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9话.献祭列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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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千明市，被华灯闪烁的繁华和寂静无声的漆黑分割成狂欢和熟睡的两个街区。从十几年前起这座城市就是这样的一个趋势。即使在那漆黑的半区里，也有小小的角落亮着小小的灯，寂寞的人和不寂寞的人坐在不同的桌椅边上享受着夜宵的味道。烧烤摊的口味多年未变，异能和高科技携手并进升华了无数优质餐厅，仍然无法取代夜深人静时人们心中的真诚。
地铁的速度并未得到任何的改善。千明市中心正在修建特快列车，沿途停留大城市，从南方的千明到北方的首都在未来只要两个小时，安全系数远高于航空，只是有了美国那条试运营的空中特快的前车之鉴，整个千明市也没多少人有钱乘坐。因此工期缓慢，恨不得等到全民致富的时代再竣工。
凌晨，地铁已经停运了。侥幸的人舍不得打车的钱，会不自觉地去地铁站看一看碰碰运气。不时三五成群地走进还亮着灯的地下建筑。电屏上显示着下一班列车到达的时间。十五分钟。比平日里的任何班次都要等得久，毕竟是凌晨十二点过了，疲惫的人互相体谅。大家都默声地坐在候车室里。
从玻璃候车室里可以看见站台旁边站着的人。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发微博，纷纷指责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担心坐不到位置而抢先站在了队伍前排。
盛逢武和严净并排站着。两个人几乎一样高，穿着同样深色的大衣和黑裤，从后面看，很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对面的站台没有人。否则还是可以在灯光下看出两人的差别。严净的皮肤有着很健康的颜色，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饱满干净迷人，走到哪儿都是灼热的小太阳。盛逢武带着眼镜，显得理性、冷静一些，虽说文质彬彬，脸上却长着似乎是纵欲过度的青春痘......谁也说不清楚。
“你看过一部电影叫《午夜食人列车》么？”盛逢武随口问。
此时他正戴着耳机看着手机里的视频。严净扫了一眼，貌似是新出的《屌丝女士》......
“看过。另外我真佩服你，能一言不发地看了十分钟。”
盛逢武把耳机摘下来，“你说啥？”
“......没啥。你继续。”
盛逢武却把东西收起来，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候车室里面的人，“现在也没时间看这个了，保住这一车人才是重点。昨天何业和伊天月叫那些人不要上车，居然被拉了出去。他们俩还不得不支付了拉他们出去的人的打车费，虽然今早上找我报销了。”
“没有采取强硬措施么？他们两个。”
“不清楚尽头的东西是什么，贸然出手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不要说得像我们两个就很了解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敌人一样。”
“有什么办法，生死攸关的事情，总得当家的出来扛。”
——这几年民间的异能社团发展迅速，在千明一带做大做强的有三家：星图、原罪、盛世。三家各不相扰，互不打听。直到最近出了没人委托的大事，盛逢武才开始尝试联系其他两家社团，打算合伙摆平这件事情。
一联系就联系到盛世的首领是严净。
盛逢武和严净没什么一起经历过的大事，除了2015年那场毁掉了严净的学校的大火。再加上两人都认识夏梏，也算是颇有缘分。盛逢武心中很奇怪严净怎么就莫名其妙踏入了异能者的领域，不过眼下合作要紧，他没问。
事件是近一个星期以来有不少人口失踪的消息在千明市流传。一开始盛逢武并不在意，但是反复有人口失踪，就说明这件事情和异能有关系了。调查了各方数据后，发现失踪的人最后都是进入了同一条线的不同地铁站。
地铁站里没有任何的监控记录。何况人口失踪的时间是在地铁站本应该已经关闭的时候。而且官方表示所有的地铁都如数在库，没有丢失。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以为是人们进入地铁站后就陷入了集体昏迷，然后被带走。然而眼下的情况看来，他们是在等待即将到站的将他们送往未知国度的列车，或是还未就绪的侩子手。
“在想什么？”
盛逢武猛然清醒，在严净的眼中他已经发了好一会儿呆了。
“想到了那部电影而已。不知道我们会不会碰见所谓的要毁灭城市的神。”
“你看过《龙族》吗？”
“看过。当年那么火的小说。你是想说《龙族2》里面的尼伯龙根，北京零号地铁站吧。里面有着龙王。然而不管是恶神还是龙王，我们都不是对手。”
“那就祈祷遇见个渣渣吧。来了。”
刺眼的光从左侧的地道里传来。那一瞬间两人都遮住了眼睛，再抬下手时，候车室里的人悉数走向不同的小门。盛逢武和严净都有些后悔，没有看见是否有驾驶员在驾驶室。
“进去吧。”严净拍了拍盛逢武的肩。他俩是最后进去的乘客。
车厢里，气氛很沉闷。盛逢武和严净如同犯罪嫌疑人一般在里面游走一圈。驾驶室里的确有人，但是门打不开，并不能确定看见的是真实还是幻影。其他乘客有的低着头玩手机，有的则睡了。除了列车在轨道上行走发出的声音，车厢一片寂静。
几分钟过去了，闭着眼睛的人都千姿百态进入了深度睡眠。有玩手机的乘客不耐烦地看了看背后的景象，车窗外一片黑暗，证明还没有到下一站。
严净和盛逢武坐在过道的两侧。他们相视苦笑。都知道出事儿了。
这条线的地铁本应该已经到达陆地上，出来之后就是盛逢武住的地方不远。此时却还在地下行驶，连一个报站的声音都没有，怪不得大多数人直接就一睡不起。而且地道里本应该有橙黄色的探照灯，外面却是一片漆黑。
他们所在的地铁，从理论上讲正行驶在一片未被定义的空间里。
“你的异能是什么？”盛逢武斩钉截铁地问。
“打架用的。没法破阵。”严净摊了摊手。
盛逢武还打算说点儿什么。车身突然一个踉跄，突然停了。车厢的门打开，只能看见和方才一样的光景：暗淡无光。
大多数乘客都小声言语着走下车门。他们的确能触碰到地面，却什么也看不见。车厢里面白亮的灯光开始明灭隐约起来。盛逢武和严净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貌似没剩下什么人了。这才放心地出去。
出去之后却是劝导。
“大家先进去，慢慢商量对策。”盛逢武能够听见回声，说明这是一个实体的空间，因为黑暗而看不到尽头。
即使这样说着，乘客们也很难抉择，车厢里的灯光忽明忽暗，给人更大的恐惧。
面对未知的黑暗，甚至都丧失了拿手机的照明灯出来的勇气。
终于还是有人眷恋那令人怀疑的光明，往车厢里面走去。大部分人跟在后面，陆陆续续就都进去了。
盛逢武和严净站在门口，不寒而栗。
来自寂静和黑暗的双重压力。
“是你们！！”
突然有落魄的中年男子冲到了门口，却不敢涉足外面的地界。他指着严净和盛逢武，表情扭曲，“是你们的阴谋！！对不对！！”
声音歇斯底里，在黑暗中回荡着。
渐渐地，人群都凑了过来，带着恐惧和憎恨以及哀求的脸色看着还站在外面的两人。声音此起彼伏。
“让我们回去！”
“放过我们吧......”
“死也要拖你们下水。”
......
严净的瞳孔收缩。他看见了不祥之物。
“快下来！！小心！！”他的声音瞬间掩盖了细碎的议论。人们看不到他眼里的惊恐，那一瞬间，车厢里的人只有疑惑。
他们眼中，严净和盛逢武的身影越来越遥远。直至不见。
灯光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瞬的火花。顷刻间，尖叫声和惨叫声不断。地铁被黑暗中的怪物叼到了半空咀嚼起来。而严净刚刚看见的，是黑暗中一双红色的瞳孔。
他和盛逢武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
他的嘴里发出莫名的低吟。狂乱的心跳声比机械和人体被咬碎吞噬的声音还要嘈杂。
“没时间发呆了，不想死就快上！”
盛逢武已经抽出长刀冲了出去，严净只看见黑暗中寒光一闪，那把弯月一般的刀砍在了坚硬的皮肤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怪物发出刺耳的呻吟，奇怪的气味扑鼻。严净还没行动，他看见那双巨大的红眼睛在往下移动。
“小心！它想吃了你！！”
怪物的头瞬间咬了下来，而盛逢武已经灵巧地跳开。
“我的刀伤不了他。”盛逢武说，转眼间在疑似石壁旁落下。这个地方估计是个巨大的洞穴，暗夜里的怪物被饲养于此，凌晨时分，饲养员会把猎物引诱至此。
在怪物的下一发攻势前，他极速思考着。
人们之所以会来地铁站，并非是受到了蛊惑，而是怀着“也许地铁还没收班”的侥幸心理，甚至在心中无限强化这个臆想。因此，发现地铁站还没有关门、灯光正常、售票系统正常的时候，那个想法变成了“相信”。
一旦虚假之事物被相信......
——幻术便会成立！
盛逢武头大起来。难道又是她？
六年前那场无情的火焰的缔造者，超强的幻术师，海曼华。她的幻术，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
沉寂了几秒的怪物嚎叫起来，再一次发动了攻势。盛逢武举起了刀，还未出击，严净就从自己面前冲了过去。
在怪物红色的瞳孔的微光下，盛逢武勉强看清了严净那巨大的机械手臂，造型似乎源于西方传说中的龙。那么他应该是御器系......机械兽爪？
本以为严净会选择碰运气去击打怪物的下巴，把嘴合拢，谁知道他把利爪向上，想硬碰硬地刺穿怪物的下颚。
——触碰到了！
严净能够感知到了机械手臂的指尖传来的巨大压力。经过异能强化后的机械之爪依然无法贯穿这货的皮肤。
实在是抗不住了，严净只得把手臂收回，迅速蹬地，在怪物巨大的头压下来之前千钧一发地逃离。
怪物的头的确是趴了下来，但它自然是没有死，甚至一会儿可能更有活力。那双红色之瞳不曾熄灭，似有神威地看着已然落入巨网的两只猎物。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9话.献祭列车
