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深蓝》妄起无明

16、第十六章：记忆——1

　　第十六章：记忆——1

　　尼克突然惊醒，眼前是闪着暗红色灯光的天花板。
　　光的明暗程度在有规律地变化，天花板的颜色也跟着忽明忽暗。
　　尼克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除了他以外，什么都没有的窄小空间里。有多窄小呢？斜角躺下尼克无法伸直身体，站起来不用把手臂伸直就可以触碰到天花板。灯光的来源细看之后他确定是墙体本身在发光。
　　整个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低下头，尼克看见身上穿的居然是橘色囚服。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大脑一片空白，尼克一拳砸在了墙上。剧痛从手上传来，尼克才发现：两只手的第二第三关节处全都是青紫色，手腕还有勒痕。而下巴、左侧颧骨和右侧眉弓也都有明显的疼痛和肿胀感。
　　这时又感觉到左边的小臂内侧一阵刺痛，尼克撸起袖子，居然看到了明显是用利器刚刻上不久的两个词：不要睡！
　　摸着在皮肉上突起的字，尼克的神智逐渐清醒，记忆也慢慢恢复。

　　尼克和布兰特从香港回到纽约，特能组第一时间为他们举办了庆功派对。本来两人都觉得纳闷：不就是破了个异能者相关案，有什么可庆祝的？没想到所谓的庆功派对上，戈登直接宣布了“新一队”正式成立。
　　尼克和布兰特当然都没反对，吉姆掏出自己输掉的硬币放到戈登手里。戈登笑得满脸欣慰，走到两人中间拍拍他们的肩膀，“你们一定会成为越来越好的搭档。”

　　第二天一队开始休假，直到一周后假期还没结束，总部传来新案子的相关资料。

　　尼克和布兰特赶到会议室时，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
　　戈登看着气喘吁吁几乎同时坐下的两个人，“你们一起过来的？”
　　“不是，我在门口遇到他。”尼克看一眼布兰特。
　　布兰特也看看肤色深了一号的尼克，“你这假期过的不错么。”
　　尼克笑笑，有些得意。

　　戈登打开桌子中间的电脑，一个360度转动着的人形全息影像跳出来：是个体型异常健壮的白人男性青年，长发披肩，面部轮廓极其夸张，眉弓、鼻骨和下巴都异常突兀。
　　“这看着就不怎么像正常人啊。”
　　说话的是三队的萨丽娜，之前庆功派对上尼克已经认识过了。她是整个特能组最年轻却资格最老的组员，在特能组的前身——调查组成立之初就参与过案件调查，也是特能组的首批组员之一。特殊能力是操控梦境。萨丽娜的搭档叫马丁，30岁，曾经是FBI探员。这会儿马丁没精打采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戈登把影像放大，“他叫文森特，有前科，两年前曾试图盗取银行金库，成功进入后却触动了报警系统。当时没有检查出他有任何特殊能力，所以作为普通案件处理的，但是最近他刑满释放后又去劫狱了。”
　　说到这戈登顿一顿，大家都不说话，齐刷刷看着他。
　　“他劫的是深蓝岛监狱。”
　　“什么？！”几乎所有人异口同声。

　　深蓝岛是地处南太平洋的一座岛屿，本来没有名字。十五年前被一个中东土豪买下使用权，耗费近十年的时间在上面建造了一座中世纪风格的城堡。可刚一完工土豪就得病暴毙，他的遗孀嫌不吉利将城堡低价出售。刚好特别调查组苦于找不到适合关押异能犯人的地方，就征用了岛屿并将城堡买下改造成了监狱。后来特别调查组更名特殊能力行动组，俗称深蓝组，慢慢的无名岛也就被口头称为深蓝岛了。

　　“那他成功了吗？”尼克问。
　　戈登神情凝重地点点头。
　　“他劫走的是什么人？”
　　“是比较罕见的力量异能者。去年入狱，特能组四队协助，由军、方抓获的，叫莱丁，40岁，男性。绰号安泰俄斯。”
　　四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入组之后尼克还一直没有见过她们。
　　“安泰俄斯？古希腊神话里那个必须脚踩大地才有力量的大力士？”
　　“对，就是他。”
　　说着戈登又调出了莱丁的影像资料：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红发中年男子，身高显示只有174厘米，看起来也偏瘦弱，远不如文森特强壮。
　　“力量异能者很少吗？”
　　“力量异能者不少，但拥有惊人力量的异能者非常少。”
　　“‘惊人’？那这个莱丁到底有多大力量呢？看起来他……”尼克撇着嘴耸耸肩，“不大像呢。”
　　戈登找出些图片，“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不知道，但是听说他曾经很轻松地只用手拆毁过一辆坦克，把装甲撕成碎块，揉成球，当武器来反击前去抓捕他的军队。被他徒手击中也会立刻粉身碎骨。”
　　“哇哦——”萨丽娜瞪大眼睛高耸起眉毛发出一声惊叹，“那监狱是怎么控制他的？”

　　深蓝岛监狱关押的是异能犯人，几乎每个犯人都被关在单独的房间，并且针对不同的异能，牢房里都配备不同的设施。任何一种异能都会有些天然的限制。比如布兰特的心灵感应要与人发生肢体接触，比如萨丽娜操控梦境要等人入睡并且做梦。莱丁虽然力大无穷，但他发力时需要一个坚实稳固的着力点。这也是他绰号的来源。如果他被整个举起或者用直升机把他吊在空中，他就会变得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所以莱丁的牢房里有模拟失重装置，人进入之后会像在太空舱里一般漂浮在半空中。睡觉的时候要用带子把身体扣在床上。莱丁一周只能放风一次，要把他锁在一个磁悬浮轮椅上，并由专人管控。

　　“天，他活得得有多痛苦。这是最昂贵的牢房了吧？”尼克看着一张张监狱图片感慨。
　　戈登摇摇头，“显然，你对特殊能力和异能犯人的穷凶极恶了解还是太少。”
　　“文森特的特殊能力是什么？”一直没说话的布兰特突然问。
　　“未知。”戈登摊摊手，“只知道他没有毁坏任何建筑和警报设施就进入了监狱，跟之前盗取金库未遂一模一样。”
　　“伤人了吗？”
　　“挟持并打晕了一名看守人员。”
　　“监控呢？”
　　“据说没有拍到任何有用的影像。”

　　没人再提出疑问，戈登布置了任务：一队布兰特和尼克去深蓝岛监狱。三队萨丽娜和马丁去文森特和莱丁最后一起出现过的街区。

　　所有人都站起来准备离开会议室，只有布兰特坐在椅子上不动，“一队和三队的任务可不可以调换一下？”
　　戈登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他会提出这种要求，“当然不可以。而且你知道原因。”
　　尼克猜是因为布兰特在深蓝岛监狱呆过。

　　简单收拾好东西，布兰特和尼克上了直达深蓝岛监狱的直升飞机。

　　途中尼克特别想问问岛上的情况。可他是偷偷查的布兰特个人资料，不能表现出自己知道，只好忍了一路。

　　深蓝岛是个孤岛，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城堡是仿造卡那封城堡建造的。白天天气好的时候，海天一色中，整个岛屿看起来宛若来自童话世界的海市蜃楼。可一到风雨交加的夜晚，城堡便仿佛化身飘摇海上的地狱之门。

　　飞机降落在岛上最南端的停机坪上，尼克和布兰特下了飞机，飞行员朝他们摆摆手就径直飞走了。布兰特盯着飞机直到它变成个黑点。尼克用手机对着远处的城堡拍了几张照片。
　　“这里不允许拍照。”布兰特转过头。
　　尼克低头欣赏着照片，“那离开的时候我删除。”
　　布兰特的手伸进衣兜，“这个给你。”
　　“啊？”尼克抬起脸。
　　布兰特手上是一支无针注射器。
　　“这是什么？”尼克拿起注射器细看。
　　“液体芯片，算是个通讯工具。你把它注射到耳后头骨一侧，任务结束也不用取出，三个月后会被人体吸收代谢掉。任何检测仪器都检测不到。”
　　“你也装了？”
　　“嗯。只要离开10米以上的距离，我们就能听见彼此的情况。”说着头布兰特又拿出另一支已经用过的注射器直接丢向大海。
　　尼克冲上去想接没接住，“喂！这样不好吧？！”
　　“水溶性可降解无污染环保材料。你放心好了，特能组的东西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一辆车从监狱的方向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