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2、 启程 ...
-
第十二章 启程
谭飞飞进洞时，正见听雪慵懒梳髻，面前一柄发黄的铜镜，影影绰绰映出她漫不经心的桃花眼。身旁斜倚了第五飞，膝间搭的紫堂缎子飞着雪青镶金边的花纹，仿佛带点不为人知的隐秘气息垂落一角。
第五飞的手指绕了听雪一缕长发，挥手屏退了伺候的小妖，问道：“办成了？”
谭飞飞看一眼听雪，欲言又止。
第五飞看出她的顾忌，却只是紧了紧手指，听雪头发被拽，发出一声轻呼，娇嗔地睨他一眼。
谭飞飞顿了顿，道：“果如大王所料，那女子去求猴子为她下地府。”
听雪插话道：“多亏新人纳彩急需大雁，飞飞姐才能有此立功的好机会，真叫我羡慕。唉，像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柔弱不堪用，也只得一心服侍好大王了。”
第五飞抚着她的头发，冷笑道：“新上任的十殿阎罗可不是个善茬。花果山如今已成一片焦土，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再闹一次天宫——他可应了么？”
谭飞飞静了一霎，道：“他不必应。因为……机缘巧合，那景洛洛与徐多爱现如今竟成双魂一体。”
话音刚落，听雪“啊”地起身，疼得叫出声来。只见第五飞手指间缠着一缕青丝，却是活生生从她头上拽下来的。
听雪又痛又恼，却不敢再叫，捂着头退到一边。谭飞飞心头不屑，面上只纹丝不动。
窗前一盏鹤啸九天的烛台里，灯芯显是长了，第五飞顺手拈起听雪一枚花簪，挑了两下，爆出一朵灯花，室内登时明亮了几分。
谭飞飞悄悄抬眼，只见摇烛灯影中，大王嘴角微微一弯，翘出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看着那个笑容，她忽觉后背发冷，忙伏下身去，道：“恭喜大王。”
那日月亮追问不休，无奈之下，猴子告诉她若想解双魂一体之术，就他所知的法子，要么去找第五飞，要么去找一样东西。
说到“东西”的时候，孙悟空语气略有迟疑。月亮正屏息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立时察觉，问：“有什么不妥吗？是什么东西？”
孙悟空想了一会儿，半晌踌躇道：“应该是一样东西……也有可能是一个人……或许不是人。”
月亮糊涂了，道：“那到底是什么？”
猴子居然摇摇头：“俺也只是听说，没见过。”
月亮呆了：“那怎么去找？”
徐多爱沙姆斯和月亮三人窝在一处发愁，孙悟空事不关己地背着手晃悠。月亮愁了一会儿，才发现沙姆斯还在，不由问：“老沙你怎么还在这儿？”
沙姆斯道：“你这话说的，你我二人好歹狼狈为奸，你如今有事，我当然要患难与共。”
以徐公子的学识，人生中头一次遇到比自己学问还差的，忍不住捡个宝一般地卖弄道：“狼狈为奸不是什么好词儿。你用的不对。”
沙姆斯理直气壮道：“她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有什么不能用的。”
徐多爱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月亮听他俩插科打诨个没完，只觉聒噪，不由拧着眉头去寻大圣的身形。孙悟空在院子里转了几圈，见她可怜巴巴的眼神像是黏在自己身上，便叹了口气，坐下来道：“不如你去求求第五飞。”
月亮凛然道：“那怎么行！他是大圣的对头，便是我的对头。我宁死也不求他。”
孙悟空点头道：“有志气。”出了会子神，又问，“话说得这么漂亮，你是知道求他也没用吧？”
月亮心虚地耸了肩，闷闷道：“嗯。”
孙悟空倒被气乐了，道：“你可真实在。”转眼看到小和尚吃力地从榻上欠起身子，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一时心头酸涩发软，又叹气道：“我带你们去找吧。”
月亮大喜，一把攥住他胳膊，殷殷问：“现在就走？”她忽然又缩回手，指指自己，“什么叫我们？除了我你还要带谁？”
孙悟空掸掸衣袖，轻描淡写道：“此一去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何况前事未明，这位俩人挤一间房的若不带上，如何施术？”
此言一出，徐多爱急了，道：“啊？我也得去？这路上万一有点什么不太平的，谁保护我啊！”
月亮逼近一步，道：“你若不去，等洛洛醒来，看她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
徐多爱想到洛洛的烈性，不禁打个寒噤，不忿地哼了一声，却没敢再多说。
月亮威胁成功，刚转了身，便见眼前一道亮光，下意识伸手接住，却是孙悟空扔来一颗光华四射的青色圆珠。
月亮还未开口，旁边沙姆斯先低呼一声，抢上来要细看，月亮手指一合，背在身后。沙姆斯干笑两声，掩饰地清清嗓子。
孙悟空道：“你去把这珠子含在景洛洛口中，可保她尸身不腐。让她家人莫要安葬，等我们回来。”
月亮依言去办，徐多爱也愁眉苦脸地回去与家人交待。办完后，她回来将行装收拾得一一妥当，又去灶间烙饼子，想路上带着做干粮。
刚烙两张，窗前忽地伸出一张脸来，道：“月亮你干嘛这么辛苦，吃的我都备好了！”
月亮一吓，差点没把手里的木勺扔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笑嘻嘻的沙姆斯。沙姆斯见她抬头，将身子一侧，对大门外遥遥一指，只见门前立两匹骏马，拉着一辆乌蓬车。
月亮警惕地问：“你想干吗？”
沙姆斯面容诚恳，道：“你一个女子出门太不方便，大家相识一场，肝胆相照，我想尽我所能地帮你。”
月亮听他说到“肝胆相照”就翻个白眼，又攥了攥手里的大勺子，不耐烦地问：“你想干吗？”
沙姆斯叹口气，道：“自从见了大圣真身，我便被他的神勇气概所折服，心中仰慕不已，想为他尽一点绵薄之力。”
月亮把勺子在手心敲了两下，冷哼一声，问：“你想干吗？”
沙姆斯无奈，凑过来低声道：“我觉得这猴子身上除了那颗珠子，肯定还有不少宝贝……好好好你把勺子放下我不打他主意……但你们去这一路上，总能见到些奇珍异宝民脂民膏的吧，我不要多，一成，一成就行！你要是愿意帮我，咱俩三七。”
月亮冷笑声未绝，沙姆斯马上道：“四六！”
月亮挥了两下勺子，一副试试手劲的样子。沙姆斯咬咬牙：“五五！五五不能再多了！”
月亮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勺子掼过去，沙姆斯捂着头要躲，还没躲开，勺子便在半空中被人稳稳抓住。
两人抬头一看，只见孙悟空自树上倒挂下来，手里一抛一抛地扔着勺子玩。
沙姆斯勉强笑笑，正想开口，孙悟空却随手把勺子一扔，翻身跃至门外，两匹马正欲扬蹄嘶叫，他伸手在马背上拍了拍，又顺顺马鬃，马儿们便平静下来。
他头也不回，道：“马不错。”
沙姆斯偷偷和月亮对了一眼，月亮狠狠一瞪。只听孙悟空道：“这生意你不用和她谈了，老孙与你做。”
“当啷”一声，沙姆斯浑身一震，转头看去，那勺子这才落到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2、 启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