚程,“不舒服?”
心悸感转瞬即逝,小白摇摇头,努力压下心头不妙之感,“我没事。”
严尘只以为他还是不想与师叔见面,闻言吻了吻他发旋,“别怕。”
“嗯。”
与师叔约定距离寨子数里外的山顶凉亭,严尘快马加鞭,却越往前行越觉得奇怪,为何外面突然下起大雪?
分明不过深秋,这雪来的确实蹊跷。
愈往前走,雪势愈大,渐渐地雪花迷了眼,马蹄寸步难行。
将小白从马背上抱下来,一手牵着小白,一手牵着缰绳,“看来剩下的路要走着去了。”
小白靠在严尘身边取暖,“怎么突然下雪了?”
严尘摇头,“先找到师叔再说。”
两人步行半个时辰,路上却遭遇意外之人的拦路。
常青抱着暖炉在雪地里来回转悠,时不时停下来跺脚取暖。
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抬头看看飘雪的天,“见鬼的天,好好地下什么雪,害得老道我在这挨冻。”
小白好奇的从严尘身后探出头,“是那个牛鼻子。”
严尘捏捏他冻得发红的鼻尖,“胡闹。”
小白笑嘻嘻的用鼻尖蹭他的手指,半真半假的抱怨,“才没有胡闹,当初他是骂的最凶的一个。”
严尘眼里含着他,无奈的笑着摇头,“不可无礼。”
小白微微嘟着嘴,不情不愿的应声,还顺便拉踩一脚,“笨蛋,连把伞都不知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