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蒂·阿吉娜塔·洛斯薇瑟?"
向乔斯达家的女仆提起这个名字,能看到的只有那张艳丽面孔上绞起、随后舒展的细眉,在用困惑地语气重复一遍问题之后,叫他人联想起午夜蔷薇的眼眸中浮现出微薄歉意。
"或许只是巧合。我的父母早年不幸病逝,后来我便被送去了福利院,并在那里长大————"
年轻的、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为少女的她稍微停顿一下,看起来是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灰金短发的女仆抿紧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的嘴唇,又像是害怕被误解般将抚平了笑意嘴角勾起,纤细的手指将拂在面颊侧的发丝撩到耳后。
"抱歉,我的养父佛森先生是一位善良又和蔼的人,时至今日,我也难免在闲暇时忍不住会想起他…………"
仿佛心灵感般察觉到提问者内心因对话题选择不当而产生的一丝悔意似的,年轻的女孩发出了轻笑。
"您不用感觉愧疚。自踏上墨西哥的土地以来,盯着车窗外漫长重复的光景来消磨时间确实有些枯燥乏味,以至于总想让人说点什么来解闷。"
"况且,不久前关于史比特瓦根先生的好消息太过叫人振奋。不必在意,就当做这几句话只是我个人的无心之言吧。"
像是作为印证,她的笑容中出现了一点少女才会拥有的那种俏皮,食指轻轻在柔软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拂过,做出一个相当容易理解的噤声手势,被修剪整齐的指甲在微暗的车内泛出珍珠般光泽。
为对方留下余地的谈吐、从容不迫地态度、以及处于某个位置才养成的、试图引导整场对话而带有诱导性的举动。
对,如果要做出恰当的比喻,那一定就是在故乡常见的肉汤上面、漂浮地一层薄薄油脂,最多是可以将心急之人的口舌烫出水泡的热度,或许还带着汤汁的鲜美香气,只是————
"您是见到沙漠中少见的绿色植物太过兴奋,所以跑去仙人掌群里近距离观察它们了吗?乔瑟夫少爷。"
面庞沉浸在薄弱阴影中,短发女性翘起淡粉色的唇,言语中充满了格外鲜明地揶揄之意。她从座位底下熟练地拿出提前准备的医药箱,消毒用的酒精、洁白的棉球与绷带被一一取出,当然,在乔瑟夫·乔斯达手臂上蹿起浅金色的电蛇时,只有前者还剩下一点作用。
‘只是相较起被覆盖在油花之下真正鲜美的汤汁,浮在表面的油脂不过是寡淡无味罢了。’
重新退回半自动模式的系统似乎只会搜索对宿主怀有恶意的目标,却不会做出主动去分析宿主身边聚集的人类、又或是非人心理活动这种浪费能量的行为。所以,林凡并不知道处于同一空间内的史特雷此时在思考什么。她只是在注视少年人因为沙漠阳光颜色变深的手臂,看着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在逐渐愈合,最后只剩下小小的血点之后,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就算我不在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乔瑟夫。’
当然,少女是绝不会现在把这种话讲出来,同时为了防止其他相似的关心话语被混淆而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林凡选择闭紧嘴巴。她合上因为被藏在座位底下摸起来冰凉凉的医药箱,转头向史特雷投去询问地目光。
"只是我很好奇,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名字?"
"实际上,你应该认识宁蒂·阿吉娜塔·莱德。十年前,她是乔斯达家的一名管家。"
吸血鬼黯红色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林凡抑制住想要挑起的眉头。还好,这个只是外表年轻的老头子并没有继续和林凡玩猜谜游戏,不然少女觉得自己恐怕会控制不住嚎一声"谜语人滚出哥谭"。
"还有些印象。"
女仆低声回复,指尖勾起落在面颊的发丝将它撩到耳后,她看上去在思索,同样也给与出足够的信息。确认"在丽塔·洛斯薇瑟的印象中宁蒂并不重要"这一猜想后,史特雷叹了口气,就连他一时间也分不清心中正在翻涌的情绪到底是嘲讽还是感慨。
"………宁蒂知道了大概会高兴吧。"
年迈的男人最后如此回答,将感慨说出口之后,余下的便只有带着"物是人非"心情的嘲笑了。故人之女的愿望已经实现————被她寄托了回忆、拥有异能的女孩不了解波纹一脉的宿命,同样也免去与怪物争斗的可能,平平安安在太阳底下生活了近十年的时间。直到以"史特雷"为名的吸血鬼试图杀死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乔斯达族人,打破了这平静的一切。
一场可谓是不欢而散的谈话。
双方在心中下达了相似的定义,然后不约而同选择闭嘴。林凡忍不住阖上眼睛。和上了年龄的老人交谈时总是能从他们口中听到各种各样的"过去",只可惜现在的自己的身份不只是单纯的倾听者。
"如果可以再见到老师的话,我会带上白蔷薇去看望她。"
长发的吸血鬼沉默着点了点头,作为听到言论的回答。林凡在心中带着沮丧叹了口气,她有一种游戏剧情分支彻底关闭的不祥预感。
"所以说我最讨厌解谜游戏了,为什么不能像gal那样简单明快呢?"
犹如温柔的母亲对着闹脾气撒娇的小孩子一样,属于系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了解】
【"讨厌事物"、"喜好"已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