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8话.亚特兰蒂斯 ...
-
伤口已经包扎好。戚联华拖着行李箱从教室宿舍里出来，楼道里的灯照着他孤单的背影。他本可以留一个晚上再离开——当然，他更可以选择继续留在FE学院教书，只是自己最强的一张底牌被夺走，他多少没了些底气。
这些都是借口。或者说，是终于给他的离开找到了借口。
他还穿着FE学院的工作服。很是精致的套装，不像传统西装那么老气横秋，也与夸张造型的潮流前线区别开来。在FE里象征了他特殊的身份，但是离开了校区之后，也就只是一套衣服了。
上面还有已经干了的血迹。
却仍然能够感受到那份痛苦的炽热。
出来之后，到大门的选择很多。较之六年前，差不多自己跋山涉水来到FE学院的时候，如今想在第二天早上回到故乡简直易如反掌。
戚联华很困。他很想快点见到当年的朋友们，可是他也想好好睡一觉。在FE学院以外的地方。
大概要在梦里先见一次面了。
他选择了路过神殿的那条路。
神殿里尽是些无名的神，学生们从来不会去朝拜，老师们也爱理不理。那些神像的修来的意义，除了提升逼格以外便再无任何卵用。
学院将连环杀人案交予戚联华调查，如今事情并不能算是水落石出，他却深受重伤。
如果凶手所言是真，唯一的好消息是不会再出现受害者了。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让我们把最后一场戏演完吧，戚先生。”
充满戏谑的男生的声音。戚联华觉得很熟悉，大概是某个学生。出现在眼前的，却还是刚刚的西装男。
戚联华把行李箱放好。这里是神殿外，天空树就在他的身后。看来自己是要像其他受害者那样遭到审判了。
麒麟被夺走，戚联华束手无策。
“我不喜欢杀毫无反抗之人。”西装男用和自身完全不搭调的声音说道，“可我是个恶人，也是个艺术家。”
“是强迫症吧。”戚联华苦笑。
“可以这么说。”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会选择在天空树上吊死？”
“祭奠。祭奠我们的先祖。”
“我们的先祖？”
“不，不包括你。”西装男摇了摇手指，语气似乎带着可惜，“你听说过传说的都城，亚特兰蒂斯吧？”
“嗯。”广为流传的神话传说。远古时候据说生活着充满智慧的人类的城市，后来坠落进了海洋。
“亚特兰蒂斯坠落之后，一分为二，其中一部分飘洋过海到了英吉利海峡底部，成为了海底的国度，雷卡比勒瑞家族。”
“你想说明什么？”戚联华很冷静。他知道自己大概是跑不掉了。人在死之前，当然是知道得越多越好了，如果是既定的死亡的话——
况且，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不像是家族的人。
“远古时期生活在亚特兰蒂斯上的智慧人，其实就是最早的一批异能者，后来他们来到大陆上，亚特兰蒂斯最后逐渐成为一座空城，继而从天空倒塌。”
戚联华警惕地看着四周。
声音从左侧传来。与之伴随的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刚刚说话的不是西装男。
那个声音是柯纳阳。
“我问了巴斯神殿的事情，他告诉了我这些。最早的那批异能者被后世的异能者尊称为神。你们不满人类和你们共享异能，于是谋划了这些杀人事件。”柯纳阳走到戚联华的身边，或者说是侧前方，刻意将身后的人保护起来，“是这样吧？”
“切。”西装男不以为然，“当然不是了。如果只是想杀死学院里面的这些菜鸟，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把事情处理成这样只不过是我身为艺术家的职责。我们的目的，只是单纯地收集强力的召唤物而已。”
“那今天就要让你把召唤物都吐出来了。”柯纳阳自信一笑。
“靠你？”
“靠我的，手下。”
西装男的眼睛左右晃动，四面八方走出来几个人影。百哭蓝、夏梏、班凯、格薇妮，像不断缩小的菱形一样把他围在中间。
“太弱了。”他一声冷笑，“冥冻妖女薇薇安，死灵召唤！”
一声惊悚的嚎叫。那个冰蓝色的人体浮现在西装男的上空。仅仅是出场，薇薇安就往四周倾泻出枪林弹雨般的冰刃。在众人躲闪之际，几道冰墙已经拔地而起。
“自寻死路么......”柯纳阳的方向并未受到袭击。格薇妮和班凯都曾经是学院一等一的高手，还有神秘少女百哭蓝，柯纳阳不觉得自己的团队会输。
“只是想让你看看，到底是谁在狩猎！”
冰刃又一次倾泻而出，已经不是光靠躲就能完全避开的了。格薇妮的手上多了一把手枪，里面没装子弹，按下扳机后，却打出不少与冰刃势均力敌的风弹。一旦风弹与冰刃触碰在一起，两者都会炸裂。也有风弹穿越过冰刃之间的间隙，打在了薇薇安的身上。
然而格薇妮看得很清楚，风弹没有对冰身的女妖造成任何的伤害，她连吃痛的声音都不曾发出，一直浅浅低吟着。
班凯和百哭蓝也拿出了自己的武器。班凯用的是一对双剑，熟练地挡掉所有来袭的冰刃。如果不是太多的话，他会尝试移动到西装男的背后将他秒杀。
百哭蓝则掏出一把电锯......
夏梏没有动，似乎冰刃都刻意与他擦肩而过。他看着西装男，思索了许久，突然开口。
“克鲁塔。”夏梏冷静地呼唤，“你是克鲁塔吧？”
冰刃停止了。
其他人一怔。
克鲁塔.瓦隆。那个即将退学的嫌疑人。
“看来不换声音真的很麻烦，早知道让她把幻术做得更彻底一点了。”西装男笑。
一秒钟后，他的形象在众人的眼里，直接过度成一个金发的学生。
“海曼华，海曼华在哪儿！？”夏梏激动起来，他恨不得冲过去扯着那个人的衣领子歇斯底里地咆哮，“......克鲁塔，为什么会是你？”
“不愧是夏库同学，说话还是前言不搭后语啊。你知道海曼华是谁吗？”
“我......”夏梏语塞了。记忆一片混沌，他只能想起一个名字。
其他人却是忍不住了。班凯大喝了一声“机会！”便冲了过去，薇薇安想护主，冰刃接连打下去，却只能打在那人飞奔过的路上。
克鲁塔回眸看了一眼班凯，并不打算躲闪。
“太弱了啊，人类。”
说话的不是克鲁塔。
那一瞬间，班凯感受到了来自无形的敌人的恐惧。他听到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来自上方的黑色烈焰击中了他。黑火带来的并非是灼烧的痛苦，而是强力的冲击。他未能伤害到克鲁塔分毫，便被炸了出去。
“班凯！”格薇妮尖叫着跑了过去。
而四周的景象，已经变了。
耸立的冰墙如同遭遇打击的巨大镜子那般随着声响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黑色烈焰。
神殿的上方，穿着黑色旗袍的女人居高临下地站立着。她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
在女人身体的上方，浮现着一个燃烧着的怪物，发出可怖的低吟。方才击中班凯的，就是怪物身上那般的火焰。
“业火狂魔祖克！”夏梏几乎是一瞬间就喊了出来。
“夏梏，真难得你还活着。”女人面无表情，语气里是与火焰截然不同的冷淡，“不过，我今天却不打算杀死你，反正不久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将体会到我们‘昼月’带来的恐惧。”
“昼月......”夏梏喃喃着这个名字。在他有限的记忆里，没有任何相关的线索。
“诶，不杀他们么？”克鲁塔感觉到疑惑，打趣地看着海曼华，“好不容易一次可以干掉这么多人，你不会是心软了吧，佩吉？”
“别那样叫我。”女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姑且让他们苟活一阵吧。别再炫耀你那丑陋的艺术了，直接走，克鲁塔。”
“切，真拿你没办法。”克鲁塔笑笑。随即薇薇安也从他的头顶消失。他轻轻一跳便到了海曼华的旁边。
“别让他们逃了！”格薇妮不依不饶地准备开枪，却被百哭蓝的电锯拦住。
百哭蓝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甘，却无奈。
“我们不是对手。”她说。
火焰的灼热和冰的寒冷，都在瞬间消散。
夏梏这才注意到，柯纳阳背后的戚联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也不想见自己么？
夏梏冲到柯纳阳面前，说：“你有问清楚，海曼华的事情么？”
柯纳阳想了想巴斯的回复。
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海曼华是个很强的女人，她的能力可以无限成长，甚至可以引申为许多不同的能力。只可惜，她已经离开了造神之血，和另外一个叛变的成员组织了与造神之血相对立、性质却相似的组织‘昼月’。”
“没有查清楚。”柯纳阳说，“巴斯说对这个人没印象。”
“这样啊......”夏梏的眼眸暗淡了下去，如同失去星光的黑夜，不过在下一秒，又仿佛有月亮升起来。
“这样也没什么。至少暂时不用受记忆的束缚了。”
“纳阳！”格薇妮突然惊呼，“快，班凯他昏过去了，快帮忙送去医院！”
柯纳阳这才回忆起班凯刚刚被黑色的火焰击中的事情，连忙过去和格薇妮一起把班凯扶起来。
夏梏和百哭蓝跟在后面。
“跟你说个事。”看着前面的人焦虑的样子，百哭蓝似乎不为所动，她向夏梏摆出神秘的样子。
“嗯。”夏梏小声回答。
“这件事情浑浑噩噩差不多过去了，我想请你们去新西兰玩儿。”
“为什么？”
“去见我哥。他在FE学院大洋洲分部读书。”
“你哥？”
“嗯，Darkness家族的首领，玉白鲤。”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8话.亚特兰蒂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