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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撷花惹幽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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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睡了还是闭目而已,于是安分地站在旁边不出声看着他。大约两刻钟后,传来敲门的声音,破冰抬起了头,睁开眼:“进来。”
进来的是鲁源,估计已经把事情办好了“启禀总卫,属下交代黑河长卫了,药房的人也已经吩咐好了”
“嗯”,他那张大众脸的假面忽然转向我,“洛儿,你要多像鲁源学习,告诉他一个事,后面的事情也快速办好”
我看看一脸平静无波的鲁源,心想他跟了你那么久,早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了,我还是新手呢。说来作为属下,我还是要有点虚心的态度才好,于是应道:“属下定当用心。”说完这句话,我看了看对面的两个男人,心想我一个女人在这里真的很诡异,不妨找个理由走开吧。“总卫,药汁快凉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他点点头,我即刻跑出去。火云门一般总把联络点设置在医馆或药堂之内,所以在这里准备药物时十分方便的。但是有个问题,这边的药物流通必然会和严家有一定的联系,所以鲁源这才去打点药房吧。这边用掉大量的药物,万一不小心惹了别人的怀疑,那就可能打草惊蛇了。黑河不久就要行动,这个时候要特别小心,一个不慎很可能全盘失局。当然这些并不是我想到的,而是问了鲁源才知道了。不得不说,这么一个看上去很粗线条的大汉,实际上还是细心的。
当时的我以为自己只是刚好在场,才会被拉壮丁,做苦力,以后我还是别在药浴时间出现于破冰面前吧。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每隔一个月我都需要伺候破冰的药浴。原因是他盯上了我的马杀鸡手艺,多年后我才知道,他当时是真的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舒服。
回到黄城的我接受的一半任务是照顾好破冰,这个任务是姐姐给我的。她不在这里,但心还在这个人身上。这个所谓照顾,实际上就是各种苦力,给他准备吃食,药物,给他洗衣服,闲暇时陪他练剑法。而另一半的任务,那就是分担鲁源的联络工作,负责派出总卫指定的任务,然后收回手里人的消息,将消息整理后再交给他。于是这样的条件下,我便时不时会往破冰那里跑,当然不能避免地见到了一两个来向破冰报道的人,其中就有长卫黑河。
黑河接到鲁源的通知,马上从京城向东边赶往黄城。第三天早上,我就见到了这个散发着沉重感的男人。如果说破冰的气质就像凛冽刺骨的寒风,靠近就让人汗毛直束地颤栗,那么黑河的气质就像刚硬的铁块,靠近就让人有如大石沉落的郁闷。
“总卫”黑河进来便半跪下行礼,然后顾自站起来,垂头站立着。在他面前,我感觉到自己在这儿就是透明人。
总卫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的对面,双目炯炯地凝视了他一会“找到了吗”
“属下无能”
“嗯,下去吧”他背转身走回去。
待黑河走后,“洛儿,给我备水。”我听到他的吩咐,便知道他又要进入药浴时间了。
虽有了第一次的经历,手上工作熟了些,可我面对着这样一个大男人,要伺候他洗澡,还是会紧张。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特意把鲁源叫过来了。
鲁源给他解了衣服,伺候着他进入桶中,我才拿着下一桶药进来。总卫挥挥手示意鲁源下去,鲁源便低声地退下去了。我倒完下一通药汁,正打算也悄悄地走,抬头忽然发现他的视线正好绞住了我,那眼神里有些让我无法明白的意思。四目相对着,我忘了低头,不知为何就觉得他应该有事会吩咐我。“洛儿,给我捏一捏”他看着我说完,然后头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我按照上次的手法,又给他疏导了一个来回。疏导完后,他轻轻地靠在桶沿上外歪着头闭眼。而我就这样一直看着他安静惬意的睡容,即使有假面皮,额上皱起的眉头也印出痕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冲动,我想要揭开他的假面皮,看看他是什么样。
我忽然摇摇头,自己在想啥呢!这后果估计我可承受不起,不过看着这深沉的黑眸,总让我觉得,总卫相貌应该不错。当然不错,否则姐姐如何会那么痴迷于这个男人,虽说姐姐不是沉迷色相之人,不过,好的色相也能让一个女人的痴恋更上一层楼。
过了一会儿,鲁源拿着另外的药汁敲门了,总卫忽然一改原来安静惬意的睡容,抬起头来“进来。”接下来,这一个多时辰的药浴就在我和鲁源接连的备药中过去。
有一会,鲁源出门去了,我正给他淋药汁,破冰正坐着,忽然发出声音:“洛儿,等下泡完再疏导一回吧,下次也是”我听到查的话朝他看去,正看到他嘴角的一抹邪意。
“是”
“疏导完了,别出去,守在这里直到我醒来”
“是”
“下次备药的事就交给鲁源吧”
“是”我对我们的对话表示无语,为啥,我能说的就是一个“是”。
“洛儿”
“是”……好了,成条件反射了,我感觉到自己的嘴角微微一抽。没有听到下文的我,微微抬头看向破冰,他却是看着我。正确地说是视线透过我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说什么时,他又开口了: “洛儿,你想不想见到我的真面目”
虽然刚刚我的确好奇了,但现在无所谓了,反正你帅不帅和我无关“属下不敢”
“没有敢不敢,你想不想”他这是偏偏为这个问题犟上了吗?
我听到他的话,开始纠结了,到底会想还是不想呢?想的话就是妄想,不想的话就是亵渎。“……”
“洛儿——”我能感觉到他后面的鼻音,仿佛在是透露着威胁的意思。
“总卫,属下想看,但属下不敢妄求看到”我急忙低着头回答到。
我忽然听到 “斯斯拉” 的声音,却是没有勇气抬头。可是一想,他就是故意让我看的,无论我抬不抬头,他都会用一种处理方式,为何不看。这样想着我便抬起了头。
假面皮下的肌肤也是带着几分苍白的,不过肌理十分细滑,英挺的额头,圆滑的双颧骨,高鼻梁,樱花色的双唇,唇线利落而分明,一双丹凤眼配上幽深的黑瞳……难怪带着面具和假面了,原来长得挺好看的,这样的相貌容易被人记住。不过你给我看了,是什么意思“不知总卫是何意”
“这才是我的本来面目,如果以后有人假冒我,你可要认出来”我听到了他没有波澜却又似乎带着一些波澜的声音。
呵呵,您的身形、声音和气势,我已经很熟悉了,就是不看脸,我也认得出来。虽是这么想,不过我可不敢这么说,还是老实应承下:“是,属下谨记。”话说此刻,我有一种相当的不安,不知道来源于哪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等下替我带上吧,膏在那边的抽屉里”他指着床边的抽屉
“是”我打开抽屉,拿出易容用的膏,接过刚从他的手转移到木通边缘的两片假面皮,正打算给他糊上,却见他挥挥手,我以为他是不想让我弄,却听到他说“带太久了不舒服,过一会吧”。原来是撕下来给肌肤透透气,也是,水汽熏蒸起来,脸上闷这么个东西是不舒服。
正当我手上的动作还停滞在他面前的时候,外面的敲门声响起,他转过头对我说:“你去把药拿进来吧”
我走到门边,开了门“鲁大”,哥字还未出口,忽然发觉要是被总卫又点了错处就不好了,我看了眼他身后搬药的侍从,“长卫,总卫说把药交给属下。”
“好,那我先去处理一下前厅的事”奥,对了,这个时候前厅应该会有人汇报了。说完他就让人放下药,然后带着人走了。
我将药给他续上,忽然就问起“总卫,您为何相信属下”
“那你为何怕我”他说着幽深的眸子转向我,我似乎又看到了他嘴角的邪气了。
“因为总卫是总卫”
“我相信你大概是因为洛月是沈少卫”不知道为何,我能感觉到他的冰寒之气稍稍退下,可能是因为药力熏蒸的缘故吧。哎,洛月是沈少卫,大概是因为我是沈家人吧,是因为碧晴姐姐是洛月口中的姐姐吧。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我对他的恐惧感居然莫名地下降了一些,既然他那么看重沈家,只要我认真做事,他大概也不会随意找茬。接下来,由于鲁源还没回来,我便伺候着他用了清水洗净药汁,擦干身上的水液,换上干净裤子。当然这个过程中我只需按吩咐递送东西,递了东西就去外面守着门,既不必亲自动手,也不想看到什么。本来他就不喜欢别人碰他,我是不会去逆这个茬的。
他唤我的时候上身并没有穿上外衣,只是简单披了件米色的丝绵里衣,我知道下一步他就是让我给他做马杀鸡了。虽说之前做过几回疏导了,可是这是第一回不在漆黑的药汁里了,他胸前和肩上细滑白皙的肌肤和分明地肌理看的一清二楚。我刻意去忽略这些,告诉自己我现在只是按摩师,只是作为一个伺候总卫的少卫。虽然去忽略这些,可是现在这种从来没有想到的场景还是让我觉得多了些奇怪的感觉,是孤男寡女的暧昧,还是讨好上司的得意,我也描述不清。
给他疏导完经络后,他便躺着睡过去了,我给他轻轻盖上了被子。这时的我不会想到,多年以后我会有许多个早晚,重复这个动作。
我走出里间,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直说让我等着他醒来,那么我是站着等还是坐的等,还是收拾着东西等,还不能吵到他。想了一想,我以尽量轻的动作收拾了一些衣服,然后坐下来,一手支头,靠在桌边,是不是站起来,看他一下,等着他醒来。
大约无聊地等了一个时辰,他终于醒过来了,我将他的衣服递给他,他自己穿好了里衣,然后吩咐我伺候他穿上外衣,便起身出去了。而我留下来,把他房间清理干净。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破冰给我的下一步任务,找出严家的来历。说实话,我还是很庆幸的,虽然去哪里都有危险,但相比那么近身伺候在他身边,我还是宁愿往外多跑跑的。而这次,我们的设计是这样的,黑河去刺杀严定沙,当然不能杀了他,而我就是在半路上出来救了他,然后上演一段狗血剧情。话说上次见他我是用了易容的,而这次,为了保险起见,我不能用假容貌,而是要用真容貌。其实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为了防止以后万一干柴烈火烧起来时,被他发现了破绽。哎,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份,也许还能一辈子只属于一个男人,可是现在,就当换男朋友吧,想开点。我极力地压制着我对这个身份的厌恶感和对将来某些事情的恶心感和紧张感。
但现实的情况是我压根没能上场,因为黑河刺杀时,严定沙居然玩起帽子戏法。话说那天黑河埋伏在严定沙谈完生意后回来的必经之偏僻小路上,这里人群稀少,只有零星的一两户人家,而这些人家早就被黑河派人控制了。待严定沙出现,黑河箭一般地飞出去,严定沙有四个贴身保镖,虽然功夫还不错,可是和黑河这种经过专业训练和后期打磨的人来说,不是多大的阻碍。但问题是,这些人一看到这么强劲的对手,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冲上去,而是即刻放了信号弹,然后其中两人护送严定沙离开,另外两人阻挡黑河。待黑河解决完这两个人,追上去的时候,这小小的地方居然出现10来个和严定沙相似的人,而且一个个都往各处方向逃,于是我们两人的计划最终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