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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霍斯顿的迎新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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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P.M.
“嘿,医生,那名司机情况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问话了吗?”
亚瑟刚刚从走廊那头过来,就被蹲守在病房门口的警察拉住问话。他皱了皱眉,抽回自己的胳膊:“目前应该还在麻醉状态中,生命体征并不稳定,醒了也只能问三分钟左右。”
警察很不满地提高音量:“请你一定要保证他赶紧清醒过来!他可是本次事故的重大嫌疑人。”
接着他冲进了病房,来到肇事司机面前,捉起对方插满针管的手腕用手铐拷在病床栏杆上。
亚瑟刚想上前一步,本田菊忽然在病房门口敲了敲门:“那个......柯克兰医生,刚才通过联络病人家属,找到一位叫做洛菲的夫人,她自称是这位先生的妻子。”
亚瑟看了看旁边另一张病床上的女人:“可是刚进来的时候说这就是他的妻子......”
话音未落,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性已经进入病房,她一看见那名男子就激动地扑了上去,若不是旁边有位护士扶了她一下,她一定会摔在病床前。
“艾伯特!天哪你怎么了.......”
此时,阿尔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和旁边的亚瑟一同瞪大了眼睛:“不是吧,这男的什么情况?”
亚瑟耸了耸肩。
“对不起......对不起艾伯特,今天我不该叫你出去的......我也在那条路上,但是没像你那么严重。对不起,亲爱的,我后悔了......”她握着艾伯特的手在床边喃喃。
洛菲好不容易从激动和悲伤之中平复过来,抬起头,看见病床旁边的女性,含着泪惊讶道:“米莉亚?她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阿尔看着事态有些不对,赶紧上前解释:“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很重大的手术。夫人,您认识这位女士?”
洛菲怔愣了一会,答道:“是的......她是我妹妹......”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像变了个人,悲伤一瞬间被嫉妒和暴怒所替代:“艾伯特......他居然和我妹妹在一起?!医生,你们发现他们是在一辆车上的吗?”
身在现场的亚瑟模糊不清地应了两句:“或许是,但也有可能......”
洛菲看向艾伯特的目光变得狠辣阴沉,接着一拳砸在了艾伯特身上:“贱人,去死吧!”
瞬间,心电图上的检测波纹大幅度的晃动,血压和心跳急速下降。艾伯特身上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崩裂,渗出大量血液,绷带迅速染红。与此同时,洛菲也因为情绪剧烈波动而陷入昏迷。
“好吧,又倒下一个。”
阿尔和护士一起帮忙,亚瑟负责处理那个艾伯特。
“血氧饱和度指数正在下降,有可能引起了突发性心梗,要赶紧恢复到窦性心律。”
亚瑟转头喊道:“护士,准备急救床。5%葡萄糖混合硝酸甘油10毫克每分钟静滴。给他氧气管里添一点亚硝酸异戊酯雾剂。”
洛菲刚刚被抬上病床,阿尔检查了一下她的瞳孔:“她没事,只是暂时晕厥而已,护士,来测一下她的血压。如果收缩压高于正常值,进行50毫克硝普钠慢滴。”
彼时,亚瑟已经在进行C.P.R.(心肺复苏),见心电图已经趋于直线,头也不抬道:“2毫克肾上腺素静推!速度快!”
阿尔站在病床尾端看亚瑟进行胸外按压:“我替你一会?”
“不用。”
几分钟后,艾伯特终于又重新有了心跳。
亚瑟从病床边离开,他的刘海已经被细汗沾湿,站在一旁扶着推车平复呼吸。
“刚才真是好险。柯克兰医生,恭喜你又把他重新拉回来。”然后,阿尔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洛菲:“给她推一针安定吧,跟个定时炸弹似的。”
“呵,看见没,不能得罪正房夫人,这就是下场。”
亚瑟摇了摇头评价完,刚要出去,却再次被警察拉住。
“医生,我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问他?”
亚瑟是一个很容易被别人挑衅到的人,但是也很善于惹怒别人。
他慢悠悠地将手插进制服口袋里:“很不好意思,先生。如果艾伯特先生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恐怕永远也不会回答你的问题。还有,请你远离病房,这里是医务人员的工作场合,假设你的猪脑子没有听懂我说的英文,我可以请院里的保安来带你一起出去。”
警察一下子被激怒,登时手伸进枪袋拔枪对准亚瑟的头:“医生,你要配合我的工作。”
“嘿!晚上好,先生,不热的天为什么要这么大火气?”
王耀从走廊上经过,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警察背后,打断了他的话,并拍了拍对方的肩:“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做噩梦、心悸、出汗?如果我说的没错的话,你一定摊上大麻烦了,警官先生。”
那警察将信将疑地放下枪:“你说的没错,我......有什么问题?”
“这个嘛,要先去做一系列的检查才能知道。我们先从血常规开始。”说着,他把警察从亚瑟面前拉开,引领去了霍斯顿医院的门诊部。
“哦对了,警官先生。”
“嗯?我还需要做什么,是不是哪里还不太好?”
王耀笑了笑:“请你对我们医院的工作人员放尊重些,枪支是保卫祖国和人民的东西,不是用来恐吓手无寸铁的医生和病人的。”
另一厢,亚瑟和阿尔目送他们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哇哦,这个东方人很善解人意哦。”阿尔撞了撞亚瑟的肩膀。
亚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状若不经心瞥了一眼两人离开的背影:“那名警察明明一点事都没有,心悸出汗也是因夏季气压过低时而发生的正常生理现象。显而易见的是,新来的东方人很善于诓骗欺诈,哪里有什么善解人意的地方。”然后,他插着口袋晃晃悠悠从病房门口离开。
阿尔叹了口气,摊手,搭上一旁的护士赛迪克:“公会有什么最新消息吗?活动,还是奖品?”
10:12P.M.
本田菊挂下电话,转头对一旁的路德道:“水杉小区有一位老人脑干中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需要派遣一辆救护车前往救治。”
路德点头,对瓦修拍了拍手:“拿一个救护包过来,我和你一起出外勤。”
“好的,路德先生。”
路德在一张出院单上签字后,行过走廊时拍了拍伊万的肩:“布拉金斯基,你作为主治医师,急诊部暂时交给你。”
伊万正站在留观室门口,听到自己的名字转过身去对路德翘了翘拇指。
忽然,有护士从留观室里出来,焦急道:“布拉金斯基医生,刚才那位送来的农妇快不行了。”
伊万看见路德对自己点了点头,得到确认后火速冲向病房。
“她怎么了?”
“之前烧得很厉害,现在是39.1℃,先生。”
“把她最新的验血报告单拿过来,再去帮我把王医生喊来。”
“好的,先生。”
几分钟后,王耀敲了敲留观室的门,示意自己进来了。
“你找我吗?”
“对。”伊万招手叫他过来,顺便递给他劳拉的验血报告单,“你看看这个,有什么想法吗?”
王耀接过快速瞄了一眼几个指标:“白血球数量很高啊,有炎症?”
伊万点了点头,给王耀看劳拉胳膊上发出的一大片红色疹子:“还有这个,肘关节有些积液。”
王耀近身看了看劳拉的症状:“炎症,高热,红疹,有没有可能是术后感染,或者是恶性疱疹?”
伊万拿着劳拉的用药单反复查看,犹豫着点头:“或许是,但我猜还有什么地方一定是被我们漏掉了的。”
王耀的目光落在了劳拉的一身长裙上,裙角有一些泥土的痕迹,像是下地干活时不小心粘到的。她穿的是一双低帮的农鞋,脚踝处贴着一张创可贴。
“嗯?”
王耀轻轻撕开那张创可贴,发现其中是一道很小的划伤,伤口周围渗着微黄色的组织液和脓血。
“你有什么发现吗?”
王耀指着那道伤口,恍然大悟:“她的中性细胞也很高,是不是败血症?”
伊万一愣,赶紧叫护士抽样:“去做一个NBT(中性粒细胞四唑氮蓝分析),如果是阳性的话,那就对了。我猜有可能是细菌性感染,应该要用点抗生素了。”
王耀点了点头,微笑道:“还行,发现的还算及时。”
“这女的是怎么进来的?”
“我接的诊,她误服了丈夫瓶子里的农药,有机磷中毒。”
伊万咧了咧嘴角:“这也能误服?”
王耀耸肩:“中毒程度不深,那农药估计是敞口放在一旁挥发了不少,浓度很低,洗胃配合解毒剂治疗很快脱离生命危险了。但她脚上的伤口这才是要命之处,幸亏没有发展成肾衰和脓毒血症,否则就难救了。”
11:38P.M.
阿尔忽然看见周围人全都涌到急诊部门口,也跟着一块去瞧瞧。他拉住马修:“你一个口腔外科的跑出来干嘛,发生什么事了?”
马修看着远处张望了一下,对阿尔无奈地笑了笑:“听说有人闹事,砸了不少东西,引起了院方的高度关注。”
“哦?”阿尔也没听完马修的话,一个劲儿的往前挤。
只见有一个戴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拿着一把刀挟持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急诊部大厅满地狼藉。
阿尔扯了扯伊万:“Hey,teddy bear.”
伊万回头看他,拿起一旁的金属病例板微笑道:“你再这么叫我一声试试?”
“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就是来问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伊万继而看向场中,附近站着警察和医院的高管部门,便对着一群人招了招手:“基尔伯特!你来一下!”
一个警官忽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寻声朝伊万走过来:“找大爷啥事!”
“你这个片警做到头了吧?”
基尔伯特切了一声,很不屑地挥了挥手:“这件事和本大爷一点关系都没有。是那个当头儿的自己作死,无理取闹拖欠员工工资,所以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一个小时前,那名工人被救护车载到医院,小腿胫骨骨折,说是自己从四楼跳下来想威胁自己的经理,但最终因为命大,只断了一根骨头。
当时是亚瑟接的诊,拍了个腿部CT后转到了骨科去打石膏。结果那工人趁护士没注意,拖着一条石膏腿溜了出去,在门口劫持了正付医疗费的经理。
阿尔听着基尔伯特唠叨,明白了个七八后,便不感兴趣地回过身:“这种事情赶紧解决掉就好了,我先闪人。”
“回来,这是急诊部门的事情。院长都在,你是外科医生,没有资格跑路。”伊万赶紧拉住他,“想想你这个月的奖金。”
阿尔发了疯似的挠头发:“Fuck,连ICU(重症监护室)叫我都不行吗?”
“呵,你有本事就跑啊,别被院长抓到。”
另一边,几位院长和路德站在一起商量对策:“警方怎么一点措施都采取不了?”
路德看向场中:“他们说挟持者的刀离得太近,不能轻举妄动。”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摸了摸胡子:“找人来谈判吧,警方的谈判专家呢?”
“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另一位院长着急:“这可拖不得,持刀者情绪太过激动,隔着这么远我们不可能给他打镇定剂。”
路德沉吟了几秒,掏出手机:“我叫费里过来试试看。”
几分钟后,一身蓝色西装的费里西安诺从电梯里闪出来,花了好大劲才找到路德,绕了一圈走到他们那一堆人当中。
“晚上好,各位先生~,等一会夜宵约吗?”
路德叹了口气——估计全院最不在状态的人就是这位了。
王耀就站在一旁,忍不住夸赞:“费里先生,你的心真宽。现在有一位被劫持的先生,看看你能不能救他?”说着,便给费里指了指。
“哦,原来如此,那我去试试。”
说完,费里走到那个工人面前,温和地笑看对方。
“Ciao,先生,你的影子很好看哦,像个兔子的形状。”
那名工人情绪高涨了很久,反反复复地听着周围人的劝告早就不厌其烦,此时突然一愣,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你......在说什么?”
费里看着他,褐色眼瞳依然,但笑容中有什么东西迅速冷却下来。
“试着看看你的影子,一眼就好。”
王耀环着胳膊,颇有兴趣地听着费里的语句:“这位大名鼎鼎的心理学家他想干什么?”
“你听说过暗示和催眠吗?”
王耀回头一看,却见亚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旁,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也在?”
亚瑟尽量避免与他的目光对接:“我接的病人,怎么可能不在?”
“等等,你刚才说......暗示?这么著名的心理干预难道已经开始了吗?”
亚瑟朝费里努了努嘴,说了一句很像王耀几个小时前说的话:“这不是很明显吗,从费里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暗示,已经开始了。“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艰难地继续道:“你尽量分散注意力,不能认真听他说话,否则会被一起暗示。如果碰到什么触发词,你有可能会站在急诊室中央跳草裙舞,我不会拦你。”
王耀盯了这位医生半晌,忽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很混蛋的人。”
“事实上,也有很多人这么说。”亚瑟瞥他一眼,“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王耀无言以对,将自己的眼神从费里身上挪开,却落在了亚瑟背过去的手上,对方似乎捏着一张卡片。
他微微疑惑。
远处,费里没有携带任何武器,直面持刀者,他的语气异常轻缓。
“瞧,你的影子渐渐拉长,变浓,变深,像安静入梦的夜晚。”
“现在......你的手臂变得很坚硬,固定在原处.......非常、非常的坚硬......”
“注意,有一丛火焰跑到你的胳膊上来了,当我倒数五个数时,它就会跑到你身体上来。”
“五......”
“四......”
......
持刀者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惊恐,他好像从自己的影子里看到一丛跳上来的火焰落自己的胳膊上,手腕变得生疼,无数针头在神经上戳刺。他尖叫着,下意识甩开了手中所有的东西。
一把刀跌落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
瞬间,他又重新看见急诊部天花板上发出的白色灯光,自己勒着经理,手中空空如也。
周围警察见机一拥而上,迅速把两人分开,将持刀者控制住摁倒在地。
“解决了!”基尔伯特气喘吁吁地给人带上手铐,返回到医生们面前:“他的伤处理好了吗,如果是的话我现在就带他走。”
亚瑟点了点头:“随意。”
12:34P.M.
急诊部的闹剧终于解决了,众人等得腰酸腿疼,加上前半夜的忙碌纷纷回各自科室休息去了。
王耀刚刚抵达急诊医生办公室,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照理说,忙完之后大家都会在这里集合,讨论病情汇报工作什么的,真是事出反常。
他茫然地走到自己办公桌前,忽然看见电脑前压着一张卡片。
走廊尽头电梯,顶楼见。
落款是亚瑟·柯克兰。
王耀一头雾水,看了看左右旁无他人,便揣上自己的传呼机乘着电梯到了顶楼。
电梯门刚打开便看见一个靠在阴影处的身影。
“你又要耍什么花招?”王耀无奈地耸肩,“我不是很懂你们急诊部的人,每次一忙完就拿我开玩笑,就这么有意思吗?”
亚瑟听他说完,很淡定的接了句:“自己打开天台的门。”
王耀狐疑着看他:“有什么鬼?”
“自己去看,你不是号称全院胆子最大的医生吗?”
“我胆子最大就要被你们吓唬吗?”
亚瑟嗤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径自打开天台的门,给王耀留下一张侧脸:“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先进去。”
王耀怔怔地看见他消失在那道门背后,转身看了看身后,没人;环视一圈,也没人。周围安静得出奇。
“我怕什么,去就去呗。”
王耀给自己鼓气,上前几步,跟着打开了天台的门。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阵高得仿佛爆炸声的尖叫。
“Surprise!”
王耀被吓了一跳,背后直抵着天台的门撑住身形:“原来你们都在这里?!”
阿尔拿着两杯可乐从不远处的餐车附近走过来,递给王耀一杯:“这里是我们急诊部科室的秘密基地,只有知道这个地方才真正算得上我们急诊部的人。每次空余时间段都来这里吃吃夜宵什么的,开个无关紧要的短会,或者讨论个什么话题。”
王耀抱着胳膊瞄了一眼某位医生,后者连忙移开视线,欲盖弥彰地喝了口咖啡。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又搞了什么恶作剧,派了个代表专门引我到这里来。”
伊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捧着一杯卡布基诺,笑道:“枪打出头鸟,原本人选是那只站得最高的高卢鸡,接着换成亚瑟,最后全票通过。大家都觉得你们俩气场不和,最可能会出事。”
亚瑟对伊万下弯了弯嘴角,拍了拍饼干屑默默走开。
此时,弗朗西斯拿着一个大托盘朝众人走来。
“各位!刚出炉的鲜奶泡芙——弗朗叔叔招牌点心。”
他来到王耀面前,油腔滑调道:“可爱的先生,不来一块吗,就当是给之前的无意冒犯赔礼道歉了。”
安东尼奥抱着膝盖笑成一团:“太恶心了!”
同一张咖啡座上,坐在罗德里赫对面的,是那位麻醉科主任伊丽莎白,她也笑着拍手:“弗朗,你看起来真蠢。”
阿尔抱着胳膊在一旁听,忽然点了点头,接了句:“还有更蠢的。”说音刚落,他抄起一个泡芙按在了弗朗西斯的脸上,白色的鲜奶糊了对方一脸。
王耀看见自己对面逐渐闹腾开,周围鲜奶味飘散,把躲在远处的亚瑟揪过来问话:“那位胡子先生是?”
亚瑟听到王耀对弗朗的称呼,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了,然后不知在怕什么似的,又赶紧绷紧面皮,看起来做作极了。
“弗朗西斯是我们医院的食堂‘总管’,因为医生们的饮食都不太规律,要确保餐饮营养的质量,以及24小时都有供应,所以院方聘了个法国高级厨子。他两年之前刚刚来的,却已经把所有的护士小姐全都调戏过了。”
王耀一脸果真如此的点头,两人沉默了半晌,他忽然也拿起一个泡芙朝亚瑟脸上按去。
“之前的帐还有你的份,咱们两清!”
亚瑟把面皮和奶油从自己脸上摘下来,一脸嫌弃:“Eh,disgusting.”他看着两手的奶油不知道该怎么办,正打算去祸害下一个对象,忽然被王耀刮了一下下巴。
亚瑟微微低头,却见对方将沾着奶油的手指送到嘴里,很满意的嗯了一声,评价道:“胡子先生的手艺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