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3、泾渭河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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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泾渭河上
泾渭两河交汇之处在长安城北郊，月亮立在岸边，眼见两河清浊分明，流水浩荡，落日余晖下河面上大片洒金，起伏不定。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还是忍不住感慨道：“这两条河竟能如此界限清晰，也是奇观。”
孙悟空道：“那是因为泾河龙王惹怒玉帝，所以泾河水就再也清不起来了。”
月亮吃惊道：“真的？”
猴子一笑，悠然道：“假的。”望空随手一划，“渭河流经秦川，泾河上游却在黄土泥沙混杂之地，自然就浑浊的多。”
月亮哼道：“你知道的还挺多。那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带着老沙上路？”
不远处的船张村口客栈前，沙姆斯正指手画脚与店老板说些什么，过不多久，他笑容满面走来，对孙悟空道：“大圣宽心，我都说妥当了。我教他们个法子多多来客赚钱，他管我们白吃白住不花钱！”伸出指头，“三天三夜，够不够？”
孙悟空点点头，转头问月亮：“你刚刚问我什么？”
一行人当晚住下无话。约到二更，月亮正睡得迷迷糊糊，忽觉有人轻轻推她。她嘟嘟囔囔眼也不睁，当是个蚊子似的赶了两赶，翻身又裹着毯子睡。忽又觉得有人对着耳朵吹气，一股凉意像一根冰丝般迅疾钻入耳中，冻得猛然一个激灵，自床上蹦起来。
满地月光如霜，她见孙悟空正立在床前，侧耳细听些什么。见她起身，做个嘘声，又指指外面，纵身轻轻跃出。
月亮定定神，扯过衣物胡乱穿上，跟着悄悄翻出窗棂。
一出村子，四下开阔，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泾河边。春水初融，河面上可见水流湍急如私会情侣，热情，奔放，不管不顾地翻滚涌腾。月亮裹紧衣裳也觉得头面发寒，抢前两步拽着孙悟空的衣襟，牙齿打战道：“大、大圣……咱、咱们来这……做、做……”
见她被冻成这个样子，孙悟空唔了一声，不知打哪儿变出一件丝袍，抖开给她搭在肩上。月亮只觉一暖，莫名感动。偷偷看一眼他，小声道：“你想的真周到。”
孙悟空看看她，道：“我刚才从沙姆斯那儿路过，顺手拿的。”
月亮想想，笑道：“丝袍虽是他的，却是大圣给我披的，这个人情他落不着。”说时眼角瞥见孙悟空小指处闪过一道细碎金色，不由好奇，抓住他的手要看，不想猴子反应甚快，手腕一转一翻就甩开了她。电光火石间，月亮已看清是个金约指，上面恍惚刻着不明所以的云纹。
河边风声猎猎，孙悟空那一下又甩的太急，月亮禁不住退了两步，犹疑半晌，问：“那是什么？”
孙悟空头也不回，盯着河面一动不动。听到她开口，淡淡道：“那是老孙的护身符，莫要乱动。”
不知为何，月亮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竟又追了一句：“这约指是打哪儿来的？”
孙悟空不由看她一眼，沉默不语。
见他不答，月亮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一时除了河水奔涌和风声，两人皆无话。
过了一会儿，孙悟空道：“故友所赠。”
月亮也看了看他，只见他眼睛仍盯着河面，好像刚才那句话是自言自语。她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此时四周仍无别的动静，月亮又问：“咱们来这儿干嘛呢？”
孙悟空看着河面，眼睛慢慢开始发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偏头看她，问：“你会不会唱曲子？”
见他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句，月亮不由一怔。
孙悟空又道：“唱首曲子来听听。”
月亮指指自己：“我？唱曲子？”
孙悟空有点不耐烦，点点头：“快唱。”
月亮心中忐忑，捏捏衣角咳了两声，又深吸一口气，扬声唱道：“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听到这唱词，孙悟空瞄瞄她。月亮一时心虚，后面两句竟忘了，结结巴巴舌头打转，咬着手指拼命想词儿。
孙悟空等得无趣，催促道：“你随便再哼……”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忽听不知何处传来一段脆生生的婉转旖旎的歌声：“月亮出来两头尖，两个星宿挂两边，金钩挂在银钩上啊，郎心挂在姐心边。”
随着歌声，泾渭河面上缓缓升起一阵白雾似的烟来，那烟打着旋儿，似有形似无形，歪歪扭扭地对着两人飞来。飞得近了，月亮仿佛还在歌声中听到一点轻笑。
她登时张口结舌，再也唱不出来，转头去看孙悟空。
孙悟空眼见白烟飞来，心头一喜，右手张开，左手凌空虚画几下，末了定神捏诀，哈了口气，月亮只见眼前如有烟花般嘭地炸开，白烟顿时消失不见，孙悟空指向地下，她随之低头看去，月光如镜明，清楚地映出地上一只胖乎乎的黑色小兽。
还未来得及去抓，小兽一扭身，又是一炸，蓬出许多花花绿绿的碎屑，孙悟空忽又指向她，她一吓，这才发觉肩头有异，却摇摇摆摆径自长出一支艳丽红花。
月亮扭头看花，孙悟空已经一指点来，红花兀地炸开，这次全然没有动静，两人都是一怔，不知此物跑到何处去了。
河水愈发急了，月亮站了半晌，被河风一吹，不由打个喷嚏，忙随手裹裹丝袍。裹完又觉一愣，好像有什么不对，慢慢把头转到一边，发现方才丝袍上只绣了一只朱鸟，双爪抓地。现在看去，却是三只爪子立在一处。她目光渐渐上移，只见朱鸟旁边又多出一只似鸟非鸟之物，单足而立，鸟身人手，双目炯炯有神，对上月亮的视线，还调皮地眨了眨眼。
月亮大叫一声，白烟再次腾起，这次孙悟空觑得分明，一指按出，喝了声“定”字，白烟正欲飘走，便凝住不动。
孙悟空绕着圈子左右看看，冷笑道：“接着跑啊！”
白烟里飘出人声，却与方才唱歌的声音大不相同，闷声道：“死猴子，跟你有什么干系！”
孙悟空道：“别玩了，我有事想请教你。”
白烟顿时神气活现起来，矜持道：“先说清楚，怎么个请教法？”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3、泾渭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