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宴》芸芸烟花雨

20、我，怀疑你

　　我在枪、口下努力回想：是哪里出了意外呢？
　　你舅舅行动前后不一，开始受胁迫，来了；现在会开完，桃花眼的“演员们”开始按部就班行动，而按部就班的行动会把事情按着桃花眼预计的方向发展——联姻商议结束，云侍卫为帮助大小姐脱身而死，和尚听到云侍卫死讯、逃走、投奔大小姐，青给竹报信被杀，竹侍卫在地牢度过余生。
　　地牢，地牢？也许，监控室不是戏中的那个“地牢”，监狱才是呢？
　　我怔愣着看向一直没有开口过的男人。他的枪被自然曲起的手握着，像是手臂延伸出来的一部分，显出不太紧绷的模样——啊，我判断错了。
　　他不是装的，他是真的……缺乏情绪。
　　这双眼睛和那晚上开车送我出门的时候，后视镜那双眼睛诡异地重合了起来。也和寇韦召的那双眼睛重合了起来。
　　我有种奇妙的直觉：寇韦召的资助者，该不会是他吧？
　　这不是不可能，在大神楼下等你取扣子的时候，寇韦召不是问“你也是杨叔叔资助的孩子吧”？也？杨叔叔？原来指的不是你爸爸，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啊。
　　寇韦召说了他之前在福利院见过我，经常看我在窗子前“观察别人”，那么他是从小就在那里的啊。但是对我而言，不记得谁也很正常，那时候我挺自闭，不爱和人交流，唯一一个说得了几句话的只有偶尔和你爸一起来做慈善的你。
　　这么一想起来，怎么有种冥冥之中的感觉——该不会连你也是戏里的一个角色？
　　我如遭雷劈。
　　对啊，桃花眼在杀青宴“偶遇”的时候不就显露出了他对“本色出演”的情有独钟吗？那既然竹侍卫是本色出演，云侍卫是本色出演。
　　如果大小姐也是的话，又有何不可？
　　这种无力的感觉，在遇到桃花眼之后就频频出现。不能吧，你不能是“辣手白莲大小姐”吧？我抬起头看着那张和你挺相似的土豆脸，在这么紧张的气氛下，感到了一丝滑稽。
　　于是我笑了起来。
　　滑稽，可不就是滑稽嘛！如果这是真的……一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简直就道出了真理！这做主角的人吶，果然是不同凡响——演技真是突破天际了。
　　真是这样的话，让我猜猜，你现在在哪儿来着？
　　是丢下云侍卫独自落跑去了另一个不被牵连的杨家分家，等待着卷土重来？然后在接近尾声的时候惺惺作态、满脸惋惜，然后去招揽一个和云侍卫类似的“和尚”？
　　面前的男人虽然姿态随意，但是绝没有松开枪的意思，我随着他的动作，我只能被迫配合地移动脚步，慢慢走到某处。
　　我脑子里却默默地把刚刚关于你的想法给一一找到理由推翻。
　　你是不是桃花眼计划里的人呢？虽然他故意引导我往这上面想。
　　桃花眼第一次打电话装作不认识你，后来杀青宴“偶遇”，他故意叫我不要告诉你他的事，这样一来，在正常的情况下，我就会开始怀疑他其实是认识你——一开始我这个怀疑是针对他，因为我不相信他那些引我入瓮的套路，我会担心他伤害到我和你；而后来，“剧情”如他所料的，发展到了现在，这个早就播下的、小小的种子就生根发芽，盘根错节、无缝不入地挤入我整理每一条线索时的思考空间。
　　你是被桃花眼这个“编剧”指挥的“演员”？如果我真的信以为真，这个怀疑就变成我自己得出的结论，很难拔出，毕竟——你看，从头到尾，他有说什么吗？
　　那么，桃花眼至此，用了两个电话、一次见面、几条短信，就一不小心完成了挑拨离间。最后还得怪我自己，谁让我“偶然”找到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天啦噜，竹很可能就出演了现实中的竹侍卫呢！我也扮演者酷似云侍卫的角色耶！再一结合由寇韦召被资助者施压后，寻求发泄时“友情提供”给我的“福、利院支线剧情”——哇，神重合！难道我们杨家土豆就是戏里的“大小姐”吗？
　　那我就被套进去了。
　　哎，这桃花眼，成精了。只可惜机关算尽太聪明——
　　第一次他打电话来的时候，结合我之后分析出来的杨家“两大宝”(监控和跟踪)，他身处监控室，身边也应该会有杨家人监控着——如果我因为思维惯性，而没重视这一点，那就会漏掉这个唯一的疑点——如果他认识你，那句对着我所说的“你是杨XX(你名字)吗”，就有风险会被杨家人揭穿，毕竟站在他边儿上的也不会是个瞎子，万一看到监控器的屏幕了呢——监控别人的人肯定会把自己监控的这个人的信息搞明白了才去的，不可能赤膊上阵。
　　那么桃花眼他，就是不认识你。
　　但是这不影响他知道你，也不影响你认出他。
　　所以杀青宴那句“别让她知道我，你会感谢我多说这一句话的”，的确是为了他自己，这符合我的推论。但是他可能没想到，这句显然欲盖弥彰、却真有迷障的话也救了我和你的关系。
　　这句话提醒了我去注意——“你是否真的认识他”。
　　我现在确定，你真的是认识他的。要不然，他何必在几个参会人到场前到场呢？——他这样做，不就是为了确保在我们已经提前到场的情况下，他还要更早于我们？
　　换句话说，这还不是为了避免你看到他的时候，自然地表现出你其实认识他这一点。
　　“我好像看到了杨家的谁，但是现在太早了点吧？”“真的，在哪儿？”
　　桃花眼连这种风险——不一定会发生，发生了我也不一定会告诉你发短信的是他——的对话，他都不敢给机会让其发生。
　　于是他不经意间，小心过了头。
　　这不是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吗？
　　呵呵，桃花眼，玩离间计的你，就宛如那个花雕酒老板。以为自己深藏不露、默默地纵观全局，却一不小心暴露自己。
　　那我可要小心了，搞不好你最后为了倒打一耙，甚至不惜自断臂膀，以此证明自己的……可信。
　　不过，这如意算盘，怕是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噢。
　　我是云侍卫不假，但是桃花眼要以为自己是和尚，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抽离思绪，回到现实，我才发现在思考过程中，你舅舅已经把我带离了监控室。
　　我(懵逼)：“……”
　　这特么的是哪里？走神害死人啊！先让寇韦召注意到我(福利院)，再让桃花眼诱导我(太多次了)，现在又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跑了。妈耶，你现在还在原地吗？到底，安全不啊？
　　这么一折腾，已经九点过了，天完全黑透，整齐的路灯昏黄，除了一溜排车，啥也没有。
　　场景熟悉，是我们曾从天台望下来过的那个地方——停车场。寒风习习，吹的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我干嘛兴致冲冲跑去会桃花眼/竹/你舅舅啊(追求真理的过程真是异常坎坷orz)！我现在宁愿回包间喝可口可乐。诶不对，我们的晚饭钱还没给呢！
　　“所以你就是在担心这个？”
　　我怎么又说出来了。
　　“你这么跳脱，他怎么会对你感兴趣的？”我看过去，你舅舅已经把枪收回去了，还没来得及想自己为什么就变了待遇，就听到他说：“你的土豆已经回地里了。”
　　我惊悚地看着他：“啥？！”
　　你舅舅沉默片刻：“被你带跑偏了……我是说，她回剧组里了。”
　　我：？？？我做错了什么……不，不对，剧组难道不是都是桃花眼的人吗！现在你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是……
　　你舅舅把我推到一辆很眼熟的车(昨晚上坐过)边，打断了我的一惊一乍：“你就继续坐你的后排吧，在路上冷静冷静，咱们去会会小杨杨。”
　　“小杨杨”？桃花眼吗？？你对你老婆如此的……无情、冷酷、无理取闹，是因为其实你和桃花眼有一腿吧？不然你们为什么会，互称“小杨杨”？
　　上车之后，温度回暖，我的注意力又集中起来。
　　你们家关系真的好复杂。要是你舅舅和桃花眼的关系真的非常好，为什么桃花眼在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说你舅舅一天不见人，还联系不上呢，第一个电话的时候，你舅舅不是在院子里谈事情吗——那时候桃花眼不应该也在看监控吗？难道，监控在院子里没有？这个就有意思了。
　　说起来，第二个电话的时候，桃花眼身边应该短暂的没有监视他的人(因为后头来人，他就直接挂电话，可见在那之前一会儿他是放飞状态)，因此他不会浪费难得的“自由”时间讲些废话——这就说明他的话都是别有用心了。
　　别有用心，可是是啥子心啊！让我以为他们关系好？这不就回到最开始的那个疑问了吗！
　　我觉得按照他的尿、性，他说这个话，不会就只是为了让我分析出来“院子没监控”这个答案吧。请问这个答案有啥卵用？我想不出来=-=。给跪了，桃花眼的脑子里有《十万个套路》的猜谜大全吗，为什么就两个电话能让我从昨天想到今天……
　　人和人的智商差别真是存在鸿沟的，气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