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芸芸烟花雨

21、我，晕车

　　“你还有10分钟时间就要下车了。”你舅舅和我说，“有什么想问那家伙的可以提前准备好了。”
　　弄得和记者采访一样。还有，您老说的“那家伙”到底是不是桃花眼啊？天知道，我很想这么问，但是我这才发现我对桃花眼一无所知——我除了他长着一双桃花眼、是个杨家人以外——是真的对他一无所知啊！！
　　“舅舅啊，”我微弱的声音一起，你舅舅就惊悚地回头看我，我更惊悚，“诶，看路！看路！你现在一车两命！”
　　他回过头看着前方，后视镜里他怀疑的眼神还时不时飘过来。我：“咳咳，雨舒不会有危险吧？”
　　你舅舅：“别叫我舅舅，我不是你的舅舅，我没有你这样的舅舅！”
　　我：？？？
　　你舅舅：“……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
　　我：“……”
　　我：“怎么称呼？”
　　你舅舅：“你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这句话为什么这么耳熟，好像我几个小时前才和你说了一遍？我：“QAQ为什么会晚，我活不过明天了吗？”
　　你舅舅：“……杨央。”
　　我没说话。
　　你舅舅转了一个弯，补充道：“中央舞台(的央)。”
　　我虽然有点晕车，但是还是顺口接道：“体育频道？”
　　你舅舅拒绝回答并丢给我一个橘子。这两天用脑过度的我觉得橘子不能安抚我幼小的心灵了，我需要喝六个核桃！
　　诶，等等，橘子？
　　我：“安竹是不是你们的人？”
　　杨央瘫痪得很彻底的眼睛从后视镜飘过来。看他没有回答的意思，我挽尊道：“反正我也活不过明天了……”
　　杨央：“是。”
　　我：“QAQ所以我真的活不过明天了吗？你怎么连这个都告诉我！”
　　终于你舅舅忍无可忍：“闭嘴！”
　　我委委屈屈看着后视镜，眼看着那句话又要被重复一遍。
　　杨央抢白道：“到剧组了！”
　　噢。
　　杨央走到后车门给我打开，这一定是史上最有绅士风度的绑匪，嗯！虽然我摸着良心觉得，其实他是怕我晚出来一步他车里的地毯就要不保了。
　　是的，我飞奔出来吐了一下下。
　　杨央在一边抄着手看着，等我吐得差不多了才递来一瓶水——和我们去公园之前，我买的牌子一样。我看了一眼，默默接过来，顺手想把没吃完的橘子递给他换手。
　　杨央看了呕吐物那里一眼，又看了我手上的橘子一眼，“眼瘫”的他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嫌弃。
　　晕车怎么了，晕车的人吃的橘子也是有尊严的！但是这样一看，好像味道是有点不对……哎，算了。本来想扔掉它的我，转念一想，暗戳戳把橘子揣兜里。
　　算了算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能吃到的最后一个橘子了。
　　而且它还有点甜。
　　为了压下最后的一点晕车感，我又喝了两口水。
　　“想好问啥没？”杨央看我状态恢复过来了，带点催促的意思，“去吧。”
　　看起来正儿八经，其实脑子一片空白的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
　　杨央看我一会儿，伸出手来。我脑子空空地就把手放上去。杨央眼角跳了跳，扔掉我的手，把我另一只手中的矿泉水拿走，立在引擎盖上。然后，之前在监控室还对着我的手枪，被杨央放在我僵在空中的手上。
　　我真的要去送死吗？可不可以申请把手、枪换成大、炮？
　　杨央看我没动静，问：“不会用？”
　　我点点头。我可是良民，这种东西和我无缘的。杨央把那句耳熟的话又说了一遍：“你枪都不会用，他怎么对你有兴趣的？”
　　第一遍听，我还在纠结晚饭饭钱没给的问题，没太在意；现在一听，怎么忽然觉得……一副怨妇的口吻是怎么回事！你们果然有一腿吧！“他”是指……桃花眼？对我……“感兴趣”？我把枪放回他手上。
　　杨央：？
　　我找回了晕车的感觉，让我的车再晕一会儿。是不是应该恭喜桃花眼，不仅成功成为了我这两天的人生历程中非常重要的角色，他甚至可以引起我的生理反应——想吐。
　　我又难受了一会儿，起来的时候脸色肯定不太好，看着杨央“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还是选择拿过他手上的枪：“怎么用？”
　　他怀疑地扫了我两眼，手把手教了一通。我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挺有天赋的……也许下一次可以考虑演个谍战片。
　　首先我要活得到明天，其次不要是桃花眼这样的编剧！
　　我：“舅……(马上被瞪)小杨杨，只有我一个人进去吗？”
　　杨央：“什么鬼名字，小杨杨这么叫过我？”
　　我点头。
　　杨央：“啧，自己进去。”转身上车了，并且发动了车。
　　我，我错了QAQ！
　　这个时候已经快10点了，安静了许久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谁这个时候打电话？我找了手机，心慌慌地还把手指戳进橘子肉里头了，橘子瞬间爆浆。
　　我摸到手机，自然而然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车已经不见了。
　　舅舅去哪儿了？我放弃思考这个问题，又看向手机。这是个没存的号码。我蓦地有点不敢接。可是手机执拗地震动着，再挂断之前，我还是按了接听。我没说话，等着对方开口。
　　三秒后，一个听得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的声音响起：“还不快过来，站着当雕像嗦？！”
　　等我按着电话指导的那样走到目的地，手里的枪都被我捏紧了无数次了。这还是我第一次摸枪，可我暂时还没有心情感叹什么。
　　因为我看到桃花眼了。
　　杨央还叫桃花眼小杨杨，一副亲近的样子，但是路过门口干嘛不进来？难道是效仿“三过家门而不入”？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桃花眼笑眯眯地和我说，要不是杨央一本正经给了我枪，我会以为这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普通寒暄。
　　说起来，为啥你舅舅给枪给我？让我解决了桃花眼吗？可是他们两个不是一伙的吗？不然你舅舅干嘛叫我准备好问桃花眼的问题，一副和桃花眼达成了某种协议的样子……
　　而且我明明是一个现学现用的人，真要解决桃花眼，你舅舅亲自出马不是更靠谱？莫非你舅舅给我枪，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决桃花眼，而是为了让我自保？既然这么好心关注我的安危，又为啥在监控室，用枪指着我，还逼我到这里来？
　　啊？？？？？为什么啊！我，我刚才为什么没有在车上问清楚？我只顾着晕车去了吗？？
　　桃花眼继续笑眯眯：“来来了，坐在这里，咱们俩好好聊聊。”
　　这才过了两天就感觉像是过了两个月，果然是因为遇到桃花眼之后我的日子变得度日如年了吗——这也真是担当得起他那句“好久不见”的寒暄了orz。
　　可是月亮明白我的心，我一点也不想念他！
　　我不想浪费脑细胞了，打出一个直球：“杨雨舒哪儿去了？还安全吗。”
　　桃花眼表情不改，明显知道我会这么问：“太心急了，你还是没有看明白剧情啊！大小姐都是最后才会登场的——在云侍卫死后。”
　　我忽视他的话里有话，继续问：“剧组的人都是你的人？”
　　桃花眼表情微妙地变了变：“咦，看来小杨央有提醒你准备想问的问题。”
　　他的脑回路九曲十八弯，弯出了致命弯道一般的神准猜测，服气。但是不错，侧面应证了——你舅舅在车上的这句话也不是无稽之谈，而是一个非常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杨央的本意其实是告诉我，不要被桃花眼的节奏带着走，主动发问比被动接受信息好的多——虽然发出的问题不一定会得到解答，得到了解答也不一定是真正的答案，是真正的答案我也不见得会听信，但是至少可以不让桃花眼把我的思路带歪。
　　玩贴吧的人都知道，想把歪了的楼正回来，那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路。所以我再次无视桃花眼的话，问出第三个问题：“怎么称呼你？”
　　桃花眼笑容依旧，像一个贴在脸上的面具：“哎呀，你不觉得现在才问，有点晚了吗？”
　　今晚上这句话出场率奇高。我：QAQ看来我就是活不到明天了！
　　正在这时候，桃花眼站起身，慢慢走过来。我警惕地暗自捏紧了枪，却努力不让自己产生退意。我继续问：“刚才是谁送我来的你知道吧，他叫你小杨杨来着，你不会想我这么叫你吧？”
　　桃花眼眯了眯眼睛：“随你的便。不过那个家伙散会之后，果然还在监控室等你啊。”
　　我没有接话，看着桃花眼自言自语：“看来他老婆的确脱离控制了。不可思议，小杨杨是怎么做到的？”
　　我听到这里，心里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意识到桃花眼是故意诱导我思考。
　　我立马重新拾起了警惕，把脑子里快成型的念头清理一空。桃花眼睨了我一眼，颇有点赞赏之意：“孺子可教也。”
　　我有一瞬间断片儿：妈呀，你舅舅说的可能是真的，桃花眼居然还真对我感兴趣……我怎么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米米的栽培之意？
　　我接着问问题：“杨央的孩子真的……没了？”问出口我就隐隐感觉这不是个好问题，但是我急需掌握思维主动权，只能脱口而出。
　　果然，桃花眼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他看着其他地方，眼神拉远，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在下一秒回过神，让笑容重新挂回来。
　　“孩子，什么孩子？他没告诉你，他根本没有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