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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海棠展红裙 ...

  •   感觉等待了好久,挨过了疼痛,挨过了紧张,挨过了寒冷,终于等来了太阳升起的时候。天亮了,我就要继续赶路了,离开瀚城,我又要赶紧进入黄城去找总卫了。
      我仍旧带着原来的皮相,罩上面纱,向黄城进发。说来也巧,刚进入黄城,找到联络点的时候,我居然遇到了鲁源,他居然过来了。
      “鲁爷”话说在外,我也不能一直唤他们的职位,比我资历大的就简单称一声爷而已。
      “洛姑娘”他对着我点了点头
      “鲁爷过来了,是有要事?”
      “是的,沈副司说总卫身上有寒毒,要多注意。”也是,总卫这人的脾气,能帮他注意的除了姐姐,也只有这个鲁源,其他人都是不让近身。听姐姐说他那寒毒控制起来也麻烦,得喝药完了在药浴里泡上两个半时辰,这个时间里药必须不断续热。姐姐脱不开身,也的确只有鲁源能够完成。
      既然遇上了,我们便一同去寻总卫,估计如今他那里应该也有很多收获。
      “属下拜见总卫”
      看到我们俩一起,转过头来的破冰面上带着意外之色,“你俩如何一起来了。”
      不过我更意外,因为抬头看到了一张没带银面具的脸,虽然知道银面具太显眼,所以换成了易容,可是不带银面具的总卫都让我觉得不习惯了。
      “洛儿”他一声碎玉般的叫唤,才是我惊觉过来,我居然一直朝他看着。我急忙低下头,却看到鲁源睁大的眼、微张的嘴和快掉下的下巴,他这也是惊讶到了,难道也是因为破冰没带银面具。不对,是因为那声“洛儿”,第三次了,我怎么还没习惯。好吧,还有人一起呗惊到,我这次有伴。这样想来,心里的惊也就平息下来了,我悄悄兑了一下身旁的鲁源。
      “总卫恕罪,属下失礼了”我俩居然又默契地一起出声。话落,一时间好安静。
      大约过一会,这会儿大概飞过了两只鸟儿,落了两片叶子,总卫终于说话了“说一下各自那边有什么进展”
      鲁源看了看我,似乎欲说还休,总卫朝他点点头。他首先查看了周围关上了门,轻声说道“属下查了当年玄真教的事,据说和奔龙黑图有关。当年四大开国功臣覃贺郁石,覃贺俱出于玄真教,当时有个说法,得奔龙黑图者得天下。后来他四人再加上太祖,五人拼整了一份宝图,这个图上便是指了奔龙黑图所在,后来五人把图分了,而玄真教是知道这个事的。”
      他拿出手中的东西,这是红色秘密卷宗,继续说道“这是仲康十八年覃家的事,而贺家先人贺锦年在太祖成事后就未踏入朝堂,独自远游去了,听说早已飞升成仙了,其后人也无所闻。”
      总卫翻看了红色的秘密的卷宗,然后看向我:“你呢?”
      “似乎有人在瀚城盯着覃家,属下此次冒充覃家人,还吃了亏。覃家可能还没绝后,覃羽死后,虽然覃家人都中了毒,但他们救下了覃羽的二儿子,后来被人带走了,如今不知所踪。”
      “你想看吗?”破冰拘着红色卷宗问我。
      “属下不敢”我敛眉低头道。他却忽然朝我递过来,我双手接过,打开来一看,上面写的是:仲康十八年,仲康圣帝自知命衰,派内卫秘密往瀚城,致瀚博侯暴毙,嫁祸其二子覃詹,然覃羽却未处覃詹。翌年,仲康圣帝召覃羽上京授爵,覃羽之船招难,届时十名内卫失踪,与覃羽之死可能有关。隔月,覃家老君与二孙病,为火刑毒,查凶为二房,覃詹自尽,遗言害父侄之事,其媳羞愧难当,携二子殉。后老君与二孙俱病殁。
      我看完后将卷宗双手递给总卫,并问道“总卫有何吩咐”
      “受伤了?”
      我点点头:“是”
      “如何受的?”
      “我冒充覃家人,被瀚城府衙长使方志屛盯上了,他嫁祸我杀人,后来捕捉我,并打伤了我。”
      “那人何模样,长于何功夫”
      “身材高瘦,属下见他使锁喉功,和一套奇怪的掌法,出掌如钢如棉,掌风十分劲道”
      他看了看鲁源,鲁源略一沉思,忽然抬头说道“仲康帝内卫之一扁顿,擅长刚柔共济的千斤掌,锁喉是他杀人绝技。”
      原来如此,原来是上面派下去对付覃家的。怪不得一开始就“帮”我找丁力,其实恐怕就是为了设计什么。可是他既然知道丁力,为何之前没有对付,或者他留着丁力是为了知道什么。我想了想,丁力告知与我的唯一有用线索是二孙,还有就是墓地的位置。难道他的目的是墓地,他在等着找什么东西?
      “总卫,属下认为,方志屏可能留在瀚城是为了找东西,他很可能认为这个东西在覃家坟墓中。”
      不过丁力应该没有将我带到真正的覃家墓地,因为既然扁盾盯了他那么久没有收获,那么我的来到必然会提起扁盾的戒心。这个时候去墓地,本来就容易暴露,那么真正的墓地很可能在别处,丁力那时是已经准备把一切带到地下了吧。
      “瀚城的事情先放一边,我们先盯着严定川,他很可能就是覃家后人,”说着他看向我“很有可能就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被带走的孙二少爷”
      “他?覃家孙儿?”
      “嗯,严家父子并没有墨莲,只有他有,而且他不通玄理。而严家人,就连家丁都略知一二,那么除非没有一点悟性,不然就是入仕的覃博之后了”对啊,玄真教规矩入仕后不允许技术往后传的。
      说着他看向一直很安静的鲁源“鲁源,尽快派人把翟子荻带来。”
      “是”他说完转身,可是忽然又转过来,“您的寒毒该用药了”
      “嗯,洛儿,去准备吧”他将目光从鲁源转到我这里说道。
      “是,总卫药方在哪里”我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事我我随看着姐姐弄了好多次,可是自己却不曾上心过,一直觉得直接和他有关的事情和我没太大关系。
      “问鲁源”他说了这一句话就转身朝内走去了。
      “属下告退”我做了一个告退的礼便同鲁源一同离开。
      “洛姑娘,最近是不是发生了很多重要的事?”鲁源一脸期待地看着我问。
      “啊?重要的事?我们每天做的不都是重要的事吗?”
      “不是这些,我是说总卫,为何对你这么信任。”姐姐似乎也说过总卫很信任我,我怎么知道为何他信任我。
      “可能最近我的表现越来越好了吧”我微笑着说,心里想想大概就是如此,不免有些得意起来了。
      他点点头“可是,也很奇怪,难道是因为沈副司。”我听着他嘀嘀咕咕,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意思。
      我拿着药方将药准备好,虽然是第一次弄,不过我还是挺清楚这程序的。来到总卫的门口,敲门进入,将喝的药递给他,他接过便一口喝了。接下来是泡澡的药,我可不敢一条龙服务,只好找来刚去办完事的鲁源。对于鲁源来说这是最惯常的事了,便答应了我等在门口,而我找人准备药浴的东西。
      我派人端来那两大盆药汁,放在门口,然后鲁源和我一同搬进去。鲁源正要给总卫宽衣,我则正要退出去,总卫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沈少卫,你就这样看着吗?”
      “属下这就离开”我急忙转身,踏开步伐。
      “站住,我有说让你走吗?”
      我忽然感觉蒙圈了,不知道总卫到底要做什么,这时鲁源退到我这边,对着我转了转面孔示意,这意思是让我上前。我上前去抬着手在半空,却不知道要怎么下手,估计脸都纠结得拧到一块了。
      “你走吧”他这句话简直就是特赦令。我急忙放下手做了一个告退礼就奔出去了。
      我站在门口呼着粗气,心想总卫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为何要和我过不去呢?不过刚刚鲁源这个长卫上去伺候他,而我这个少卫只是立在旁边看,好像是有问题的,难怪刚刚他要叫我沈少卫,就是提醒我。可是我明明已经要走了呀,看来还是走得不够快,快一点的话,他就不会给我难堪了。
      我以为鲁源要在里面窝上很久才出来热新的药。却不想没多久,他就出来了,而且直直地对着我走过来。
      “洛姑娘,你可看懂了?”
      我闻言疑惑了“看懂什么?”
      他附在我耳边说道:“总卫想让你成为第二个我”
      “你是说……”我睁大眼看着他问,只是间断的语言还未说全,他就点点头。我想说的是——你是说他,他让我近身伺候他。天啊,压力山大啊,他就是个鬼,一个不小心就让人去吃点苦头,我可没忘记当初他给的惩罚。
      我为难地看着他,想问问他有什么办法可以避开这个差事,“鲁爷”
      他笑着看着我说:“诶,以后别鲁爷鲁爷的叫了,叫鲁大哥就行,大哥我得去给总卫添新药了”说着,拍拍我的肩膀,大步走开了,留下我在风中凌乱了。
      不对,这个时候我这个少卫怎么可以看着长卫近处忙活,自己在外面乘凉呢!总卫对靠近他的女子可不留情面的,里面的事情我可做不了,当然是准备热药才对。于是我连忙追出去叫住鲁源,谄媚地笑着“鲁大哥,准备药物这个事我去吧”
      “行吧,知道接下来要弄点啥吗?”
      我朝着他点头:“知道知道,刚刚就熟悉了。”
      等我第二次派两人把药弄过来的时候,我吩咐另外两人离开,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破冰清冽的声音。我便把药桶搬进来,“属下已经把药准备,这就告退”我低着头不敢看内室,虽然前方挡着一个屏风。话说之前在群芳阁,他已经钻了我的浴桶,我看点回来应该也算礼尚往来,反正是他让我进来的。这样想着,我便直起身来看着屏风,虽然只能看到一个头和一个桶影,感觉现在说了告退太亏了。
      鲁源探出身来“带过来吧”
      已经打算走出去的我,居然听到这样的话,这不是给我机会扭亏为盈嘛!我便提着其中一个桶走过屏风,鲁源此时用飘着将稍稍冷却的药水舀进另一个桶里,然后拿起我提过得来桶,将热药汤倒入浴桶里头,我去提了另一桶进来,他继续倒进去。总卫还带着他的假面容,闭着眼靠在桶沿上,原来的药汁淹没了他肩膀以下的位置,随着鲁源舀药汁,露出他一半里衣紧贴的上半身,还有盘区起来的两腿的膝盖头,倒进新的热药后,他的身躯再次淹没。
      “鲁源,你下去吧,告诉黑河,对于严家,马上就可以有行动了。”鲁源点头走开,留下我面对着他。而此时他也正微抬着头以一种专注的目光看着我,“洛儿,听三姑姑说,你的医术学得不错,不如给我疏导疏导。”
      “三姑姑谬赞了,洛月不敢当”,这话当真让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知道是不是药汁的热扩散在房里,还是因为吸了不少辛热药的芳香气味,我感觉到此时脸上有些发烫。
      “当不当无妨,疏导而已,你过来”他看着我,抬起右手招引着。
      “是”我点头遵命,“先请总卫分别伸出左右手,属下先给把个脉”
      他便抬起左手,搭在右边的桶沿上,我上去三指按着寸关尺三处,以轻中沉分别取脉象,然后又请他换了右手再试。寒毒当初应该是伤了心肺脉,当然作为一个杀手头子,他的脉象又何止一两处不正常,我打算这次就帮他疏导心肺,别的再说吧。
      “总卫,请恕属下冒犯了”我说完,他只是闭上眼挥挥手。
      我分别取了手太阴肺经和阳明大肠经,以及手少阴心经和太阳小肠经上几个表里穴位,阳经上内收,阴经上外通,从腕上一直按到肩上,然后手从肩胛骨之间的至阳一直贴着脊椎旁揉到脑后脑后,顺了一遍督脉。这一时间里我的心中真的把我俩看做普通的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了。待一切做完,我收起了有些发酸发麻的手,看向总卫,才发现他只是平静地歪着头贴在桶沿上,呼吸很缓和,仿佛睡着了。
      我看着这样的他,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一直以来,我的心里对他又敬又怕,怕大于敬,连说话都不敢看他的面。如今我却可以这样近距离看着平静的他,还可以伸手就以疏导经络的名义触摸他。可是当人在第一步有所迈进后,就会想要触碰越危险的东西。此时我脑中有根冒险神经活跃起来,让我想改变自己在他面前的姿态,让我想要去试探他对我的底线到底有多深,我是不是可以和姐姐一样成为他眼里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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