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苏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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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进了房间，照在了沉睡中两人的脸上。
沈钗感受到了阳光轻柔的抚摸，轻轻睁开了眼。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的少女。那个少女的呼吸声轻轻的，胸膛浅浅的起伏。丝绸般柔软的长发，包裹着瘦小的身躯。嘴角还残留着一丝笑意，一定是做了什么好梦吧。
沈钗不忍吵醒睡熟着的她，轻轻的起身，坐在床边穿上拖鞋。
夏屿感到身边一轻，伸出了手‘别走。’她的语气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怨与无奈。她是又一次被抛弃了吗
沈钗感受到了夏屿浓重的不安，她伸出手紧握住夏屿的手，让她安心。
‘你再睡会，我去烧早饭。’
夏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用朦胧的睡眼打量周遭。才发现，原来刚才是在做梦。
幸好是做梦。幸好她她还没有被抛弃。
她迟疑着点了点头，她注视着沈钗，目光移动，从那握住她的手的左手开始，到纤细的却有力的手臂，再到消瘦了下巴，一直到那温暖的眼神。
沈钗也舍不得离开，但是她必须去烧饭了，否则夏屿就必须不吃饭去上学了。
她握住夏屿的手一紧，感受她骨骼的触感。最后轻轻松开了手。逼迫自己不去看夏屿湿漉漉的眼神，走出来房间。
沈钗走后，夏屿躺在床上，凝视着天花板，思绪万千，却又说不清在想什么。
她轻轻侧身，想看看门外的沈钗。可是角度有点偏，她什么也看不到，静下心来，却能清楚的听到碗碟碰撞出清脆的声音。她掩饰不住失落，叹了一口气。
她不经意间见看到床头，摆放着着她的那幅画。
她的随意的练笔，她却这样珍藏，她的心底溢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好像就快喷涌而出似的。
‘起床了。’沈钗清朗而愉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夏屿换好衣服，走出来房间。
一股浓浓的米香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幸福而充实的味道。
她洗漱完坐在了桌前，看着桌上的早晨。
熬了一夜粘稠的米粥，配上四碟刀工精巧色彩分明的小菜。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了看还在厨房里忙碌的沈钗。
沈钗不用回头，也知道夏屿在看她。
她把本来用右手支住的筷子换到了左手，加快了速度。
很快，一叠油亮亮黄澄澄的鸡蛋煎馒头出现在了夏屿的面前。
夏屿端起碗，仰起头喝了起来。粥不凉不烫，米不软不硬，简单的一碗粥烧的恰到好处。
酥软的馒头浸润着蛋液，口感细腻。
说起来，这是夏屿有生以来第一顿像样的早餐。
她抬头，看到沈钗在对她微笑。
沈钗已经画了淡淡的妆，扎起来了披散着的长发。
她突然觉得幸福不过如此。真希望以后天天如此，夏屿心想。
时间不会因祈愿而停滞，在两人相视而笑的片刻飞逝而去。
一顿早餐，两人吃了半个小时。
‘我去收….’夏屿吃完饭，喃喃的说道。
她觉得和她相处的每一刻都是这般美好，她倍加珍惜。
‘别收了，快迟到了，回来再说吧。’沈钗拿着两人的包从房间里走出来。
夏屿捧起颜料盒，匆匆随着沈钗出门。
沈钗工作地公司在市中心，坐地铁大概一个多小时，午休时间不够往返，所以她中午不回家。这里离夏屿的学校倒是极近，步行不过十分钟。因为沈钗不归，所以夏屿也决定在学校吃饭，她一个人，没什么意思。
在小区门口两人分道扬镳，奔往彼此的目的地，告别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好像是在确认对方的不舍。
夏屿坐在教室，时钟一圈一圈点走着，她呆呆的看着讲台，老师还在呱噪着喋喋不休。
从上午开始，她就期盼着放学。说是盼着放学，不如说是期待见到沈钗。她从未对一件事有过这样浓重的期盼。
到了数学课，那个不久前才大搓锐气的古板中年女数学老师冷冷的看着她，她也丝毫不在意。夏屿知道她不敢说什么，也不会说什么。
沈钗却不同，昨天她几乎是请了一天的假，到了杂志社，面前是堆积如山的，等待她过目的文件。刚打开电脑，工作用的□□不停地嘀嘀嘀，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就快跳出来似的。
没办法，谁叫她说这家杂志社的美术主编呢
她不由自主的全身心的投入她的工作，这是她所爱的事业。
临近晌午，她快速吃了个午饭有从新投入工作。
她不知疲倦的处理起日常事务，各项工作井井有条。手指在键盘上舞动。因受伤而不能那么灵活的右手，也丝毫不会印象的工作效率。她工作起来，就像一台高效的机器。
她很想分出心思去想想夏屿现在怎么样，但是她根本无法分神。
临近下班，她忙完了工作，刚合上电脑。伸了个懒腰准备休息。
坐在她面前的同事突然喊了一句‘沈姐，刘主编喊你。’
刘总就是她闺蜜苏念的老公，前天下雨载她一程度的那个阴沉男人。
他叫刘彦，是拾年绘的现任主编，也是刘氏出版集团老总的长子。
刘氏了国内数一数二的出版公司。《拾年绘》是刘氏旗下的一份杂志，当年是由她和苏念一手创办，创刊之初是绘本性质的同人志，小批量发行。并入刘氏之后，开始兼营青春文学。
这之间的心路历程，沈钗不忍去回想。她也不想记起，这段历程，记录了她与苏念的相恋与分别。她们曾是一对亲密的恋人。但从苏念嫁给刘彦的那天起，曾经的山盟海誓已经烟消云散，她们的关系从恋人变成了稍微亲密一点的普通朋友。偶尔想起彼此，也只不过空余一丝无奈与追忆。那是她们的青春。
‘请进。’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那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就穿过的门缝。
她轻轻推开了门，站在他的办公桌前。
他的桌子上，是堆积如山的文件。看来平时的情况，不比沈钗好到哪去。
沈钗的到来，拯救了快要被文件埋没的刘彦。有些事不是只要努力就能做得好的。
刘彦平时不带眼睛，此刻，他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透过一层玻璃，看了沈钗一眼，停下来手中的工作。
他脸上的可以而虚伪笑并未到达眼底‘沈姐，念念说今晚喊你去我们家吃饭。你好长时间没来，念念说她想你了。’
他不经意的话语，已无法再刺痛早已麻木的沈钗。这几年里，沈钗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分离，也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疼痛。
他们的感情一直怎么好吗？沈钗想了想，立刻打心底嘲笑自己。
沈钗啊沈钗，你要用多长时间才能看透苏念表面看起来温柔成熟，骨子里是冷漠疏离。有这样的妻子，刘彦那里又怎么会太平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她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苏念了，她只是想看看她现在过的这么样，毕竟曾经是恋人。
‘我等会肯能要加班，地址我等会发你，下班后不能送你了，不好意思啊。’得到沈钗的回答，刘彦咧开嘴怪笑了一下。又继续埋头工作。
她走过草木葱茏的庭院，身影被夕阳拉的很长。
她按了门铃之后，就静静的站在苏念家的门口。
不久，传来了一串轻快的脚步声，门开了。
夕阳随着她的脚步进入了苏念的房子。
两人相顾无言。沈钗注视着苏念，她比起去年瘦了，瘦的厉害，即使是已经心冷的她也忍不住心疼。苏念也注视着沈钗，过去的她不爱用脂粉掩饰自己的，也不爱扎起头发，她变了。
苏念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温柔和不落痕迹的悲哀。
两人都不说话，默契的知道对方的心思，不去打破这份难得的温存。
‘nya~’的一声已经从身后传来，奈奈从猫窝探出来头，猛地冲了出来扑向了沈钗，在她身边蹭了蹭。
沈钗弯下腰抱起它，把它抱在怀里，用下巴亲昵的靠靠。
奈奈是她们在一起到时候养的猫，她们分别之后，她就被苏念带走了。
气氛沉默的可怕，奈奈的存在昭示这两人已经再无可能的事实。而奈奈却感受不到，还‘nya~nya~’的想讨好沈钗。
沈钗轻轻的把它放下，跟着苏念走进了房间。
既然已成事实，那就只有勇敢接受。何况，她觉得自己已经走出来了。
这是苏念搬家以后，她第一次来她家。
她随意的环视了一下，高高的立式摆钟，西式的餐桌以及那块碎花桌布。她已经看的出来了，这幢房子完全是按照苏念的品味装潢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苏念的喜好，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么多年了，她都不曾改变。还是当年离开她时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但是她们已经不是当初依偎着的彼此了。
还有，在最显眼的地方，她看到了她的画，那幅印象派的油画，是她几年前度得意之作，她送给苏念当作结婚礼物，在她再也不能画画之后。
早已物是人非了，谁也不会永远活在过去的。
苏念苦笑着看了一眼跟在沈钗身后的奈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搬家之后，它好几天都不吃东西。现在在一起生活都快一年了，它还是不让阿彦靠近。’
沈钗沉默的听着，不说话。
‘我去煮咖啡，你好好陪陪奈奈吧，它很想你。’苏念温柔的笑了笑，她察觉到了气氛开始变质。
沈钗点头，坐在沙发上逗起奈奈。
不一会，一股沁人心脾的香从厨房里传来。
沈钗不动声色的嗅着咖啡的香气。
她们在一起到时候，苏念经常煮咖啡。她的手艺一流，沈钗很爱喝她煮的咖啡，说是爱喝，其实是更爱她煮咖啡的样子，优雅而恬静。
以前苏念煮咖啡给她喝点时候，她就托着腮，盯着她看。有时苏念突然抬起头，看着她痴痴地眼神，总是会笑出声来。
她用眼睛的余光悄悄打量着苏念，她还记得吗记得一个又一个午后，记得她煮给她的一杯又一杯咖啡应该不记得了吧。
苏念专注于手上的动作，不曾抬起头。
但是她即使不用抬头也知道沈钗在想什么，她嘴角不经意浮现出笑意。她和她有这样的默契，她知道她们想到一定是同一件事。
她端着两杯芳香四溢的咖啡走到客厅，轻轻的把一杯放在桌上，推到正在逗奈奈的沈钗面前。
两杯咖啡。沈钗面前的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而她自己的则是一杯拿铁。
离开苏念的这一年，沈钗几乎每喝过咖啡，她喝惯了苏念煮的咖啡，就再不愿意用速溶咖啡将就。没有，她宁愿不喝。
沈钗朝苏念笑了笑，然后端起了面前装饰着精巧花纹的咖啡杯浅浅的抿了起来。
她们都不说话了，一年多的哀怨，仿佛都凝聚在这一杯咖啡中了。
沈钗轻轻抚摸着腿上的奈奈，它发出了享受的‘nya’的声音。
是苏念先打破了沉寂‘你这一年过的好吗’
‘就这样吧。’沈钗敷衍，她不想像苏念述说她失去一只手之后的痛楚与艰辛。
她不让她伤感，也不想看到她同情的眼神。更不想看她愧疚，因为着本就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再也不能画画了，她也不后悔。她在恨，但她只恨她无声无息的离开。
她看了看表，快六点了，夏屿快到家了。‘不早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苏念笑了，笑得温柔而凄婉‘不留下来吃饭吗我做你爱吃的。’
‘不了。’沈钗觉得自己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这是徒增了两人的伤感。
苏念强颜欢笑着打趣‘你这般急，若不是了解你，还以为你有男朋友等你回家呢。你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归宿了。’苏念突然意识到这话的不妥，她好像曾是这个人认定了的归宿。
沈钗不说话了，她突然觉得不想再委屈自己，也不想再揭开就快痊愈了的伤口。她拎起包，最后看了苏念一眼，换了鞋走出来门。
苏念就坐在沙发上，呆呆的看着她离开，也没有去送。
脑海中还是她离去时的背影，门还开着。
她这样到底是为了谁啊她的放弃到底是为了谁啊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一个人团在沙发里，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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