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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被困 ...

  •   杨畋被这老者倒打一耙,反是笑了起来说:“既然是这般不堪,那不如仳离算了。这请离钱多少,您就说个数吧。”
      姓康的老人像是终于得了话茬一样,训斥了起来:“无怪乎人家常说,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这女人、娃娃不听话该打就得打,该骂那得骂,可动不动就仳离,那像什么话,这女人离了男人,娃娃离了娘,那多可怜啊!”
      连海平在屋里早就,听得满脸抽搐直撇嘴了。
      连翘此刻更是忍耐不住的大叫:“孩子我带走便是,离了男人又有什么可怜,把人困在这地狱般的囚牢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真的可怜……”说到后来已是忍不住地失声痛哭。
      姓康的老人似乎早料到这会这样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对杨畋说:“公子,您也在这听的真真的,这可不是咱们新秦人不好客,更不是非拉您面子,你说这一来就霍霍着人家不得安生的人,到哪人会待见?”
      杨畋暗骂自己太笨,中了这老狐狸的套,索性脸色一沉说:“那您说要怎么办吧?”
      姓康的老人仍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要叫老朽说,这事也容易的很,今个也惊动了这么多人,既是亲戚上门,你们呢,请大伙吃个饭,这也算是认识了。”
      杨畋冷笑一声说:“老人家,您这是欺负小吗?这亲戚上门,让客人请主人吃饭,我这个祖祖辈辈的新秦人长这么大,也还是头次听说这等稀罕事呢!”
      姓康地老人丝毫不为所动的笑:“这按说是没有客人请主人吃饭的道理,但这饭是你们赔礼道歉的,那就也没什么行不通的了。”
      杨畋呸了一声:“放屁!我敬你一把年纪,但今这事到底是谁要赔礼道歉!你个老糊涂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
      姓康的老人还未及答话,他后面一个人高马大的粗壮汉子便出来要推杨畋,口中还骂骂咧咧:“哪钻出来的杂禾中,跑这来撒野来了,去你娘……”
      杨畋听这粗壮汉子骂得难听,不待他骂完,伸手在他伸过来的手臂上一搭一绞,只听咔的一声,那粗壮汉子的右胳膊便被杨畋卸了下来,杨畋手上加力一搡,已是把那粗壮汉子推开自己身边了。粗壮汉子嘴里像待宰的肥猪一样的尖声大叫起来。
      一旁的人们见此,非但没让杨畋吓住,反是一窝蜂的上前,把杨畋团团围住你一拳我一脚的往上乱打。
      杨畋倚着破屋门板,应付着眼前的这些齐齐涌上的七手八脚。杨畋身手虽说不错,可是在这混乱中又哪能一一照顾过来,再者他又心有顾及,生怕闹出人命来就没法收场了,因此自己也免不了挨了不少拳脚,这些山里糙汉们虽不通什么武功,但每日不是砍柴就是打猎,手劲没一个含糊的,虽然大家来的匆忙,很多人没拿东西,但砰砰的闷声还是一声接着一声,不一刻更有血腥味传开。
      连海平紧握着手中的铜簪吓得脸都白了,向连年余看去,见连年余的正在四下张望,嘴里也不住地喃喃:“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连海平看着连翘高高耸起的肚子,猛然想起,以往在家乡时,一个有名的悍妇在和丈夫争吵时,挺着肚子往丈夫跟前凑,往日常常把她打的鼻青脸肿的丈夫,那次则是步步后退,最后落荒而逃,听母亲和邻人说,因为那女人刚得了要喜得贵子的卦象,所以那次连往日里不可一世的丈夫都不敢惹她了。连海平上前问:“小姑姑,你想不想走。”
      连翘苦笑一声:“傻孩子,我如何不想走,我死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啊。”
      连海平一笑:“那就好办了,小姑姑你配合我一下。”说罢过去一手紧紧攥了连翘的胳膊一手把簪子对准了连翘的肚子,低声对她说:“姑姑快叫救命。”
      连翘也立刻明白了连海平的用意,虽不知道她一个尚在闺中女孩子哪学来这等卑贱无赖的法子,但情急之下,还是很配合的大声叫了起来:“救命啊救命,求求你不要杀我的孩子啊!”
      连年余虽觉此法甚是不妥,可一时之间他也没有更好的脱困法子,于是在连海平说过:“爹,你去开门。”的声音之后,还是依言去开了门。
      连翘的声音很尖,虽然外面乱吵吵的,但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加上这时门猛然打开,场中所有的人都是一怔,连海平更是趁着外面声音稍微一低的空当,立刻恶狠狠地说:“都给我住手,否则我这簪子就捅下去了。”
      杨畋见此也赶紧退了进来,他见连海平面上虽是强自镇静,但握着簪子的手紧的指甲都扣进肉里了,于是过来低声说:“连姑娘,我来吧。”
      连海平不去看满身血迹、衣衫不整的杨畋,固执的一昂头说:“这是我家的事,就不劳你了。”而后抬头对屋外的那群人再次恶狠狠地说:“都给我让开,否则我这一簪子就下去了。”
      那个姓康的老者站在人群后,看到屋里的情景冷笑着说:“这是亲戚上门吗?我看是恶鬼索命来了。”
      连海平不耐烦地说:“少废话,我耐心不好,你们让开路放我们走,不然我让这肚里的娃娃给我们陪葬。”
      姓康的老者摆了摆手,让大家让出了一条路,姓康的老者上下打量了连海平一番,见她头发散乱的披了下来,惨白的脸上目露凶光,手上的簪子指着连翘肚子的棉衣处已有鲜血洇了一小片出来。姓康的老者开口说:“没想到你这女娃娃是个如此狠心的主,以后谁要娶了你,那可真是祖上不修,家门不幸。”原来连海平拔了头上束发的簪子后,一头长发已是散乱下来,众人自然也都认出她是个女孩子来了。
      这时康老三也看到连海平指着连翘肚上的簪子下的那一片棉衣竟已被鲜血给洇湿了,不由心下大急说:“你快放开我老婆,现在就让你们走,你们赶紧走,我再不想在我家看到你们了。”
      连海平冷笑一声:“放开?你以为我三岁孩子啊?你们让我姑姑把我们送出村子,我再放开她。”
      连海平与连翘长的并不像,起初众人并不知两人的关系,这当听到后,无不纷纷乱骂连翘这个侄女心狠手辣、狼心狗肺、六亲不认、还不如他们村子里的乡亲邻居有人情味,将来定然找不到婆家的。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下,终于姓康的老者点了头,让众人让开路,放他们离开。
      杨畋当先开路,连海平扯着连翘往外走,连年余满脸愧色的跟在后面,四个人正走间,一个自持眼明手快的后生劈手要去夺连海平手中的簪子,不料他快杨畋比他更快回身一把把那人的手拍开,两人原本都没有碰到连海平和连翘,可连海平吃了一惊,手下一个哆嗦,簪子不由往里又刺了一下,连翘吃痛惊叫了一声,连海平这才醒悟,赶紧把簪子往外又移了三分,场中之人都盯着他们四个的一举一动,此时见有机可乘,于是又有两人上前,一边一个拉着连翘和连海平往两下拉,这些大男人的力气自然比连翘和连海平两个弱女子大的多了。杨畋刚拍开刚才那人,又出了这等变故,赶紧上前,把扯着连海平的那人踹开,拉着连海平就往外跑,嘴里大叫着:“快跑!”。
      连海平回过头来叫了声:“爹爹!”只见连年余已被一群人给团团围住了,连年庆要护身子不便的妹子,这时已与女儿隔开了丈余,眼见此刻自己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影,知道自己和妹子是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了,当下大叫:“平儿你快跑,这些人不能把我怎样的!”
      杨畋此刻更是势如猛虎,挡在他身前的人,都被他一拳撂倒,拉在连海平身后的人也都被他一脚踹开,乡人们看他势如猛虎有惧不敢前的,有去看地上伤者的,场中登时乱作一团,杨畋见机更不答话,拉着连海平向斜里猛地蹿了出去,他瞅准了人少之处跑,这些乡下人又哪里拦的住他,于是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辉中,连年余眼看着杨畋拉着连海平在人群中左突右冲,变成两个小灰点,最后和西方那点光亮俱都淹没在了黑暗之中了。
      这边一众人等强行拉着连翘回了屋中,哪管她又惊又惧又是担心又是不甘之下,哭的连嗓子都直了声,双手死死抓着连年余的衣襟不肯松手的惨象。至于对连年余众人就更不客气了,直接把他给五花大绑了,强行押着他跪在康姓老者面前的冰凉土地上。更有人趁此机会,把连年余怀中那为数不多的散碎银钱,都给顺走了。
      康姓老者干咳了一声问:“你哪的人?刚才跑的那小子又跟你什么关系?”
      连年余呸了一声说:“我江南人!刚才那位公子跟我什么关系,又关你什么事。”
      康姓老者满脸讥讽地说:“公子,听你这叫法,那小子也不是你女婿了,你倒放心让他在这黑天黑地荒郊野外里,把你闺女不明不白地给带走,你闺女这辈子肯定是没人会要了,你要真后悔了,愿意倒赔嫁敛,好好求求我老人家,我就发发慈悲给你那野闺女找个人家。”
      连年余听得心头大怒,虽然此刻人在囹圄中,还是忍不住一口向康姓老者脸上啐了过去。
      康姓老者不防,倒是给他吐了一脸,只能用干裂地大手狼狈的把唾沫拭去,上前去把连年余狠狠的踹上了好几脚,一边踹一边叫着:“你妹子跟我小三侄子那是正面八百的夫妻---我小三侄子那是花了钱的。你放着正经的亲戚不认,非带着心狠手辣、四六不着的闺女和混子来闹,不让你妹子过正经太平日子。世上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该不是觉得你没得你妹子的卖身钱,想把你妹子另卖个人家吧?!就这样的东西,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江南人。”
      连翘在屋里听到哥哥在外面挨打挨骂,哭着大叫:“阿哥!阿哥!……你勿要跟这群人费舌了,他们都是听不懂人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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