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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   常青突然仰头打了个喷嚏,响彻山谷,左右趁没人,吸了吸鼻涕。
      “咳!”严尘偏过头忍笑,故意咳嗽一声彰显存在感。
      常青的身子僵硬了一瞬,缓缓转身,对着严尘和小白讪笑两声。
      “严尘小友,”常青尴尬上前,“这么巧。”
      严尘礼貌行礼,“前辈。”
      “哎哎,”常青急忙扶起严尘,“小友这是做什么?”
      “之前得小友相救,常青尚未向小友道谢,小友这么做可是折煞常青了。”
      严尘起身,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前辈客气,但礼不可废。”
      常青看着严尘感慨道:“你说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人和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小白点头,他不能再同意了,同样是渡雲山出来的,哥哥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那个什么什么小师叔怎么就这么招人厌。
      常青白他一眼,暗骂一声妖孽,转头对着严尘笑得和煦,“走走走,这大冷的天气,站在这里干什么,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慢慢聊。”
      小白可没错过他那一闪而过嫌弃的目光,冲着他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抬头不料被严尘捉个正着,讨好的晃了晃严尘的手。
      严尘失笑捏捏他的手腕,听着前面常青絮絮叨叨。
      常青:“这次啊,我是替你师叔过来,他那副身子,不过见点风就病倒了,还真是……弱不禁风。”
      “他让我替他前来赴约,”常青语带嫌弃,十分不能理解一个大男人不就是有点伤寒,怎的还不能出门了!
      “正玄现在在江州知府家里养病,”常青没回头,自然是发现不了身后两人的腻腻歪歪,“等下我们在客栈休整一番,明日一早出发前往江州。”
      严尘为难蹙眉,“他怎会约在江州?”
      雪越下越大,路上积雪没至脚踝,小白不曾想外面天气如此,只着一件长衫,纵然路上严尘将自己的外衫给了他,如此寒冷的天气却也不能御寒,一阵冷风小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常青适时回头,看了看小白,将手上暖炉塞给小白,语气嫌弃到不行,“你们这一个个的,身体忒差了点。”
      小白耸耸鼻尖,有些尴尬的捧着暖炉,下意识去看严尘。
      严尘捏捏他的手指,“多谢前辈。”
      小白捧着暖炉跟着学,“谢谢前辈。”
      常青脸上的表情有点古怪,盯着小白看了许久才转过身,摆摆手,“不用。”
      接着回答严尘的问题,“江州知府乃他多年至交,我们路过江州时你那金贵的小师叔染了风寒,江州知府便留他在府上休养。”
      严尘应了一声,这话里有几分真假恐怕只有他知道。
      小白伸出来两根手指扯着他的衣摆,小声叫他:“哥哥。”
      严尘回头看他。
      “哥哥要是不想去,我们就离开。”
      严尘安抚的笑笑,“倒也不至于,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君轩了。”
      “嗯?”乍从严尘口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小白不由得警惕起来,怎么听着严尘的语气和那人还颇为亲密?
      严尘没注意小白突然的小情绪,趁着常青在前面背对着二人,小声和小白说着悄悄话。
      没一会儿小白就眉开眼笑,摇着严尘的手臂让他多说点。
      严尘无奈的捏着他的鼻尖,知道他一直被困在修罗血海中没机会见识外面的世界,从他闯荡江湖的那些日子里挑了几个比较有意思的事情,讲给他听。
      小白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听到严尘讲到有趣的事忍不住笑起来,听到严尘惩恶扬善受了伤又皱着鼻子担心不已,过了一会倒是真的将那个莫名其妙的君轩忘了干净。
      常青竖着耳朵偷听片刻觉得十分无聊,这些故事他经历的多了,也没拿出来显摆啊!
      大雪纷飞,江州城内行人皆脚步匆匆缩着脖子往家中赶,却在路过江州知府门外时假装不经意放慢脚步,好奇的斜着眼去看门外那个顶好看的男子。
      正玄手持一柄水墨纸伞,白衣胜雪,身形寂寥立在雪中,天生带笑的桃花眼带了点点悲伤。
      路过的姑娘简直心都要化了,忍不住上前问道:“公子可要帮忙?”
      正玄嘴角挑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忧愁道:“敢问这位小姐可知温府主人去了何处?”
      “你是问温大人?”姑娘奇怪道:“温大人便在府中,今日早上还有人看见大人去城外布施,之后便回了府上。”
      正玄露出疑惑的神情,“姑娘是否记错了?我乃君轩至交,今日路过江州,想着与君轩多年不见便来叨扰一二,可这看门的小厮说君轩前些日子出了远门,让我择日再来。”
      姑娘先是“咦?”了一声,看面前容貌俊郎的男子面带愁苦似是十分无奈,心中一动走上前敲门。
      大门吱呀一声由内打开,温君轩面色冷若寒霜,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看着正玄。
      正玄尴尬轻咳,“原来君轩你在啊?”
      那姑娘惊讶的唤一声“大人”,见知府大人淡淡冲她点点头,心满意足的撑着小花伞离开。
      “丢人丢够了吗?”知府大人冷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渡雲山的正玄道长脸皮竟如此之厚。”
      正玄收了伞,拿在手上抖了两下,上前赔笑,“君轩,这么冷的天,我还染了风寒,你怎么就忍心让我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温君轩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转身回府,“三句话,不交代清楚了你今天就等着冻死在外面!”
      正玄将伞立在门廊,诚实道:“我去见了师兄,他已经出发去找小严尘,我拦不住他。”
      三句话,温君轩皱眉停下脚步,探究的目光在正玄身上扫过,“你有事瞒着我?”
      正玄双唇紧闭,在温君轩原来越冰冷的眼神下终于忍不住道:“行了行了,我说行了吧!”
      “其实我路上偷偷去酒馆喝了两杯。”
      “正玄!”温君轩咬牙,“再给你一次机会!”
      正玄无奈叹气,伸手想要揉一揉温君轩的头,温君轩躲了一下,正玄手摸了空,苦笑一声。
      “你们三个啊!”还真是我的劫。
      温君轩心中隐隐的不安,急切问道:“是不是严尘又出事了!”
      正玄无意告诉他,但也心知瞒不过他,只好道:“进屋吧,外面冷。”
      温君轩没有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回了房间。
      正玄倒了杯茶给他,见他乖乖的捧着茶杯捂手,才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告诉他。
      温君轩手上茶杯不慎倾斜,茶水顺着杯口流到袖口,一股温热的水流唤回他的神思,他有些恍惚,近乎无措的看着正玄。
      天空大雪纷纷扬扬,天气很冷,冷到听到的每一句话犹如结了冰,冰锥尖利狠狠凿在心上,寒冷由内而外散发。
      手心杯盏里温热的茶水此时成了唯一的热源,君轩紧紧握住手中茶杯,手背皮肤白到近乎透明,里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辨。
      他的声音有点抖,不敢相信亲耳听到的事实,“你……在胡说什么?”
      正玄叹了口气,起身绕到他身后,自上方抽走他手中茶杯,微微俯身将人圈在怀中,“别怕,没事的。我不会让严尘有事。”
      君轩想回头,不料身后的人用了力气,他竟一时挣不开。
      察觉到怀中人的挣扎,正玄在他耳边轻轻叹息,语气有些幽怨,“相信我就这么难吗?”
      君轩一怔,倒是没再挣扎,他向后靠了靠借此寻求依靠,借着身后温暖的胸膛勉强稳住声音,“还来得及吗?”
      怀中人身上幽幽冷香传入鼻息,正玄嘴开合间不经意擦过他乌黑的发丝,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来得及,常青离开之前我嘱咐过他不可将人带往江州方向。师兄他们从江州出发前往我与严尘约定之地,不会遇到的。”
      “我即刻出发与严尘会和,在师兄找到他之前将他带走。”
      君轩下意识握住他得手腕,“你,也要小心。”
      一声轻笑,正玄下巴在他耳畔蹭了蹭,“放心吧。”
      将人送至温府大门外,看着一袭道衣谪仙一般的人转身离去,君轩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阵惶恐,几乎是无意识的叫住他,“正玄!”
      正玄手持一柄素色纸伞,在雪中停住。
      雪花纷纷扬扬遮住君轩的视线,他忍不住上前一步,紧紧掐着手心,对他道:“你要平安。”
      “嗯。”
      君轩抿了抿唇,嘴唇开合间白茫茫的雾气消散在半空。
      纵然他的声音低至几近呢喃,却在话出口的瞬间叫雪中那人倏然握紧了伞柄,瞳孔轻微颤抖。
      “你要平安回来,回来……与我,成亲。”
      天地间一片静默,只听到雪花簌簌落在地面的声音,良久背影动了动,只回答了两字,“等我。”
      道路曲折蜿蜒,碎石嶙峋堆在道路两侧,上边布满了暗青色的绿苔,几只报丧鸟扑棱棱飞过,掠过枯败的树枝,枝上灰黄的枯叶挣扎片刻慢悠悠擦着行人的鼻尖落下,呼啸如鬼泣般的狂风夹杂着冷然雪花扑面而来,空中残留着呜咽的余声。
      这怎么看都不是前往江州的路线。
      小白靠近了严尘一些,攀着他的手臂悄声问:“他要带我们去哪里?”
      严尘神色变得严峻,脚步加快拦住常青去路。
      常青脚下一顿,有些不自在的躲开严尘的目光,佯装无事发生,用那种谈论天气般的语气随意道:“小友为何拦住我的去路?莫不是累了?”
      说着不给严尘答话的机会,友好的笑了笑,“既然如此,小友便在这里稍作休息,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水源。”
      常青脚步匆匆拔腿就走,小白突然从他身后窜出,喉咙里发出一声幼兽般的叫声。
      常青一惊脚下失了节奏,踉跄两步退回严尘身边。
      小白恶狠狠状紧盯着他,怪笑着磨了磨牙。
      严尘好整以暇抱臂观看,丝毫没有解围的意思。
      之前常青被小白关了半月有余,虽每天抻着脖子与小白叫板,心内其实怂的一比那啥,他自己都说不清眼前这个白白嫩嫩整天笑眯眯的少年为何会令他一种胆颤的心惊,之所以敢跟小白对吼完全是硬撑着不在正玄面前露怯罢了。
      那半个月小白虽然没有对他们进行身体上的刑罚,却对他们,尤其是他进行了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
      每天三顿全素不算什么,过分的是他整整半个月都惨兮兮的抱着他的馒头素菜与对面每日大鱼大肉的正玄相对而食,脸色一度堪比碗里绿油油的青菜。
      在严尘解救他们之前,这小混蛋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自己与正玄的恩恩怨怨,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一本破烂页的小话本,将里面的人物改的面目全非,整天在他耳边巴拉巴拉,常青生无可恋的打坐被强迫着听了半个月他和正玄可歌可泣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起初被恶心的吃不下饭,反观正玄每天听得挺起劲,每天晚上这小混蛋离开的时候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着实令他恶寒,一度怀疑正玄那家伙对自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后来逐渐习惯,小混蛋不甘心,又掏出他压箱底的法宝,继续对着常青讲故事,常青用七天的时间从一开始震惊两个男子居然还能行那种事,到后来逐渐麻木;再从震惊男子居然能够怀孕,再渐渐习惯双儿的存在……
      直到严尘出现将他们解救出来,常青竟然有一瞬间心理扭曲的可惜以后不能就着这小混蛋的故事下饭了。发觉这一念头的时候,常青抖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经受半个月的磋磨,他也变得和这小混蛋一样变态了。
      回去后他先是念了一百遍的清静经,待到好不容易将这段插曲忘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広天从正玄那里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严尘小友居然和那小变态在一起了!
      这是何等令人悲恸的消息!
      若不是为了救他们,严尘小友何必落到这样一个境地,定是那小混蛋用尽手段逼迫小友!
      常青脸色哀痛,随即又闭关,待消化了这一消息方出关,甫一出关又被正玄拉着做苦力。
      他倒不是没想过解救严尘,但奈何实力差距着实太大,这事急不得急不得……
      急不得急不得,就到了这一地步,严尘发给正玄的书信常青背地里偷着看了不少,主要还是担心严尘小友被骗,也不知道心里莫名的慈爱情绪从何而来。
      严尘小友的信中大部分都和小混蛋有关,看着看着,常青居然又找回了当时被拘禁的时光中每天等小白前来讲故事的那种心境,深深反思了一天,常青决定不能在偷看小友的书信,却也不那么讨厌小混蛋了。
      今天见面,看见小混蛋唇红齿白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居然还有一瞬间的心软,鬼使神差的把手上暖炉递了过去。
      不过到底还是别扭占了上风,面对小混蛋的道谢佯装不屑的转脸不去看他,其实那眼神早就悄默默的瞥了那小混蛋好几眼。
      这一看倒还真看出点门道,小混蛋长得是不错,勉强也能配的上严尘小友。
      但这种诡异莫名的欣慰感仅仅限于小白乖巧站在严尘旁边冲他笑得无邪时,这小混蛋一旦没了严尘的约束,恢复本来面目时常青还是心内一紧的好吗!
      常青惊吓之中差点大叫出声,声音涌到嘴边时用惊人的意志力闭紧了嘴巴,堪堪在严尘小友面前保住了面子。
      严尘后退两步,眼角觑了常青一眼,下巴微抬不显倨傲,却莫名给常青一种“坦白不杀”的感觉。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常青毫无心理负担的一股脑儿将正玄交代他的事坦白了。
      小白听不太明白,主要是这牛鼻子老道语速忒快,声音又粗又哑,好似成百上千的蜜蜂追着你的耳朵制造噪音。
      起初严尘淡定自若颇有些漫不经心,听到常青说正玄交于他一枚带着淡淡梅香的锦囊时,脸色倏变,语气急切道:“锦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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