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血腥蓝

2、[中]

　　[中]
　　回去以后给叶子发了消息，约她出来。没想到她很爽快就答应了，并且回复很简洁，就一个字，好。
　　就一个字，却狠狠把我乐了一阵。都说万事开头难，但起码序曲是顺畅的。
　　仔细考虑怎样可以给她个好点的印象，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恩……还是戴眼镜好么？人看起来斯文一点。头发梳梳好，不至于张牙舞爪地乱翘。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等混乱完了只来得及往镜子里匆匆瞟一眼，就飞奔出了门。
　　不过那一眼可真是惊鸿一瞥呵，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简直不像自己，不知道叶子她会不会惊讶？

　　到了约定的地点，扶着膝盖大口喘气。有人走过来很好心地拍着我的背顺气，我刚想没好气地瞪回去顺便副送一句多管闲事，却看到了她的脸，挂着淡淡微笑的脸。于是我就傻在当场了。

　　等反应过来慌忙掏手机看时间。“我迟到了？”该死，从来不整理仪容，没想到这么费时间啊。
　　“没有，是我早到了。”她说，依旧看着我淡淡地笑，看起来心情不错。“找我什么事？”
　　“啊……找个地方坐下先。”我东张西望，看好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走过去，她跟着。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我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感觉到她看着我的视线，整个人都扭捏起来了。一眼瞅见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小的冷饮店，就哗啦一下站起来。
　　“你吃冰淇淋么？我去买！”
　　“哎……？”
　　跑到冷饮店门口，两支甜筒。老板问要什么口味的？我又傻了，刚才忘了问了。于是丢下一句等下啊，又蹬蹬跑回去。
　　“你喜欢什么味道的？”我问。脸发烫，不敢看她呢。
　　“……草莓。”她笑着说。
　　“好！”于是我再次蹬蹬奔到冷饮店前。“草莓和巧克力。”

　　……专心啃冰淇淋，两下三下解决了，偷瞄她一眼，还在小口的舔着，基本没怎么动。我又开始正襟危坐，抬头看天空。
　　“我说……到底找我什么事？”她又问，还好口气里没有不耐烦。
　　“恩……”已经在脑子里徘徊了很久的句子卡在喉咙口，就是出不来，急死我了。
　　“不要急，慢慢想，反正我不急着回家的。”她伸出手来拨弄几下我的头发。“呵呵，和上次见面印象不同了哦，你还是适合乱乱的发型，可爱呢。”

　　……可爱呢。我的心咯噔一下。怎么了……我平时最讨厌别人说我可爱了，谁说我就一拳招呼上去。但是为什么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么中听呢……我甩甩头，干脆把头发搅糊搅糊，早知道就不要花那么多时间梳头了嘛。

　　“呵呵，好像狗狗。”她又笑。
　　居然说我像狗，大爷我怎么可以和狗那种生物比较呢？怎么说也该像狼吧……不过既然是她说的，像就像吧，我豁出去了。
　　她摸我头发的时候，我如果有尾巴的话大概就真的晃起来了。……真丢脸。

　　“其实，你长的很像我弟弟呢。”她又说。我收起傻笑，侧过脸看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咯噔了一下，那只是出于一种动物的本能，我并不明白这种心悸是由于什么原因，但是我捕捉到了她眼里的宠溺和寂寞。我只是看着她，就像一只忠犬静静守侯着她的主人，一心一意，心无旁骛。
　　她也看着我，恬淡地笑着。“你知道么，我是很喜欢馨的，可是你伤她这么深，连我都无能为力。”
　　馨是我前女友的名字。
　　我低下头，沉默。

　　“馨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比水还温柔，我很少见到心地这么善良的人，而且还死心塌地。我们从高中起就是好朋友，我一直照顾着她，保护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话里有话……我又看她，她依旧笑的恬淡，但是凭着动物本能，我竟然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其实，我算是认识你的，莲。”她停了一下，望着我，看进我的眼睛里。我被她注视着，无法动弹。
　　“呵呵，别想太多，因为馨每天都会给我讲你的事情，满口满口都是莲。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女孩子，但是也算是认识了吧。”她歪了一下头，说。“怎么都是我在说话，你找我出来到底什么事？”

　　我看着她……有种窒息般的感觉。
　　我找你出来什么事，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心不在焉地抢走了她那么重要的人的心，而且还肆意地伤害。我明白第一次见面时她冰冷敌意的目光是为了什么；刚才她好似无心的对我说了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
　　即使如此，我还要开口么？
　　她有足够的理由报复我，她已经明确地告诉了我。
　　可是，我是第一次如此地在意一个人。
　　我不能放弃。
　　不能放弃。

　　夕阳映在她的脸上，洒在她的长发上。
　　我看着她，看着她那被染的微带金红色的眼瞳，告诉她我喜欢她。
　　请做我女朋友吧。
　　然后她点点头，说好啊。
　　于是叶子就成了莲的女朋友。

　　虽然叶子并不比我大，可是和她在一起，总有安心的感觉，仿佛她是我的姐姐。
　　叶子对我说，不要抽烟，伤肺；于是我就戒了烟。
　　叶子对我说，少喝点酒，伤肝；于是我就不喝酒。
　　叶子对我说，不要飙车，危险；于是我就乐开了花，她担心我呢。
　　于是我就和那帮狐朋狗友脱了关系，说老子我修身养性去了，拜拜。
　　他们就骂我重色轻友，我也不推辞，我就是重色轻友，如何？

　　叶子说我不戴眼镜的时候经常无意识地眯眼睛，看起来很色的样子。
　　我不安分地十指乱动。嘿嘿，我本来就很色哦，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叶子猛推我一把，发尖舔着我的脸颊，气息灌进我的脖子。
　　于是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小孩你还嫩得很。

　　我父母有的是钱，就是没时间，所以偌大的屋子里空空荡荡，总是我一个人。
　　我懒得做饭，也不想学，所以饿的时候胡乱塞点东西，不饿就不吃，这才搞的贫血。
　　叶子就经常来帮我做饭，她说不按时吃饭不好，肠胃混乱，老了以后一身病，生不如死。
　　我说你连老了以后的事情都知道，真不简单。
　　她就阴森森地笑，那当然了，别看我这个样子，其实我已经活了好几百年了，叫我姥姥。
　　我们就笑成一团了。

　　叶子做饭的时候神情很专注，我喜欢她认真的样子，就赖在旁边翘着二郎腿心不在焉地翻着电玩杂志，其实眼睛一直飘向她的方向。
　　飘着飘着我人就站起来了，走到她身后去抱着她，咬她耳朵。
　　软软的耳垂，恩，很好味。
　　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在笑。

　　菜要糊了哦。她说。
　　糊了我也吃。我说。但是我还是放了手，因为在叶子的教导下，我明白了吃糊的东西是致癌的。

　　没过多久我的气色就好起来了，脸上有血色，嘴唇也不再苍白。
　　叶子就坐在我面前，用温热的毛巾给我敷嘴唇，然后再小心地涂上润唇膏。
　　有层膜覆在唇上，总是不习惯的。闻起来甜腻腻的香，草莓的味道。
　　有没搞错，给我这种人涂草莓味的唇膏？！闻起来不错，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叶子没在看我，舔舔看……
　　喂！小孩子不乖了吧，脸过来，重新涂！叶子佯装生气，拉过我。
　　味道怎么样？她还是忍不住笑，问我。
　　不怎么样……完全没味道。我有些沮丧。枉费它闻起来这么诱人啊……
　　知道了就别乱舔了，嘴唇干成这样，真叫人心疼。
　　恩，恩，叶子你真好。我傻笑。
　　哎……她宠溺地放下润唇膏，叹了口气。你也是女孩子，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爱惜自己呢。
　　呵呵，没关系，不是有你在嘛。我依旧傻笑。
　　她就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看着我。

　　我觉得她似乎想说什么的，但是既然她不说，我就不问了。
　　趁她不注意，推倒推倒。
　　一场恶斗之后，我紧紧抱着叶子，蹭着她的脖子。
　　叶子已经睡着了，平稳的呼吸，安静地仿佛不在这个世界上。
　　我看着她，忽然想哭了。
　　我喜欢你。我说。
　　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如此脆弱。

　　叶子，你是我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