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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C3层307室病房的闹剧很快在医院里流传开来。
      前因:生病的姑娘不能接受心上人那亚将军的残忍离开而发狂。
      后果:她被搬进了贵宾房小心看护。
      她听着身边的小护士欢快的语调完全停不下来,都不忍心打断,不过心里实在是觉得好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嗯哼,可以消停一会吗?这儿还有病人在休息。”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诶?什么情况,先前她自己住的病房没有其他病友,怎么反而到了贵宾房了却两个人同住?这医院并没有拥挤成这样吧?
      小护士唯唯诺诺地道了歉,似乎张着头想看一下里面的人是谁,但是很快便被刚刚那个刚正不阿的护士长给扔出去了。
      世界安静了,像是初创之时。
      她心情很好。
      “抱歉,我们刚刚不知道里面还有人,您好好休息。”
      里面的人并没哟马上回答,顿了一会儿答道:“不要紧。”
      男人的声音,意简言骇,看起来并不想要深入进行对话,于是她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然而就在她苦恼着要怎么度过尴尬的又非常无聊的住院生活时,里面的仁兄说话了:“纱布换了吗?”
      他看得见自己?这不可能,刚刚小护士谈得那么欢,分明是因为里间的情况被遮住了呀。护士长如此护犊子的口气不可能最后出去的时候没有拉上帘子啊?不知是否了解了她内心的吐槽,男人接着解释道:“刚刚帘子拉开的时候我看见了……”
      哦,原来如此。
      “另外,”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那亚拜托我的,你的眼睛。”
      “啊,原来你是那亚将军的朋友!”
      “对,她说你调到这里比较方便。”原来如此,真是值得托付的细心的将军,她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那亚将军有说过她什么时候会回来吗?”要好好道谢才是。
      “没有。”
      “……哦。”
      “我是她的战友,维塔纳里凡托赫。”
      她微微怔了一下,很快笑道:“很长的名字。”
      对方也稍微停顿了一下,回应道:“谢谢。”
      真是可爱的对白,“不客气,托赫先生。”
      “你,念对了……我是说,大多数人都会弄错我名字的缩写,”他讲了好长的一句话,“比如,叫什么‘凡托赫’或者‘昂托赫’什么的。”
      确实,音节的划分经常让贵族后代的名字成为笑话。她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然后算是解释说:“噢,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也像你一样,有过很长的名字。”
      “有过?”
      “嗯,后来她嫌麻烦,就改掉了。”末了像是安慰自己一样,添上一句,“就是这样。”话语中的轻快语调与刻意冷漠,仿佛这些事真的不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似的,其实哪里会麻烦,她至今忘不了那个女人微扬的语调叫着“夏夏”,是真正的快乐与亲昵。
      最后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如梦的,她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梦里,她看见奥托里薇夏向她走来。6岁的奥托里薇夏走向16岁的沈夏,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
      如果遇见小时候的自己,会对她说些什么呢?
      最好,什么也不说,看她慢慢地向前走,擦肩而过不要给予一个眼神,我们总会相遇在已知的未来。辛苦、难过,过分怀念却为数不多的温暖,单单没有遗憾。
      那个女人打包行李,莫名其妙一言不发打开门准备出门时,分明把她已经忘在了身后。那时候奥托里薇夏那样拼命地哭过闹过,她还是走了。
      你做得很好,夏夏,不必要这么难过或想念。她不值得。谢谢你努力成长变成现在的小夏。很多年前,我就不是什么奥托里薇夏了。

      不知是如何入梦的,然而清醒的哭着醒来。她擦掉眼泪,鼻子不争气地抽搭了一会儿。
      “没事吧?”
      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在,淡淡的酒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这种感觉,真是无与伦比的尴尬,对方却无知无觉地问:“纱布换一下吧,哭了的话眼睛会不舒服的。”
      她静默了一会,调整了气息,自己拆下了纱布扔在一边,然后说:“我也想喝酒。”鼻音浓重,不自觉地带了委屈。
      “过来。”托赫说。
      那天她喝了好多酒,兑着果汁,醉得要慢一些,脑子却真实地开始有些晕了。
      托赫好像一直在给她倒酒,最后叹息了一声说:“没了,回去睡吧。”她却不听话地伸手过来抢酒瓶,直接按住了他的手。
      “不要。月色这样好。”
      “你……看得见?”
      她摇摇头,“我感受得到。”月光洒在身上的感觉,那种轻轻柔柔的重量。
      然而托赫却看得见,月华幻成的白灵像孩子般地依恋着蹭着她的手臂和脸颊,难怪她感受得到。
      要人哄着睡觉,分明还是个孩子。
      “要怎样,才去睡觉?”
      语气太过哄骗,她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会:“纱布,不想戴……我又不是怪物,为什么要这样?”
      他想了一会,看着她的眼睛,有叹息包含在里面,“会很危险。”
      “他们要一个瞎子做什么?”
      “他们什么都要。”
      她安静了,像是屈服。
      “不过,在房间里,你可以随意的。”
      女孩心满意足地笑:“谢谢你,托赫。”
      终于不再叫他先生了,托赫也被她的好心情感染。月华花开,在最深的夜——因为只有足够浓的黑暗,才足以包裹住那轻颤绝代芳华的美丽——紫眸乌发白华,一弯月下王影。
      许是她的吃惊太过明显,托赫问道:“怎么了?”
      “没有什么。”
      应该是看错了,托赫的眼睛分明是深深的墨色,自己猜刚刚能够视物,不免会有看错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不自觉地就想要瞒着他呢,好消息分明就该和朋友分享啊?或许,是因为看见了他手上紫色的纱布?
      “那么晚安。”
      “晚安,托赫。”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果然已经是很晚,昨晚的情形大约是宿醉?还好她的酒品没有出什么差错,细细想想还是有点丢人,真是,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会随便撒娇。
      “醒了,快来吃早饭吧。”托赫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白色病服的青年坐在窗边拌着什么东西,一派安静祥和。
      她挪动着下了床,左脚刚伸出床沿,便感觉托赫的目光扫了过来,要不要继续瞒着他假装一脚踩空什么的?这么想着,她的左脚果然就不负所望地,滑了……自作聪明实在是要不得,还是乖一点告诉他比较好。下一刻,人就被揽住了,陌生的气息靠的太近,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然后很是要不得的脸红了。
      怀抱太安全,托赫将她扶到床上,“没事吧?”声音太近。
      她垂着头,极力想要拌好一个看不见的人的戏码,然而如果靠近一点,心跳大约会出卖秘密,“你刚刚,听声音,不在我旁边啊?”
      托赫摸了摸她的头:“这种时候说谢谢就好了。”
      可是我是认真的,托赫。“你的手上?好像有纱布?”
      “嗯,是流弹擦伤。”他把鞋子提来,放在了她的脚边。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和动作,可是他手上绑的是紫色纱布,他欺她看不见。
      那么,托赫,我不告诉你眼睛的事算是扯平了,我们就各自怀着各自的秘密过活吧。她赌气的想着,心里却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瞒着他吧,不然他知道了,你就该走了。
      为什么想要留在他身边呢?或许我应该早点问自己这个问题。

      “将军,将军,我们已经没有后援了,将军……”
      “将军,请您回去!”
      腥风血雨来得压抑密集,越是靠近死亡,她的心就越是安定,仿佛是在看已经提前知道结局的书,按计划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连挣扎都没有地接受了一切。
      她一言不发地抓紧了缰绳,右手砍向又一个敌人。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完成了就解放了。那么多人都走过来了,她又不是第一个。只是可惜,自己不是最后一个。终是没有办法回去完成血洗皇城的宏愿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突然浮现在眼前。刹那间的失神,躲不过的一支箭打中了她的右肩,她终是疼得叫了出来,明明击中的不是心脏,可是为什么心脏被撕扯的疼痛呢?母亲,也曾经像她现在这样狼狈痛苦吗?她会不会想起自己,像我曾经那样疯狂想她一样?
      “夏将军。”风声带来的声音参差不齐,她还以为是幻觉,可是循声望去,却发现是真的。
      所以最后你还是出现了,在她直面死亡的时候,脑中那些拼命思念着的那些人,终于有一个来看我了。
      “可是为什么是你呢,维塔纳里凡托赫?” 她这样含混不清的自语,他竟然都听清了。
      “迦耶,为什么是你呢?”
      为什么你是迦耶?
      为什么来的是你?
      他有些弄不清她到底想要问什么,前者抑或是后者,还是两个意思都有?
      不,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赢这场战争。“撑住,夏夏,再一会儿就好。”敌人因为他突然的出现,已经明显的慌乱了,拿下这个关口,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出现的,是传说中的迦耶。
      吾神迦耶,她看了他最后一眼,眼神明确而坚定,没有熟悉的温柔软糯,就连伤痛也被洗干净——我不想看见你呀,托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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