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一口一个芒果包

4、第 4 章

　　睡得昏沉的天眷只闻得淡淡的药香和夹杂在药香中微弱的墨香，虽然没有时下的薰香那样醉人，却有让人可以放松的安心力量，这是哪？王府吗？
　　混沌的脑子开始清醒，自己听到那女子的消息飞奔回京城，然后喝了个烂醉，难道自己回府了吗？
　　天眷吃力地睁开眼，还是黑夜吗？为什么还是一片黑暗？
　　天眷摸索着坐起身子，由于练武多年而变得很强的感应力让他察觉有人坐在床边，那人似乎睡着了，呼吸很均匀。“是谁？”天眷厉声呵斥。
　　床边的人被惊醒。
　　一段寂静后，天眷意识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处境让他心中的疑惑加深，他挥动双手，暴躁地想下床，可一只手却紧紧地拽住他的手腕。然后天眷感觉到有什么在他面前动了动。
　　“别担心，这是暂时性失明。只要医治就很容易好。”
　　天眷微侧头，他听过许多声音。谄媚的，清冷的，威严的，可却从未听到像这样让人觉得舒服的声音，那清澈的音质仿佛可以洗涤心灵。“你是个大夫。”天眷细细嗅着空气中浮动的药香。
　　“家夫以此为生。”小幺答到。这是半个谎话吧？阿爹在世时，姬家并不需要凭仗医术过活，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请得起阿爹这种神医。小幺看着无法视物的皇天眷，巨大的精神打击，酗酒，再加上撞击，可是需要许多日子打理的呢。“要送你回王府吗？那里的大夫比较好。”
　　“你认识我？”天眷蹙眉。小幺不禁想到，居然连这种表情看起来都很好看呐。
　　“小王爷很有名。”小幺带着笑意说，她想让他放松。
　　“我是突然回来的，这样回去反而麻烦，我打算留在这，钱我照付。”天眷说着便去摸钱袋，他有点慌，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向别人解释自己的行为，他一向是个专横的人。摸索一阵后，天眷停了下来，神色冷然。
　　“没关系，小王爷先住着无妨，我相信小王爷的为人。”小幺好心地为他解除窘境。有贼子盯上昨晚烂醉如泥的他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你叫什么名字？”天眷突然对身边这个不知来历，不知相貌的女子有了兴趣。
　　小幺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我的名字是姬轻伶。轻盈的轻，伶俐的伶。”
　　“姬轻伶，名字很好听。”天眷突然把脸凑到小幺面前。咫尺的距离，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明知道他看不见，小幺仍有一种被看透了的感觉。“我叫你轻伶，你唤我天眷。可好？”
　　小幺窘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说：“我去准……准备水，你需要好好梳洗一下。还有早点，对，还要去做早点。”小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撞出客房的。
　　天眷“看”向她离去的方向，唇边漾起许久不曾有过的邪魅笑容。
　　看来，这段时间不会无聊了。天眷坏心眼地想。
　　吃早点时，小幺帮天眷把碗筷摆好后坐在离他最远的位子安静地吃起来。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住吗？”天眷用极有气质的姿势在桌上夹菜，就好像那个盲了的人不是他一般。皇族的适应力也强得和一般人不同哦，小幺很认真地考虑。
　　“嗯。”小幺嘴里嚼着自己腌制的咸菜，发出模糊的声音。
　　“菜烧得不错。里面还加了些药材。你要不要考虑到我的府里当厨娘。”
　　“咳，咳咳。”小幺忍住把菜喷出口中的冲动，用见了鬼的表情看向天眷。
　　“别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反正我只是问一下而已。如果是真的话我直接叫府上的侍卫把你绑过去就行了。”天眷不紧不慢地解释。
　　如果不是小幺亲自为他把过脉，绝对会认为这家伙的失明是他装出来的。而且此刻的小幺完全理解为什么大家称“小王爷”为“小恶魔”了。他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菜里的药材可不便宜，看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打哪弄来的药？”天眷状似无意地问。
　　“若哥哥送来的。”单纯的小幺很随意地说出了口。
　　“心上人？”天眷的表情依旧未变，但问得有点急。
　　“只是从小认识的人罢了。”想到他和姐姐的事，小幺不免有点难过。
　　“青梅竹马？”天眷揶揄地笑，痞痞地问。
　　“是青梅竹马，但不是他和我，我只是妹妹。”小幺放下碗，“我吃完了，先去药房磨药。吃完了以后碗筷放在桌上，我会收拾的。”
　　“你忙去吧。”天眷理所当然的态度让小幺怀疑自己其实是这位大少爷的小小奴婢。
　　小幺揉揉鬓旁的穴道，她是头一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或许就像姐姐在她小时候告诉她的，有权有势的人总是把自己的话作为道理。
　　总是对她的处所指手画脚。她几乎把所有物品换了个新。害她存的银子少了一大半。还被熟识的店老板调侃，问她是不是在置办嫁妆。
　　他要是不喜欢她家大可以搬回他那个又大又漂亮的王府，可他却坚持不肯搬回客房。
　　他总是说无聊无聊，缠着她陪他聊天。聊就聊吧，可她怎么老觉得他从一开始就在耍她玩呢？
　　“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小幺用手把黏过来的天眷推开。他真的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爷，而不是一个总摆王爷架子的恶劣登徒浪子吗？一天到完就跟个孩子似的找她麻烦。连早已被生活磨平了脾气的小幺都被惹得快要伸出爪子。一掌把他给拍死。
　　忍住啊小幺。小幺在心里为自己打气。让颤抖的手死抓住衣服，防止它们自己往某人脸上飞去。
　　“轻伶啊，这么见外做什么，叫我天眷就好了，如果你打算叫我眷，我也不会介意的。”天眷勾起笑容，挑眉看着小幺，脸上的梨涡让他少了几分邪魅，多了几分纯真淘气，如同邻家长不大的孩子。
　　的确是看见。天眷心理对这个女子好真是觉得惊叹，短短十日，他便可以视物，如今早已看得很清楚了。或许视力比以前还好，而眼前的女子如他想象地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